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1)

“被蒙蔽的双眼的人不知道究竟是谁。”塞巴斯蒂安扔下这句话便向撕打在一起的两名少年走去,他的少爷刚刚似乎被阿洛伊斯推下了高台,现在竟被对方用剑抵住按在地上,不料却被夏尔制止。

“不准过来!”

这种处于劣势却仍然高傲的气节让所有人窒息,克洛德眯起眼看着被自家老爷按在地上的少年,心里却在想着如果他不能顺利让阿洛伊斯处于劣势,那么今天的计划难免就要功亏一篑,阿洛伊斯就不可能因为恐惧和自卑再度缩进他的网里。

转机来的异常的快,阿洛伊斯记得上一次自己是怎么被夏尔一剑刺穿了腹部,一直有所忌讳。他一直告诫自己不要去在乎门口的两名执事,以免自乱阵脚,可夏尔的喝止却让他不可避免的将余光撇了过去,克洛德正盯在夏尔身上的视线让他一阵窒息。

即使处于上风的人是自己,克洛德的视线依旧滞留在夏尔身上。

这种无力感几乎让他头晕。

“在这种时候分心、”夏尔抓住阿洛伊斯失神的机会一剑刺了过去,阿洛伊斯闪躲不及,刺骨的疼痛从左腹传来,金属利器的温度低的让他忍不住打颤。

“老爷!”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克洛德忍不住上前,他虽然期待阿洛伊斯向自己求救,可不断涌出的血液让他失去了耐心。

那个爱哭又没用的小鬼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痛苦,这样下去在他转向自己之前搞不好就会因为疼痛与失血过多死掉。天知道那个小鬼到底有多么软弱,流几滴血就足够让他大发脾气。那具身体如果不是自己一直小心对待,早就在两年前因为营养不良和虚弱停止呼吸。

他在那片森林里把他捡了起来,给他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教他看书识字,为他带上了托兰西的红宝石戒指。

这件事就先到此为止,他必须立刻阻止这场荒唐的闹剧。

那个少年不适合这种毫无美感的厮杀,他应该带着轻快的笑意坐在高台上,尽力伸出手去摸碰不到的太阳。

“别让他过来!”夏尔一举将阿洛伊斯制服在地上,一手的血液让他皱起眉头,可他为了复仇而坚持至今,事到如今他必须要夺回凡多姆海恩的荣耀,为此就算身负杀人的罪名也在所不惜。

不用夏尔命令,塞巴斯蒂安早在第一时间限制了克洛德的行动。那只蜘蛛明显的躁动不安,这是他咎由自取的结果,他就是太相信自己的实力,太高估的自己的耐心,太低估了那个少年的份量。

“克洛德,那一天你夺走少爷灵魂时我所感受到的愤怒,今天就由你来好好体会。”

☆、阿洛伊斯·托兰西 2

塞巴斯蒂安的阻碍难缠到让克洛德咂舌的地步,他许久以前就对这只乌鸦有所耳闻,真正交起手来却又同刚才那种相互过招感受到了不一样的麻烦。空气里到处都是暴动不安的因子,夏尔提起剑来,复仇眼看就要成功他却没有得到预料中的那种喜悦圆满。

阿洛伊斯因伤口的疼痛忍不住发出倒抽冷气的声音,他莫名的不觉得害怕,或许是有了上一次的经历之后总觉得自己不会死在夏尔手里。他侧过头去看正在和塞巴斯蒂安僵持不下的克洛德,那只出尔反尔的恶魔现在看起来有那么一丁点狼狈。虽然很想出声挖苦,可考虑到自己现在似乎正生

命垂危,阿洛伊斯冷哼了一声将头扭了回来。

“临死前摆出这种态度好吗?”

面对夏尔的问题阿洛伊斯牵强的勾了勾嘴角。

夏尔依旧看不出这张笑脸底下究竟是什么含义。虽然他自认身边不乏一些怪人,可阿洛伊斯和他们都不一样,又是另一种微妙的气氛,好像他表现出的每一种感情都不是真的,却又常常让人觉得他出乎意料的单纯。

极端的矛盾。

这位金发伯爵总是摆出一副对他非常了解的态度,可夏尔确定自己从没有和阿洛伊斯有过任何往来。巧合的是夏尔最近总觉得大家都在瞒着他什么,似乎有一些和他息息相关的东西被所有人掌握在手里,惟独他本人一无所知。

犹豫再三,夏尔还是开口问道,“你说的盲目信任自己的执事,和你与我的厮杀与过去无关,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喜欢等到为时已晚再追悔莫及。

收到塞巴斯蒂安威胁的眼神阿洛伊斯不以为然,他并不打算把塞巴斯蒂安的秘密拆穿,况且夏尔也未必会相信他这个‘仇人’的一面之词。

“我不是为了再也不可能找回来的东西堵上性命和你刀剑相向,”阿洛伊斯这样反问道,“夏尔,你有就算毁掉也想得到的东西吗?”

“可笑,通过毁灭到底能得到什么?只有毫无理智的蠢货才会做那种没有意义的事。”

这种答案完全在情理之中,阿洛伊斯也觉得夏尔是不会有这种卑劣的愿望的。夏尔的生活架构在荣耀与尊严之上,他对自己极度苛责,简直到了一种连思想都要束缚的地步。

他唯一的伤痛就是两年前的污点。

“你除了复仇以外从不考虑其他的事?”阿洛伊斯是真心感到疑惑。如果他是夏尔,他有一个可爱的未婚妻,和一群关心他的朋友和仆人,复仇将会是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阿洛伊斯的语气让夏尔觉得自己好像正在犯蠢,他讽刺的反击,“这么说的话你有?复仇以外的想要的东西。也对,女王的蜘蛛一向贪婪,不惜用卑鄙的手段也要获取地位和权利,甚至不惜处心积虑的污蔑无罪的人。”

“权利?”阿洛伊斯先是一愣,随即会意,“是啊,我当然想要权利,不然我怎么会成为阿洛伊斯?托兰西?因为托兰西是伯爵,而吉姆?麦肯只是一个靠偷窃为生、苟延残喘的没用小鬼。”

“否定自己到这种地步还真是悲哀。”

夏尔用冰凉的视线直视着阿洛伊斯的脸。对方的坦然的神情和自嘲的话语毫不相符,也不带那些贵族们特有的贪得无厌。他攥紧手上的剑告诫自己不要大意,可心思已经全然放在了这次莫名其妙的对话上。

“夏尔大概是不会懂的,那种明明站在人群里,却总像是透明一般的无力感。”阿洛伊斯像是在回忆什么,缓缓的陈述着,“那种想要被人看着的渴望,想有人听听自己声音的渴望,想摸到另一个体温的渴望。比起失去一切时的心情,那种无力感还要可怕得多。”

“那种东西我没兴趣知道。”夏尔回应道,“失去的东西我会亲自夺回来,无力的话就更加拼命的去争取,就算是孤身一人我也绝对不会退缩。”

阿洛伊斯无谓的笑笑,这种差距就是他和夏尔难以互相理解的地方。

“我不会在这被你杀掉的。”他正色,用左手按住还在溢血的伤口,夏尔并没有阻拦,“我还有想要的东西,想要到恨不得毁掉、撕扯成碎片、然后一块块吞吃下腹,就算化身恶鬼也一定要得到的东西。死掉了就什么都做不到了,和你不一样,谁都不会记住我的。克洛德、汉娜,总有一天他们都会把我忘掉。”

不会忘的。

克洛德几乎就要这么脱口而出,可在塞巴斯蒂安质疑的视线下他又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他是会忘记的。

如果阿洛伊斯死去,他会把他忘掉。如果吃掉了阿洛伊斯的灵魂,他也一样会在许久之后的某一天,将那个味道彻底遗忘。

这就是恶魔。

夏尔开始逐渐感到为难,他不能认同阿洛伊斯的态度,却又被这些话语吸引,“这样执着于让自己不断沦陷的欲望,越陷越深,最终只将自己深陷泥潭,寸步难行,改变不了什么。”

“我根本不可能停下来,”阿洛伊斯皱紧眉头,无奈的说,“停下来一切就都结束了,你以为我放弃就能死得高傲?夏尔,我不是你。”

我们是不一样的。

“不论用多么卑劣的手段,就算像求人垂怜的野狗一样谄媚摇尾,就算被别人用对着蛀虫一般的眼神看待,”阿洛伊斯深呼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什么恶魔的美学,那边的两个蠢货根本就不知道,活着明明就不是一件美丽的事。只有期待才是,所以再害怕也要活下去,所以我可以否定任何东西,包括自己,因为我绝对不要再这么肮脏不堪的死去了。”

比起守护骄傲,他学会的第一件事是如何生存。说起来似乎不堪一提,可他的确为了这条并不高贵的生命付出了难以估量的努力。想确认自己还活着的渺小希望,他做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放弃自己,放弃吉姆?麦肯,成为阿洛伊斯?托兰西,只有从未实现的期望一次都没有放弃。

“就算我和你都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拿不回来的,彻底丢失了的东西,但我和你是不一样的。你是为了取回你的尊严,而我从一开始就没有那种东西。”

“我始终不可能成为你。”

——但是却向往你。

“所以我讨厌你。”

夏尔顿了顿放下了手中的剑。

不远处的执事们也停止了不分上下的相互周旋。

诱惑着克洛德的那股甜美的味道,他终于知道了那是什么。

攥紧拳头,他几乎克制不住想要冲过去的欲望。身边另一只恶魔的呼吸也有了明显的停顿,克洛德察觉之后一腿扫了过去。塞巴斯蒂安一面后退一面对他摆了摆手,表示并没有想要和他争夺的意思。他想要的可就只有少爷的灵魂而已。

可是到底有多久没有尝过这种味道了呢?

赛巴斯蒂安带着一丝调笑看向克洛德,“你的直觉似乎比脑子好用多了。”

后者不屑的用鼻子哼了一声,竟然也没有反驳。

那竟然会是最纯粹的「希望」。

活了这么久的两只恶魔,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扭曲、而又如此美味的「希望」。

“……没有人有权利取笑另一个人的愿望。”夏尔顿了顿,对阿洛伊斯坚定的说道,“我们从头到脚都是不一样

的,但只要渴望着什么,并以此为动力前行,就没有低下头的理由。你应该更加挺胸抬头的面对自己的愿望。”

闻言阿洛伊斯惊讶的屏息,夏尔总是冷硬着的表情第一次透出一种柔软的感触,阿洛伊斯几乎忍不住伸手去碰。

“为了活下去而追逐着什么,我反倒觉得你不可思议。”夏尔放弃一般的别过头,用手向后梳过额前的碎发,“从那一天开始复仇就是我活着的全部理由。将我的尊严践踏的人,我一定会血洗这份耻辱。你说得对,”他一瞬间露出卸下重负一般的神情,“我的确在为了过去而活着,你却总是在追逐面前的东西。但我不能成为你,也不想成为你。”

“舍弃未来,失去梦想,即使如此我也一定会守护我的尊严。阿洛伊斯?托兰西,堵上我的尊严,我绝不能原谅你。”

夏尔转回头来,脸上的笑意淡到一种难以察觉的地步。

相反的两个灵魂有时就像影子总是躲避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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