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小说 > 伦理 > 六朝清羽记 > 第 155 部分

第 155 部分(1 / 1)

第四章香拂梦谜

雁儿跪在榻上,两手抱着主人的腰,用生涩动作吞吐主人的yanju。她红唇圆张,小嘴被yanju塞得满满的,浓郁的雄性气息使她的粉颊胀红,眉眼间满是旖旎的春情。

程宗扬一手扶在她脑后,享受少女娇柔细致的唇舌,目光渐渐变得沉静。

宋军x攻失利后,随即退走,武二郎在客栈窝了几天早就不耐烦,他倒是一点不见外,打听水香楼的位置,自己晃过去寻乐子了。

程宗扬把这些事都抛在脑后。人生百年,欢乐几何何况chunxiao苦短,玉人难得。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了。

“啵”的一声,yanju从雁儿的小嘴中脱出,程宗扬赞许道:“做得不错。”

雁儿用指尖抹去唇瓣上的唾液,轻声道:“多谢公子。”

程宗扬心旌摇曳。当主人的感觉真是好啊,难怪岳鸟人乐不思蜀……

程宗扬张手摸住她的面孔,“累不累”

雁儿红着脸道:“奴婢的嘴巴都酸了。”

程宗扬哈哈一笑,抱起雁儿的身子放在榻上,“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过了今晚,你想嫁人当正妻就没机会了。”

雁儿的身子微微发颤,一边毅然决然地摇摇头。

既然如此,自己也没有什么好矫情的。程宗扬一手挽住雁儿的腰肢,将她纤腰微微抬起,然后拉开她的衣带。

雁儿刚沐浴过,上身穿着一件翠绿锦衣,下身是一条石榴色的绫罗裙。衣服一件一件剥开,里面是一条红绸肚兜。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程宗扬才发现肚兜也可以很性感。那件薄薄的肚兜贴在少女赤裸的胴体上,鲜红丝绸裁成心形,上面掩住双r,下面一角垂在腹下,胴体柔美的曲线若隐若现。

肚兜上绣着一只栖息的雪雁,隔着丝绸能看到少女茹头微微凸起,宛如两颗小巧的珍珠。

雁儿是石超用一斛珍珠换来的美婢,虽然及不上小紫和乐明珠的绝色,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儿。

灯光下,少女白腻肌肤与鲜红而明亮的丝绸交相辉映,泛起玫瑰般的嫣红,犹如一株含苞欲放的玉兰。

雁儿的肌肤雪白而粉嫩,带着洗浴后的清香。程宗扬拥住她香软的身子,一手托起她的双腿。

雁儿身段柔美,光洁双腿犹如上等的羊脂白玉,纤足柔滑细润。程宗扬爱不释手的把玩片刻,然后将她双腿分开,轻轻扯起她的肚兜下摆。

两条白美的大腿尽头,少女蜜x仿佛娇嫩的花苞微微绽开一条细缝。程宗扬轻轻剥开少女羞处,露出里面迷人的色泽。

他在雁儿耳朵说了几句,少女玉颊红起来,含羞伸出双手捧住主人的yanju,然后微微抬起身,将火热龟头顶在自己的嫩穴上。

程宗扬俯在雁儿白滑胴体上,然后腰身向下一挺,yanju用力贯入。雁儿咬住红唇、眉头颦紧,睫毛微微闪动着,痛楚地沁出一丝泪花。

处子的蜜x分外狭紧,程宗扬一边呵哄,一边慢慢抽动yanju,尽量减轻雁儿的疼痛。

雁儿玉腿绷紧,柔腻蜜x被主人粗硬的yanju一点一点贯入,忽然她身子一颤,那层韧膜已经被龟头撕裂。剧烈的痛楚掠过全身,

雁儿不由得发出一声哀鸣。

长短不如短痛,程宗扬不再怜香惜玉,r棒重重一捣,干入蜜x深处,在雁儿痛楚的战栗中,宣告对少女禁地的占有。

处子元红新破,程宗扬没有用太多的技巧手段。他轻舔雁儿的耳珠,一边在她耳边轻声道:“雁儿的身子真美,像樱桃一样,好柔嫩的感觉……”

雁儿吃痛地说道:“主人阳物好大……奴婢受不住了……哎呀!”

“别怕,第一次都是这样,往后就好了。”

雁儿点点头,那种楚楚可怜的神情让程宗扬欲念大发,yanju愈发胀硬。

少女白美的玉体被主人压在身下。雁儿低声哀叫着,娇嫩的蜜x被粗大棒身完全塞满,处子的元红不断从花瓣间渗出,点点滴滴溅在臀下的白布上。程宗扬轻抽缓送,耐心地一点一点开发少女鲜嫩的r体。

最初的痛楚过后,雁儿的下体渐渐适应yanju的抽送。虽然龟头进出时仍带来一波一波的疼痛,但主人柔和的动作使她体内逐渐生出一丝异样快感。

拥着雁儿粉嫩的玉体,程宗扬几乎有种犯罪感。虽然六朝的一般女子在十五岁就该嫁人,但想到这年纪还是念国中的小妹妹,程宗扬不由得感叹:这丫头实在太小、太嫩,自己生怕用点力就把她如艺术品般精致的玉体压碎。

不过雁儿的r体果然美妙,蜜x紧狭而富有弹性,随着yanju进入,x口不由自主地收紧;痛楚间,蜜x仍不时传来颤抖和战栗……

这一切都说明雁儿的r体有很棒的潜力,假以时日定是一个不逊色于丽娘的尤物。

云收雨散,已经是黎明时分。雁儿的肚兜已经被揉成一团,那幅白布上星星点点,沾满元红精斑。她将揉乱的长发挽起,面孔上带着破体的羞怯与痛意,更多的则是开心。

程宗扬把雁儿拥在怀里,“还痛吗”

雁儿摇了摇头,忽然低下头在程宗扬手上啄了一口。程宗扬笑着摸了摸她的下巴,“流了这么多血,还不痛”

“奴婢在金谷园的时候,见过那些公子给园里的姐妹开苞,”

雁儿轻声道:“他们都好用力……那些姐妹越疼,他们越开心,哪里像公子这样爱护人家。”

看到雁儿眼中的水雾,程宗扬坏笑着拉开话题:“往后不会了,下一次你的小嫩穴要当心了。”

雁儿轻声道:“只要公子开心,奴婢再痛也乐意的。”

程宗扬搂着雁儿,一边说,一边上下其手,把少女摸得娇喘息息,身子像融化的蜜糖一样软下来。

良久,程宗扬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宋军在调动人马,明天可能要攻城。我让吴大刀在码头备船,形势不好,你就和兰姑她们去宁州。”

雁儿怯生生道:“雁儿想跟着公子。”

“傻丫头,你跟着我,我还得分心照顾你。”

雁儿眼眶微红,小声道:“奴婢是不是一点用都没有”

“怎么会”

程宗扬安慰道:“我只是给你们安排一条后路。”

“可是梦娘还会绘图,人家只会做针线……”

程宗扬坏笑道:“不是还有这里吗”

雁儿害羞地垂下头,过了会儿小声道:“奴婢那里

好小,怕主人的大r棒c起来不舒服……”

“傻丫头,小一点c起来才舒服。”

安抚了雁儿,程宗扬心里不免有些奇怪:死丫头一夜都没来s扰自己,太不符合死丫头的风格。

打开房门,程宗扬意外地看到外面站着一个人,却是兰姑。她打扮得花枝招展,手里捧着一套银首饰,脸上满满的都是笑容。

程宗扬纳闷地说道:“这是干嘛”

兰姑笑道:“给公子道喜。公子新收了雁儿,按规矩要给新人备上一副银头面。料想公子未必记得,奴家就忝劳了。”

这规矩别说自己不懂,就是懂也未必记得。程宗扬打了个哈哈,留兰姑和雁儿说话,自己去找小紫。

推开门,一股y靡气息扑面而来。房内帘幕低垂,宛如暗夜。

小紫靠在榻边,怀里抱一只柔软枕头,精致的面孔像小仙女一样天真纯美,璀璨星眸却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

房内没有看到卓云君,却有一个陌生的女子。地上铺着巨大的黑熊皮,那女子正仰着身屈膝跪卧在黑熊头上。

她容貌秀美,眉眼间有种仿佛与生俱来的冷漠和y狠,不过此时她眉眼间的狠辣都被身体的战栗冲淡。如果不是她身上的黑色皮衣,程宗扬几乎认不出来这是昨晚与自己玩命的女刺客。

程宗扬曾经想过把三点式泳衣照搬过来,但认为六朝的女性不太容易接受。这会儿女刺客的衣着与三点式有异曲同工之妙,她身上的鹿皮水靠经历过一番改制,与三点式泳衣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是反过来。

她的皮衣在胸前剪出两个源洞,两团丰满茹房从皮衣间耸翘出来,裆部也被剪开。秘处和浑圆的大白屁股完全l露在外,雪白r体仿佛嵌在冰冷的黑色皮革中,愈发显得活色生香。

女刺客双腿蜷曲着分开,那只巨大熊头垫在臀下,白生生的玉股间,湿淋淋的蜜x像鲜花一样绽开。

她戴着手套的右手在秘处揉弄着,黑色皮革不时没入红腻的x口,带出一波波淫水。她显然已经自渎不短的时间,x口上方那粒柔嫩花蒂被揉弄得又红又肿,充血的x口大张着,淫水顺着臀沟流滴到身下的皮毛上,汇成水汪汪的一片。

右手揉弄下体,左手还来回揪弄两颗茹头;两颗茹头硬硬翘起,刚被刺出的针孔不时渗出血迹。

程宗扬目瞪口呆,半晌才道:“这还是想让我当糊涂鬼的杀手吗”

小紫道:“不是啦,她现在是我养的奴隶。瑶奴,浪一个让主人看看哦。”

即使程宗扬进来,女刺客也没有停止让自己羞耻的自渎。

听到主人的吩咐,她用手指将自己秘处剥开,一边指尖用力挤压自己的阴蒂,一边掏弄自己的x口,不一会儿身体颤抖着达到一波高潮,蜜x淫水四溢,泄得一塌糊涂。

程宗扬的下身一阵火热,如果不是刚和雁儿一番欢好,这会儿会按捺不住尝尝这名女杀手的滋味。

摘了面罩之后,惊理的相貌甚是吸引人。这会儿身无寸缕任人摆布的样子,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让renyu火丛生。

略微冷静一下,程宗扬道:“问出来了吗她们这帮杀手为什么要找咱们麻烦”

“不知道呢。”

程宗扬险

些被口水呛住。敢情死丫头这一夜什么都没问,就拿这个女杀手在玩

“问口供一点意思都没有。”

小紫打了个呵欠,“你想问,自己问好了,人家要去洗个澡,然后睡觉。”

说着她扬声道:“阿梦。”

那几名刺客怎么也找不到的梦娘,这会儿从房里出来,轻柔地扶起小紫为女主人沐浴更衣。

程宗扬想问卓贱人的事,这会儿来不及开口,只好坐下来看着那名女刺客,然后张开手毫不客气地捏了捏她的茹房。

女刺客似乎受了极大的惊吓,眼底的恐惧怎么也遮掩不住。

程宗扬暗道:落到死丫头手里,只能说你祖上几辈子都忘了积德。如果你不是心狠手辣的杀手,又正好来对付我,我可以给你加那么一点点同情分。

“名字。”

程宗扬用冷漠的声音道。

“惊理。”

“身段还可以嘛。什么时候开的苞”

“十九。”

“里面没东西吧”

程宗扬把手指伸到她体内探了探,“听说有的女杀手会在里面放毒针。一旦被擒就用这种方法让敌人中毒,是不是”

惊理愕然片刻,然后道:“奴婢没有听说过。”

当初看她凶恶的样子,还以为她能坚持多久,没想到这么快就认输了,让程宗扬有些索然无味,不然自己给她来个满清十大酷刑也不会有太多心理负担。

“下面还用我问吗自己说吧。”

惊理没有迟疑,将自己来江州的目的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听了惊理的叙说,程宗扬才知道,一个多月前临安杀手行的中间人忽然得到一条消息:太尉府逃了一名侍姬,高太尉拿出两千金铢的赏格捉拿逃奴。

两千金铢不是一笔小数目,即使在寸土寸金的临安也足够买下一处像样的居所。这样的重赏之下,江湖人闻风而动,但纷扰多时都没有半点线索。

直到数日前忽然从晴州传来风声,传言那名侍姬被人带到江州;据说宋军不惜触怒晋国大举进攻江州,也与此有关。

拂枢、灭宝、惊理三人当时正在晋国执行另一桩任务,龙宸总部传令要他们顺路到江州查找。

据总部说,有传言暗示那名侍姬在太尉府多年,知道高太尉不少不欲人知的秘事。即使找不到活人,能确认她的死讯,赏金同样有效。

龙宸给他们的命令是尽量抓活的,问出太尉府的秘密再灭口。

程宗扬听了半晌,心里不禁暗骂:自己用脚后跟都能猜出来这是黑魔海在捣鬼。梦娘在自己身边,从未抛头露面,能指出她在江州,除了在自己手里吃了大亏的黑魔海,还能有谁

黑魔海这一手真够黑的,梦娘究竟是不是太尉府逃走的那名侍姬还是个谜,黑魔海直接把屎盆子扣在自己的头上,自己连喊冤的地方都找不到。

话说回来,梦娘是太尉府侍姬,知道太尉府秘辛的说法有几分可信。梦娘失去记忆,大有可能是黑魔海施法从她脑中抽取讯息的结果。

黑魔海从太尉府掳了梦娘,另一边太尉以重金悬赏,结果自己横插进来劫走梦娘。按道理,这个时候梦娘对黑魔海已经没什么用处,可黑魔海吃亏岂肯善罢干休

起初他们不知道星月湖的下落,隐忍未发,直到星月湖八骏在江州现身的事情传开,黑魔海才出手,利用梦娘这枚已经没有用的棋子把祸水引到江州。

至于“找不到活人,死人也行”的传言,九成九是黑魔海放出的谣言,目的就是给自己多找点麻烦。

对于黑魔海的主事者来说,梦娘是不是真在江州并不重要,只要星月湖的人在江州就够了。

可笑这些江湖人糊里糊涂成了黑魔海驱使的棋子,因为贪图赏金,被黑魔海借刀杀人。

程宗扬的心里也有些纳闷。不过区区一个太尉府的侍姬,黑魔海又是抹去她的记忆,又在她身上布下禁制——用得着这么麻烦吗至少在梦娘身上设下禁制就有些说不通;黑魔海根本没有理由保护梦娘的贞洁。

程宗扬摇了摇头。有死丫头在,梦娘的事用不着自己c心。在梦娘恢复记忆之前也不太可能从她身上得出有用的线索。

其实现在最理性的作法是把梦娘送回太尉府,看是不是他们找的侍姬——毕竟两千金铢的赏格实在是够夸张,连自己听了都动心,难怪这么多人来挣钱。

程宗扬道:“你是龙宸的杀手,被我们抓到是不是不服气啊”

“不敢。”

惊理道:“我们当杀手的一旦被人抓到,能保住性命已经万幸了。”

想到昨晚这贱人可恶的模样,程宗扬这会儿心情大爽。“那位紫妈妈告诉过你吧我们这里不养闲人。你除了一张嘴能吃饭,还会干些什么”

“奴婢能给主人洗衣烧饭,主人有兴趣还能用奴婢的身子取乐。”

程宗扬嘲笑道:“我二十银铢就能买个丫头,还是处女呢。”

“奴婢学过床技,主人试过就知道了。”

门外传来一声风情十足的笑声,兰姑推门进来。

“公子,紫姑娘已经说了,这些女子都不是什么好人,伤天害理的事都干过许多,也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烈女。现在既然落到咱们手里也用不着客气,便让她们到水香楼接客。”

“不会吧”

小紫的处置让自己大是意外,像惊理这样的女杀手何时把普通人放在眼里让她去青楼接客,比杀了她还难受。

想了想,程宗扬又道:“不妥吧”

毕竟这些贱人是杀手出身,真要动手杀了客人,水香楼立刻就得关门,而且还容易走漏风声,指不定会引来什么麻烦。

兰姑笑道:“不瞒公子说,这些贱人比平常的biao+zi还好使唤些。听紫姑娘说,她们都是会武的,连人都杀过。城里那些佣兵都是粗胚,折腾起来倒是她们还受得住。只要改个名字、瞒了身份,在楼里不妨事的。”

惊理已经没有一点身为高明杀手的矜持和骄傲,像待宰的羔羊一样,默默听着两人的交谈。

程宗扬在惊理身上探了一遍,她也被死丫头用同样手法封住丹田,一身武功半点也施不出来。

程宗扬松开手,“当biao+zi,你愿意吗”

惊理连忙点头。

“那好。”

程宗扬对兰姑道:“每次抽一个铜铢,赚够十枚金铢可以让她赎身,让她们也有个盼头。”

兰姑笑道:“公子是善

心人。瑶儿,跟妈妈来吧。”

“不用着急,在水香楼开间房,让我先用过再说。”

程宗扬捏了捏她的臀r,“屁股很不错。”

第五章负土攻城

晴空下,一股烟尘拔地而起,像奔涌的潮水一样越来越宽,几乎覆盖半个视野。

萧遥逸道:“宋军真没粮了,要不怎么会这么急昨晚刚碰个头破血流,这会儿又来送死。”

程宗扬有些怀疑。他拿过望远镜看了半晌,皱眉道:“宋军怎么连兵器都没带,每人背着一个大口袋,那是做什么的”

侯玄、崔茂、王韬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负土攻城!”

萧遥逸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负土攻城是一种完全依靠人力消耗的战术,由军士背负泥土冲到城下,依靠人力堆积形成直通城上的缓坡,进行攻城。

一般情况下,这种战术都是驱使对方的百姓来做,有些残酷的将领甚至将民夫和泥土堆在一起;反正都是对方的人,怎么消耗都不在乎。

但江州周边的人口早在战前已经疏散,宋军能够消耗的只有自己的士卒。这种用人命来强填的蛮横战术,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使用。

众人的心里不禁生出疑惑:宋军突然间这么拼命,到底是什么原因

金明寨内,夏用和一夜间仿佛苍老许多。他的帅椅仍保留,位置却挪到一边,他本人更是双膝跪地,不敢抬头。坐在上首是一名绿袍文官,品阶不过七品。

翁应龙虽然只是一名堂吏,却是贾师宪最信任的人,与廖群玉并称为贾太师的左膀右臂,夏用和与他在太师府也见过几面,但今天他还多了一重身份:口含天宪的钦命使者。

翁应龙沉声道:“陛下问:夏用和,尔以十万之众困守城下,屡战屡败,师老无功,有何说辞”

夏用和顿首道:“末将无能,有负圣恩,无辞以对。”

“陛下问:朝廷以十万精锐尽付于尔,贼寇之众不过数千,如今已近两月,破敌几何斩首几何”

“幸得秦帅之助,数日前一战,斩首二百有余。”

宋军与江州贼寇多次交手,虽然有一些杀伤,但由于三战皆溃,斩获极少,只有定川寨一战,选锋营突然袭击,打乱贼寇的部署,战后取得将近二百级的斩首,数字才没有更难看。

“我军折损几何”

“负伤五千余人,战殁四千。”

众将听着钦使代宋主质询主帅,知道夏用和的数字有些折扣,但谁都不敢做声 。秦翰初来乍到,并没有被宋主质询,这时也退到一边垂手静听;毕竟他是陛下家奴,与诸将身份有所不同。

翁应龙一拍案,厉声喝道:“折损万余,寸功未立!朝廷养兵千日,何以至此!夏用和!”

“末将在!”

“陛下有旨:着免去夏用和四厢都指挥使之职!罚俸一年,允其戴罪立功!以一月为期,若未克全功,即刻下狱论罪!”

夏用和顿首道:“末将听令!”

翁应龙从袖中抽出一份旨意,“李宪!”

“臣在!”

大貂玮李宪伏地听令。

“黄德和诉刘平通敌一案,已着三司审明,确系诬陷。本朝以仁治国,纵有谋逆之罪,

不过大辟之刑。黄德和弃军逃生,死罪一也;诬陷死节之将,其罪二也,不严惩不足以慰将士之心。陛下旨意:处黄德和以腰斩,于军前悬尸示众!李宪举发有功,加官一级,钦此!”

旨意一下,众将有羡有妒。大伙儿在前线打生打死,结果败绩有罪;这个太监不过举发黄德和诬陷,却顺顺当当加官进爵,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李宪!陛下圣恩浩荡!你一个内宦小臣骤升高位,要牢记圣恩!为陛下效力!”

翁应龙一点都没给李宪面子,劈头盖脸好一番教训。

李宪神色愈发恭敬,连声应是。宋国的文官一向如此,对太监、武将之辈从来不假以辞色。一个七品文官就敢教训三品的大将,何况自己只是个太监

打内心深处,这些文官就看不起武将,更看不起太监,说实话他们连陛下也看不起。

先帝曾经开玩笑,说自己两位宰相一个病目、一个跛足,按相法的道理都不是富贵相,怎么会位极人臣

旁边的大臣也不含糊,直接告诉他:如果这两人不是一个病目、一个跛足,就不是这位子。当时就让先帝沉默了。

好不容易翁应龙宣读完旨意,他坐下来饮口茶,温言道:“江州之战,陛下、贾太师都关心得紧。贾太师每日都要听取军报,我军连日来屡屡失利,太师忧心忡忡,斗蛐蛐也没兴致。”

众将凑趣的笑了几声。贾师宪喜欢斗蛐蛐,在宋国朝野不是什么秘密,他还以蛐蛐的别名专门写了本《促织经》细叙斗蛐蛐的诸般心得。

翁应龙一来就奉旨免去夏用和的帅职,此时也不为己甚,温言安抚众将几句,又道:“黄德和诬陷忠臣,幸而我主圣明,使刘将军冤情得雪。如今案情水落石出,朝中群情汹涌,陛下也为之大怒。国朝早已废止腰斩,三司严查案情始末之后,奏请专门为黄贼恢复此刑。实为百余年来唯一的一例,多少能告慰刘将军在天之灵。”

众将诺诺连声。为刘平诉冤是情理之中,判黄德和腰斩却是意料之外。

黄德和弃军逃生,导致三川口惨败,众将一想到此战就对他恨到骨子里;现在黄德和罪有应得,大快人心之余,众将多多少少有些悚然。

大军围城失利,士气不振,以至于全军溃散,自古以来不乏其例。如果江州之战演变成大溃败,大伙儿的下场不会比黄德和好多少。

“本官宣旨之外尚有督军之责。”

翁应龙道:“大军困于城下,每日耗费钱粮何止千万如今国中粮价腾贵,此地的战事绝不能再拖延下去!夏帅,你说呢”

夏用和已经摘去头盔,露出萧索的白发;这会儿宣旨完毕,他站起身来揖手道:“一切听钦使吩咐。”

“既然如此,自今日起诸军全力攻城!”

听到全力攻城,帐中传来一阵s动。

“江州一日不下,本官一日不归!”

翁应龙声色俱厉,镇住全场,然后缓缓道:“江州城本官已经看过,确是坚城。但捧日、龙卫二军都是禁军精锐,为国死战乃是分内之事,岂可畏战不出诸位有不同意的尽可直说。来时贾太师曾有言:我军有十万之众,何以枯坐城下空耗钱粮,不敢一战若哪位认为这仗不能这么打,我便上书陛下,换人来打这一仗。”

翁应龙语调平和,言语却锋利至极,众将都被他“换将”的说法镇住,帐中一时间鸦雀无声。

良久,夏用和道:“禀钦使,末将已然下令命诸军负土攻城。一旦修成马道,数日内便可攻克江州。”

“好!”

翁应龙一推桌案,站起身来,“本官亲自为军士擂鼓!来人啊!先将黄德和押至军前,腰斩示众!鼓我三军士气!”

诸将各自振作精神,齐声应喏,仿佛江州一鼓可下。

宋军一旦开始不计伤亡全力攻城,防守压力顿时大增。宋军的神臂弓手一直压到城前两百步距离,与星月湖大营的龙雕弓对s;同时步卒张开布幔掩护背着泥土、手无寸铁的同袍。

负土攻城虽然是下下策,但宋军不是一味蛮干,任由士卒们背着泥土直接冲到城下,垒成可供战马驰骋的长坡,而是严格地划出距离。

第一批土囊投在城下近百步的位置,先堆积成两丈宽三尺高的缓坡,然后依靠坡体的遮掩逐段向城墙近,尽可能减少士卒的伤亡。

这时宋军的人数优势体现出来。数万名军士背着泥土汇聚过来,只一趟就投下数万包泥土,堆出一段缓坡。

随着泥土不断堆积,那条缓坡以r眼可见的速度向前延伸。

江州城墙高度足有四丈,宋军在百余步外就开始垒土,正面又修得极宽,可以看出夏用和打的如意算盘。

两丈的宽度足够骑兵纵横驰骋,一旦坡道建成,守城方下一轮在城上所面对的,便是具装马铠的重骑兵。

喊杀声响彻战场,城上、城下的箭矢交织在一起,宛如无数飞幢。守城方的弓矢全部集中在南门一带,居高临下对着宋军猛s。

堡垒、悬楼、城墙,弓弦的震动声不断响起,尤其是数百张龙雕弓,几乎每一箭射出都会重创一名宋军。城上的滚石、檑木全部停止投掷,避免被宋军用来当作登城的材料。

宋军全力攻击南门,北门和东城只留下两队骑兵游弋,防止贼寇出城偷袭。攻守双方重心随之偏移,以孟非卿为首,星月湖七骏都聚集在南门的城楼上,一个个神情严肃。

宋军迟迟未能攻下江州,除了江州坚城似铁,也是因为宋军不肯多伤士卒。现在宋军不计伤亡,单是南门一带投入的兵力就不下五万。四个完整的步兵军结成阵形,在两翼防守,另有四个军拱守中军大营,除了这两万名战兵,其余士卒都被调去运送泥土。

x攻时堆积起来的土山已经被挖去一半,数以万计的草袋、蒲包逐一装上泥土,士卒背起来冲向城墙。箭雨中不时有人跌倒,但幸存的士兵仍拼命奔跑,以最快速度将土袋运到指定位置。

侯玄扣上帽子。“我带一个团冲一下,挫挫宋军的锐气。”

卢景道:“太危险,被两翼的四个军缠住,伤亡不会小。不如我和四哥走一趟,从侧面绕过去,直接烧了狗日的金明寨大营!”

崔茂道:“恐怕来不及,我倒有个主意。”

众人都朝他看来,崔茂道:“八牛弩!”

萧遥逸道:“好主意!朝他们的中军大帐来一下,最好把姓秦的死太监s成蜂窝!”

孟非卿却道:“程少校,依你看”

程宗扬道:“我在算这条缓坡的工

程量。缓坡到城墙的距离是一百步,高度四丈,正面宽两丈,如果堆成斜坡一共需要泥土近五千立方公尺。每名士卒背负的重量大概是一立方公尺的三十分之一,按宋军投入三万人计算,每人要运五趟、奔跑距离十里,负重至少七十斤——我建议半个时辰之后出击,届时宋军运送到第四趟,体力差不多达到极限,出击的成功率会大增。”

几个人对视一眼,然后笑了起来。侯玄拍了拍他的肩,“好小子,算得够清楚!”

崔茂颔首道:“当年岳帅也是未战先算,交战之前,双方一兵一卒都计算得清清楚楚才能百战不败。”

萧遥逸道:“程哥,你不是常说自己是文科生吗,居然也通算学”

“做生意怎么能不算账我见过一个丫头,算得比我还清楚……”

程宗扬道:“老大,如果出去打,我建议用重兵,星月湖大营的兄弟全部出动。”

王韬谨慎地说道:“宋军列阵的有八个军共两万人,出击当以突袭为主,若全军出动,孤注一掷,一旦被宋军主力缠住会十分危险。”

“这一把恐怕是要赌了。”

程宗扬道:“如果我们调集营里所有的法师,先给他们几个雷法,然后星月湖大营的兄弟全部出动,再加上用八牛弩袭击宋军中军大帐,我打赌在两翼的宋军合围之前,能把这些疲兵击溃。运气好的话,三万溃兵会把宋军整个阵形冲散。”

“一千多人击溃五万人……”

侯玄挠了挠头,然后笑了起来,“够胆大的。这一把,我也赌了!”

“看来是不得不赌。”

孟非卿双手挎在腰带上,虎目露出好战的光芒,“如果宋军立稳脚跟,这一仗就难打了。传令!除六营以外,其余军士全体集合,半个时辰之后出击!”

宋军大帐前方,数十面战鼓一字排开,鼓声震耳欲聋。刘宜孙按着佩刀立在土山上,目光从鼓手面上掠过,然后停在中军大旗下的那颗首级上。

黄德和在军前被当众腰斩,惨叫将近一盏茶时间才死,然后由刘宜孙亲手枭首悬在旗杆上示众。

翁应龙带来的诏命对刘宜孙大加勉励,并越过营指挥使,将他直接任命为军都指挥使,成为禁军的高级将领。

一下越过数级成为一军主将,刘宜孙没有半点喜悦。对他自己来说,恨不得立刻攻入城内手刃贼寇,为战殁的父亲报仇,但眼前的强攻却让他面沉如水。

参与负土攻城的军队一共有三万人,包括金明后寨收拢的全部溃兵。虽然有神臂弓的压制和布幔的掩护,但第一轮冲锋就出现四百余人的死伤。

随着土坡近城墙,伤亡数字也迅速上升,四轮下来伤亡已接近三千。虽然箭创在军中并不算致命的重伤,但高达一成的伤亡率已经使军心浮动,堆土的速度也减慢许多,毕竟不是谁都能在箭雨的威胁下舍生忘死。

站在土山上,军士们的惊惶、恐惧、迟疑……刘宜孙都看得一清二楚。不需要太敏锐的目光就能看出金明后寨那六千余名溃兵,已经成为最危险的因素。

夏帅从军中抽出一千人的督战队,现在已经有数十名试图逃跑的士兵死在督战队的斧下。但缺乏基层指挥官的约束,那些溃兵即使有督战队监督,在敌寇的箭雨下也越来越慌乱,

随时处在再次崩溃的边缘。

刘宜孙不相信老于战场的夏帅会看不出混乱的苗头,但中军始终没有下令将他们撤离战场,只一味击鼓促战。

盯了击鼓的文官一眼,刘宜孙道:“误国之辈!”

“将军这便错了。”

刘宜孙升为军都指挥使,张亢对他的态度仍一如往日,毫不客气地说道:“以夏帅之能不会料不到溃兵会酿成大乱。夏帅把重兵放在两翼,就是要敌寇出城突袭。”

“等敌寇出击这些军士呢”

张亢反问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刘宜孙握紧刀柄。“他们这些人包括我们都是诱饵这里足足有三万人……”

“饵不做大些,哪里会有鱼儿咬钩”

张亢一边说,一边挥舞令旗,命令刚运土回来的一队士卒休息。

刘宜孙突然发现那队士卒正是自己军中的,再往周围看时,张亢竟然在不知不觉之间把自己麾下的一个军都替换下来,留在土山附近待命。

“张兄”

张亢低声道:“留够本钱才好活命。”

刘宜孙不再说话,仔细看时,只见那些军士虽然散落四处,其中却有脉络可寻。

最内围几十名军士是自己当初任都头时的老队伍,三川口一战,自己这个都伤亡最小,现在经过补充已经是满员都。

向外一些是自己代任营指挥使时的部下,营中的都头、副都头都是张亢挑选,由自己亲手提拔,指挥起来得心应手。

再外围则是另外四个营,虽然刚刚接手,但几位营指挥使都是父亲当年的手下,与自己也不陌生。

张亢冷静地说道:“贼寇该出来了。”

话音刚落就看到江州城那座被一整块水泥板封着的城门突然打开,早已准备停当的贼寇分成数股,蜂拥而出。

最前面的贼寇清一色是骑兵,两个神s营的指挥官大声下令,近千名神臂弓手同时张弓劲s,却被他们各自用一面苍青色盾牌将劲弩尽数隔开。

刘宜孙惊讶地看到,三百步外还能d穿木盾的利矢,竟然无法穿透那些又薄又轻的盾牌。

宋军堆积的土坡距离城墙不到三十步,两个呼吸间,贼寇的前锋已经越过三十步的距离,锐利的攻势宛如一柄快刀,轻易将那些手无寸铁的士兵阵形切开。

战马如风驰过,鲜血随即从马蹄两侧泼溅开来,染红刚刚堆积的泥土。

短暂的震惊之后,宋军随即大乱,所有人都丢下土袋,嚎叫着拼命后退。那些骑兵就像驱赶羊群的牧人,从后逐杀逃散的人群。

两翼的宋军排着整齐阵形向前移动,仿佛一柄铁钳将贼寇包围起来。

除了孟非卿和萧遥逸以外,侯玄、斯明信、卢景、崔茂、王韬全部出动,他们各自带着一个营分路出击,经过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穿c、分割之后,五个营几乎同时出现在战场另一侧,然后重新合在一起,围住宋军左翼最前方的一个军。

五个营的星月湖军士有一千余人,超过宋军一个军的四成,甫一交手,这个步兵军就被重创,主将更被侯玄当场斩杀,整齐的阵形顿时变得千创百孔。

星月湖诸人毫不恋战,破军之后立即分成数股撤退,重新闯入逃亡的工

兵队伍中,一路厮杀过去。乱军丛中,侯玄的玄武槊、斯明信的十翼钩、卢景的y风爪、崔茂的混元锤、王韬的焚天斧分路突进,片刻后又从另一侧出现,五股分开的兵力仿佛一只拳头,蓦然合紧,与右翼的一个军撞在一处。

远远能看到两军厮杀的残酷场面。贼寇步骑混合,战斗力更是凶猛至极,两军相接便看到无数血r横飞起来。从这个方向看得更加清楚,那些贼寇并不是一味强拼,而是在高速运动中分成无数细小的组合。

他们以十人的小队组成品字形冲锋,第一队撞入宋军的阵列,随即分成三人的小组;接着第二队从他们的背后再次冲锋,楔入阵列,然后是第三队、第四队……

接连杀入,形成连续不断的冲锋,将宋军的阵列撕开,然后才是徒步的悍匪如秋风扫落叶一样,将已经崩溃的阵形彻底冲散。

从远处看来,宋军严密的阵形像被一柄铁锤砸中,队列先是凹陷变形,紧接着被穿透,最后像被一只大手抹平。

敌寇过处只留下满地尸首断肢,阵中的军旗只支持不到一盏茶时间就被斩断,颓然陨落。

翁应龙震惊地看着战场,手中的鼓槌脱手落下掉在鼓面也没有察觉。从来没有人见到这么多鲜血同时溅出,那伙贼寇就像一柄锋利的斩马刀将宋军拦腰斩断,彷彿世间没有任何人能阻挡他们的锋芒。

夏用和面无表情,连胡须也没有抖动一下。

倒是大貂珰李宪上前扶了翁应龙一把,细声道:“这些贼寇悍勇过人,好在人数不多。既然他们出城而战,少不得要折损人手。贼寇死一个便少一个,我大军十万,人力无穷无尽,钦使不必焦急,只用笑看吾辈破贼。”

翁应龙脸色青白。“今日方知贼寇凶悍,难怪贾太师……”

他忽然一把挥开李宪,大声道:“召张如晦!”

不多时,一名披着鹤氅的羽士来到帐前,与诸人稽首为礼。

李宪大喜过望,迎上去道:“原来是神霄宗的张仙师!不知冲虚仙师、元妙仙师、虚靖仙师可安好”

张如晦微笑道:“掌教和两位教御安好,多谢大貂珰挂念。”

说着他又向秦翰施了一礼,“小子张如晦,见过秦帅。”

秦翰点了点头,没有开口。贾师宪以儒宗自居,与道家宗门关系并不好,神霄宗却是例外。

论起势力,神霄宗在宋国道门中的位次还在太乙真宗之下,但秦翰知道神霄宗的三位教御与贾师宪关系并不简单。

翁应龙这时已经冷静下来,收起刚才的失态,沉声道:“张如晦,你既然出自神霄万寿宫,想必已得元妙仙师真传,今曰唤你来可知何事”

张如晦对翁应龙不怎么客气的口气并没有流露反感的神情,从容道:“修道之人本该不问世事,但岳逆横行无忌,已触犯天条。当日吾师替天行道,今日岳逆余孽死灰复燃,弟子自当效力。”

“好!一旦功成,本官必不吝封赏!来人!给张道长另辟一帐施法!”

“不必。”

张如晦道?

最新小说: 妈妈和同学的秘密 美丽人生 丝袜美母柳梦曦 猎母行 我的母亲柳菁英 天纵男人花 色气妈妈诱惑初中生儿子 夺母传 堕落天使之恋母不归路 我的奇妙乱伦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