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部分(1 / 1)

两楼有六块榻榻米和四块半榻榻米的两间和式房间,但是里面根本不能睡觉。放着dvd、vcd的纸箱堆满了整个房间,箱子外积了层厚厚的灰,似乎已经很久不见天r了。

“以前还会时不时来打扫一下,不过这些实在卖不出,麻烦死了,现在越积越多了。这些怎么处理哎”辻本事不关己地说道,“小偷全都拿走该有多好啊。”

“没可能卖出去了”

“卖不出哦。这些不是客人那收购的,而是从倒闭的video制作公司啦、关门大吉的店铺那里低价收购的。要是成人类还好处理,尽是些画质很差的名作、画质不错但低成本的c级电影,谁会出钱买这些啊。社长也不筛选一下内容,什么教育用的录像带,甚至连公司简介的录像带都买回来。”

萩村苦笑着,望着一旁的纸箱。最上面的一枚碟是教减肥c的。

“刚刚你给我看的dvd本来是放在那一块儿。”

“记x不错嘛。我还以为成人类的会放在壁橱呢。”

“等一下!”他出声制止了往另一面挪动的辻本。

“失窃后,这里动过吗”

辻本点点头。

“只修过窗。嘛,说修补,也就那样。”

萩村望向窗户,月牙锁的锁眼附近破了个小洞,现在那里贴了块塑料胶布。

“社长说不好好修补的话又会遭窃了。”

“可以从外面爬上这扇窗”

“谁知道。不过后面是小巷,确实比较隐蔽。”

萩村点点头,戴上手套。他尽量避免触碰周围的东西,挪向壁橱。推开壁橱的隔扇,下层塞满了箱子,上层理应也是如此,上面清晰地留着没有积灰的四方形痕迹。看来遭窃前这些纸箱一直放在那里。这时,辻本说道:

“那些dvd原本放在警察先生脚边的箱子里。”

萩村低头看看脚边,那儿放着空箱子。把失车里的dvd全都塞进去的话正好满满当当。

“为什么只偷这些呢”他喃喃自语道。

“因为是成人的”

“成人类的还有啊。”壁橱里其他的纸箱内也放着不少。看起来都是成人类的。

来回探查着壁橱内侧的萩村视线停留在顶棚处,那儿的木板有些移位,检查口开着。

“那里以前就是这样”

“哪里”

“壁橱的顶棚。当心,尽量不要碰到周围的东西。”

辻本小心翼翼地踮脚挪过来,探着身子望向壁橱的顶棚。

“我不知道。”沉思片刻后,他说,“最近没看过那里。”

萩村叹了口气,这时,他的眼角扫到一丝发亮的东西。在壁橱的内侧。

他用带着手套的手把它捏起,感觉自己的身体骤然变热。

“社长是叫上田先生吧,马上联系他。”

“诶要叫社长吗”

“还是报失一下比较好。”

“这样啊。”垂头丧气的辻本边掏出手机边偷偷瞄向萩村的手边,“这是什么”

萩村不由自主地抿嘴一笑。

“既然和你无关,告诉你也无妨,这是盖子。口红的盖子哦。”

上田繁雄犹

如象棋中的马鼓着腮帮子,他缩着肩,几乎连脑袋都看不到了。站在萩村他们面前的他就一直维持着这副姿势。他似乎担心由于自己没有报失,警察来收罚款了。

“那么,这些dvd都是你们店的商品,没错吧。”

听到萩村的提问,上田的脑袋愈发缩下去了,他弱弱地点点头。

“是的,嘛,大致没错。”

“大致”

“啊,那个,是的,是我们店的商品,不会错的。”他点头哈腰着。

横须贺警署的会议室里,萩村和柏原正一起听着上田繁雄的证词。会议桌上放着失车里找到的dvd和古旧的包。

“损失不太严重,报失的话,警方要进行各种调查,店不得不暂时关门。像我们这种店,关店一天就损失惨重。而且,突来关门会给客人添麻烦。出于种种考虑才没有报失,实在抱歉。”手放在后脑袋的上田依旧低着头。

萩村把包推到上田面前。

“这个包有印象吗”

上田困惑地左思右想一番。

“没啊,我没看到过这个。真的。这个包,我从没见过。不是我的,大概是辻本的吧。”

“让辻本先生看过照片核实过了,他也不知道。”

“这样啊,那么,应该不是我们店的。”上田说。

萩村从包中取出几只塑封袋。包里的物品一个一个单独分放在塑封袋中。

“这些东西有见过吗”

上田露出疑惑的神情,凝视着桌上并列排放的物品。空的糖果盒、钱包、手表、盖子、口红。

不久,上田的手伸向装着手表的塑封袋。端详片刻后,他又放回桌上。

“不知道。都不是我的。”

“手表很眼熟”

“我有款类似的手表,所以仔细查看了一下,不过,不是我的。”

萩村望向柏原,他想听听他的意见。

“那壁橱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那样的”柏原问道。

“那种样子”

“乱七八糟推满卖剩的dvd,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哈……让我想想,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上田在胸前抱起双手陷入了沉思,“很久没碰过这堆东西了,一年……不,更早以前吧,最后一次打开那壁橱。”

“失窃的dvd上面贴着两年前的标签。”萩村说。

“啊,对了对了。把那些dvd放进壁橱应该是在更新标签之后,大概近两年了吧。”

“店开张之初就拿壁橱放库存吗”柏原问。

上田用力点点头。

“嗯,刚刚盘下这家店的时候,打算把两楼当作办事处,开店后发现根本不需要这种东西,反而仓库比较重要。于是就拿壁橱放库存,不单单壁橱,两楼都用来放库存了。”

“总算想起来了啊。”柏原站着,双手撑在桌上,俯视着坐着的上田,“除了你以外,没人进入两楼吧,就算只进去一下下。”

“没有吧。嘛,工作人员进去了好几次,至于有没有人擅自把自己的东西放在那里这一点,我无法保证。”

“那么,作为仓库前那里是怎样的”

“仓库之前吗……嘛,空着。所以

才决定放库存啊。”

柏原望了望萩村,微微颔首,示意自己问完了。

“那个,”上田偷偷瞄了眼他们说道。

“究竟在调查什么两楼怎么了我们仅仅只是放了些卖剩的dvd,没有藏奇怪的东西哦。”

“这个要调查一下才知道。你只要协助调查就好。”萩村说。

“为什么是横须贺警署呢我们店不属于你们管辖啊。”

“这些物品实在横须贺警署的管区里面发现的失车上找到的。”

“诶失车里……”

“最后再问一次,对于潜入你们店的小偷有没有线索以前的工作人员偷偷潜入之前工作过的地方这种情况也很常见。”

上田板着脸、憋着嘴陷入了沉思,最后他摇摇头。

“没有哎,潜进来也一无所获,那些家伙最清楚了。”

萩村叹了口气,看来从这个男人身上问不到什么。

“谢谢,还有问题的话会再来找你的,麻烦了。”他对上田说道。

“这个,我可以走了吗”

“嗯。”

“这些怎么办”上田望着桌上的dvd。

“你先报失吧。然后,必要的手续结束后还给你。”

听完萩村的说明,上田犹豫不决地点点头,走出了房间。

柏原露出了苦笑。

“那位大叔一副不想报失、不想收回这些dvd的样子。”

“手续又麻烦、放回堆积如山的仓库又麻烦吧。说起来,你怎么想和上田没关系吧。”

“没关系。”柏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到包的时候他没什么反应,我觉得那不是装的。”

“我也同感。他应该真的不知道。但是,这些东西确实是放在那个壁橱里的。”盯着桌上并排罗列的塑封袋,萩村说道。

柏原伸手拿起口红。

“应该是从这上掉下来的吧。”

这支口红在失车上发现的时候没有盖子。但是,现在柏原手中的口红好好地盖着盖子。

这个盖子是在“goodft”两楼的壁橱里找到的。萩村发现的。

看到这个盖子的瞬间,他马上就肯定它属于失车上找到的那支口红。于是,他联络了柏原,让他把口红带到“goodft”,当场确认无误。

现在鉴证科在“goodft”的两楼勘察。结果不久后就会出来吧,萩村觉得肯定是偷车贼潜入那儿偷东西。

“刚刚鉴证科来电话了,那个壁橱的检查口是最近才打开的。”柏原说。

“壁橱的天花板啊。”

嗯,柏原点点头。

“尚未详细调查,所以还不能断言,好像有人动过天花板里面的迹象。不过没有到处触碰,只是从检查口伸手碰了一下。”

“辻本和上田都没线索,看来应该是专业小偷吧。”

“这么考虑比较好。”柏原望着桌上并排罗列的物品,“以前听一个惯犯说过,没有收获的时候,他就会瞧瞧天花板的上面。运气好的话可以找到私房钱啦,偷偷藏起来的宝贝之类的。”

“我也听说过。”

“这只糖果盒也许一直放在天花板里面。”

“然后被小偷顺手牵羊了。”

“偷不到什么又不想空手而回,就拿走了这个,顺手也偷走了dvd。大致应该是这样吧。”

“可以找那小偷问话就好了,现在想找也没折哎。”

“还不一定死了吧。”

“话是没错啦。”

至今尚未确认谁乘过观音崎的海面发现的船。也就是说,至今尚未发现溺死的尸体。根据潮水的流向,尸体很有可能顺着浦贺海峡流入大洋。

“小偷是死是活和我们无关。关键是谁把这个糖果盒藏在天花板里。”

“这点,嘛”

柏原刚准备说话时,突然取出了手机,手机震动了,有电话。三言两语后,他挂上了电话。

“鉴证科打来的。手表上的指纹不是辻本和上田的。”

“果不其然。”

“这下子,’goodft‘和这个案子完全无关了。”

萩村点点头,目光投向桌上的塑封袋。放着金表的那个袋子。

只有这个手表上残留着比较清楚的指纹。它属于遇害的有明幸博和塔子,这点已经确认无误了。

“那么,接下来怎么办”柏原问道。

“调查一下’goodft‘吧。”

“调查这店根据鉴证结果,应该没他们什么事吧。”

“去问问不动产。”萩村答道,“也许糖果盒是在上田租借这店前就藏在那里的。就我所知,他们只改建了一楼。”

“原来如此,”柏原屡屡点头,竖起了大拇指,“走吧!”

打了个电话给上田问他在那里租借的店。知道是横滨站旁边的某家不动产公司后,两人迅速赶往。

大厦一楼的某个事务所内,他们找到了负责人,是个带着眼镜的年轻男职员。

“那里的租房人换了好几次哦。地主为了开服装店才造的房子,不过营业惨淡就租出去了。”男职员边看着文件边说道。

“这家店之前借给了谁”萩村问道。

“’goodft‘之前吗嗯……是家饮食店,名叫トガミテイ。”

“トガミテイ”

“汉字怎么写”

男职员把文件推到萩村的方向,上面写着“户神亭”。

“好像听说过啊。”柏原在一旁喃喃自语道。

男职位微微笑着点头。

“现在相当有名的洋食屋。”

“洋食屋”对于这个词,萩村本能地有了反应,他不假思索地放大声音,“没搞错吧”

男职员眼镜底下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被吓到的模样。

“’户神亭‘最初在那里开张的,出名后就搬走了。现在越做越大了。牛r丁盖浇饭很受欢迎呢,这些我都是听前辈说的。”

萩村和柏原对望了一眼。

“goodft”之前租借的是和“有明”一样的洋食屋。这绝非偶然。

“’goodft‘租借的时候,改建过一楼,那两楼呢有没有改建过”柏原问道。萩村察觉到他淡淡的口吻底下那压抑着的兴奋。

男职员再次看了看文件。

“租借后,上田先生好像改建过。正如您所说的

,改建工程仅仅针对一楼,二楼原封不动。”

“没有租房人对二楼改建过的记录吧。”

“没错。可能稍微小修小补过,不过没大规模改建。”

走出不动产公司的事务所后,萩村对柏原说道:

“dvd店之前是洋食屋——你觉得会是碰巧吗”

柏原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取而代之,他掏出手机。

“我问问他。”

接到柏原突然要求见面的电话,功一猜到了十之。他尽量不让对方察觉到自己的动摇,问道:“事情有什么进展了”

“也没太大进展,只是想和你核实些事。百忙之中实在抱歉,不过可以见一面吗我们赶来东京也可以。”压着嗓子的口吻中透着急切的心情。

“电话中不能说吗”

“三言两语很难说清楚,想当面谈。我觉得这样对你也比较好。”

“知道了,现在就可以。”

“谢谢。哪里见面呢”

“东京站附近可以吗”

“当然,工作中打搅你了,抱歉。”

“不要紧,没什么大事。”

约好在东京站内的咖啡店见面后,功一挂上电话。坐在旁边的床上的泰辅一脸不安。

功一告诉他是柏原打来的。

“什么事”泰辅眉头紧蹙。

“应该是找到那家dvd店了。恐怕也调查到之前那儿是’户神亭‘。”

“是这样吗”

“否则不会给我打电话的。看来警察钻进我们设的局了。”

功一起身打开壁橱。他告诉柏原他们自己在设计事务所工作,为了避免他们起疑心,有必要换上适当的衣服。

“警察们开始盯上’户神亭‘的话,我们还是不要再节外生枝了。”泰辅说。

“当然。不过该出手的时候不出手,最后的最后就麻烦了。”

“该出手是指那个食谱作战”

“嗯。跟静说一下,没有时间了,警察马上就会开始调查户神政行,随时可能调查他的周围。”

“稍后就转达。”

功一点点头,从壁橱中拿了件短上衣和一条西装裤。

“呐,哥哥,警察会逮捕户神政行吗”泰辅担心地问道。

“不逮捕就讨厌了。就是为了抓住他,我们才特地捏造这么多证据。”

“但是呐,我不觉得户神会老实j代。再怎么说,警察找到的证据都是他没印象的东西。会不会一口咬定遭人陷害呢”

“这也可能。不,他必然会这样反驳。不知道’有明‘的金表,也不记得在以前家里的天花板内藏东西。”

“那不是糟了吗”

“没关系。”功一边穿衣服边俯视弟弟,“大多数的嫌疑人即使在证据面前也不会乖乖坦白。其中也有坚持被陷害的。就算户神这样,警察也会无视。”

“真这样就好了……”

望着欲言又止的泰辅,功一停下穿衣服。

“怎么了有什么在意的”

“也不是。”

“想说就爽快地说出来。一点都不像你!”

“不是,只是现在我自己脑子乱作一团,还没

整理好。”泰辅挠挠脑袋,“按照哥哥的计划,警察会这么考虑吧。杀死我们父母的犯人当时偷走了那个糖果盒,因为里面放着现金、值钱货。拿掉现金后,他把这个罐子藏在家里的天花板内。犯人搬家后,那儿变成dvd店。然后dvd店遭窃,小偷注意到天花板内的罐子,觉得里面有值钱货就偷走了。”

“还有下文。那个小偷深受借款压力,没想到没偷到钱,便心生绝望。开着偷车漫无目的地前行,来到海边萌发自杀念头。准备留封遗书给名为智子的独生女,写到一半又作罢了。在走水海岸偷了艘船后,来到海中央跳海自杀——警察不怎么考虑就难办了。”继续换着衣服的功一说道。

“智子是他的独生女吗我还以为是他妻子呢。”

“没差啦,对小偷而言重要的女x。不留下遗书怎么让警察知道是自杀呢。”

“警察会信吗”

“谁知道呢。没找到尸体,可能会怀疑伪装自杀。”

“这样也没关系”

“没坏处。小偷伪装自杀和’有明‘那案子的调查工作毫无关系。重要的是有这样一个小偷,警察相信这点就可以了。没猜错的话,柏原他们已经找到了dvd店。一切照着计划进展,没有问题。稍后静顺利完成食谱作战,我们便能身成功退。”

然而,泰辅丝毫没有雀跃的样子,见状,功一有些焦躁。

“有什么怨言”

泰辅慌慌张张地摇摇头。

“哪会有怨言啊。只是,这么重要的东西会忘记”

“什么”

“糖果盒啊,搬家的时候,犯人把它忘在天花板内了。但是,没可能会这样吧。这东西它对于犯人可是致命的啊。”

“正常来说,的确不可能。”

“那么,警察不会起疑”

“怀疑什么怀疑这个是谁策划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没事的,稍微有些不自然。”功一自信地说,“人类的行动不是都能合情合理解释的。反而,不合逻辑的地方很多。犯人把证物藏在天花板内,搬家的时候忘记带走,这点确实不合逻辑,很糊涂。但是呐,人就是会做这些奇奇怪怪的事。而且,这些对于警察而言根本不重要。”

“这些”

“就是为何犯人会忘记带走重要的证物。他们不会考虑这些。不,他们会考虑到这点,不过,他们不会放弃好不容易找到的证据。所以,对于这些不自然的地方,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警察就是这样。以前,我打工时被怀疑偷了店里的营业额。肯定是内部犯罪,而其他人有不在场证明。我要偷的话就必须在很多人眼皮底下作案。可是警察根本没考虑到这点不合逻辑的地方,就朝我怒吼’是你偷的吧,老实j代!‘明明是店主那笨蠢儿子g的,居然让他逃过一劫。”

“这些话,以前你说过。”

“那么,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嘛,泰辅低声说道。

“别担心。一切都会很顺利的。我会从柏原那打听下进展情况。”

“嗯,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很担心。只是不明白为何我们必须如此大费周章。不过,都走到这一步了,说这些也没意思。”

听到弟弟的

疑问,功一叹了口气,他在另一张床上坐下。

“这一点,我已经解释很多次了。和十四年前目击到的男人相似、牛r丁盖浇饭的味道一样,仅仅这些警察不会采取行动的。就算他们展开调查,也没证据指证户神政行就是犯人。里里外外搜查一边也很可能一无所获。”

“但是,警察也不是傻子啊,总会查到些什么的。比如我们的爸爸和户神在sunrise认识,然后变得熟稔。”

“所以呢”功一侧着头望着弟弟,“这样又如何。凭这点警察就能逮捕他”

“可能还会找到更多吧。不管怎么说,警察都是专业的呐。哥哥没有找到的证据,也许他们可以找到。”

“如果找不到呢那个时候打算怎么办默默看着由于证据不足,警察无法起诉户神吗”

“这样的话……到时候,我们再进行食谱作战。”

功一板着脸。

“你什么都不懂。最初的调查中,他们什么证据都找不到。没多久,证据就出来了,警察肯定会起疑的。当然,他们第一个就会怀疑我们。”

无法反驳功一的泰辅撅着嘴低下头。望着这副神情的弟弟,功一继续道。

“从决定捏造证据那刻起,我们就必须最后才出现在警察面前。尤其是你,最后的最后才能露面。还有认人这一环节。你的任务是确认被捕的户神政行就是十四年前目击的那个男人。当然,你对户神一无所知,不要露出马脚了。绝对不能让他们察觉现在这些证据都是我们捏造的。”

泰辅被功一的话压得抬不起头,他轻轻点点头。

“我懂。并不是对哥哥的做法有怨言,只是,有些不安,让静做这种危险的事。”

“我也是啊。但是呐,我们必须赌一把。静也说了,交给她。”

“嗯……没错。”

“不要想太多了。还差最后一步,加油!”功一再次把手搭在弟弟的肩上。

走出大厦后,功一乘上地下铁赶往东京站。拉着吊环,无意识的望着车厢内张贴的广告,心里反复咂摸着和泰辅的对话。

确实是大费周章的做法。对于凭直觉行动的泰辅而言,的确会感觉太过迂回。

回想起潜入“goodft”两楼的那晚。那天晚上,功一和泰辅一起行动。制造出“goodft”遭窃的痕迹后,他们开着之前偷的车驶向横须贺。偷车的是泰辅。他曾在修车厂打过工。那天他夸下豪言:旧车的话5分钟就能搞定。

两人分别乘着船划向海中央时,恐惧感侵袭了。波浪比起白天更汹涌湍急。但是,为了避人耳目,两人只点亮了安全帽上的灯。如果是单独行动,定然会半途而废吧。靠着彼此的声音,他们划到了海中央。

推翻一只船后,他们乘上另一艘船回到岸边。随后,两人走到横须贺中央站附近消磨时间,清早乘着电车回到东京。电车中,两人都沉沉睡着了。

一切的一切都在冒险,终于走到今天这一步了。即使让泰辅以身试险并非本意,但是对于功一而言,就算牺牲一切也要让计划成功。

虽说提过要让泰辅核对容貌,但是除非不得已,功一尽可能不想让他和静奈出现在警察面前。那种场合下户神行成肯定也在,自称是珠宝商的男子和

自称高峰佐绪里的女子居然是被害人的子女,他必然会嚷嚷的。糟糕的话,他们的诈欺行为可能大白天下。

无论如何,至少要保护泰辅和静奈,功一想。

来到约好的咖啡屋,柏原和萩村正坐在一张小桌前。看到功一后,两人浅浅一笑。

“百忙之中,抱歉。”柏原说,“想喝什么”

“不用了,刚刚喝过咖啡。说起来,有什么事”

两人对视一下后,萩村开口道。

“关于你父亲的洋食屋,他和同行有来往吗”

“同行是指其他饮食店的人”

“不是,和你父亲一样开洋食屋的人。”

“洋食屋……吗”功一微微思索着,“听他抱怨过其他店,有没有来往就不清楚了。”

“抱怨怎么说的”

“这么难吃价格还这么贵,只能看不能吃之类吧,抱歉,记不清楚了。”

“其中有没有’户神亭‘这家店”

听到萩村的提问,功一心跳加速。终于,警察知道户神政行的存在了。但是,他装出平静的模样,摇摇头。

“户神亭……没啊,没有听说过。”

说实话,听到功一的回答,萩村很是失望。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都过了十四年。再加上他当时只是个小学生,清楚地了解父亲的j友圈子反而罕见。

“只听到他抱怨过其他的洋食屋吗有没有提起店的地址、那里的工作人员之类的多么细小的细节都无妨。”

听到萩村的话,功一双手抱在胸前,一脸若有所思。突然,他不可思议地望向他们。

“这个和案子有关犯人是同行”

不,不,萩村慌慌张张地摆摆手。

“目前无法断言,不过,很有可能和同行有关。所以我们才想问问你。”

“找到新的线索了”功一来回望着萩村和柏原问道,“能不能告诉我呢”

这是个让警察感到棘手的问题。个人来说,萩村也想告诉受害者的子女案件的进展情况。但是,他无法保证这些子女不会外泄情报,借助媒体的力量寻找犯人或许对他们而言比较便利,不过,警察必须防范受害者子女伤害嫌疑人。

“说起来,”功一继续说道。

“上次让我看过只金表,写着庆祝’有明‘新店开张的那只。查到什么了”

正当萩村考虑着如何回答他时,“没错。”柏原开口答道。

“那个手表是从某处盗出的。问题是,为何那个地方会有这只表。试着调查那里的相关人员,发现了这家洋食屋。目前还不清楚它和案子的关系。或许它们毫无关系。单纯因为它是洋食屋,所以引起了我们的兴趣。详情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萩村不禁佩服柏原精妙的说明。即隐藏了关键部分,又传达了搜查的流程。

功一眉头紧蹙着沉思片刻后,舒展了神情望向萩村。

“刚刚提到过户神亭吧。这个名字没听爸爸说过。那么警察现在在调查的是这家店”

萩村唯有点头。

“不过,正如柏原先生所说的,现在还一头雾水,也可能和案子无关。所以你不要抱着奇怪的想法。相信我们,等着我们将犯人绳

之以法即可。”

功一苦笑着。

“并不是想抢在警察前面捷足先登。只想弄明白这些问题的用意,方便我认真思考……仅仅如此而已。”

“这样啊,”萩村说道。

“那个,什么来着。啊,对了,刚刚问爸爸有没有提起过其他洋食屋。”功一托着腮,抿着嘴,似乎在搜索那段久远的孩提时代的记忆。

“其他店的特征之类的,有提过吗”萩村问道。

“特征”

“比如有没有提供奇怪的服务之类的。”

听完萩村的话,功一晃着肩笑了。

“洋食屋怎么提供奇怪的服务”

“只是打个比方啦。”

服务啊,咂摸着这个词,功一变回认真的表情。

“说起来,好像提过送外卖的店。”

“送外卖”

“我家不送外卖的,因为人手不足。爸爸常常光顾的那个地方一直有叫外卖。可能在那吃了难吃的牛r丁盖浇饭呐,爸爸的话绝对会毫不留情地批评。”

萩村边听着边暗自想着:似乎不是在说“户神亭”啊。那里的牛r丁盖浇饭可是深受好评。而且,客至云来的话根本没有功夫送外卖。

“去哪里”柏原问道。

“嗯”

“你父亲,常常光顾的地方是那里开店的话不是没空经常出门吗”

“话是没错,不过每周r都休息啊。”说着,功一似乎意识到什么,张开了嘴。

“怎么了”萩村问道。

功一低着头,尴尬地咬紧嘴唇。“怎么了”听到萩村的再次询问,他抬起头。

“是那个啊,赛马。我想他是去赌博了。”

“啊……赌博组织。”

功一点点头。

“当时并不知道是这种店。我记得是爸爸赌马回来说的,外卖的事。”

嗯,萩村点点头。谈及那个赌博组织的话,他兴趣缺缺,四年前就查清了,这案子和赌博组织无关。

他朝柏原望去,吓了一跳。他表情认真地盯着自己,似乎想要传达些什么。

“怎么了”萩村问。

“不,没什么。他也很忙,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洋食屋的事情再好好回想一下吧。”

“啊……那么,那就这样吧。”

萩村察觉到柏原的意图。他似乎注意到了重要线索,只是不能在功一面前直说。

“那么,就到此为止吧。非常感谢。”萩村对功一说道。

“这样就可以了”突然被打断话的功一一脸茫然。

“还会再联络你的,倒是麻烦了。今天谢谢你了。”

嗯,功一边点着头边起身离开。

“没和弟弟取得联系吗”柏原问道,“记得他叫泰辅吧。你说现在没见面,那知道他住在哪吗”

功一好像被踩住痛处般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挠挠耳后根。

“想要找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

“一次都没联系过也许会请他协助调查。”

“都过了十四年了,那家伙大概也忘记犯人的长相了吧。”

“关于这点,我想确认一下。”

功一迷茫地眨了眨眼,随后小声答应了。

“我试着找找他。只是我想他大概换号码了。”

“找找吧。而且,我觉得这样对你们比较好。”

听着柏原的话,功一思索片刻,接着说了声“我先走了”便离开了。

“为什么不和弟弟见面呢”望着功一消失在视线外,萩村问。

“弟弟刚从孤儿院出来时,他们住在一起。但是,他受不了弟弟老是不认真工作,就分道扬镳了。详情我也不清楚。”

“妹妹呢”

“本来就不是一个父母,出了孤儿院就没了联系。”

“这样啊。”

萩村的脑海中浮现三人小时候的身影。一脸状况外的小女孩、受到刺激保持缄默的弟弟、不让两人看到自己的软弱拼命忍着眼泪的哥哥。一想到他们失去的东西,他心底就涌现这样的想法:决不能让这件案子无疾而终。

“说起来,听了刚刚的话,你想起些什么”柏原问。

“赌博组织的案子吗”没有……柏原先生,你注意到什么了

“那个赌博组织的活动场所不正是在樱木町吗”

“樱木町……是这样吗只记得是家咖啡屋,名字想不起来了。樱木町的话不就在那家dvd店旁边嘛。”

“去确认一下。”柏原气势满满地站了起来。

泰辅走进静奈的房间时,她正在穿衣镜前比划着一件绀s的连衣裙。

“在g吗”

“选去户神家穿的衣服。呐,套装和连衣裙,哪一个比较好”

“都可以啦。说起来,r子定了”

“等他通知。快的话下周末吧。”

泰辅隐隐觉得“他”这个称呼有些别扭。然而,究竟奇怪在哪里,他又说不清道不明。

“哥哥说尽快。刚刚柏原警察来电话,哥哥去见他了。大概警察已经开始盯上’户神亭‘。”

“这样啊,那么,就必须快点了。”静奈把手中的连衣裙扔在床上,对比着刚刚放在那里的套装后,坐在地板上,“去户神家完成食谱作战后,我的任务也完成了啊。”

“没错。哥哥说之后就交给警察处理。一切都照着计划进展,哥哥果然好厉害。”

静奈没有应答,她目无表情地对比着并排摆放在床上的衣服。随后,她叹了口气,耸了耸肩。

“傻瓜。仔细想来,这次见面后,高峰佐绪里就消失了。那么穿什么都无妨啊。已经没有必要抓住行成的心了。”

“穿的太囧可能会前功尽弃,平常那样穿就可以了。”

“对啊。”静奈开始收拾床上的衣服。

“说起来,我把资料带来了。”泰辅放下手中的纸袋。

“资料,什么资料”

“关于留学和加拿大的资料。高峰佐绪里准备去加拿大留学吧,不知道相关情况就糟了。”说着,泰辅贼贼一笑。

“嗯,嘛,没事的。”

“什么”

“不需要这些。我会处理好的,没担心。”

“你啊,别人特地拿来的东西,你就这种态度而且,他们家问你留学的问题呢你这也不知道那也不晓得,他们会起疑的。要想食谱作战成功

,决不能让他们起疑。”

“这个我知道。”静奈机关枪似的一口气说道,“我会好好处理的。和行成见面也只剩这最后一次。今后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不会出纰漏的。”

突如其来的气势汹汹让泰辅顿然辞穷,他一声不响地站着。沉默过后,静奈几不可辨地说了声:“抱歉。”

“知道最后一秒都不能疏忽大意。抱歉,我会看的,放在那吧。r子定了我再告诉你们。”

“知道了。”泰辅说着转身走向玄关。

回到门前仲町的大楼,功一已经到家了,他朝着泰辅比划了ok。

“天衣无缝。警察来问我’户神亭‘了。”哥哥的声音相当兴奋,“虽然还不能马上把户神政行当作嫌疑人,但是只要找到佐证就没问题了。顺利的话,可能会找到我们忽略的证据哦。”

“这样啊……太好了。”

听到泰辅支支吾吾的口吻,功一不满地撇着嘴,

“什么嘛,对我的做法又有怨言”

“不,不是啦。刚刚从静那回来,告诉她哥哥的计划进展顺利,必须尽快进行食谱作战。”

“然后呢静说了什么”

泰辅摇摇头。

“那家伙什么都没说。她说会顺利办好的,别担心。”

“那你为什么这副表情还有什么问题”

泰辅迷茫了。他迟疑着刚刚注意到的问题该不该告诉功一。然而,他一个人又无法解决。

“喂!”功一焦急地叫了一声。

“静她……”泰辅盯着哥哥的双眼,“动真心了。”

“哈”功一板着脸,“什么”

“那家伙,动真心了。对户神行成动真心了。不是演戏,她真的爱上他了。”

还未等功一开口,静奈的表情就有些僵硬。突然被叫过来的瞬间,她似乎隐约有所预感。

功一单刀直入提出了问题。她睁大空d的双眼,底下掩藏的吃惊和狼狈没有逃过功一的视线。下一秒,她呆若木j的脸上浮现出笑容。

“什么你在说什么不知道你想说些什么。开玩笑吗”

坐在床上的静奈来回望着两个哥哥。泰辅双手抱在胸前,靠墙站着。

“是我们在问你!静,老实说。”功一说道。

静奈长长地叹了口气。

“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泰哥哥说了些什么”她斜了泰辅一眼。

从他沉默的态度,她确信了自己的猜疑,一脸不耐烦地板起脸。

“刚刚口气有些冲,不过我不是都道歉了嘛。跟功哥哥胡说一通不觉得太过分吗”

“你扪心自问,这都是胡诌吗”

“难道不是吗”

泰辅摇摇头。

“我必须确认这点,所以告诉哥哥了。”

“我会对行成动真心别犯傻了。”静奈别过身子。

望着这样的静奈,功一缓缓开口。

“静,你的心意究竟如何对于我们而言很重要。我们不是在扮家家酒,走错一步,就不是户神蹲监狱,而是我们!你负责的食谱作战是这个计划最重要的环节。高峰佐绪里的存在非常重要。也就是说,一切都看你了。倘若你对行

成产生哪怕一点点好感也好,都是大问题。如何,说说你的真心话吧。”

静奈缓缓摇头,望着功一,开口说道:“哥哥,你是怎么了那家伙是杀死爸妈的凶手的儿子啊。为什么我会喜欢上这样的家伙这种事,太荒谬了。”

功一定睛望着她。

“我们计划成功的话,户神政行就会被捕。当然’户神亭‘也会受到影响。或许所有的店都会倒闭也不一定。行成肯定会受到牵连。新店就不用说了,他可能一生都受人指指点点。虽然为非做法的不是他,是他爸爸,但现实就是这样。这样也没关系”

“不是挺好嘛,杀人犯的儿子,受到这种待遇也是活该。”

“这样,你不会心痛”

听到这话,静奈目含怒火。

“为什么我会心痛我打算复仇的哦。行成是靠着户神的钱养大的,还上了大学,稍微受点流言蜚语不是很公平嘛。你们不这么认为”

功一伸手制止了声音越来越大的她。

“别这么大声,会被邻居听到的。”

“谁让你们先说了莫名其妙的话……”静奈咬紧嘴唇。

坐在椅子上来回晃动的功一紧紧盯着她。随后,他停止晃动,叹着气点了下头。

“知道了。我相信你。就算微不足道的事,我也不想疙瘩在心里。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才问的。”

“太奇怪了。居然怀疑我。”静奈低下头。

“并不是怀疑你。只是为了确认。这个话题到此为止。突然叫你过来抱歉。”

“说完了”

“嗯。行成的事全看你啦。”

嗯,静奈点点头,从床上站了起来。

目送着静奈离开的身影,泰辅望向功一,一脸无法释然。

“你相信她说的”

功一没有作答,泰辅焦急地不停挠着头。

“我相信我的眼睛。我最了解她。哥哥也知道,我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最长。这双眼睛已经无数次看过那家伙演戏了。我都这么说了,绝不会错的。相信我!”

功一托着腮撑在椅背上。

“谁说我不信你。”

“诶可是……”

“正如你说的,我也清楚她的x情。她还是第一次对男人这样。”

“哥哥……”

“现在不可能改变计划,真糟啊。”功一伸手撑住额头。

听完行成的话,贵美子一脸不爽。果不其然啊,望着她眉头紧蹙的模样,他想。

“以前也说过,我受过她很多帮助。又没什么大不了的,让她参观一下家里。”

“虽然如此,那人也太厚颜无耻了吧。”

“哪里厚颜无耻了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可是,要来家里哎,们也必须准备些招待的东西吧。”

行成疲惫不堪地摇摇头。

“她说了,不用这么麻烦。参观一圈后就回家的。”

“再怎么说,总要倒杯茶吧。”

“茶的话我来倒。不用麻烦妈妈。”行成站在厨房的门口,望着正在洗碗的贵美子,有些强硬地说道。

“在嚷嚷什么”推开起居室的门,换好衣服的政行走了进来。他刚刚

回来。

贵美子走出厨房。

“行成要带女孩子回家。”

诶,政行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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