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部分(1 / 1)

薰思傻厣锨按罨啊?br /

“他好活泼啊!真是初生之犊不畏虎。”我望着弘美的背影说。

“那孩子是高显先生托我照顾的。”古木律师一双小眼睛眯得更细了。

“哦,是吗”我有点吃惊,这是我第一次听到。

“现在回想起来,那是高显先生临终前对我最后的托付。听说弘美是他朋友的小孩,不过他很认真,倒茶、打杂这种最近女孩子都不爱做的事他都做,还很热心学习呢!”

“加奈江说他长得很俊美呢!”

听我这么一说,古木律师微笑地点头:“俊美啊!真像加奈江会说的话。不过确实没错,他们年龄差不多大,也难免会对彼此有兴趣,需要多多留心。不过他原本就是个好孩子,应该没问题的。”

夸赞之词刚说完,当事人弘美回来了。

“他们说发现了脚印。”

“脚印凶手的吗”

“这个嘛!他们说还不确定。”弘美歪着头说。

“刑警说,平常这个地方不应该有脚印的。”

“说得也是。”古木律师把视线移往外头。庭院的步道上铺满了石子,只有种树的地方才有泥土。如果只是单纯的散步,并不会留下脚印。我感到腋下不断地在冒汗。搜查警察还坐在水池旁边,也许他们正在考虑利用石膏,把脚印的模型给拓下来。

“昨天早上,这里下过雨吧”骖泽弘美突然说。

“嗯,是啊!”

“这么说来,那个脚印是昨天到今天早上这段时间留下来的。要是更早之前的话,应该会被雨水冲掉。”

“哦,没错。”古木律师颇表赞同。

我看着骖泽弘美那张端正的脸,感到阵阵地胃痛。

“光看留下脚印的地方,如果那真的是凶手的脚印,表示凶手是外面的人。”

“这很难说。里面的人也可以穿过中庭啊!”拨了一下头发,弘美断然地说。

“话是没错,可是脚印的位置为什么在那里感觉好像要跳进水池一样。”

“说不定是要跳过去喔!你们看,那里最窄,要跳过去也不是不可能。”

骖泽弘美竟然说出令我大吃一惊的话。

这时,小林真穗从对面的回廊小跑步跑了过来。“有一通律师事务所来的电话,对方说助理听也可以。”

“好,我去。”弘美跟着真穗走向回廊。

看着他们的背影,我松了口气。

“您这么忙还卷进这起凶案,真是辛苦了。”

“还好,没什么要紧事,这次一原会长的继承问题才是最重要的工作。”

“因为金额很大吧”

“是的,”老律师点点头,“再加上没有妻小,继承问题就更麻烦了。”

“小孩”这句话在我心里震出一声回响。我突然想起了里中二郎。

“一原先生真的煤油小孩吗譬如说和原配意外的女人”

说完,我马上后悔话太多了,这个问题实在太没头没脑了。果然,古木律师狐疑地皱皱眉,然后开口笑说:“您怎么突然说出这句话难道您曾听到什么吗”

“没有、没有,”我赶忙挥手,“只是一般人不是常会这

样想吗我想律师最了解一原先生,所以才会……对不起说了这么无聊的话,请别见怪。”

古木律师微微地苦笑说:“一原会长的事,最清楚的是桐生枝梨子小姐啊!您听她说过什么吗”

“倒是没有。”

“这样啊!”

看他三缄其口的样子,我有点焦急。他到底在想什么我——桐生枝梨子寻找高显小孩的事,这个律师应该是知道的。他在想这件事吗

此时,骖泽弘美回来叫古木的名字,要他接听电话,因此古木向我点了点头后便离开了。我目送他离去,看着他的背影,我的胃又开始阵阵绞痛起来。

望着庭院,我脑海里浮现另外一件事。我替高显先生找儿子的事,一定有人知道,所以,那个人希望我和他一起死掉。

回忆又在我脑海里风起云涌,我想起那值得纪念的r子。凶手如果有什么y谋,一定是那天以后的事,我初次遇见他的那一天……

19。

“首先,我希望能由我开几个条件。”在咖啡厅里碰面时,二郎一脸严肃地说。

“什么条件呢”为了消除对方的紧张,我故意用平易近人的语气问。

“我想请你告诉我关于你的委托人,也就是可能是我父亲的那个人,他到底是谁为什么现在才想要找当年丢弃的小孩”

这个问题,我面谈过的另外两个年轻人也问过。会有这个疑问是理所当然的,可惜现阶段我不能回答。

“对不起,这件事要等到确定你真的是他的儿子之后才能透露。要是弄错的话,往后也没有麻烦。”

“可是光谈我的事情,这样很不公平。”

“会吗”

“会呀!那个人一定知道我的名字吧”

“这你不必担心,我只向他报告最后结果,调查当中并不需要报告。也就是说,如果你不是他的小孩,他永远都不会知道的你的事。”

“可是你知道呀!”

“这没办法,总要有人在中间传话嘛。”

二郎轻轻咬着下唇,若有所思,他的眼神则是充满了警戒。要是他不这样,也许就无法生存下来。

“如果你一个人无法做结论呢就得和委托人商量了,不是吗”

“当然,但到时候也不需要说出里中二郎的名字,连你的地址和联络电话也不需要。只要提出你被丢弃时身上带的东西来判断,若证明你的确是他的儿子之后,再安排时间会面。你们彼此的姓名,那个时候再说就可以了,这样公平吧”

“前提是你不能骗我。”

“我没必要撒谎,你也只能相信我。”

他依然用尖锐的眼神看着我,最后勉强点头。“没办法,就相信你吧!不过,要是我很有可能是他儿子,那也不一定要见面吧到时候要不要见面由我来决定,可以吗”

“可以。”

就这样,我才开始了与他之间的面谈。

根据二郎所述,他是在二十四年前的十月二十五r被丢弃的。当时大人没留下任何一封信,也没有任何东西提到他的名字。

“这个名字是孤儿院取的,反正取都取了倒是无所谓,只是本来希望有个更好听的名字。”

他似乎并不怎么喜欢

里中二郎这个名字。

“你被丢弃时身上穿的衣服,现在还留着吗”

“留着呀!毕竟是唯一的线索嘛!不过,我并不想跟父母见面。”

“那是什么东西呢”

“一条毛毯,淡黄色裹在身上的小毛毯。然后是婴儿服、袜子、怀炉……”

“怀炉”

“不是用过即丢的那种,是燃烧煤油取暖的东西。”

“我知道,是把煤油放在金属容器里燃烧的那种吧好怀念啊!”

母亲毕竟是母亲,十月下旬天气已经冷了,把孩子丢在外面,还是担心孩子会感冒吧

“然后是r本手染的n布几片,和毛线帽,大概就这些。”

“毛线帽”我再问一次。“真的吗”

“真的。”

“是什么样的帽子”

“怎么说呢就是普通的圆帽子,摸来摸去已经脏了,原本应该是白s的。”

我心里直鼓掌叫好,克子的手札里确实提到一顶白s亲手编织的帽子。我佯装镇定,不露出兴奋的神s,再问他:“其他还有什么”

“没有了。婴儿身上会有的,大概就这些了吧!”

“嗯。”

不过,帽子是一大收获。与我见过面的年轻人里,没人提到帽子。这时,我确定二郎就是一原先生的孩子。

“请你帮个忙,你刚刚提到的那些东西,可不可以借我呢这些话我没对其他调查的对象说过,根据你刚才的说词,看来你相当有肯能是委托人的儿子,所以请让我再详细调查清楚。”

“那倒是无所谓,只是……很急吗”

“越快越好。不过还是看你方便,用宅急便或什么寄给我就可以了。”

他考虑了一下,抬起头说:“不要用寄的。”

“哦”

“这东西很重要,我会担心,还是直接交给你吧!我会再跟你联络,再跟你约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我认为他的担心合情合理。不容否认的,当时我心里想的是,至少还能与这青年再见一面。

“那我等你电话啰。”

说这话时,我眼里一定闪着女学生的矜持与羞涩。第二天起,我便七上八下地等他电话。

当时的我在旁人眼里,大概就像个喜孜孜地等着男友来电的思春期少女。现在想起来,我都还觉得两颊发烫。为了准备下次见面穿的衣服,我专程到从未去过的精品店去了。

不久,我接到他的来电。穿上新买的洋装,我兴匆匆地前往约会的咖啡厅。

他把答应的东西都带来了。大概是摆在柜子里,那些东西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樟脑丸气味。

“可以借多久呢”

“需要多久”

“最长一个礼拜,用完了我打电话通知你。”

“可不可以早点还我这个东西对我很重要。”

他不安地盯着我把东西收进纸袋里。我当时也认为他真的很在意。

之后我问了一些他过去的经历。这与他是否是一原先生的小孩并无直接的关系,但有必要先行了解。坦白说,我心里其实是希望尽量拉长与他相处的时间。

他只念到高中,一毕业就离开了孤儿院,

目前在汽车修理厂上班,未来的梦想是经营一家能吸引汽车迷的店。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实现。”

“一定可以的。”

“如果可以就好啦!”

这么说时,他胃里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我想他应该饿了。

“还没吃饭吧我们去吃点什么吧!”我若无其事地问,但这种话其实是费了好大的工夫才说出口的。到目前为止,我不曾私下邀请任何异x共餐,也不曾被人邀请过。他有点惊讶,默不作声。

“附近有一家不错的西班牙料理唷!”他持续的闷不吭声让我感到紧张,害我说话的声音也跟着提高。我真后悔不该说这些有的没的,被我这种既老又丑的女人邀请,他这种帅哥怎么会高兴呢

正当我要开口说“改天好了!”的时候,他却抬起头说:“……可以吃汉堡吗”

“什么”

“可以去麦当劳吃汉堡吗我不习惯吃什么西班牙料理或法国料理的。”他尴尬地用手搔了搔自己的太阴穴。

我这才像放下心中一块大石地说:“哦,好哇!这附近有吗”

他也松了一口气,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了。三十分钟以后,我一边吃着起司汉堡,一边看着满嘴大麦克的二郎。

此后,我们又见了几次面。先是把借来的东西还给他,再告诉他我的调查进度,或追加一些问题等等。不可否认的,有些明明是电话里就可解决的事,我偏偏想与他见面。他一点也不嫌麻烦,仿佛与我在一起也很愉快的样子,使我更有勇气、更大胆地邀约他。

有一天,一原先生躺在病床上问我:“有什么好消息吗”我这才发觉自己边敲着计算机盘、边哼着歌。

“啊,对不起。”

“不用道歉。你看起来神采奕奕,我最喜欢女人这种表情了。”

高显先生盯着我看,害我很想逃。我心里在想什么,总是逃不过他的发眼。

“嗯,上次找儿子的事,可以再等一会儿吗还有很多事情要查……”我故意骗他。

但我话还没说完,高显先生就摇摇头说:“不用急,慢慢找。等你觉得可以报告了再说。”

“好的,我会继续调查。”

如同我之前向二郎说的一样,我完全不提中途报告。这也是高显先生的意思,而事实上他也完全没问过我调查的状况。

没多久,该向他报告的r子越来越近了。二郎借给我的东西里,最有价值的线索是r本手染的几片n布。那些东西上面印有一个演员的名字,虽然现在几乎没人知道那个演员,不过他是当年克子所属剧团里最出名的男主角。

我确定就是他了。里中二郎就是一原高显先生的小孩。

20。

当我决定复仇雪恨时就在想,到底是谁知道二郎的事一原家族或是相关人员当中,知道二郎存在的那个人,一定就是殉情案的凶手。

可是就算我想破头,还是想不出来。我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他的事,就连高显先生也没说,但为什么会有人知道呢

也不可能是二郎自己说的,他没里有这么做。因为当我确定他就是高显先生的小孩后,不让我去报告的,就是他本人。

“为什么”我问二郎。“为

什么不能报告”

“我一开始就说啦!不一定要见面嘛!要是报告的话,对方早晚会要求见面,我可不要。”

“为什么不想见面呢”

“见了面又能怎样嫌麻烦时把我丢掉,老了又来找我照顾他,我看他是老谋深算,哪能顺他的意啊。”

“你不愿意的话,他也不会你认祖归宗的。只是,连见面都不行吗”

“恕我拒绝。”

“可是,你都已经帮我到这一步了,难道你完全不想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吗”

“这么说也没错……反正我觉得很怪就是了。”

“是吗那么你之前也未免太投入了吧你不是很热心帮我调查了吗”

他低声说:“那不是我的本意。”

“不然是什么”

“因为……”他欲言又止,看着我叹了口气说:“算了,反正我现在不想见面就是了。”

这种情形,来来回回两、三次。我大概猜得出,他的“不是”是什么意思。他应该是要说:“我是因为想见你才配合调查的。”我发现自己也为了要他说出这句话,才会穷追猛打地问他。

总之我一定要说服他,应该说我希望他幸福。于是我再三思量,想出了一个权宜之计。我决定告诉他父亲的名字,就算不知道一原高显先生的名字,也应该听过他的公司和业绩。等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原来是那样的任务,他或许会改变心意。

果不其然,他表情惊讶。我们在厂区的咖啡厅里面对面,他的眼神越过我,迷蒙地望着远方。

“真不敢相信,”他喃喃自语着,“那个人竟然是我的父亲……”

“一直以来,一原先生都不知道自己有小孩。”

我概略地说明了一下高显先生与克子之间的事情,也提到高显先生知道后,并未马上着手找小孩,后来觉悟自己来r不多,才开始有所行动。

二郎沉默了好一阵子。我想,或许他还没办法接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改变吧

“你还没……还没把我的事情跟对方说吧”

“还没。我告诉你对方是一原先生,已经算是背叛了他,对你我可没撒谎唷!”我大胆地说出心里话,但二郎只是茫然地放空眼神,让我心里有点焦急。

“可以再等等吗”他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我现在脑子还很混乱。”

“知道了,我会等你一阵子,等决定后再通知我吧!但要快一点唷!一原先生的时间不多了。”

此时他两眼有点凶狠地说:“这又不是我的错。”

一时间我想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之后过了十二天,他完全没联络。期间我试着打两通电话给他,但他都不在家。

然后在第十三天的晚上,他突然跑到我住的公寓来。我虽然告诉过他地址,但没想到他会闯来,而他的这个举动让我乱了方寸。

他眼睛四处张望,问我:“可以进去吗”我有点犹豫,不过我不是不想让他进来,而是心想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后来,因为不想错过与他单独相处的机会,我就假装平静地开门让他进来。

“很漂亮的房间嘛!”他站在房间中央说:“很有女生的味道。是桐生小姐的……是枝梨子的味

道。”

从他口中说出的“枝梨子”三个字,在我内心造成震荡不已的回音,但表面上我仍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

“喝咖啡吗”我说完便走进厨房。我一边泡咖啡、一边想着,幸好下班回来后还没卸妆,否则我实在没勇气以最原本的面貌见他。

“所以呢你决定了吗”我端出咖啡时这么问。他并未伸手取杯,只是呆呆地盯着被子里冒出的白烟。

“你用的是文字处理机吗”他嘀咕着。

“什么”我又问一次。

“你的报告是用文字处理机打的吗”

他问的应该是关于他自己的那份报告。我回答是。

“在这里写吗还是在公司”

“不能再公司写。过来,我给你看。”我把他带到文字处理机前,给他看我正在打的报告。

他紧盯着画面说:“然后印出来就好了吗”

“印出来我签个字就好了。”

“哦!”接着,他又看了一下画面说:“我现在把报告内容全删掉的话,你会生气吗”

“你为什么要这样”

“哦……说说而已啦!”

“删掉的话,我就只好重写了。”

“我想也是。”

他回到客厅后,我关掉文字处理机的开关。

“这样我很不甘心。”他喃喃自语着。

“什么”

“我不甘心,我不想让他称心如意。这都是他的y谋,顺利找到儿子,再叫我帮他收拾善后。”

“不会麻烦你的,一原先生不是那种人。”

“对我而言,就算有一大笔遗产,那也是麻烦。”

“是吗”

二郎看起来心里还是很乱。我一边用汤匙搅拌咖啡,一边想着要说什么让他冷静下来。

“那,不然你说要怎么办”

经我这么一问,他两颊微微地痉挛了一下。

他缓缓地望着我说:“我今天……是要来冒犯你的。”

“啊”我虽然发出了惊叹,但仍面不改s。应该说,我不知该用何种表情面对他,虽然我确实听到了他说的话,但不懂真正的意思。

“我现在,”他抓起我的手说:“就要……”

“等一下!”我想抽回手,但他的力气太大让我抽不回来,只好放弃了,便把另一只手也放在他的手上问:“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要让他知道我的想法,”他说:“我要教训一下那个叫一原什么的男人。我要让他知道,这世上可不是任何事都能照他的意思。”

“他没这么想。”

“不,他就是这么想的。他以为只要有钱,不管过去什么事都能用钱清算。所以我要侵犯你,你可以向他报告,那个男的一定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吧你以为这样他还想认我当他的儿子吗我敢打赌一定不会。就算他想跟我道歉,到时候事情变成这样他应该也会后悔吧”

“所以,你要侵犯我”我盯着他

他眨了眨眼将视线移开说:“不只是这样……其实我一直都很想……很想抱你。”

他的话震撼了我,我甚至感受到血y喷出心脏的声音。从颈子到脸颊,都像火烧般炙热。

“我懂了,你先放手。”我拼命掩饰内心的激荡,想挣脱他的手。他用力紧抓不放,但我死命地挣扎。好不容易挣脱开来,我迅速站起身,面对y台。落地窗映着他的身影,我看见他直盯着我的背瞧。

我把窗帘拉上,转身低头看着他。我的心跳持续加速,费了好一番工夫后,才让自己的呼吸调整过来。

“我懂了,”我又说了一次,一个深呼吸之后说:“抱我。”

他很明显地愣了一下。他似乎忘了如何发声,只有嘴唇无声地蠕动。

“我不希望你去做侵犯女人的事,”我说:“我也不希望你侵犯我。这是我俩心甘情愿的。是你的话,我愿意。”

他眼睛转向桌上的咖啡杯。“有什么喝的吗威士忌之类的……”

“有。可是用酒精壮胆就太胆小啰!”

二郎伸手拿起杯子,啜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后,他闷不吭声地站起来,低着头走向我问道:“这件事,你不会报告吧”

“不会。没理由报告,这是我的私事。”

他盯着我的眼睛,我大方地接受了。老实说,此刻的我简直兴奋不已。

下一秒,我紧紧地抱住他。我太用力了,感到脸呼吸都有些困难。

然后他吻了我。很久以前,我有过初吻,不过距离这次也十几年了。这时的我,早已顾不了被他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声。

一阵甜蜜的陶醉与紧张,伴随着一点疼痛。他并不笨拙,也不令人觉得经验老练。但话说回来,这只不过是我单纯的印象罢了。

三十二年了。经历了悠悠的漫长岁月,我终于成为真正的女人。

那晚以后,我的人生有了彻底的改变。每天二十四小时,我不但地想着二郎,我开始无法想象没有他的生活会变得如何。为了他,我死都愿意。

21。

悲伤使我的脑筋变得糊里糊涂,我还想起许多乱七八糟的事。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刻,一定要赶快查出真相。

回到房间时,只看到年轻的高野刑警留在那里。他说调查进行得差不多了。

“那么,我可以进来了吗”

“可以,不过有件事想跟本间夫人确定一下。除了遗书之外,没有掉其他东西吗”

“嗯,其他东西……”我进入屋内,假装再看看皮包里面和洗脸台上。

“女生的化妆品可真多哩!”高野边说边看着洗脸台上各式各样的瓶子。他的意思应该是说,明明都是老太婆了,还那么爱打扮啊如果是女生看到这些东西,应该会觉得不太对劲,毕竟有很多东西是一般女生用不到的。

“应该没有遗失其他东西了。”我环视了一下房间后说。

“是吗”高野点头,“这个东西很少见呢!”他看着我的皮包说:“里面是威士忌吗”

我晓得他在说什么。他的目光停留在我皮包内袋里哪个不锈钢的小瓶子上。

“哦,这个吗”我把瓶子塞回口袋、扣上袋子说:“不,里面不是酒,是卸妆用的类似酒精的东西……”

此时门口传来敲门声,是苍介。

“哦,原来你和刑警一起啊……本间夫人,矢崎警部叫大家集合。”

“怎么了吗”我站起身。

“不晓得,大概是掌握了什么线索吧!警察说话老是不清不楚的,真是麻烦。”苍介斜眼看着高野刑警这么说。

大伙在大厅等了一会儿后,矢崎警部出现了。他的表情相当严肃。

“女主人,小林女士。”警部喊了小林真穗一声,接着说:“我再问一次,昨天你真的没把万用钥匙借给任何人吗”

“我刚刚就说过了,确实没有。”

他说完,矢崎摇摇头。“请你老实说,真的谁都没有借吗”

“没有。”

“了解。”接着警部转向我问道:“本间夫人,昨天由香小姐进了你的房间吗”

“没有。”我摇头。

警部点头后,两手j叉胸前,用狐疑的眼神盯着现场所有相关人员。“万用钥匙上,验出了由香的指纹。”

这时,有人发出了惊呼。矢崎警部仿佛响应这个声音似地点了两、三次头说道:“不只是万能钥匙,还有‘居之壹’,也就是本间夫人房间的门把上、和式拉门的边上,都发现了由香的指纹。依照本间夫人的说法,你们大家到这里后,由香应该没进过本间夫人的房间,那为什么她房里会有由香的指纹呢”

“你是说,偷遗书的人是由香吗”曜子拉高了声调。

警部点头。“可以这么认定。”

“怎么可能由香为什么要做那种事”纪代美一脸凄楚地抗议道。

“没错,”矢崎用异常冷静的语气说:“这就是我们想问的。由香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夫人又什么线索吗”

“怎、怎么可能会有嘛!”纪代美生硬地回答。

“其他人呢”警部问其他人,可是没人回答。我想他们也许心里都有数,只是不想由自己的嘴里说出来吧!

“藤森曜子小姐,”他直接叫曜子的全名。“你昨天晚上好像在这里推理说,半年前的自杀案是设局的,桐生枝梨子的遗书大概就是举发这件事,对吧”

“……是。”她垂头丧气地回答。

“如果你的推理正确,对凶手而言,桐生小姐的遗书就是很不利的证据。”

“是没错。”

“所以,”警部举起手,竖起一根食指说:“要是由香真的偷了那份遗书,那代表由香就是设局那起自杀案的凶手啰”

“你在说什么为什么由香要做那种事”纪代美在一旁大叫,她身边的刑警则赶紧进行安抚。

“太太,冷静点,这只是假设。”

“什么假设啊简直胡说八道。她都已经被杀了,还被无赖……我可怜的由香啊!”她开始哭泣,现场也因此重获宁静。

矢崎警部面不改s地说:“怎么样藤森小姐”

曜子双手搓个不停,想藉此压抑激动的情绪。“我只是说那个案子可能是被设局陷害的,并没说百分之百一定就是那样。我更没说由香是凶手……”

“可是你并不否认这种可能x。”警部执拗地问。

曜子不得不叹气,回答说:“光说可能x的话,是,我的确不否认。”

“好的,请坐。”

警部的两手背在后面,低着头,在我们面前踱步。当他停下脚步后,开口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喃喃自语着,“本间

夫人手上那份桐生枝梨子的遗书,怎么看都像是由香偷的。但由香又被人杀害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形”

“由香的房间里有那份遗书吗”直之问。

警部摇头说:“到处都搜过了,没找到,我们认为是凶手拿走了。至于为什么凶手要拿走,这又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我可以说说我的看法吗”直之打断警部的话,警部则伸手掌示意请说。

“我不知道由香问什么要偷那份遗书,但这或许与她被杀害没有直接关系。凶手拿走了那个信封,可能认为里面有现金或什么的吧!她的钱包不是也不见了吗”

这种说法隐含凶手是从外面入侵的意思。

这时,苍介忽然c嘴说:“那信封上什么都没写,所以凶手很有可能误以为里面是钱吧”

其他人微微点头。

“这确实也有可能。”矢崎警部以例行公事的语气,暂且同意两人的说法,但又说:“只是太巧了。”

“矢崎先生,”直之不以为然地说:“你想说凶手是我们内部的人,对吧”

“并不是。”警部的双眼炯炯有神,“我没这个意思。就因为怀疑凶手是外面的人,所以我们才问附近有没有可疑人物,只是目前尚无证据指向这种可能x。”

“半夜发生的事,没有目击者也是理所当然的啰”

“也许是吧!”

“本间夫人的房间里验出由香的指纹,那由香的房间呢早上我们大家都按过指纹了。”曜子不满地说。

警部翻开笔记说:“验出的有由香自己的指纹、一原纪代美、小林真穗、藤森加奈江,以及负责打扫的服务生。那个服务生昨天没来,也有不在场证明。”

“若是强盗杀人,应该会戴手套吧”直之说。

“有可能。指纹以外还发现了几根毛发,现在鉴识科的人正在化验。”

听到毛发我下了一大跳,搞不好其中也有我的头发。如果是自己身上的毛发,还可说谎蒙骗过去,但白s假发是合成纤维,被发现的那些毛发里应该没有白发吧

一定没有。如果有的话,不用等化验结果,应该会直接来问我才对。一看就知道满头白发的只有我一人。没事,没事,我安慰自己。

“从头发可以知道什么吗”苍介问。

“可以知道很多事。”警部回答得很闪烁,似乎不想详加说明。

“若出现相关人员以外的头发,外部人士行凶的可能x就提高了吧”直之再确认一次。

“嗯,没错。”矢崎警部漫不经心地回答,“其他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人发言。

警部清了清喉咙又说:“总之,现阶段一切都还没有定论,但我们有需要弄清楚由香的行为。她潜入别人房间,意图偷窃遗书,这件事非比寻常。现在开始我们会针对各位讯问各种问题,请大家务必配合调查。”

从警部的语气里,我有预感警方的侦办方向,会重启半年前的案子。一层y霾笼罩着在场所有的人,互相窥视的视线在空中j错。

22。

大伙暂时先各自回房间。关上房门,我全身筋疲力尽。昨晚一夜没睡,又一直维持变装姿态,我精神紧绷得快撑不住了。我把坐垫排成一排,

侧躺在上面。

现在不能睡,我轻轻闭上眼,打算整理一下思绪。

首先是由香的事,为什么她要偷遗书

她不像会为了争夺遗产而胆敢杀人的女孩。虽然自尊心强,过不了苦r子,但只要维持现在的生活水平,应不至于敢冒风险。母女俩,目前应该还有某种程度的财力。

若说争夺遗产,母亲反而比较有可能。纪代美是个外表柔弱、内在贪婪的女人,她所寄望的高显先生的遗产没到手的话,说不定会气得发狂。

这也说得通,我张开眼。

纪代美也有可能是凶手,这样就可以说明由香为何要偷遗书了。知道母亲是殉情案的凶手,为了帮她掩饰,才去偷遗书,但也可能是受了母亲之托才去偷的。

但为什么由香被杀了呢假设与殉情案无关,只为了多分一点遗产,那苍介、曜子、直之,都有可能。

不,由香偷遗嘱这件事,与她被杀害不可能无关,我不是矢崎警部,但同样也觉得不会是巧合。

若纪代美不是由香的妈妈,她们还可能是窝里反,但身为母亲的绝不可能杀了自己的女儿。

关键在“n”。那到底是什么意思由香到底要说什么

就这样,我把所有的可能想了一遍,但大概太累,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直到敲门声让我醒了过来。

我赶紧用小镜子检查了一下脸上的妆,出声回应后才打开门锁。矢崎警部和高野刑警就站在外头。

“您正在休息吗”警部不好意思地问。

“是,在打盹呢!”我对着笑脸看着两位刑警说:“有什么事吗”

“有点事想请教您,可以打扰一下吗”

“好,请进。”我请他们两位进来后拿出坐垫,但他们只是盘腿坐在榻榻米上。

“请问,您昨天到庭院去了吗”这是第一个问题。

我回答去了,一旁的高野便拿出类似地图的东西。仔细一看,这是旅馆庭院的鸟瞰图,中央还画了一个水池。

警部问我大约是几点,在哪一带走动我告诉他我是昨晚上床前出去散步的,还碰到小林真穗。旁边的高野在地图上,画出我走的路劲。我清楚他们的目的。

问完话,警部颇为满意地摸着下巴说:“谢谢。”

“哪里。请问,这跟水池边发现的脚印有关吗”我若无其事地问。

警部脸s大变,问道:“您听谁说的”

我说出刚才碰到了古木律师及骖泽弘美的事,矢崎警部的脸s才稍微缓和说:“原来如此。”

“那真的是凶手的脚印吗”

“还真奇怪呢!”

“单纯散步的话,是不会那样跳的。”说完警部苦笑了一下,立刻又扳回一张脸说:“虽然还不能肯定,但如果真的是凶手的脚印,这或许是很重要的线索。残留的脚形并不清楚,在调查上有点困难。”

“凶手是出了由香的房间以后,跳过水池逃走的吗”

我的意思当然是凶手是外面来的,可是警部却说:“应该是,不过不知道要逃回哪里就是了。”他的话隐含了弦外之音。

“总之,”他继续说:“可以断定的是,脚印的主人体力很好,跳得过水池,其他部分最好不要有

先入为主的观念。”

“那一定不会是我了。别人我不知道,但至少我不可能跳得过去。”

说完,我觉得自己太多话。以一个气质高雅的老太太来说,我的语气过于明哲保身,然而警部似乎并不觉得奇怪地继续说:“我们并未特别认定凶手是内部的人。”他坦白道。

我看他们问得差不多了,于是决定替他们两位泡茶,他们也客气地伸手接过茶碗。

“真是个好茶碗。”喝了口茶,矢崎拿起茶碗看着我说:“本间夫人,您以前好像教过茶道”

“哦,是啊……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这事我听本间夫人提过。为什么这个男人知道呢他似乎想进一步刺探。

“不好意思,我以前在前桥见过夫人。”

“哦,这样啊……”

这半年来,本间夫人并未碰到过邻居,希望这不会成为疑点。

“我偶尔也学习茶道,但总弄不出漂亮的茶泡,怎么学都不会。”

“一开始我也不会。”我顺着他的话说。

“是吗所以我也不是特别笨啰!”矢崎在茶碗里搅拌着小刷子边说。

“由香的妈妈……纪代美的侦讯也结束了吗”我赶紧转变话题。

“是啊!刚刚终于结束了。”

警部与高野刑警对望了一眼,似乎有点伤脑筋。

“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没有。勉强说来,算是安眠药吧!”

“安眠药”

“由香好像睡不着,跑去向她妈妈讨安眠药吃。纪代美习惯旅行时都携带安眠药,所以她给了由香一颗。”

“这样啊……”

由香为何要安眠药我默不作声。警部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说:“说不定是要给本间夫人吃的。”接着又说:“让您睡着她才好偷遗书,但似乎不太需要。”

“我们上了年纪的人,很早就睡了嘛!”我苦笑着又说:“警部先生,半年前的殉情案和这次的凶案,您认为有关系吗”我再问。

他放下茶碗,动作夸张地将两手j叉在胸前,嘴里嘟囔着:“我现在认为可能有。这些话我只对本间夫人说,事实上殉情案发生当时,在我们警方内部便意见分歧。有些人认为应该再调查调查,认为是某人的y谋,只是后来不了了之,因为连唯一的证人桐生枝梨子,都没推翻自己不是被迫殉情自杀的说法。而且没多久,她又自杀了。”

“如果跟这次的凶案有关,那又是什么情形呢”

“嗯,”警部有些苦恼地说:“比较适当的说法,就是和藤森曜子所说的一样,目的就是遗产。可是不管怎么推理都不对,若是那边对了,这边就不对。”

警方似乎跟我一样陷入迷思。不消说,我当然站在较为有利的一方。

“假如殉情案是假造的话,”警部放开j叉在胸前的双手,身体向前倾,说道:“凶手为什么要自杀如果想要杀害桐生枝梨子,只要设计成她自杀就好了,所以也许这不是自杀,是意外。”

“这……会有这种事吗……”他的话一针见血,我惊讶地口齿含混了起来。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选这家旅馆作为假造自杀的地点呢为了掩人耳目,应该选别的地方

才对,譬如像桐生小姐跳下去的悬崖哪一类的地方。”

他的语气突然充满了热忱,一副想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

随后,警部的脸上浮现自我嘲弄的笑容,说道:“真奇怪,我怎么会对之前的案子那么热衷呢解决这次凶案才是重点吧!”

“一定能理出头绪的。”

“希望如此啰!”说完,警部朝高野使了个眼s,便站起来对我说:“耽误您那么多时间,感谢您的配合。接下来可能还会问您些问题,到时候也万事拜托了。”

“当然,随时欢迎。”

警部他们出去后,我回想他提出的疑问。凶手为什么要选这家旅馆作为假造自杀的地点呢

因为,这里是父子相会的场所。

当我沉醉在幸福的r子里,悲剧也逐渐接近。高显先生的病情急速恶化,于是我拜托二郎,要他答应向高显先生报告结果。

“最近,一原家族有个聚会,”我对他说:“地点是一间叫作回廊亭的旅馆,大家会在那里住几天。如果可以的话,一原先生应该希望能在那时候向大家介绍自己的孩子。所以,我想在聚会之前向他报告。”

二郎有点犹豫,但就算有所抗拒,他心里一定还是会想见自己的父亲吧

“好吧!我去见他。”在一段长长的沉默之后,他终于开口,让我松了口气。“但是,”他继续说:“不要事先报告,我要直接去见他。”

“怎么见”

“那些亲戚在旅馆时,我去他房间,来个出其不意。到时候枝梨子再帮我带路。”

“可以是可以啦……”

“好,就这么决定了。”

他看起来g劲十足,还用右拳击了一下左手手掌。

当天晚上,我可以不将玻璃窗上锁,方便他能随时进来。我钻进棉被里,兴奋得完全睡不着,心情就像一个打算恶作剧的小孩。

不幸的,那个晚上等着我的,竟是一场令人无法想象的悲剧。

男友被夺走的恨……我要亲自复仇。

23。

我一直待在房间里。到了傍晚,小林真穗来敲门,说是晚餐准备好了。

“是您做的吗”我惊讶地问。今天厨师应该没来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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