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部分(1 / 1)

,蜷到他身边去撒娇:“老公,你这样看我,我都没法做事了。”

他微笑着搂住我圆滚滚的身子,轻笑道:“怎么又成了我的不是”我的肚子已经有五个月了,像顶着个圆圆的簸箕,云峥搂我搂得小心翼翼。

“就是你的不是,被你这样的美男子含情脉脉地盯着,当然会心猿意马呀……”我笑着摸上他的脸,满足地叹道,“云峥,我都不知道走了什么运,你知不知道,在我们那里,你这样优秀的男人,我也只能在电影和电视里看看过干瘾,现实生活中你这样的帅哥正眼都不会瞅我这样的品种一下的。”

“嗯”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对我嘴里偶尔冒出的新鲜词汇早已不以为怪,“他们那么没有眼光”

“不是他们没有眼光,是我太普通,所以才说我撞了大运嘛。”我抱紧他,仰着脸轻笑,“老公,你后悔也来不及了,我一定要缠住你一辈子,哼哼……”

“小生心甘情愿。”他忍不住笑,戏谑地亲了亲我的额头。我勾住他的脖子,邪笑着轻轻咬了咬他的唇:“帅哥,你完啦,亲了本姑娘要负责的哦……”

唇如羽毛般轻轻扫过他的唇,压住他微凉的唇瓣,我用舌尖描摹他优美的唇线。云峥温柔地拥住我,垂下眼睫,缠绵悱恻地回应我的吻,他的唇齿间带着淡淡的苦味,是中药的味道,我虔诚地吸吮着他口中的苦涩,感觉眼中有水澜轻漾。

——2007、2、8

[第三卷 风华篇:第153章 黄雀]

晚上,云峥在我的催促下早早地睡了,待他睡熟了,我从床上起来,到外室点起烛,看我白天没有看完的账本。上次我发现账册里有一项奇怪的支出,最近支出的份额越发巨大,归京之后遇到这么多事,我一直没得闲来理清这条线,等理清这笔款项,我得问问云峥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不觉夜已深了,我打了个呵欠,合上账册,准备上床睡觉。突然听到有人轻轻敲门,宁儿去开门,然后进来跟我说,云乾要见我。我披了披风出去,云乾低声道:“少夫人,蔚公子出门了!”

“有没有跟住他”我赶紧道。

“有,如果他接近刑部大牢,云坤他们会按您的吩咐拖住他。”云乾道,“我一见他出门就马上赶回来通知您。”

“我们马上去!你去备车!”我对云乾说完,转头对宁儿道,“我要出趟门,少爷好不容易才睡熟,别惊醒他!”

马车在深夜的街道上疾驰,我有些心焦。不知道云坤他们拖住蔚家大哥没有漆黑的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安静得出奇。转过这条街,再前面不远就是刑部的后巷。马车刚刚驰出街口,云乾就勒停了马车,撩开车帘:“少夫人,他们在前面!”

我往前看去,在马车厢顶垂挂的灯笼发出的微弱光线中,看见云坤、云坎、云兌与一个黑衣蒙面人缠斗在一起。他们都没有动刀剑,想是怕刀剑的金鸣交击之声惊动四邻。黑衣人的武功不弱,三个铁卫只是挡阻,不能伤他,竟占不了多少便宜。看来蔚家大哥的武艺这段时间又精进不少,黑暗中,只见他全力出击,一双拳头舞得虎虎生风,欲挣脱三个铁卫的包围。我听着那些沉闷的搏斗之声,赶紧上前两步,低声喝道:“住手!”

铁卫立即收手,黑衣人见状立即往侧边

掠过,铁卫只得又出手将他挡住。我气急地冲上前去,冲进搏斗圈里,黑衣人的拳头直直地挥过来,快到我面前时蓦地收手,我瞪着黑衣人道:“大哥,住手!”

他的身子顿住,我赶紧抓住他的手臂,低声劝阻:“大哥,你不要命了吗竟想劫狱”

“你认错人了!”他低声道,想掰开我的手指。我又气又急,将他的手臂抓得更紧,声音也大起来:“我眼睛还没瞎呢!”

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叶儿……”

“我不准你去!”我抓紧他,一迭声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蔚相是重犯,刑部大牢不知有多少高手把守着你以为就凭你一个人就能把他救出去吗”

“未必不能!”蔚家大哥沉声道,“我打听过了,看守的人不会是我的对手。”

“就算你把他救出来又能怎么样”我气急道,“皇上会放过蔚相、会放过你吗你打算以后都过逃亡的日子吗”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蔚家大哥一副油盐不浸的样子,“我们可以离开天曌国!”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你们能离开天曌国,逃到其他的国家,只要皇上一句话,别国的国君一样会抓捕你们!大哥,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我严肃地道。

“难道你要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被砍头吗”蔚家大哥也发怒了,声音大起来。

“他犯了罪,自然要接受惩罚。”我试着说服他,“皇上没有株连你,已经是开恩了。你今天救走他,就是犯法。蔚相要为他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大哥,你怎能如此不分是非”

“我不是圣人,做不到大义灭亲!”蔚家大哥倔得跟头驴子似的,“你当然可以说这些官冕堂皇的话,他又不是你父亲!”

“他也不是你父亲!”我气得头脑发热,冲口而出,看到蔚家大哥眼中的错愕,才觉出失言,顿时懊恼地咬紧了唇。

“叶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蔚家大哥抓住我,瞪大眼道,“什么他不是我父亲”

“他……”我咬紧唇,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拉着他恳切地道,“大哥,你若信我,就不要劫狱!我不会害你的!”

“你不把话说清楚,让我怎么相信”蔚家大家固执起来还真是要命。我迟疑了一下,知道现在不把话说清楚,他是一定不会跟我回去的了,吸了口气,我认真地道:“他不是你父亲,他不是蔚相!”

“他不是这怎么可能”蔚家大哥不可置信地瞪着我,蒙脸巾下那双眼睛瞪得老大,见我一脸严肃,丝毫没有跟他开玩笑的样子,不禁抓紧了我的手臂,沉声道:“那他是谁”

“我也很想知道——他是谁”黑暗中响起一个阴沉的声音,四周传来纷乱急促的脚步声,仿佛很多人突然从街头街尾冲过来,暗沉的长街顿时亮如白昼。我失措地看向四周,全是举着火把的官兵,虎视眈眈地将我们包围起来,两个人缓缓走进包围圈内,看清他们的脸,我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那个一脸阴沉、双目如炬的男子,不是当今天子,还会是谁

皇帝沉着脸,惊慑人心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我,表情很难看。他身侧的寂惊云脸色复杂,眼中带着疑问和讶异,担忧地看着我。我好半天才回过神,眼前这阵仗,不用想就知道是皇帝早就设好的套子,正在守株

待兔,只是不知道他要抓的兔子,是蔚家大哥,还是我。

蓦地想起那日在憩心殿上审讯假相之时,蔚相惊惶地与我对视,我若有所思的表情,都统统落进了皇帝的眼睛里。只怕当时,他已觉出有异,亏得他能不动声色,暗中部署,我又忘记了,这人的心机之重、城府之深,我当时怎会以为他仅仅是看了我两眼呢你真是个笨蛋啊叶海花!

在心里骂了自己两句,我闭了闭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镇定地扶着腰,吃力地跪到地上:“臣妾参见皇上!”铁卫跟着我跪地,我侧首见蔚家大哥还愣愣地站着,着急地拉了拉他的裤脚,他回过神来,也跪到地上。

皇帝沉默着,我垂着脸,也能感觉到他寒冷的目光。半晌,他冷冷地道:“寂将军,将荣华夫人请去刑部问话,其他人给我关起来!”言毕,他转身便走了。寂惊云上前扶我起来:“云夫人请起……”

我扶着腰站起来,寂惊云叹道:“云夫人,你……”顿了顿,又道:“夫人请跟我来。”

我转头看了看蔚家大哥,寂惊云见状道:“云夫人不必担心,皇上不会为难他们的。”

是么皇上也许不会为难铁卫,但蔚家大哥就难说了,若是被他认出蔚家大哥就是一年前行刺他的那个刺客,只怕这事情就更复杂了。但此际也没有别的办法,官兵把蔚家大哥他们几个押走了,我刚跟着寂惊云步入了刑部衙门,没有上公堂,而是带我转过花园,花园里有一座的房舍,门口有官兵把守,见了寂惊云,立正行礼。寂惊云将我带进房去,这房间像是花厅的布置,皇帝正寒着脸坐在主位上。我咬了咬唇,欲上前行礼,皇帝冷冷地道:“不用了,坐吧!”

我略一迟疑,坐到侧座。皇帝目光慑人地看着我,沉声道:“荣华夫人,刚刚你说那话是什么意思,给朕解释一下吧。”

他没有跟我摆官腔,喝斥我大胆欺君之类的,我的心稍微一定,吸了口气,缓缓道:“这事儿要从一年多以前说起,当时臣妾还沦落在倚红楼,有一天上街,被一个小孩儿偷了钱袋……”

我将如何与周大婶母子相识的经过说出来,又讲了周大婶儿母子来监狱看我时,对我讲过的她的身世经历,然后讲到那日宴请蔚相,周大婶撞见他时的异样举止,说起了我的怀疑,再讲派人去济州查清了周大婶与假相的身份,然后讲到周大婶见过蔚相之后就自杀,周福生目前住在永乐侯府。我说的全是真话,只是省略掉了之前的那些故事,我在心中掂量着,把能讲给皇帝听的全部事实,都讲出来了。看着皇帝难测喜怒的表情,我忐忑地道:“……就这样,臣妾猜测现在这位蔚相其实不是蔚相。”

“就是说,你在三个月前就知道这个蔚相是假冒的”皇帝的声音也听不出喜怒。我咬了咬下唇:“是!”

“那你为何不立即向朕禀报”皇帝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来,我的心一颤,终于问到关键了,该怎样答他,才能蒙混过关

“皇上当时就算知道了又如何难道还能以此为由给蔚相定罪吗”天曌国堂堂一个丞相是被人假冒的,这种荒天下之大谬的事情若传扬出去,举国的百姓和虎视眈眈的别国会怎样看待天曌国的朝廷只怕立即就会谣言四起,民心不稳,让敌国有机可乘。见皇帝的表情阴沉下来,我慎重地道:“再说皇上当时交待臣妾夫妇查

十九年前蔚相陷害慕容太傅一案,臣妾想若蔚相真的有罪,这才是治他罪的最好理由,若蔚相无罪,臣妾自当会将假相的事禀报皇上,可查出的结果是蔚相有罪,那么,反正蔚相都是要死,皇上又何必执着他必死的原因呢”

皇帝沉默地看着我,半晌,唇角冷冷地一勾,冷笑道:“好一张巧嘴,乍一听还真被你唬弄过去了。蔚相是不是有罪,该不该死,用哪种理由让他死,难道由得着你来作决定”

这话说得重了,我赶紧低头:“臣妾不敢。”

“不敢”皇帝的声音蓦地尖厉声来,“别人不敢我还会信,你敢说你真的不敢”

我沉默着,垂睫不语。皇帝如此咄咄人,我不敢冒然开口,现在是说多错多,我哪敢跟他顶嘴,但他偏偏不肯轻易放过我,厉声道:“你倒是说话啊!”

“皇上心里已经给臣妾定了罪了,臣妾还能说什么”我咬了咬唇,心里也觉得万分委屈。

“说什么”皇帝怒道,“说你真正的意图!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你脑子里整天在想些什么”

“臣妾能想什么”我抬起眼,委屈地道,“臣妾不过是不想让假冒蔚相的事牵连到周大婶儿母子罢了。”我不想让你知道我这副身子就是蔚蓝雪,如此而已。我站起来,跪到地上:“皇上如果觉得臣妾隐瞒事实罪无可恕,臣妾随皇上怎么治罪。”

“你……”皇帝拍案而起,指着我的手指都在颤抖,我垂下睫,仍能感受到他的愤怒。坐在我对面的寂惊云见状,赶紧跪地求情:“皇上息怒,荣华夫人虽然对皇上隐瞒此事,也是出于一片善心,怜悯周氏母子,请皇上……”

“闭嘴!”皇帝猛地喝斥,寂惊云不敢再说,闭了嘴。皇帝坐回椅子上,半晌没有说一句话,久久才道:“惊云,你出去!”

寂惊云怔了怔,看了皇帝一眼,站了起来,转身想走,又停下来:“皇上,荣华夫人的身子,不益长跪……”

“出去!”皇帝的声音冷下来。寂惊云不敢再说什么,走出房去。房间里只剩了我和皇帝两个人,他坐着不言,我跪地不语,就这么沉默地对峙着。

——2007、2、9

[第三卷 风华篇:第153章 黄雀(下)]

“起来坐吧。”终于还是皇帝先开口,我扶着腰费力地站起来,脚有些发软,赶紧扶住一旁的椅子。不敢抬眼看皇帝的表情,我扶着椅子坐下来,宽大的衣袖遮挡在身前,偷偷揉着跪得发麻的膝盖。皇帝一直不说话,这屋子沉默得令人感到窒息。我一边揉着膝盖,一边寻思着皇帝刚刚发怒的原因。我也没说什么呀,怎么就把他气成这样看他那样子,似乎不单纯是为了我隐瞒他蔚相是人假冒这件事动怒,难道还有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呢我蹙起眉,心中有些惶恐。难道他对我这身份起了疑心可他是怎么生疑的呢难道是从德贵妃那里了解到了什么情况随即推翻了这个判断。前段时间大内侍卫刺杀我的事,虽然禀报给了皇帝,但似乎没见到皇帝有什么大的动作如果那些大内侍卫真是侍卫统领派出来的,他一定知道行刺我的后果,肯定会把这件事安排得滴水不漏,即使那几个侍卫没被鬼面人杀死,回去说不定也会被灭口。能做上大内侍卫统领,绝不会是个笨蛋,必然有办法抹掉痕迹,把刺杀的事与自己撇开

关系,如果皇帝查不出大内侍卫刺杀我一事是由德贵妃指使的,自然不会去对她做什么审讯。即使心中有怀疑,她毕竟是生有皇裔的贵妃,没凭没据的皇帝总不会对一个生过孩子的妃子动刑吧顶多就暗中不动声色地调查。而且我敢断定德贵妃不会招认什么,她虽被蔚相牵连打入冷宫,但皇帝没想要她的命,若她一旦说自己是假冒蔚蓝雪进宫的,那不是死定了

所以,皇帝应该不会知道我这副身子就是蔚蓝雪才对!可是,为什么我心里不敢理直气壮地肯定皇帝只是没有证据,并不代表他没有怀疑,他那么聪明,将前段时间发生的落水、刺杀等等事串一串,只怕早就对我这身份起疑了。他那么生气,必是心里因为没证据不能拿我怎么样感到窝火,或者还想我自己承认什么吧越想越觉得如此,心里反倒镇定下来,只要我咬死不认账,皇帝也拿我没办法,毕竟我目前的身份还是云家的媳妇,皇帝不可能得太过火。

“既然这个蔚相是假的,那真的蔚相去了哪里”皇帝半天没开口,又支走了寂惊云,我本以为他肯定要对我进行供的,没想到一开口,倒问起这个来,语气也平静了,倒让我觉得有些不适应。

“这……,臣妾怎么知道”我见皇帝挑了挑眉,没有不悦之色,赶紧道,“这个周景赟能假扮蔚相这么久,想必真正的蔚相已经凶多吉少了。”

“是么”皇帝看着我,手指在身侧的茶几上轻轻地敲着,唇角淡淡一勾,“你既让人去查了假相的底,怎么不顺便查查真相的去处”

“这……,与臣妾有何关系”我早已知道真相的去处,还用得着查么只是,对一个嘴里说着对皇帝忠心不二的世家来说,知道这样的情况还不去查,是有些反常了。皇帝这一刻在想什么恐怕又以为云家的忠心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看来前些日子的示忠示好,仍然不能解除皇帝对云家的疑心啊。

“是呵,与你没什么关系……”皇帝轻嘲地笑了笑,又沉默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心里有些忐忑,提议道:“皇上想知道真正的蔚相去了哪里,何不去审审这个周景赟”

“他我自然要审。”皇帝淡淡地道,看了我一眼,“荣华夫人以前与德贵妃认识”

我悚然一惊。好厉害的皇帝,本以为他已经放下刚才那事儿了,没想到随意问些其他的事情再把话锋一转,又兜回去了。镇定地抬起眼,眼中故意带上几分惊讶:“德贵妃皇上说笑了,臣妾以前是什么身份,怎么会认识贵妃娘娘这样的名门闺秀”

他定定地看着我,身子懒懒地往后一靠,眼神高深莫测:“荣华夫人,你还想抵赖你若不认识德贵妃,她怎么会派人刺杀你”

我的脑子“嗡”地一下,顿时一片空白,难道德贵妃将她派人刺杀我的事招了还是皇帝已经查出了是德贵妃派人刺杀我所以他刚才面对我的推诿狡辩才那么生气那他刚才为何不直接说出来他既知道是德贵妃要杀我,干嘛还来问我为什么不对……!我心头一激灵,心中顿时一片雪亮,恍然大悟,他不知道,他是在诓我!

心中已有决断,抬眼看着皇帝,我佯作讶异道:“皇上说什么您说是贵妃娘娘要杀我”

“你不知道”皇帝的唇角微微有一丝抽搐。我装作没看见,惊讶地道:“臣妾怎么会知道呢臣妾倒是奇怪了,贵妃娘娘为什么要杀我皇

上没问她么”

皇帝不说话了,或许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没有诈到我的话,反而不好将这话圆回去。皇帝脸色有些y郁,我想了想,试着找台阶给他下:“皇上是猜测呢,还是有证据能证明是贵妃娘娘做的若是冤枉了贵妃娘娘,岂不是臣妾的罪过”

皇帝的眼睛里燃着火苗儿,我的手心有些发汗,知道他心里这会儿肯定气得不行,他盯了我半晌,眼里的火星灭下去,轻轻一笑,顺手下了我给的台阶:“荣华夫人说得不错,许是朕多心了。”

“皇上也是为臣妾着想,想快些查清是谁指使大内侍卫对臣妾不利。”我顺手一个马p拍过去,“皇上体恤臣子、英明仁德,臣妾感恩在心。”

他的脸抽了抽,眼中有丝哭笑不得,半晌,才轻嘲道:“荣华夫人,今晚的事,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个解释”

今晚的事还要什么解释你不都看到了么蔚相的儿子想劫狱,我阻止他罢了,没犯法吧我眼巴巴地看着他,可怜兮兮地道:“皇上都看到了,臣妾还用解释么皇上要治臣妾的罪么”

“治你的罪”皇帝不置可否地看着我,半晌,才懒懒地道,“念在你有孕在身,你今儿犯的错,我就不追究了。”心中刚刚一定,又听皇帝接着道,“你回去闭门思过,三个月不准出门。”

“皇上……”我错愕地看着他,不是说不追究了吗怎么还让我闭门思过皇帝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我赶紧识相地闭嘴:“谢皇上恩典。”

皇帝接着道:“至于蔚彤枫,胆大包天,目无王法,企图劫狱,其罪当诛!”

“皇上!”我大吃一惊,“蔚大哥虽然一时糊涂,可他不是还没有劫狱吗还没有做的事怎么能定罪呢”

“没做的事就不定罪”皇帝的唇角冷硬地抿起来,冷笑道,“你哪里来的这种想法企图劫狱已是死罪,何况他已经付诸行动,若不是你拦阻,你敢说他不会潜入刑部大牢”

我顿时无言以对,我忘了我身处在封建社会,不是二十一世纪,没有既成事实的不叫犯罪。但在君主集权的国家,所有防碍到皇权的事情,哪怕你只是心里想想,也是有罪。我咬了咬唇,赶紧给蔚家大哥求情:“皇上,蔚大哥以为牢里关的是他父亲,只是一时冲动,才犯了糊涂。皇上念在他一片孝心,饶了他这一次吧!”

“饶他”皇帝看着我,寒声道,“我饶得了吗”

“为何不能饶他”我真的着急了,皇帝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样子,“您是皇上,只要你金口一开……”

“荣华夫人半夜私会劫匪,甚至扬言蔚相是假的!”皇帝蓦地打断我,眼睛眯起来,“这件事今晚这么多官兵看到、听到,你说他们会怎么想”

我蓦地呆住了,明白了皇帝的意思,身子顿时轻颤起来,不……。却听到皇帝一字一字地道:“蔚相残党,企图劫狱,荣华夫人私会劫匪,扬言蔚相有假,皇帝却饶了他们,这些事若被今晚这些官兵传出去,会有什么后果你可想过”

“未必就会传出去……”我无力地争辨。皇帝冷哼一声:“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朕不会做那些没有保障的事!”

“那皇上想……”皇帝必会对今晚的事情有所遮掩,我心中感到恐惧,声音有一丝颤抖。皇帝目光炯炯地看着我,寒声道:“你要我饶了

他,那今晚这些官兵全都要死!你是要他一个人死,还是要让一群人死”

我感到全身发冷,身子无力地瑟缩在椅子里,惊恐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一刻,我才算真正体会到这个男人的冷酷,才真正认识到什么叫做天家无情。一直以来,就算明白与眼前这个男人无缘,刻意与他保持着距离,我心底其实一直对这个曾经打动过我心的男人,怀着一种有恃无恐的心态的。直到这一刻,我才突然发现自己幼稚得可笑,叶海花,你所恃的,根本不可能左右这个男人丝毫,你凭什么无恐你凭什么跟人谈条件明白这个事实的刹那,心中顿时一片冰凉!

——2007、2、10

[第三卷 风华篇:第154章 探花]

“皇上早就有定夺了不是吗”我悲哀地看着他,觉得心很累很累,“即使今天皇上杀了蔚大哥,那些官兵,也一样要死,不是吗”

他根本没准备放过他们,杀了蔚家大哥,只能堵住蔚相残党企图劫狱的嘴。荣华夫人半夜私会劫匪,扬言蔚相有假,这件事成了他们的催命符,皇上,若是以前,我会自以为是地认为你是在保护我,可是现在我不敢这么自大了,你是要遮掩这件事,但不是为我,是怕流言传出去惹来更大的麻烦。但我叶海花一个人,背不起这么多条人命。

皇帝沉默地看着我,我凄然一笑:“皇上,请处置臣妾吧!荣华夫人半夜私会劫匪,口出妄言,请皇上赐罪!”

“你……”皇帝目光森冷,狠狠地盯着我,双手紧握成拳,寒声道,“你别我!”

是你在我呵,皇上。我根本没有办法选择,我根本不能选择。屋子如同一个灌满煤气的罐子,只要有一颗细微的火星立即就会被引爆。我觉得胸口闷得有些难受,紧张得透不过气,恰在此时,门外传来寂惊云的声音:“皇上!”

压力顿时被外界的力量释放开来,我松了口气,皇帝的语气也平静了:“什么事”

“云世子来了,想见皇上!”寂惊云在门外道。我怔了怔,云峥来了一时心里百味杂陈,云峥醒来没见到我,肯定让他担心了。皇帝看了我一眼,淡淡地道:“让他进来!”

门开了,云峥踏进房,匆匆看了我一眼,我还来不及看清他的表情,他已经向皇帝跪地行礼:“臣云峥参见皇上!”

“平身。”皇帝见云峥站起身,微微笑了笑,“前阵儿听说云世子身体不适,现下如何”

“谢皇上关心,是臣的老毛病,已经习惯了。”云峥的表情淡定,看着皇帝,不卑不亢地道,“皇上,臣妻有孕在身,不宜长时间逗留在外,请皇上恩准,让臣接她回去。”

“嗯,朕正要说你,你也太不应该了,让妻子大着个肚子半夜乱跑。”皇帝一脸和善,用关切的语气责备云峥,“万一她出了什么事儿……”

“皇上,不关云峥的事……”我赶紧辩解。云峥看了我一眼,笑了笑:“皇上责备得是,臣以后会注意的。”

“嗯,你就把她带回去,好好看着。”皇帝看了看我,笑道,“荣华夫人先出去吧,我同云世子说几句话。”

我看向云峥,他微笑着对我点点头。起身向皇帝施了礼,我忐忑不安地走出去,寂惊云见我出来,点头道:“云夫人!”

“寂将军……”

我欠了欠身,走了两步,顿住身子,转头看他,“将军……”

“夫人有话请讲。”寂惊云见我的表情,往屋子看了一眼,上前两步。我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将军,蔚大哥真的一定得死吗”

寂惊云诧异地扬了扬眉,却不开口。我见他不开口,知道他不会回答我这个问题,咬了咬唇,轻声道:“将军,我能见一见蔚大哥吗”

“这……”寂惊云为难地看着我,摇了摇头,“云夫人,恐怕不行。”

眼泪涌出来,在眼眶里打转儿,我死死地憋着眼泪,不让它滑下来:“那……,请将军代为照顾,让他在牢里好过一点儿……”

“夫人请放心,惊云力所能及的事,一定尽力。”寂惊云见我快哭出来了,有些手足无措。我吸了口气,颤声道:“谢谢将军!”

寂惊云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转头对我道:“云夫人,更深露重,请到侧厢小坐,等云世子出来。”

皇帝并没有跟云峥说太久,过了一会儿就放他出来了。云峥走进侧厢,见我坐着发呆,走到我面前,轻声唤我:“叶儿……”

“云峥……”我抱住他的腰,眼泪滑出来,“对不起,云峥,对不起……”

“傻瓜,没事了,没事了……”他轻轻拍着我的背,柔声道,“别哭了,我们回家……”

他温柔地擦干我脸上的泪,牵起我的手。我站起来,跟着他走出房去,寂惊云已经不在房外了,我见正厅仍透着烛光,想必被皇帝召进屋去了。四个铁卫被放了出来,在院子里候着,见我们出来,赶紧护到我们身边,出了刑部。

马车缓缓启动,我倚在云峥怀里,又疲又困,沉默了半晌,我轻声道:“皇上留你下来,说了什么”

我本不想让云峥烦恼太多杂事,可是到最后还是要他来帮我处理善后,云峥与皇帝之间,是不是达成了某些协议,皇上会不会用今晚的事,对云峥提一些过份的要求心里又是心痛又是内疚。云峥握着我的手,柔声道:“也没什么,你别想太多……”

“真的没什么”我不放心地追问。云峥笑了笑:“傻瓜,有事我一定会告诉你的。累了吧先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嗯。”我闭上眼睛,本以为又累又困,很容易睡着的,可是心里被事情堵着,根本没办法入睡。皇上审讯假相和蔚家大哥的时候,会不会又出状况蔚家大哥一定要死吗还有那些官兵,真的会全部被杀掉吗我回忆着皇帝当时的表情,越想心越寒,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感觉到云峥的手臂拥紧了我,似乎感觉到我身子发冷,他的披风覆到了我身上,我紧闭着双眼,忍住想滑出眼眶的泪,将身子往他怀里缩了缩,云峥,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你的怀抱是安全的。

这一晚睡得极不安稳,我一直在做梦,奇怪的、压抑的、纷乱的梦境,如同满地的碎片,梦到楚殇冰厉的眼神,冥焰灿烂的笑脸,凤歌如霜的银丝,安远兮决绝的背影……,像走马灯一眼在我的脑中打转,我挣扎着、喘息着、哭喊着,想挣脱这沉重的梦魇,可是我怎么都挣不脱,那些碎片旋转得越来越快,像呼啸的猛兽,我听到尖锐的儿啼,在我耳边惨烈地啼哭,宝宝,不要,宝宝……

“叶儿,醒醒,醒醒!”有人轻轻拍打我的脸颊,我猛

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气地喘气,冷汗潸潸。云峥侧坐在我身边,见我醒来,舒了口气:“叶儿,你做噩梦了”

我回过神,反s性地伸手抚上小腹,神经质地道:“我的宝宝,我的宝宝……”手触到圆滚滚的肚子,温润柔软,我心头一松,舒了口气。云峥紧张地道:“叶儿,你觉得不舒服吗”

我感到有一丝明显的胎动,不知道是宝宝在肚子里伸手还是踢腿,将手放在肚子上,甚至能想像到它伸着懒腰张着小嘴打呵欠的样子,不由得微笑起来,抬眼看着云峥,轻声道:“没事,是宝宝在肚子里踢我呢……”

“真的”云峥用衣袖擦着我额上的汗,欣喜地道。我点点头,拉他凑拢肚子:“你听一听,他好像玩得挺开心……”

云峥小心翼翼地将耳朵贴到我肚子上,宝宝恰在此时动了一下,他“呀”了一声,抬头瞪着我的肚子,又小心翼翼地将耳朵贴上去,感受到宝宝的胎动,唇角渐渐咧开,欣喜地道:“真的,真的在动,呀,他踢了一下腿……”

我笑起来,云峥鲜少露出这样的表情,我相信他以后一定会是个很疼孩子的父亲。云峥的手温柔地放在我的肚子上,抬起头,表情是难以言喻的满足。我迎上他的眼睛,他的眼里带着感动,甚至,还有一丝脆弱,我的心不由一颤。他缓缓俯下头,温柔地吻了吻我的额头,轻声低喃:“叶儿,谢谢你……”

“傻瓜……”他的情绪感染了我,我的心顿时也变得又酸又软,蜷到他温暖的怀里去,我闭上眼睛,云峥,我才要谢谢你,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谢谢你对我的包容,谢谢你肯爱我这样的女人。

这一夜的折腾惊倦,第二天直睡到下午我才起床。不知道是不是夜里受了凉,云峥有些不舒服。傅先生来给云峥看过之后,开了些药让下人去煎。我帮云峥盖好被子,待他睡熟了,去厨房看了看给云峥煎的药,云峥的贴身小厮云泽守在药炉边看着火。见一切都按部就班地做着,我退出厨房,想了想,径直去找傅先生。

他见我来了,也不惊讶,请我坐下后才道:“少夫人是否想问峥少爷的病情”

“是。”我点点头,蹙眉道,“云峥自从上次毒发之后,身体差了好多,稍不注意就会受凉,又比以前怕冷,傅先生,云峥这毒,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已经不好控制了”

“少夫人多虑了,峥少爷只是夜里受了点寒,与中的毒并无关联。”傅先生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责备。我顿时无言以对,心里仍觉得有丝不妥,可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只得欠身道:“那劳烦傅先生多费心了!”

他淡淡地点头,我转身出了院子,想回去守着云峥,在前院碰到匆匆行来的云义,见了我,欠身道:“少夫人,寂将军来了,在花厅候着呢。”

我微微一怔,赶紧道:“我马上过去!”

匆匆行至花厅,踏进门,见寂惊云坐在椅子上喝茶,见我进来,站起来抱拳道:“云夫人!”

“将军来有何事”我有些紧张,难道是蔚家大哥有事皇上已经要处置他了么寂惊云笑了笑:“云夫人,皇上让我来带周福生走!”

“福生”我怔了怔,“皇上想……”

“昨天夫人跟皇上说的那些,皇上要秘审,所以让我来带周福生。”寂惊云

解释。我的心乱成一团:“寂将军,福生并不知道蔚相就是他父亲,让他去有用吗”让福生去面对他父亲被审讯,让他知道他父亲不但抛弃了他们母子,还是个大坏蛋,甚至有可能是他父亲死了他母亲,光想想就觉得不忍。

“这个皇上自有定夺。”寂惊云顿了顿,轻声道,“我们做臣子的不好违逆。”

这我明白,我叹了口气,吩咐云义去带福生过来,想了想,对寂惊云道:“寂将军,福生就拜托你照顾了。”

“夫人放心。”寂惊云点点头,想了想,又道,“夫人其实多虑了,皇上不会为难一个孩子。”

我怔了怔,我对皇帝的防备和不信任,竟然这么明显么沉默地垂着头,听到寂惊云道:“夫人,皇上……”

“阿花姐姐!”福生和金莎跑进来,打断了寂惊云。我瞪了金莎一眼:“我只说让福生过来,你跑来做什么又偷懒不念书”

金莎委屈地噘着嘴,福生赶紧道:“叶姐姐,先生让我们休息呢。”

“福生,你过来。”我微微一叹,拉起他的手,“福生,这位是寂将军,他一会儿要带你去一个地方,可能你会见到一些不开心的事……”我想把蔚相的事告诉他,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可是如果不说,我又担心他突然面对打击,会受了刺激。

“阿花姐姐,福生要去哪里”金莎一听要带福生走,立即忘了才被我责备了,紧张地拉住我的手臂,“不要嘛,人家要福生陪我,不要让福生走。”

“叶姐姐,我要去很久吗”福生倒是一点也不关心去哪里,看了金莎一眼,看来他只担心能不能回来吧。我笑了笑:“不会很久,最多几天。”

福生点点头,也不再问了。这孩子本来就特别敏感,如今寄人篱下,更懂得看人眼色,从来不提什么要求,不多言多语,懂事得让人心疼。寂惊云起身道:“云夫人请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那拜托将军了。”我起身相送。寂惊云道:“夫人身子不便,不必送了。”他牵了周福生出去,金莎听福生只走几天,也不闹了,对我道:“阿花姐姐,我去送福生。”话音刚落,人已经追了出去。

回房去看云峥,他刚好醒了,我坐到床边去,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冰凉,我微微一惊。正想开口让宁儿再拿床被子出来,却听到云峥低声道:“叶儿,你冷么,多加件衣服。”

我怔住,心中涌出无边的恐慌,面上却不动声色,让宁儿给云峥加了被子。云泽把药煎好了端进房来,云峥喝了药,晚膳只喝了一点粥粥,一会儿又睡沉了。我让下人烧了两个火炉摆到屋内,提高室内的温度。去傅先生那里问不出什么,能不能找别的大夫问问,不知道怎么的,蓦地想起易沉谙,云峥不是说他精通医术么以云峥和他的交情,不知道有没有让他替自己诊治过难道他也没有办法

心思浮动间,我再也坐不住,走到书房,写了一封信。我在信上详细写了云峥毒发的症状,傅先生的诊治方法,还有近期云峥的身体状况,写了十几页,然后将厚厚的一叠信纸塞进信封封好,让云泽送去给易沉谙。如果不是被皇帝禁足,我会亲自去找易沉谙的。他是个怪人,从来不上侯府的门,每次都是云峥去见他,我也不好强请他入府。

天已黑尽。我拨了拨烛台上“滋滋”作响的烛

心,笼上灯罩。窗外有风贯进房,有些冷。我行至窗前,看到窗外的树木花草都掉尽残叶,天地间一片萧瑟的景象。微微叹了口气,我伸手准备关上窗户,冷不防窗口突然冒出一个人,手肘放在窗台上,托腮望着我,狭长的凤眼微微一眨,笑眯眯地道:“姑娘何事烦恼”

——2007、2、13

[第三卷 风华篇:第154章 探花(下)]

这男人就是喜欢玩这套游戏,我双手环抱,唇角微微一勾:“公子,有大门不走,又干回老本行了”

“唉,花花你这人就是没有情趣!”男人撇了撇嘴,眼睛抛出一个媚眼,嗔道,“你不知道么通常高人都有一些独特的僻好……”

“你的僻好就是喜欢要夜黑风高夜翻进别人家的院墙么”我笑了笑,讽刺道,“知不知道会这样做的通常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强盗,一种是采花贼!”

“咳咳,你这女人说话总是这么刻薄……”男人轻咳了一声,脸色窘起来。我轻笑道:“你竟然能躲开云家的守卫偷溜进来,厉害啊……”

“小意思……”玉蝶儿得意地一笑,随即苦了脸,“不过你再不让我进去,只怕我身上会立即多出几个剑窟窿来。”

话音刚落,玉蝶儿脖子上就架上一把明晃晃的剑。我望着站在玉蝶儿身后面无表情的云乾,忍不住笑起来:“云乾,他是我朋友。”

长剑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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