第13节(1 / 1)

他只道王怜花喜欢些琴棋书画、天文地理、医理毒理、易容之类的有趣事物,也不过是因了日子过得太过寂寥,便找来打发时光。却没成想,这机关巧簧、建筑风水之事,也被研究得如此透彻,不免心下叹服。

又不免疑惑道:“可若是他,又为何跟着丐帮掺和?对了,一直都没来得及问,沙漠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金无望既然没跟你回来,便是那龙卷风还好吧?”

他一个问题问出,便接了一串,朱五已经有些不耐烦。除了朱七七,他才不关心其它。

沈浪一边四下寻找蛛丝马迹,一边含笑作答,说到与王怜花二人之间的事情,便含糊其辞一带而过。这才发觉,若非得说在海棠阁王怜花是拖延时间,那沙漠里抓他同行,却是无论如何也解释不通。

想到他明明动情,却又冷着脸跟自己谈交易,不禁翘了嘴角,眼睛里的笑意也更浓。

他二人正聊着,突听得朱五道:“是这个方向。”

红色院墙上,朱七七的黑色小标赫然在目。

熊猫儿一马当先循着方向追去,朱五紧随其后。

沈浪则不即不离地跟在后面,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此时若是有人在背后放冷箭,自然是往他身上招呼,但沈浪当然全不在意。

依然是乍暖还寒的时节,又没有下雪,地上自然不会留下足印。

这追踪,便全凭了朱七七留下的暗号。

但她一路与丐帮同行,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留下暗号也绝非易事,是以有时候一大段路三个人只能凭着直觉走。

熊猫儿早就恢复了意气风发,大步流星地走着,时不时举起葫芦灌几口酒。

地处晋中,当然要喝最香醇的杏花村。

熊猫儿生性爽朗,纵有不高兴的事也是转眼便忘,就连沈浪也说“我要有个儿子,但愿他像猫儿”。

又现岔道。

四下都没有标记。

熊猫儿回头道:“雪地里追踪的功夫倒跟你学了几招,却不知这没足印、没标记的情况要怎么处理?”

他说着话,忽闻背后呼呼风声。

数十点寒星从黑暗中射出,一条人影直扑熊猫儿。

只见他形容猥琐,一张脸就像那雨后的沙地一般坑坑洼洼。正是那“遍地洒金钱”钱公泰。

后面紧跟的几个,背上都或多或少背着几个麻袋,竟都是丐帮有身份的人物。

却不见高小虫和朱七七。

钱公泰早知道熊猫儿有专破暗器的葫芦傍身,寻常铁器奈何他不得。是以这暗器竟全部是坚石所制。

磨得极薄的石头边缘应是淬了剧毒,幽幽的泛着绿光,像暗夜里觅食的野兽的眼。

石片划破空气,擦过熊猫儿扬起的玄磁葫芦,发出“当”的一声响,却并未落地。

显然是被钱公泰灌了十足的内力。

熊猫儿一个不慎,便被打中。

他虽是铁打的身子,但毕竟防备不足,又无趁手的武器可用来阻挡,勉力击落了多数,却仍有指腹大小的石片穿破皮肤。

破口处,麻木感迅速传来,伤口立即像不存在了一般。

沈浪皱了眉,加快步伐,箭一般赶上。

身子未至

,掌风已到。

一掌拍开扑上来的钱公泰,另一手封了熊猫儿穴道,以防剧毒蔓延。

沈浪情急之下出手,不若平日里总会留几分余地,这几乎全力的一掌击出,又有谁受得住?

好在钱公泰对敌经验算得丰富,不敢硬扛,只顺着力道踉跄着后退,直到数丈之外才勉强顿住身形。赶紧原地坐下,调整胸中翻涌的气息。

数点寒星紧跟而来,便是钱公泰的弟子所发。

沈浪长剑出鞘,舞出的剑花如盾,为二人建起了坚实的屏障。

他单手执剑长身玉立,一双时常带笑的眼,蓄满了怒意。

丐帮弟子堪堪围着,竟没人敢再上前。

那边朱五公子双剑在手,对着围攻上来的丐帮弟子,剑剑刺出俱是毫不客气。

但他所学招式总归是太过花哨而实用不足,若是碰上“玉面瑶琴神剑手”徐若愚之辈,兴许还可拼个几百回合,但面对丐帮看似全无套路、只攻不守的打法,却有些双拳难敌四手。

加上他内力不纯,适才在海棠苑又逞强不肯歇着,几轮缠斗之下,体力渐渐不支。

巷子那边,高小虫死死箍着朱七七的手,道:“有沈浪在,他们不会有事的!你出去只能是添乱!”

朱七七被点了哑穴出声不得,早就是泪流满面,一双眼睛尽是怨毒。她拼力往外冲,却哪里挣得脱?

地上一只碧绿的竹编蜻蜓,已经被跺的稀烂。

朱七七挣扎半天,终于对着箍住自己的那只手狠命咬去,齿痕之上,立即见血。

高小虫只是任她咬。

本该点她穴道,但还是不忍心她神采飞扬的一个人瞪着眼干着急,只能费力拉着她,又得小心防着伤到她。功力不弱的一个人,不一会儿竟是满头大汗。

“高长老还真是怜香惜玉。”王怜花踱着四平八稳的悠闲步子从巷子另一头出来,他一身绯衣,摇着把扇子,好整以暇地看着正在撕扯的高、朱二人。

高小虫嘻嘻笑道:“还得多谢怜花公子款待。”

他终于还是点了朱七七的两处大穴,以便腾出手来防着王怜花。

王怜花却并不理他,懒懒地倚在墙角,笑道:“朱七姑娘难道还担心这几个人能伤到沈浪不成?却是这不自量力的钱公泰,怕是要葬身这里喽。差点忘了,能死在沈浪手上,怕也是让朱姑娘羡慕的一件事吧?”

朱七七自然知道他向来专拣人痛处说,但想到几个人每次身陷困境,竟都是自己任性妄为一手造成,一张小脸便已经哭花。

高小虫暗忖:“这王怜花之前分明在暗中帮着钱公泰,此时隔岸观火却不知是何意?但无论如何,要想揭穿钱公泰,却非得等到公开场合不可。”

王怜花已经摇着扇子走开,倒像只是路过一般。

果然那边,丐帮弟子已经被沈浪尽数点倒。

他正扶着熊猫儿一步步走向打坐疗伤的钱公泰。

担心熊猫儿走快了会牵动毒发,他们走的很慢。

钱公泰冷汗已经下来,但他也清楚即使没受伤自己也绝非沈浪对手,现在逞强动手根本就于事无补。于是咬咬牙坐定,等着沈浪开口要解药。

却看到高小虫皱着眉头拉了朱

七七出来,大声道:“沈浪!”

一个钱公泰,自然换不来两个人。

沈浪剑尖抵着钱公泰的喉咙,冷冷地看了眼朱七七,兀自道:“解药。”

朱七七看着他臂弯里半昏迷的熊猫儿,想起上次害他坠崖险些没命,他也半句怨言没有,反而是只要她有事,这痴情的汉子依旧二话不说舍身相救,眼泪又扑漱漱掉下来。

朱五好容易摆脱丐帮弟子的纠缠,看宝贝妹妹哭得梨花带雨,忙赶上来道:“先放了七七!”

高小虫整个人都躲在朱七七后面,只一手捏了她纤白的脖子,笑嘻嘻道:“却不知两位谁说了算。”

沈浪沉声道:“解药。”

朱五也知自己技不如人,勉强自保而已,哪里有资格谈条件?但他爱妹心切,哪还顾得了那许多?只厉声道:“放了七七!”

高小虫笑道:“两位怕是搞错了。现下的情况,两位说了都不算。”他整个人隐在朱七七身后,沈浪和朱五这个方向甚至看不到他的表情,自然更是奈何他不得。

沈浪轻叱道:“朱七七,火孩儿已经在范老板家中,你不闹了行不行?”

朱七七现在不能说话不能动。但凡能动,她一定揪了高小虫的衣领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火孩儿不是在金不换手里么?”

高小虫倒像是事不关己的样子,笑道:“哈,既然如此,朱姑娘可以走了。”说罢拍开了朱七七几处穴道。扣着她脖子的手却并未松开。

沈浪闻言收了剑,扶着熊猫儿往后退。

几个丐帮弟子利落地跑去扶了钱公泰往巷子后面退去。

朱七七刚刚自由,便转身一巴掌扇去,高小虫清瘦的脸颊瞬时肿起半边。

他也不解释,只笑道:“朱姑娘保重。”便转身往钱公泰的方向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呆道:沈浪你个笨蛋终于想明白了么?小沈道:也不知道是谁没想明白。

☆、渡尽劫波兄弟在

行至巷口,竟有马车等在那里。

车中懒懒的声音道:“钱长老要走,也该给我这当主人的打个招呼不是?若是海棠苑有何招待不周之处,还请长老明示,也算帮怜花御下。”

钱公泰伤势不轻,若能就近休息当然最好。

但之前听弟子通传说沈浪到了海棠苑,他便带了人急急离开,连个字句都没留,对于这刚开始合作的伙伴来讲,确实有失妥当。只得微微抱拳道:“王公子见谅。我等实为躲避强敌,不得已先走,来不及通传一声,还望海涵。”

王怜花只稳稳坐着,也没出来的意思。

撩开的帘子像沙漠里的一汪清泉,逗引着渴极了的人全身的神经。

高小虫笑嘻嘻道:“王公子盛情,丐帮拜领。”说罢便扶了钱公泰上车,自己带了其他的弟子在车边儿站了。钱公泰同王怜花合作并不默契,他当然是暗喜。

但车马辚辚,高小虫却是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快步跟着,平时总是傻笑的一张脸,此刻也绷得紧紧的。

钱公泰暗忖,即使这小师弟果真是高氏子孙又能如何?还不是为区区私情所困?没落的家族自然有其没落的原因。王怜花对自己的不待见全都写在眼里,若不是野心勃勃,想着借丐

帮之力,又怎么可能主动来谈合作?

他心念四转,胸肺间像压着块大石,疼痛愈加明显。

王怜花扔了瓶伤药给他之后,便在一旁闭了眼假寐,马车里风干的鼠尾草香气惹得人哈欠连连。

这钱公泰烂泥扶不上墙,本事不大,胆子倒不小。

想利用他驾驭丐帮实是难度不小。

并且还没怎样,竟先伤了那只馋猫。

范府建造得并不华丽。

但就像范汾阳终年穿在身上的青色布衫一样,朴素得却让人不敢小觑。

“汾记钱庄”的银票在中原各省皆可兑现。

“迎阳酒楼”的酒菜客房均是首屈一指。

而“汾记布庄”,虽规模不大,但胜在周转够快,花色和材质够新,也是晋城达官贵人家中女眷最常光顾的场所。

单这三家产业,便已经使得范家在晋城风生水起,范汾阳的生意经念得自然是到位。

沈浪一行人手脚虽轻,但铁梨木制成的大门虽看似普通却沉重异常,“吱呀”一声,原本睡着的火孩儿便从房间里蹦了出来。

终于见着七姐,胖乎乎一团的小孩高兴地扑上来,嚷道:“七姐你跑哪里去了?害我跟铁叔铁婶儿好找。”

朱七七一路因为害熊猫儿中了毒而心怀愧疚,此时看到火孩儿,才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弯腰把小肉球抱在怀里一通亲,道:“小鬼,多日不见你越发沉了。”

这边沈浪已经抱着熊猫儿往客房去了。

熊猫儿此时已经完全昏迷,眉头紧锁,双目紧闭,脸色已是乌青,嘴唇则呈现可怖的深紫。

火孩儿看兄长们俱是神色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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