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部分(1 / 1)

“那个老太太……”早田开口说道。“我从第一次见到她时就觉得她很可疑了,我总觉得她隐瞒了什么。所以,我想要再见她一次看看。”

“但是老太太却说她在那之后没有见过你。”

“对,结果我们没见面。因为当我要去造访她时,碰巧看到别人进去她家。”早田放下手臂,看着哲朗。“是户仓泰子。我原本以为她们又要开始吵架了,但她们却没有吵。泰子待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出来。我在那之前就确认过老太太在家。那两个水火不容的人在一起将近两小时,你不觉得不对劲吗于是我想起来了。电视游乐器不是接在老太太家的电视机上吗那代表了泰子经常带孩子出入她家。我发现两人关系j恶是骗人的。”

“那又怎么样”

“我马上跟踪泰子。这是因为泰子没有带她儿子出来,我想她接下来会不会去哪里。结果我的直觉没错,她去的地方是银行。”

“银行”

“说是银行,却不是柜台窗口,而是at。我从远方偷看她的行动,避免被她发现。那个女人在刷本子,他没有存钱或领钱,就只是刷本子。”

“他大概是在确认某笔汇入款或汇出款吧。”

“嗯,应该是吧。我自掏腰包请了工读生,监视泰子好一阵子。结果发现她经常跑银行,做的事情还是只有刷本子。”

“真奇怪耶。”

“另一方面,我还抽空监视老太太。与其说是监视她,其实我是打算确认去找她的人。但是几乎没有人去她家。老太太到了傍晚会出门买东西,但是除此之外,她似乎没有和任何人碰面。但是,当我觉得查不出个所以然,想要放弃监视她时,老太太有了动作。她穿着和平常截然不同的漂亮服饰,从家里走了出来。”

“她去哪里”

“想也想不到的地方,一间位于江东区的出租公寓。”

“出租公寓”哲朗不禁一反常态地叫了出来。“她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还是不清楚详情。老太太似乎有事去找那里的人,进入了那间公寓。我偷偷地跟了进去。老太太敲了敲其中一扇门,但是没人应门。”

“那是谁的住处呢”

哲朗侧着头,一脸不解。会租出租公寓,应该是不打算长期住在那里的人吧。命案关系人中,有这种人吗

“老太太离开之后,我试着调查访客。我心想反正对方一定不可能使用本名,但是为了慎重起见,还是看了一下。在那种地方,邮件经常不会直接寄到房间,而是会先送到管理员室,再由管理员分送到各个房间。所以只要询问管理员,即使是假名,还是能够知道。老太太前去造访的那间房间,房客的名字叫做神崎充。”说完,早田指着哲朗。“你知道这个名字吧”

“曾经待在‘猫眼’的酒保的名字……”

“没错,”早田缓缓地缩起下颚。“警方也在追查那名酒保。毕竟,他在命案发生后就辞掉了工作。望月为了找到他的住处,也在‘猫眼’站哨。而且‘猫眼’的妈妈桑说,介绍神崎给她认识的是女公关香里。她现在也下落不明,警方认为神崎就是她的情人。神崎留在店里的住址和经历都是捏造的,妈妈桑也不知道神崎真正的住处。但是不可思议的是,被害者家属却

知道他住在哪里。这点你怎么看”

“杀害户仓的凶手是神崎,而户仓佳枝和泰子知道了这件事。她们明明知道,却不告诉警方。”

“你这么推论是合理的。那么,为何佳枝她们要那么做呢”

“她们在包庇神崎充吗……”

“应该不可能吧。”早田立刻摇头。“泰子也就罢了,户仓是佳枝的亲生儿子。他不可能会包庇凶手。不过,就算是憎恨的对象,也不见得就希望他被逮捕。当知道凶手的人只有她们时,她们很可能会采取别的行动。”

“复仇吗”

“这也有可能。不过,站在被害者家属的立场来看,事情并不是杀了凶手就能解决。再说,泰子想要和户仓明雄离婚。我想她对凶手的憎恨之情,应该并不怎么强烈。”

“如果不是复仇的话……”

“就是威胁。”早田竖起食指。“实际上,佳枝和泰子都在为生活费烦恼。我不清楚是谁提起的,但是我推论她们说不定威胁凶手,向他勒索金钱。我想泰子之所以频繁地出门刷本子,也是为了确认是否汇进户头了。”

“被害者家属向凶手勒索……”

“如果这是事实的话,这件事很令人错愕吧”早田点燃香烟,肩膀上下起伏地吐烟。“同时,这也是天大的大独家。毕竟这是前所未闻的。”

哲朗想起了去户仓泰子家时的事。她儿子将太在玩的电玩主机,并非经济拮据的情况下买得起的。如果认为她和凶手协议而获得金钱,这就说得通了。

“于是,你看待这起命案的态度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吗”哲朗问道。

“因为这就是我的工作。不过,我自认够义气。所以,我警告了你,要你别和这件事扯上关系。这件事情会影响你的将来。”

早田的口气粗暴,但是该是打从心里为哲朗着想。然而,哲朗却不能接受他的好意。

“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到这件事”哲朗试探x地问道。

“目前只有我知道,我还没向上级报告。毕竟,我可受不了到手的功劳被旁人抢走。再说,我也还不清楚你怎么和这件事扯上关系。不过,我打算差不多要开始行动了。何况户仓佳枝和泰子这一阵子也没有明显的动作。”

“你的意思是要告诉警方吗”

哲朗一说,早田张口大笑。“我g嘛做那么蠢的事就是要抢先警方一步,才叫大独家。”

“你要向佳枝她们摊牌吗”

“我拍下了那个老太太去出租公寓时的样子。不知道当我亮出照片时,她们两个人会露出什么表情,真是令人期待。”

“不过,你没有她们进行勒索的证据吧”

“证据那种东西,只要事后让警方补足就行了。让事件从完全不同的角度摊在太y底下,这就是我的工作。”

说完,他捻熄不算短的香烟,将身体靠在桌上微微前倾。

“目前情况好像有点改变了。我有机会能够弄清神崎充的真正身份。快,现在轮到你说了。你在户仓泰子家发现的电话号码,究竟是谁的”

早田的嘴角浮现笑意,他的眼神锐利,视着哲朗,仿佛在说:事到如今你不得不说。

哲朗喝下冷掉的咖啡,咖啡只剩下苦涩的滋味

。或者是现在的心情,令他的味觉失常了。“我找你出来是有原因的。”

“j换消息对吧所以我接受了你的j易。”

“不止是这样。不,其实这件事无所谓。我是有事要拜托你。不过,你大概不会接受我的请求就是了。”

“什么事别装模作样了。”

“早田,算我求你。”哲朗将双手靠在桌上,低头哀求。

“你怎么了你想怎样”早田的声音里带着不知所措。

“请你别再调查这件事了,请你……请你抽手。我希望你忘掉这件事。

早田沉默不语。哲朗低着头,所以看不见他的表情。然而,哲朗想象得到他做何表情。他大概露出了惊讶、错愕,以及困惑的表情吧。

“西胁,你……”早田说,“你是瞧不起我吗”

“不是,不是这样。”哲朗抬起头来。

早田扬起眼角,脸颊僵硬,强忍怒意。“哪里不对请你抽手这句话应该是由我来说才对!”

“当然,我也打算不再g预这件事了。我知道我说的话很任x,但这是有原因的。”

早田瞪了哲朗一眼,将手伸向烟盒。然而,他却放弃抽出香烟,将烟盒丢在桌上。

“什么原因说来听听。不过,这不代表我听了就会答应。”

哲朗呼出一口气。他失去了自信,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但是他想不出其他方法。

“那我就告诉你。我想你大概会很惊讶,但是我们认识的人和这次的命案有关。”

“这我知道,是r浦对吧”

“你知道她怎么和这件事扯上关系了吗”

“从你这种说话方式看来,难道你知道了吗”

哲朗做了一个深呼吸。虽然尚未下定决心,但是他舔了舔嘴唇。

“那个名叫神崎充的酒保是r浦,r浦美月。”

5

早田皱起眉头,瞠目结舌。他大概无法掌握这句话的意思吧。不过这也难怪。

“他就是r浦。”哲朗放慢速度说,“r浦就是神崎充。”

“你在说什么神崎是男人耶。”

“对,所以r浦也是男人。”

早田似乎还是摸不着头绪。哲朗告诉他至今的来龙去脉,包括那一次聚会后和美月重逢、哲朗和理沙子阻止她去自首、最后美月不告而别。除此之外,他还告诉早田在这起命案的背后,有许多为x别烦恼的人正在进行一项惊人的计划。

说完大概经过之后,哲朗观察早田的反应。他轻咬着唇,盯着空中一点。这是他在比赛中偶尔会露出的表情。名边锋除了依照四分卫的指示之外,脑中也会形成各种战略。

早田伸手拿起刚才丢在桌上的香烟盒,衔起一根香烟点火,对着凝视的空间吐烟。

“吓到了”

“大概吧。”

“这样事情就说得通了。户仓家里大概留下了许多东西,能够证明那家伙的跟踪狂行径。户仓佳枝她们发现了,肯定凶手就是香里或她的情人神崎,于是她们向神崎提出一项j易。她们这么做应该是为了钱,同时说不定也是想要隐瞒户仓的跟踪狂行径的心情使然。户仓在生前应该调查过神崎之前住的出租公寓吧。”

“我也这么认为。”

“就算这样,我做梦也没想到命案背后有这样的内情,这么一来就合乎逻辑了。我听一个认识的刑警说,从前待在‘猫眼’的女公关香里,其实是冒用佐伯香里这个女人的名字。真正的佐伯香里很可能是x别认同障碍者。但是我认为这件事和户仓遇害无关,调查人员大概也没有想到。”

“比起杀害户仓的凶手是谁,他们反而更拼命在隐瞒户籍j换的事。我想r浦之所以自称是凶手,也是想让命案尽可能地以单纯的形式落幕。”

“是中尾让她改变心意的吗”

“大概是吧,但是我不清楚他是怎么说服她的就是了。”

早田点了点头,又低喃着说:“真是令人惊讶啊。”接着,他看着哲朗。

“你认为我听到这么惊人的消息,会默不作声吗你觉得我不会写成报导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只能告诉你。”

“你告诉我是个错误。我之前也说过吧当我从事这个工作时,下定了一个决心。为了传达真相,无论失去什么也不后悔。”

如果害怕被截球的话,就无法传球——哲朗记得他还说过这句话。

“我之所以告诉你,是因为抱着一丝希望。”哲朗说道。

“一丝希望”

“如果你向警方举发户仓佳枝她们的事,警方应该就会从她们口中得知凶手是谁。她们应该不知道凶手的姓名,但是知道他的电话号码。警方可以从电话号码轻易地查出电话的所有人。”

显示在户仓泰子的电话上的号码是行动电话的号码。哲朗知道那支电话的所有人并没有使用非法的方法鉴定电话契约。

“那支电话的主人就是真正的凶手吗而他是一个你非常熟识的人。同时,也是我非常熟识的人。”

听到早田这么一说,哲朗不得已只好点头。

“如果警方采取行动的话,那家伙也逃不掉。被逮捕是迟早的问题。这么一来,所有真相将会连锁式地暴露出来。”

“你认为反正既然都会暴露出来,不如在那之前对我和盘托出,让我从这件事抽手,对吧原来如此,这说不定确实是一丝希望。不过,”早田继续说道:“遗憾的是,这一丝希望也破灭了。我想你们应该会很痛苦,八成也会憎恨我吧。但我还是认为,我要做我该做的事。不然的话,就枉费活在这个社会上了。”

哲朗咽下口中的唾液。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早田不是一个会轻易改变态度的男人。

“下结论之前,你想不想听听他的名字我在户仓泰子的电话上所见号码的主人。”

“我想确认。不过,我大概已经知道了。”早田看着哲朗的眼睛说,“是中尾功辅的号码对吧”

“你为什么会知道……”

“只要冷静地分析事情的过程,自然就会得到这个答案。r浦以神崎充这个名字生活,但是替她租公寓的却是中尾吧换句话说,神崎充的真正身份是r浦,也是中尾。当户仓佳枝她们向神崎充提出j易时,r浦和中尾只要让其中一人出面就行了。”

哲朗垂下头,他再度后悔和这个男人为敌了。

“你的意思是,就算是好朋友也不能宽恕吗”

“你

尽管说我不近人情。今天坐在这里的并不是早田幸弘这一个人。而是只要有饵,四处猎食的鬣狗(动物名,哺r纲食r目。形似狗,前腿长,后腿短,腰部教肩部低,毛棕黄色或棕褐s。昼伏夜出,以兽类尸体的腐r为食。一般可分为斑点鬣狗、条纹鬣狗及棕鬣狗三种,多产于非洲和亚洲西部,亦称为“土狼”。 )。”早田吼道。将自己比喻成鬣狗,或许是他的苦恼的体现。

“我想中尾打算自首。”哲朗说,“他八成打算在自首前,将户籍j换系统相关的证据全部湮灭。我想他现在不现身,就是在进行这件事。”

“我有同感。”

“如果你无论如何都要举发户仓佳枝和泰子的话,我也无可奈何。不过能不能在中尾自首之后再举发她们呢”

“这我办不到。你这样简直是要一只饵食近在眼前的鬣狗,要它将一块随时可以享用的肥r等到腐烂之后再吃。再说,就算中尾打算那么做,我也怀疑他会不会按照计划行动。如果户仓佳枝她们知道户籍j换的事就完了。”

“但是如果没有证据……”

当哲朗话说到一半,早田用力摇头。“证据会从任何地方冒出来,不管中尾再怎么隐瞒也没用。不要小看警方的能力和战术。”

哲朗并没有小看警方,他只是想要延后事件落幕的倒数时间。他知道这是白费功夫。然而,即使他知道这是白费功夫,还是认为目前自己能做的只有这件事。

“你打算什么时候举发”哲朗垂头丧气地问道。

“我有几件事得查证,也必须小心被警方或中尾察觉,所以说不定会花点时间。不过,我打算尽早动手。”

“这样啊。”哲朗没想到早田要独自一人四处查证,说不定等一下就会告诉上司。这么一来,秘密就不再是秘密了。

“不过,我之前也说过了,我要公平竞争。我不会根据你今天告诉我的内容采访。我会按照当初的预定计划,询问户仓佳枝和泰子,从她们的话中接近户籍j换的事实。如果结果能够取得内幕的话,我就写成报导。所以,我不会向上级报告你说的话。我虽然不能答应你的要求,但你就将这当作是我的一点心意。”早田站起身来。“还有其他事吗”

“没有。”哲朗摇了摇头,想要拿起桌上的账单。但是早田快速地从旁一把抢过。

“这次由我付。因为你带给我消息,我却没办法替你做什么。”说完,他朝大门走去。但是他走到一半,停下脚步回头。“下一次的g事是须贝吧”

“g事”

“每年十一月的聚会。今年的g事应该是须贝。”

“嗯……”哲朗心想他这个时候为何提及此事,点了点头。

“你替我跟他联络,告诉他不用寄邀请函给我了。不光是今年,以后都不用寄了。”

“早田……”

“一切老早都已经过去了。总决赛结束至今都已经过了几年”他丢下这句话,重新迈开脚步。

6

哲朗抬头仰望三层楼的公寓,叹了一口气。他不想他进这间公寓。他曾和美月约定过,但是他找不到其他方法,而且现在也不能袖手旁观。虽然美月可能会恨自己,但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他做了一次深呼吸步上楼梯

,二楼尽头处就是他的目的地。他在门前调整呼吸,按响门铃。时间是晚上七点多。他已经确认过立石卓在家。立石卓——本名是佐伯香里。

感觉有人站在门的另一侧,对方可能正透过窥视孔在看哲朗。哲朗不知道对方是那名金发的小情人,或是立石卓本人。

对方不发一语,保持静默,似乎打算假装不在家。哲朗再度按响门铃,但是对方还是一动也不动。哲朗想象对方塞住耳朵的身影。

他蹲下来,用手指压开信箱孔,将嘴巴凑上前去。

“能不能帮我开门”他说,“我知道你在里面。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对方还是默不作声,他肯定是在犹豫,或许他正在考虑要和美月联络。无论如何,都得防止他那么做。

“我并不打算威胁你们的生活。我希望你知道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来这里。有一个危险将近你们,如果置之不理的话,中尾会被警方逮捕的!”

哲朗清楚感觉到有人在动。对方似乎因为听见中尾的名字,产生了动摇。

哲朗继续要求对方开门。“已经没有时间了,现在不是犹豫要不要开门的时候了。”

沉默持续了好一阵子。哲朗以祈祷的心情等待。不久,门锁打开,门缓缓开启。

站在眼前的是立石卓,他身穿运动裤搭配毛衣的外出服。

“我有话要说,”哲朗说,“情况紧急。”

“不是说你不会再来打扰我们了吗……”

“是美月告诉你的吧还是佐伯香里呢我原本是这么打算的,但是情况有变。这件事和你们也有关,总之先让我进去。如果我在这种地方大声说话,你也会很伤脑筋吧”

立石卓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那是一房一厅的房间。一进门是厨房,餐厅里没有放餐桌,而是放了一个暖炉盖被。金发女子在一旁手握电话子机,瞪着哲朗。

“我可以叫你太太吗总之先把电话放下。我想你应该是要打给美月或香里小姐,但是我希望你等一下。”

哲朗一说,她像是在征求意见般看了丈夫一眼。看到丈夫默默地点头,她放下了电话。

“你有什么事吗”立石卓问哲朗。他大概是刻意要压低声音,但是听在知道他真正身份的人耳里,其中却参杂着女人的音s。

“我希望你告诉我中尾的住处,我来只是为了这件事。”

立石摇了摇头。“我们不知道他的住处。”

“不可能吧,你们不可能不知道。拜托,告诉我。我有事情非告诉他不可。”

“什么事呢”

“我刚才说了,再这样下去的话,他会被警方逮捕。这样一来,你们也会遭到波及。”

“但是我听说中尾先生总会有办法脱身。”

哲朗摇了摇头。“你听谁说的佐伯香里吗r浦美月吗还是中尾本人呢不管你是听谁说的,你都不明白事态的严重x。总之,让我见中尾。”

立石卓脸上浮现困惑的表情,看了金发的妻子一眼,但她只是不安地抬头看着丈夫。

立石卓吁了一口气。“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们没办法直接联络中尾先生。”

“那你们知道的是谁的联络方式”

“香里小姐的。”立石卓说出自己的本名。

“你的意思是,真正的立石卓的联络方式吗”

“是的。”他低头答道。

“好吧,那就替我打电话给他。不过,不是你打。”哲朗看着金发女子。“你打。从现在开始,照我的话做。佐伯香里接电话之后,你就说他好像得了盲肠炎,所以马上需要健保卡,如果只是一点小伤或小感冒的话,使用那张卡也不会有问题。但若是和内脏相关的疾病,就行不通了。这时就要拿回自己的健保卡,用以就医。只要说明自己动过变x手术,医师也不会起疑。不过,这时必须去不熟悉的医院。

金发女子正要按下电话号码时,立石卓吼道:“住手!”制止了她。

“我们没有必要听命行事。”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们好。”

“可是,我们不能背叛伙伴。”

“现在不是满嘴仁义道德的时候了。”哲朗再次看着她。“打呀!”

但是她的手没有动,似乎决定j由丈夫判断。

“不用打。”

“如果你们不按我的话做,我马上向公司告发你的事。”哲朗说,“这么一来,就算你不愿意也得和香里联络了。”

立石卓的表情扭曲变形,狠狠地瞪着哲朗。

“我也不想这么做,但是状况紧急。”

“你打算叫他带健保卡出来,然后逮住他吗”

“没错。”

“既然这样,我让她打电话,请你直接接电话。然后请你和他j涉,请他见你。”

“我就是认为他不会答应这种j涉,才会采取这种手段。不,他气质不会答应,说不定一听到我的声音就挂电话。”

立石卓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他知道哲朗的说法没错。

“快打!”哲朗对着金发女子说。

她向丈夫求救,但是他却垂下目光。

“你们j健保卡时,都在什么地方”哲朗问他。

“新宿车站的剪票口,东门的……”

“那么,这次也约在那里吧。”哲朗对她点头。“打呀!”

她开始按下子机的号码键,看来她打的是对方的行动电话。

隔一会儿,她吸了一口气,说:“喂,呃,是我,我是丽美。……嗯,那个,他好像得了盲肠炎……,不,我们还没有去医院。我想等一下带他去……,嗯,是啊。我想没有健保卡可能不太好……。嗯,噢……嗯。那,就在老地方……,好,三十分钟后见。”

原来她名叫丽美。她挂上电话后,重重吁了一口气。

“我和她约八点在剪票口碰面。”

“g得好。”

“你居然用这种方法,真下流。”立石卓低喃道。

“如果有空选择手段,我会那么做。但是我希望你知道,我已经说过好几次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们好。”

听到他这么一说,立石卓焦躁地搔了搔头,盘腿坐下。

“难道我要这样过一辈子吗我原本以为这次真的能以不折不扣的男人身份活下去,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我才能安心过r子呢!”

“这是你选的路吧”

哲朗一说,他像

是被人说到痛处似地顿时哑口无言。接着,他轻轻拍了大腿一下。

“x别根本不重要。只要本人说自己是男人,他就是男人。为什么非得要有正式文件证明不可呢文件上写的内容,全部都是事实吗不见得吧”

哲朗看见立石卓的肩膀微微晃动,想起了去静冈时的事。他的母亲拜托过自己一件事。

“你的母亲希望我告诉她,你过得好不好,在做什么工作。我可以告诉她吗”

他低头想了许久之后,抬起头来。

“请你别告诉她立石卓这个名字,还有我住的地方。这样会给大家添麻烦。”

“那,这就瞒着她吧。但是,我可以告诉她你过得很好吧”

他再次沉吟,然后拨起刘海,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拼命地活下去……,请你这样告诉她。”

“我知道了。你打算回家吗”

他看了丽美一眼,她也担心地看着他。

“我是立石卓,”他继续说道:“怎么能回佐伯香里的家。”

第九章

1

时间是晚上八点十几分了,佐伯香里还是没出现。哲朗站在能够看见剪票口的柱子后面,不断微微抖动右脚。香里或许是对丽美在电话中的语气,感到一丝不自然。或者是哲朗离开后,立石卓又打了一通电话给他。无论如何,如果香里再不出现,哲朗只好再去威胁立石卓一次了。一想到这件事,哲朗的心情就沉重起来。

他看了手表一眼,八点十三分。

哲朗心想,非得设法和中尾见上一面不可。既然早田不帮忙,警方追缉中尾是迟早的问题了。然而,他应该还没有察觉到这件事。自己必须和他见面,警告他,并问他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陆续有人进入检票口。哲朗思考他们为何将这里当作面j健保卡的地方。佐伯香里能够在三十分钟内到达这里,意味着她住在距离这里不太远的地方。美月应该也和她住在一起吧中尾呢

还没有看见佐伯香里的身影。当哲朗想要再看一次手表时,感觉到背后有人。他回头一看,眼前站着一名戴着帽子,将帽檐压低的女子。她身穿裤装,套了一件大衣。

她拨起帽檐。哲朗看见从帽子底下露出来的脸,惊讶得瞠目结舌。

“别那么惊讶嘛,qb。”

“r浦,你为什么……”

“需要我解释吗叫我出来的人是你吧枉费我想让在摩天轮的对话成为我们最后一次j谈。”

“为什么是你来香里呢”哲朗环顾四周。

“他没来,还是我不该来呢”

“不,我没有那个意思。”

“走吧,站在这种地方说话会引人侧目。”美月迅速地迈开脚步。哲朗赶紧跟上前去。

“后来,立石卓跟你联络了吗”哲朗边走边问。

“他没那么做。但是香里小姐跟我联络了,我心想卓说他得了盲肠炎,这件事一定有问题。而且香里小姐说丽美的语气也不太对劲。于是我就想到这是qb的战略。”

“所以你就来了吗”

“嗯。毕竟,就算香里小姐出现,你也打算要她带你去我的住处对吧既然如此,不如这样比较省事。”

到了大马路上,美月举手拦下计程车。她上车吩咐司机去池袋。

“你住在池袋吗”

“是啊。”美月又压低了帽檐,她大概是在意司机的眼神吧。

哲朗有一堆问题想要问她,但是又不方便在车上开口。再说,光是美月沙哑的声音就已经够引人注意了。

一接近池袋,她开始仔细指示司机方向。计程车最后停在一个小型建筑物密集的地区。

美月往一栋咖啡s建筑物走去。一楼挂着中国餐厅的招牌,但是似乎没有营业。她从一旁的楼梯上楼,哲朗跟在她身后。

美月站在二楼的一扇门前,拿出钥匙。那扇门上写着一家金融公司的名字。不过,这家公司似乎和中国餐厅一样,倒闭好一段时间了。

美月打开门说:“请进。”

室内几乎空无一物。哲朗只看到两张蒙上灰尘的办公桌、一张坏掉的椅子、两张破掉的皮沙发和一个文件柜。

“我之前四处在商务旅馆落脚,但是功辅说警方那边快要瞒不下去了,我才搬到这里。他说警方大概拿着香里小姐的照片,地毯式地调查东京都内的饭店。”

这是很有可能的事。

“这间房子究竟是做什么的”

“从前地下钱庄用来当作办公室。”

“这我知道,但是为什么你会有这里的钥匙”

“功辅借给我的,他父亲好像是这栋大楼的屋主,现在委托他管理,但是他实际上什么也没做。没想到这栋大楼居然在意想不到的场合派上了用场。”

“原来是中尾家的房子啊。”

哲朗再度环顾室内。他对中尾的父亲一无所知,只知道他娶了一个内心是男人的女人为妻。“既然如此,你一直待在这里很危险。警方迟早会追查中尾,他们应该也会来这里。”

“警方知道功辅的事了吗”

“不,这倒是还没有。但是我告诉早田了。”

美月露出一脸意外的表情,哲朗便告诉她自己和早田的对话。

“这样啊,他连户仓老太太她们的企图都看穿了吗真不愧是早田。”

“那家伙的推理没错吗”

“嗯,大致上没错。”

“总之你和中尾联络,告诉他我有急事想要见他。”

但是美月却摇了摇头。“如果我能联络上他的话,我早就那么做了。功辅不住在这里。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她摘下帽子,抬头看着哲朗继续说道:“qb,那家伙想要寻死。”

哲朗浑身一僵。“什么意思”

美月将手指插入稍微长长的头发,将头发抓得乱七八糟。“这话不是比喻或夸张。功辅那家伙是认真的,他想要舍弃自己的生命。”

“他为什么非那么做不可呢”

“他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他相信这么做就能解决许多问题。”

“你这种说法我听不懂,给我好好解释清楚!”哲朗踢开一旁的旧沙发。

美月咬着嘴唇,扔开手上的帽子,叹了一口气。“这都要怪我。当时,如果我没有去见qb你们就好了。这么一来,也不会把你扯进来。”

“现在说这种话有什么用。总之告诉我!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他抓

住美月的肩膀,把她晃得前后摇动。她摇摇头。然而,他看见她泪水盈眶,停下动作。“r浦……”

“qb,好痛……”

“啊,抱歉。”哲朗放开她的肩膀。

美月退后两、三步,搓揉刚才被他抓住的地方。“户仓跟踪香里小姐是事实。嗯……,我现在说的香里小姐是冒名顶替的那一个。”

“你说杀害户仓的人是你,这不是事实吧”

哲朗一说,她痛苦地皱起眉头。“户仓跟踪得很彻底,他密切掌握她的一举一动。你看过那本记事本了吧不管她去哪里,他都跟踪到底,有时候还会调查和她见面的人。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户仓查出了户籍j换的事吗”

“我想他不知道我们的组织系统化到了什么程度。但是他马上发现了在‘猫眼’工作的酒保住在出租公寓,以及他的真正身份是一名女x。除此之外,他还从香里小姐的垃圾中,拣出几名x别认同障碍者的户籍文件。所以他大概也知道香里小姐是男人吧。”

“他以此向你勒索吗”

哲朗一问,美月轻闭双眼,摇了摇头。“一般人都会那么做。但是户仓是个变态,变态就算发现其他人的重大秘密,也会采取常人无法理解的行动。”

“他做了什么”哲朗问道。

美月在破掉的皮沙发上坐下,顺势用双手抱住头。“那一天晚上,我送香里回公寓。然后,我在公寓外头等功辅。我和他约好了要见面。可是在他来之前,有一辆白s箱型车停在我身旁。”

“户仓的车吗”哲朗问道。

“正确来说是门松铁工厂的车。当我发现对方是纠缠香里的跟踪狂时,已经太迟了。他打开车门,将我拖进车内。他明明是个不中用的中年男子,力气却很大。不,应该不是他力气大。”她摇了摇头。“而是我力气小。毕竟,我没有男人的力量。”

哲朗感到错愕。“户仓对你……”

“好笑吧笑死人了吧。”美月抬起头来。当然,她的脸上没有笑容。“我当时的模样,任谁也不可能一眼看穿我是女人。就算是‘猫眼’的客人也办不到。我自认比男人看起来更像男人。但是对户仓而言却不是如此,我是一个看起来像男人的女人。我似乎成了刺激他x欲的对象。”

“难道他是一个只要是女人,对方是谁都无所谓的变态吗”

“我想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他大概是因为香里的事而对我怀恨在心。我将她保护得好好的,所以对户仓而言,我是个碍事的家伙。但是他经过调查,发现这个碍事的家伙其实是个女人。于是他想到了要给我最大的屈辱,作为泄恨的方法。那就是将我当作女人对待,而且是以最残暴的方法。”

那方法就是qiang+bao。

“那家伙的想法是正确的,他达成了目的。当我差点被他硬剥下衣服时,感觉到那家伙令人作呕的气息时,我的自尊心彻底崩溃。我知道就算我使出吃n的力气也敌不过他,所以放弃挣扎。可是我无法忍受被当作女人对待,而且是被视为泄欲的对象。”

结果怎样呢——哲朗无法出声催促她说下去。

“我没事。”她回答了他的疑问。“突然间,‘碰’的一记冲撞,整部车猛烈摇晃,户仓也吓得松

手。”

“那是……”

“功辅g的。他因为没有在约定的地方看到我,所以开着volvo来找我。结果他发现停在路上的箱型车不对劲,于是倒车充装箱型车。”

哲朗听到这段话,松了一口气,突然想起中尾的车上的确有擦痕。

“功辅下车跑过来。他一打开箱型车的车门,马上掐住户仓的脖子。他的脸、他的脸……”美月轻轻地摇了摇头。“歪曲变形得像鬼一样。他大概气得不得了吧,我第一次看到他那种表情,他是在替我生气。”

“他就是那样杀死了户仓吗”

美月用右拳捶打自己的大腿。“功辅没有错。如果那家伙没有做那种下流的事的话,功辅也不会怒火攻心。他是为了保护我,不得已才那么做的。”

哲朗点点头。他自认了解中尾的个x,中尾会不顾后果采取行动,应该是相当气愤吧。他不单是要保护遇袭的女x,更必须保护美月的自尊心。就算他因为气到丧失理智,没有察觉到自己太过用力掐住户仓的脖子,哲朗也无法责怪他。

“如果是这样的话,马上向警方自首不就好了吗如果警方厘清事情经过的话,中尾的罪刑就会减轻。但是我不清楚能不能无罪开释就是了。”

听到哲朗这么一说,美月淡淡地笑了。

“就是因为没办法让警方厘清事情经过,我们才会烦恼得要命啊。”

“……原来是这样啊。”

“不过话说回来,我一开始也和你一样,对功辅说过同样的话。可是当他知道户仓死了之后,态度异常冷静。他做的第一件事,是要我远离命案现场。他叫我开他的volvo回公寓。他当时还将户仓的驾照和记事本交给我,要我处理掉。”美月说完低下头,轻声地说道:“丢人的是,我竟然乖乖地照他的话做。我留下功辅一个人,逃离了命案现场。”

“这么说来,处理尸体的也是中尾吗”

“我也是事后听他说的,所以不清楚详情,但是他好像开着户仓的箱型车,将尸体载到了那间制纸工厂。因为箱型车不能随地弃置,他又藏到了别的地方。你一直担心警方会发现车子,不用担心,他已经处理掉了。”

“箱型车不能随地弃置,是因为担心留下指纹或毛发吗”

“这也是原因之一,但是功辅最担心的是箱型车的擦痕。我刚才也说了,他为了救我用自己的车去冲撞。这样会留下擦痕吧”

哲朗低吟。他在书上看过,如果调查汽车擦痕,甚至可以从漆片知道对方的车种。

“我不知道功辅在打什么算盘,但是我认为不可能逃过警方的追缉。警方如果调查户仓家,一定会搜出他针对香里小姐和我调查的资料,这么一来就完了。所以我认为只有自首一途,但是我又不能让功辅去自首,才想到由我出面。”

“而你在那之前,跑来见我们吗”

“我说过好几次了,那是个错误。我在紧要关头退缩了。”

美月从沙发上站起来,往内侧走去。那里有一个旧理流台,一旁并排着几个简陋的餐具。她将水注入电热水瓶。“我来泡咖啡吧。这里没有冰箱,没办法买啤酒放着。”

“你之所以打消自首的念头,是因为中尾对你说了什么吗”

美月一度停手,但是随即继续摆放纸杯。

“功辅当时在找我。他知道我在你家,好像吓了一跳。这也难怪啦。当时功辅说,他在想谁也不会被逮捕就能解决问题的方法,所以我不用去自首。”

“谁也不会被逮捕”

“虽然我不认为有那么好的方法,要他告诉我详情,但是他说时机尚未成熟,不肯告诉我。于是我对他说,如果警方到户仓家搜查的话就完了。但是他却说,就算警方如此也不要紧,因为大概不用担心警方会找到重要物证。”

“因为户仓佳枝她们提出了协议吗”

“她们在出租公寓的电话答录机里留言,说有事情想和他商量,希望他回电。功辅很惊讶,户仓居然连这间公寓的事情都调查到了,不得已只好打电话给她们。”

“所以中尾接受了协议”

“他好像付了几次钱。可是,他不可能继续冒险下去。”

电热水瓶的水滚了。美月将即溶咖啡倒进纸杯中,注入热水。这里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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