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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阅读(1 / 1)

门。原本,他可以好好做我的奴隶,我是不会亏待他的。结果,他做了贼还想当好人,我只能把他囚禁起来,抓了一个恶鬼,穿着他的衣服给我做事。”

这时,武煞才注意到大管家,他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喃喃道:“大管家,您怎么了?”

“别傻了,这个大管家是真正的大管家,不是你那个义父。你那个义父因为野心太大,竟然想吃了二管家、三管家和你的能量,再来消灭我。真是无知无畏!就是再来几个你们,也无法和我的能量匹敌啊。”福主越来越得意,提高了嗓门说,“武煞,你也看到了,我一个亲信也没有了,只要你对我忠心耿耿,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武煞闭着眼睛沉默了好一会儿,当他终于睁开眼睛时,我看到两束澄清而又坚定的目光从他的眼睛射向了福主。福主被武煞的目光惊了一下,一个趔趄向后退了半步,却依然阴阳怪气地说:“怎么样?你想好了吗?”

武煞静定地说:“是的,我想好了。一个人,因为糊涂和无知而犯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整天想着用另一个错误来掩饰前面的错误,可怕的是活得胆颤心惊,不得安宁。为了以后能够坦坦荡荡,我宁愿下地狱,受尽炼狱之苦。谢谢你让我明白了,真正的自由和快乐并不是享受荣华富贵,并不是为所欲为,而是心灵的自由,是灵魂的快慰。”

听了武煞的话,福主一阵颤抖,强烈的孤独感吞噬着他的内心。在胆怯与绝望一起向他袭来的同时,他猛地向前跨了一步,一脚踹开了眼前的棺材,霍地猫下腰,扯开了盖在七星阵上的黄布。

刹那间,地下室里充满了耀眼的光芒,每一个人的身上,都被不同颜色的光笼罩着。华人书香吧 bsp; 俗世之事(九)

(九)

我忽然明白了,福主、龙隐和我都低估了七星阵的威力。七星阵不仅仅是收集能量的工具,更是检验德行的衡器。它能汇聚宇宙中的能量,也能将不同的能量分配给不同德行的人。或者,可以换一种说法,不同德行的人,通过七星阵只能汲取不同的能量。

宇宙间存在着的千万种能量,归纳起来大体可以分为三大类:阴性的、阳性的、中性的。阴性的是指与宇宙间的主体能量量极相反的,也可以理解为逆着自然而行的;阳性的是指与宇宙间的主体能量量极相同的,也可以理解为顺着自然而运行的;中性的是指没有能量极,超越了宇宙间能量的束缚,从而独立存在的。也就是说,当一个人顺应自然而行时,他的能量在宇宙的主体能量中,仿佛顺流而下的小船,无须消耗太多的能量,主体能量会推动着他向前行进。当一个人逆着自然而行时,他的能量在宇宙的主体能量中,仿佛逆水行舟,要不断地消耗自身的能量才能向前行进。当一个人的能量消耗殆尽之时,也就是毁灭的时候到了。

当然,偶尔也有人在逆着自然而行时,依然毫不费力,如同顺流而下的小船,逍遥前行。但是,这不是事实,只是假象。这个时候,如果有能力跳出当前的情境,居高临下地观察一番,你会发现,此人并没有置身在宇宙的主体能量里,而是陷入在如同泡沫一样的阴性能量里,此时的顺流而下正加快着他毁灭的速度。

我正要告诉武煞不要行动了,自然会对这场较量做出公正的裁决,却发现武煞已经化成了

轻烟,钻进了他的身体里。紧接着,他从棺材里一跃而出,开始一个一个地解救其他的人。

被黑色光团包围着的福主,先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只见他一个箭步冲到我们对面墙壁里的大床前,从床下掏出了一个长方形的白玉盒子。他把盒子擎在手里,仿佛擎着胜利的旗帜一样,张狂地大笑着说:“感谢你啊小五福全,如果不是你当年苦口婆心地给我讲述七星阵的威力,劝我一定要真地放弃七星阵;如果不是你怕我难舍贪心,怕我因排错了宝珠的位置而遭受灭顶之灾,从而不得不告诉我怎样安排七颗宝珠的位置;如果不是你提醒我,在启动七星阵前要事先把几个人的魂魄用极光宝盒收集起来,此时此刻,我可就完蛋了啊。”

“师傅,他那是夺人魂魄的法器,武煞伯伯有危险。”龙隐一副箭在弦上的架式,紧张地说,“武煞伯伯,不要救人了,赶快躲到金色的光团下面。”

“只要能够完成任务,我死不足惜。”武煞头也没抬,扔出这句话后,毅然决然地奔向了另一口棺材。

看着武煞视死如归的样子,福主气急败坏地说:“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奴才,今天我就成全了你。”说罢,他一只手托着极光宝盒,一只手准备去掀宝盒的盖子。

“师傅,我来阻止他。”说时迟,那时快,龙隐的声音未落,一团带着怒火的能量团已经射向了福主。好在我深知龙隐的心性,别看他平时温和平顺,思维敏捷,做事沉稳,一旦和自己关系密切的人遇有危险之时,他就会怒火中烧,乱了方寸。所以,刚刚看到他那副箭在弦上的架式之时,我已经用我的能量团包围了他。

“师傅,您放开我,不能让这个恶魔得逞。”情急之下,龙隐向我吼道。

“孩子,你必须时刻提醒自己,你此行的目的是用意念度化世人,不是用能量制服他人。”我一边看着福主手中的极光宝盒,一边看着武煞从棺材里救出最后一个人——那个婴孩儿,一边对龙隐说,“你静下心来看看福主,再看看武煞。你比较一下,此时此刻,他们两个谁更从容,谁更强大。”

龙隐挣扎了几次,终于没能挣脱我的能量团,只好气呼呼地瞪着两只火球一样的眼睛打量着福主和武煞。

这个时候,福主托着极光宝盒的手微微地颤抖着,另一只手在空中晃了几次,最后停在空中,一样地颤抖着,他的脑门上已经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呼吸也急促起来;武煞则满眼疼惜地看着怀中的婴孩儿,他的目光柔得如同月光、如同春风、如同母亲的目光。在把婴孩儿放在其他五个人的身旁之前,武煞在孩子的面颊上轻轻地、轻轻地亲了一口。然后如释重负地挺起脊背,对着福主说道:“福主,听我一句劝,停止作恶吧。我活这么大,从来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这样坦然、像今天这样轻松。我想,只要我们的心灵是自由的、坦荡的,就算地狱里再苦,也比提心吊胆地活着要幸福许多。”

时间停止了。龙隐像雕像一样肃穆地看着武煞。这一刻,他的心里没有正邪之分,没有了胜败之心,有的只是心跳与感动。被武煞从棺材边拉到了墙角下的大管家也瑟瑟地抬起头,满眼感激地盯着武煞那张满是伤疤的脸,任泪水冲洗着自己苍老的面庞。福主也停止了颤抖,瞪着眼睛惊愕地看着武煞。

“福主

,你原本应该是智慧的。因为你知道,每个人都是五福的主宰。”我打破了沉寂对福主说道,“可是,你因贪而昏,因昏而贪。恶性循环之下,你丧失了主宰自己的能力,痴迷地以为你已经可以主宰整个世界,甚至可以主宰齐天国。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衣服’藏起来,穿着别人的‘衣服’去为非作歹?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穿上了福祖的‘衣服’,你也仍然是你,你的心依然脆弱得如同这些棺材,就算你钉得再紧,也关不住胆怯和虚弱?”

福主猛地用双手举起了极光宝盒,结结巴巴地说:“你是谁?是小五福全吗?当年,你骗了我吗?”

“我不是小五福全,但是我知道,当年小五福全对你说的话,句句都是真的。”我慢条斯理地说,“老五福全在向众弟子公布七星阵之前,已经把七星阵的利与弊清清楚楚地告诉了他。因为,他发现了他那几个不争气的弟子多次鬼鬼祟祟地潜入福室,然后又跑到五福院外与你汇合,商量着怎样里外勾结,找到并夺取福室里发光的宝贝。”

福主的手僵持在空中,呆若木鸡地看着我,武煞也目瞪口呆地看着我,龙隐则倒吸了一口冷气,轻轻地问:“师傅,他们知道老五福全说的是假话?”

“不是知道。”我继续说,“他们根本就不相信五福法,不相信福祖的存在。所以,他们认定了那晚的光芒是老五福全得到的绝世珍宝发出来的,这让他们动了贼心,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可是,既然老五福全知道了有贼惦记着,为什么还要公开七星阵呢?”龙隐疑惑地问。

“为了给世人医病,为了驱除瘟疫,也为了让他的弟子早日结束罪恶的念,让福主早日死了夺财害命之心。”我叹息着说,“如果,多一些人修得老五福全那样的福心,灾难会少很多,疾病会少很多,贪心妄念也就会少很多,那样该有多好。”

福主摇晃了一下,胆怯地问道:“老五福全故意制造机会,让我们的阴谋得逞,让我夺到七星阵?”

“是的,可以这样说。”我看了一眼福主,淡淡地笑了笑,继续道,“你所得到的这个七星阵,是老五福全重新加工过的。那六颗宝珠原本是一半光滑、一半雕有图案的。光滑的一面汲取的是阳性的能量,雕有图案的一面汲取的是阴性的能量。这一点,在老五福全把宝珠全部带回五福院后,经过几次排列、试验和对比就已经发现了。后来,他又多次去山洞里查看地貌,研究白骨,追溯六颗宝珠的形成,又结合那个传说的内容分析总结。最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这六颗宝珠在形成之初,通体都是雕有图案的,这个图案好像是什么图腾,又好像是什么诅咒。也就是说,那具白骨活着时,先是雕刻了这些宝珠,然后把它们镶嵌在石板里,然后编撰了那个传说。他的目的是,用宝珠来汲取阴性能量,用宝珠的能量去影响世人,再让好吃懒做的人们在不劳而获心理的驱使下找到宝珠。那个时候,人们就会为争夺宝珠而自相残杀,久而久之,鸿河两岸就会变成强大的阴性能量场。”

“可是,老五福全发现宝珠时,看到的怎么是光滑的呢?”武煞终于忍不住了,呆呆地问。

“自然的力量。风、雨、雷、电,在漫长的时间里,蜕去了宝珠外部的图案。”我说,“或者,还有阳极能量的作用。宇宙间的

主体能量是阳极的,所以不论局部的阴极能量有多大,它们都置身于阳极能量的包围当中,终有一天会被消耗殆尽,化作乌有。”

“白骨的形成,也是如此?”武煞恍然大悟,脱口问道。

“是啊。这白骨也是博学多才之人,但是他因贪而痴,竟然小看了自然的力量,以为凭借几块石头就能将宇宙的主体能量从阳极改成阴极。结果,他耗尽了自身的能量,守着宝石慢慢死去,慢慢成了白骨。不仅如此,鸿河两岸灾难不断,瘟疫肆虐,也是由于之前的阴阳能量之间相互制衡而造成的。”我回答道。

“人们因贪而妄,不知不觉地成了阴极的能量的一份子。所以,在灾难来临时,死的死,病的病?”从这句问话来看,武煞已经心清意明,拥有几分智慧了。

“啪”的一声,福主手中的极光宝盒掉到了地上,福主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继续讲道:“当年,老五福全知道了几个弟子和福主勾结的事,再加上鸿河两岸瘟疫不断,灾难连绵,而他刚好打磨好了最后一颗宝珠。于是,他事先把有关七星阵的利弊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小五福全,并把自己借助七星阵的能量穿越时空所查到的未来将要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小五福全,然后召开了,向众弟子演示并讲解了七星阵的概况。在演示的过程中,七星阵所汇集来的能量,已经遍布了鸿河两岸,对瘟疫、病菌起到了强杀的作用。因此,后来小五福全给大家的草药才能彻底控制疫情,使人们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时间再一次静止了。所有的人沉浸在悲悯和感激当中,连福主也不例外。

过了好一会儿,福主慢慢地抓起极光宝盒,任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盒盖上,喃喃地说道:“如此看来,正如小五福全当年所说的,就算我掌控了七星阵,也无法置换阴阳;就算我找到了极光宝盒,也无法抹杀善者和智者的灵魂。小五福全说的句句是真话,句句应了验。现在,野心勃勃、作恶多端的我,终于看到了自己的棺材,看到了我的归处。可是,正如武煞所说,只要心灵是自由的、坦荡的,就算地狱里再苦,也比提心吊胆地活着要幸福许多。再见了,我会永远记住这一天,我会在地狱里痛苦却坦荡地承受我应该承受的一切。”说罢,福主掀开了极光宝盒的盖子。

几团能量化作了气体,袅袅地飞出了盒子,向各自的身体飞去。

福主安详地躺在七口棺材的旁边,能量渐渐散去,灵魂则像舞蹈的精灵一般,渐渐地向下落去,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俗世之事(十)

(十)

看着福主的能量团一直向下落,看着福主在下落的过程中痛苦挣扎的样子,龙隐伤感地问:“师傅,他已经知道自己错了,您为什么不帮他一下,让他少遭受一些责罚呢?”

我盯着正在慢慢苏醒过来的几个人,轻声答道:“孩子,他是知道错了,可是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他想的也只是自己,没有为别人考虑丝毫,没有为弥补过错做丝毫努力。”我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个时候,你最关心的不是你的祖父,而是作恶多端的福主,这说明你已经超越了私人感情,离自己的理想更近一步了。但是,你必须明白,对待世人、世事,我们要有正邪之别,要有对错之分,却不能把自己当作正义的化身,

不能贸然地去惩罚或赦免谁。自然会对每一个人的是非与功过、对他所做过的所有善恶之事做出公正的裁决和判决,没有人可以免责、没有人可以超越自然;也没有人可以替自然行使平衡的权利、没有人可以代替自然。一个高能量的人,一旦因个人的喜恶动了杀机,或是对邪恶之人动了恻隐之心,他肯定已经偏离了自然,这是非常可怕、非常危险的事情。”

龙隐若有所思地把目光转向武煞,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又把目光转向他的祖父及另外几个人。我知道龙隐在想什么,不禁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孩子,虽然武煞作恶多端,但那些事都发生在他不明善恶、不分黑白之时,而且他是怀着报恩的心理才被‘大管家’利用的。当他霍然明白之后,马上改邪归正,并不顾自身的安危,全心全意地抢救他人。所以,你不要想太多了,一切都交给自然去解决吧。”

就在这时,武煞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七窍流血,不省人事。我和龙隐同时把目光投向了武煞,我们看到他的能量团载着他的灵魂飘飘悠悠地离开了他的身体,像个盲人一样四方磕头,八方参拜。他一边磕头参拜一边虚弱地说:“我很后悔,这些年做了太多伤天害理之事,我对不起养育我的山隐师傅,我对不起奉我为英雄的市民,我也对不起福人一家对我的宽宏大量。现在,我就要死了,恳请各位代我向小城里的所有人说声对不起,告诉他们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当牛做马来向他们赎罪。”

武煞停止了移动,跪在原地,不停地磕着头说:“山隐师傅、福人叔叔,我不配用五福礼向你们告别,就请你们接受我的磕头礼吧。作为你们的后人,我没有好好修持,没有好好做人,反而成了罪恶之人,我对不起你们。我就要走了,我会心平气和地接受炼狱里的种种惩罚,争取早日赎清我的罪恶。到那个时候,就算脱生成苍蝇或老鼠,我也要做一只干净的苍蝇,做一只不偷东西的老鼠。如果有幸能当牛做马,我一定好生劳作,全心全意地回报世人,回报你们。”

说罢,武煞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一不小心摔倒在自己的身体旁,出乎我们意料地又化成轻烟,回到了身体里。

这时,山隐和福人最先醒来了。福人挨个给二管家、三管家、东家、大管家和那个婴孩把脉,山隐则直奔武煞,抱着他的身体失声痛哭。

刚才在极光宝盒里的时候,山隐和福人都清楚地看到了武煞的所作所为,并为他的临危不惧和舍生取义感到欣慰。尤其是山隐,他觉得他所期待着的那个武煞回来了,回到了他的身边,回到了道义的身边,回到了五福的身边。可是,此时此刻,武煞七窍流血,生死未卜,这让他怎么能够不伤心难过,不痛哭流涕呢。

福人给大家把过脉后,把二管家和三管家拉到了墙角,从墙壁里的床上扯下床单盖在两个人身上,又从衣袋里掏出几粒药丸,分别给东家、大管家和那个孩子喂到嘴里,然后分别把他们抱到棺材盖子上,才转身向武煞和山隐走过去。

福人拍着山隐的肩膀,轻轻地说:“师兄,让我来看看。”

山隐抬起头看着福人。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无限感慨。福人说:“你的弟子,就是我的孩子。让我尽力来救他吧。”

山隐摇了摇头,道:“师弟,我不是信不过你。我是因为有愧于

你,有愧于师傅,所以……。”

福人浅笑了一下,诚恳地说:“师兄,想当年,我们都不够成熟。好在,一切都过去了。今后的事,我们要携手共进,一起努力。”

山隐把武煞交到福人的怀里,噙着泪水默默地点头,道:“刚才,我们两个与福主面对时,争相不战而败,争相送死。这事儿,让福主陷入困惑,觉得不费吹灰之力擒到我们太不可思议。他哪里知道,我们师兄弟始终是兄弟,不论默契的程度还是心灵感应,都不减当年。”

福人一边给武煞把脉,一边说:“是啊,多么难得的默契。当时我们都不知道七星阵是个有智慧的家伙,不知道它只汲取阳性能量,不汲取阴性能量,可我们又都知道福主是个能量超强,心狠手辣之人。所以我们就想着,把我们两个立场坚定的老家伙的能量和智慧合二为一地加武煞的身上,让这个可怜的孩子在与福主对峙的同时,清楚地认识到邪恶和罪恶,以使他早日醒悟。”

说到这里,福人忽然转了话题,他一边把武煞平放在地上,一边说:“师兄,武煞有救。您快去上面找碗水来,我要给他吃一粒药丸。”

山隐一跃出了地下室,只转眼的工夫,重新回到地下室时,他的手里端着一碗水。他把水递到福人的手里,问道:“武煞他,怎么回事?”

“武煞体内阴阳相撞得厉害,两种能量相抗衡,不分胜负,所以逼得他七窍流血。好在,武煞在七星阵发挥效用之前已经醒悟,因此吸纳了大量的阳性能量。否则,今天可真就危险了。”说着,福人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皮包,从里面掏出了一粒药丸放到装有水的碗里。

“师弟,这可是至福草丸?你炼成了?”看着药丸在水中迅速融化,山隐惊讶地问。

福人默默地点头,伤感地说:“我不顾师傅的劝导闹着下山,实在对不起他。所以,一直致力于医学和草药的研究,终于炼成了三粒至福草丸。一粒用来试验功效,喂给了一条蟒蛇;今天给武煞吃一粒;另外一粒,也就留给刚刚出生的孙子了。不过,我倒希望他这一生都用不上才好。”

山隐一边端起碗,扶着武煞给他喂药,一边说:“有师弟这一念相助,孩子一定会大吉大利,不会遇有天灾人祸,更不会需要草丸的。”

福人感叹着说:“希望如此啊,同时也希望武煞能熬过这一关。”

“吃了至福草丸还会有危险吗?”山隐又紧张起来。

福人默默地点头,道:“世上本没有灵丹妙药,至福草丸也不例外。虽然它是汲取了天地之气和百草精华提炼成的,但是,想要让它完完全全地发挥效力,还需要坚强的毅力和强大的意念,这就是所谓的天、地、人合而为一。武煞的脏器被阴阳相撞,伤势不轻,至于结果如何,全凭他的一颗心了。”

听了福人的话,山隐的神色有些黯然,但只转眼的工夫,他又扬起头,目光炯炯地对福人说:“等料理好了这里的事,我就带武煞回山。我坚信,他能熬过这一关,并从此上升一个台阶。没准,以后,他可能做小孙子的保护神呐。”

“我也坚信。”福人眼含着热泪点了点头,轻轻地说,“师兄,武煞需要静养,您这就带他回吧,这里的事交给我来料理。等料理好了,我再去山上看望您和武煞。”

看着眼前这感人的一幕,我侧目看了看龙隐,只见他正眼泪汪汪地微笑着,不禁逗他道:“龙隐,这回相信自然的力量了吧?如果武煞能够得救,他得益于及时醒悟、得益于七星阵的知善知恶、得意于山隐和福人的善念加持、更得益于他们的宽宏大量。所有这一切,只有自然最清楚、最明白,只有自然在评判和裁定的时候,才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龙隐悄悄地擦着眼角,斩钉截铁地说:“师傅,我知道我不是自然的化身,但我要化身自然。” txt小说上传分享

俗世之事(十一)

(十一)

山隐在福人的催促下,像抱着婴儿一样小心翼翼地抱着武煞,轻轻地一跃,离开了地下室,离开了这个有生、有死、有荣、有衰的是非之地。福人叹了口气,仰望着地下室上面的空间,一边施五福礼,一边自言自语道:“希望我的慷慨,不会害了武煞。”

龙隐正要开口说话,听到福人的话,猛地闭上嘴,寻思了好一会儿才转向我,疑惑地问:“师傅,祖父慷慨相助,用至福草丸挽救已经悔悟的武煞伯伯,这本是好事,他为什么要叹息呢?”

不等我开口回答,躺在棺材盖上的婴孩儿“哇”地一声大哭起来。福人惊喜地奔向他,却没有抱起他,只是蹲下身子,表情凝重地看着他。那孩子闭着眼睛、蹬着小腿、挥舞着小胳膊、拼命地大哭了好一会儿。直到哭得没有力气了,才慢慢地停止了踢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当他看到身边的福人后,再一次大哭起来。这一次,他一边哭,一边吐,直吐得自己满身都是脏物。待孩子吐得已经没有东西可吐了,累得没有力气再哭了,迷迷糊糊地想睡没睡的时候,福人脱去了孩子身上的脏衣服,脱下自己的外衣把孩子裹好,又轻轻地抱起他,无限怜惜地说:“孩子,你经受了阴阳制衡之苦,终于熬过了这场生死关。你是个不幸却也万幸的孩子啊,愿福祖保佑,让你在今后的人生中,修持过人,智慧过人。”

孩子似乎听懂了福人的话,努力地睁开眼睛看了看他,露出一丝淡淡地笑,随即闭上眼睛,安然入梦。福人轻轻地把孩子放到墙壁里的床上,温柔地对孩子说:“睡吧,一会儿就送你回家,让你回到家人的身边。”

放下孩子,福人回头盯着东家和大管家,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跳进了七星阵,捡起黄布又一跃而出。只这一跳一跃之间,福人已是身轻如燕,神清如月,心静如水。他拎着黄布,站在地坑边犹豫了瞬间,猛地扯开黄布,重新罩住了七星阵。

“师傅,祖父他?”龙隐和我同时发现了福人的变化,又惊又喜地问,“是不是啊?”

我点了点头,又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讲话,同时暗中用能量团阻止了福人接收龙隐的信息。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我深知,福人的能量已在瞬间达到了能够与龙隐对话的程度,我也深知福人必须在高能量渐渐散失之前,尽量做好善后事宜。

显然,福人已经听到了龙隐刚才的话,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拱手道:“孩子,你在这里?和你的师傅在一起吗?请代我和我们家人感谢他对你的教诲和关照,你也要好生跟师傅学习。这一场灾难总算结束了,我会做好善后之事。你们请回吧,去忙更重要的事情。”

说罢,福人静静地立在那里,

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当他确定龙隐没有应答,才施着五福礼,喃喃道:“福祖保佑,福家有幸,世人有福。”

龙隐见福人听不到他的声音,猛地转向我,惊愕地问:“师傅,您?”

我默默地点头,又默默地摆手,示意龙隐安静下来。龙隐心里百般不愿,无奈他无法挣脱我的束缚,只好撅着嘴不再说话。

这时,福人已经来到了大管家的跟前,叹息道:“大管家,这一场灾难,都是因为你背叛东家、监守自盗而引起的。你不觉得,该是你来收场的时候了吗?怎么还在这里假装昏迷呢?”

大管家被福人的话吓了一跳,猛地睁开眼睛,愣愣地看着福人,胆怯地说:“福人,我知道错了,您就大人大量,高抬贵手,饶了我吧。”

大管家的话让福人猛然一愣,他不解地问:“你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事情,没有从中领悟到什么吗?难道,你还陷在糊涂中吗?”

大管家哆哆嗦嗦地说:“福人大人,我知道灾难是因我贪心而起,可我只不过偷了东家一个灵芝而已,罪不当死啊。”

福人再次叹息,道:“大管家,你好糊涂啊。你因偷盗灵芝而内心不安,因而引狼入室,使得福主有机会一步一步地实施他贪婪又罪恶的计划。你想一想,福主杀了多少人,你又间接地帮着福主杀了多少人?事到如今,你不但不好好忏悔,努力做好善后事宜,反而在这里假装昏死。你是想等大家走了之后,继续蒙骗东家吗?”

大管家一轱辘爬了起来,跪在棺材盖上,一边给福人磕头一边连声说道:“福人大人饶命,福人大人饶命。我知道我错了,您就放过我,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吧。”

“人贪必丧智,丧智必失福。你本是聪明之人,又跟了东家这么多年,怎么就没学会他的谦恭、仁善呢?”福人闭上眼睛,悲悯地说,“我不会要你的命,但是,你能不能保住命,就看你懂不懂得惜命了。”

听福人这样一说,大管家一下子来了精神,他向前挪了几步,几乎跪在了福人的脚面上,苟且地说:“多谢福人大人指点,我惜命,我惜命。以后我也会像东家一样,做大善之人,好好修持五福法。只是,我这肉身被那个可恶的福主消耗得差不多了,我真怕自己熬不了多久了。您就可怜可怜我,把最后一粒至福草丸送给我,让我养好身体,好效忠东家、效力于民吧。”

福人、龙隐和我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不约而同地悲从中来,不约而同地心向福祖,默默地诵念着“五福、五福、五福”。

霍地,东家放声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胡乱地说:“福祖有灵,您重重地责罚我吧。是我害了大管家,是我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是我欲壑难填,珍藏了太多宝物,都是我的罪过啊。”

几个人一起将目光投向东家,只见一拳一拳地敲打着自己的胸口,浑身颤抖,老泪纵横。

见东家已经醒来,福人倒退一步,闪开了大管家,转向东家,开口道:“东家,您冷静冷静,万万不可太过激动。您身体内的阴阳能量马上就会彼此抗衡,这个时候如果不能保持冷静,很容易出现意外。”

“我死不足惜,如果能向市民们赎罪,就让我死吧。然后,请您作主,把我的所有财产分摊给市民。我知道钱无法抵消我的罪孽,但是此

时此刻,除了钱,我已经一无所有了。”话音刚落,东家的身体猛烈地抽搐起来,直抽得口吐白沫,屎尿皆出。

看着东家如此折腾,大管家先是惊惶失措,接着泪水汪洋,最后连滚带爬地凑到了东家的身边,凄厉地哭喊道:“东家,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啊。”随即,他又转向福人,向福人哀求道,“福人大人,您就行行好,把那至福草丸送给我吧,我不能死啊,我得留着这条狗命照顾东家,我得向父老乡亲赎罪呢。”

福人没有理大管家,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东家。龙隐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郁闷,大声喊道:“师傅,您放开我,我不能让这个贪得无厌的人继续折磨我的祖父。”

我连看也没有看一眼龙隐,幽幽地说:“我看,被折磨的是你吧?你的祖父知道孰轻孰重,怎么可能因他而折磨自己?”

说话间,东家已经停止了折腾,福人也长出了一口气,微笑着说:“东家,您也过了这一劫。以后要放宽心,做个智慧的人,切不可因了小仁小义而荒废了一生的修持。”

筋疲力尽的东家感激地看着福人,虚弱地说:“在极光宝盒的日子里,我看尽了福主和几个管家的种种罪行,我知道,所有罪恶都因为我囤积财富而起。我也知道了,当财富像水一样流动时,它可以润泽很多人;当财富像冰一样冷藏在暗处时,它就会成为河底的暗礁,随时可能破坏过往的船只,祸害过往的生命。”

福人眼含热泪,轻轻地说:“东家,谁都知道,您经商所得,大多用来救济灾民,扶植弱小了。只不过您心地善良,明知道大管家心存不善、监守自盗,却念他伴您白手起家,风里雨里多年不改初衷,所以一直不忍心辞了他。现在您知道了,无限度地包容恶人恶事,最终毁灭的,可能是众多无辜者,甚至是仁善之人。”

东家默默地点头,轻轻地说:“我明白您的意思。好吧,现在开始,我不求生,不求死,只等着自然来裁决我。如果我该死,我会死得无怨无悔;如果不该死,以后我会做个智慧的人,用实际行动向市民赎罪。”

“心怀痴迷,生而郁郁,死而郁郁;心智洞开,生而欣欣,死而欣欣。不要说话了,好好休息吧。需要你做的事,还有很多很多。”福人说着,来到了二管家和三管家的旁边,把盖在他们身上的床单扯下一半,转回来对东家说,“我来帮你脱下脏衣服,就用床单裹着你送你回家吧。权当你像婴儿一样,重生了一次。”

东家自知无力拒绝,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任福人帮他脱下裤子,用床单裹住了他。裹好东家,福人再次环顾四周,然后对大管家说:“我要带孩子和东家走了,在这之前,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大管家原本写满绝望的脸上,再次绽放贪婪之色,他无耻地说:“福人大人,就把您的至福草丸施舍给我吧,我想好好活着,我想好好地活着啊。”

福人苦笑了一下,背起东家,抱着婴孩儿,一踮脚出了地下室,出了大管家家这座独占了一方好风水的豪宅大院,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

就在我和龙隐紧随其后,离开大管家家没有多久,身后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轰响。

“师傅,是您还是我祖父?”龙隐迟疑地问。

“是自然。”我郑重地说,“我

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因与已相关之人而鲁莽冲动,丧失智慧。”

龙隐陷入了反思当中,我也陷入了反思当中。我们都在有意无意地准备着,与福人进行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有关五福法的对话。

俗世之事(十二)

(十二)

福家的福堂内,灯火通明,茶香缭绕。一张大大的方桌摆在福堂的地中央,上面摆着一个白色的石雕茶海,茶海上摆放着一套碧玉的茶具,玲珑剔透,精美绝伦,醉人的茶香正悠悠地从杯盏里向上升腾。茶海四周摆满了糖果和点心,还有两把用桃木雕刻的玩具宝剑。方桌的一侧支着一个简易的炉灶,上面架着青铜水壶,里面的水正在沸腾,热气顶得壶盖像在跳舞一样。

龙隐的祖母里里外外地忙活着,脸上一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龙隐的父亲则有些不知所措,一会儿身前身后地跟母亲晃,一会儿又跑到床边看看妻子和孩子,然后痴痴地笑着自言自语:“我的儿子从未来而来,这是真事呢?还是做梦呢?”

龙隐的祖母和母亲相视而笑,谁也不与他搭话,这让他转得更欢了。待他转得自己都有些晕时,终于停了下来,央求道:“母亲,媳妇,你们倒是说话呀,我们这一场忙活,到底是在现实中还是在梦中?”

龙隐的母亲拍着怀里的孩子,依然笑而不答,龙隐的祖母则停止了忙活,在儿子的头上摸了一把,柔和地说:“这孩子,也没发烧啊,怎么会糊涂了呢?打小我就告诉你,人生一世,亦真亦幻。对于有福的人来说,所有的磨难和苦痛,都是因心念不端而生发出来的幻象,转瞬即逝;所有的福乐和安逸,都是真实存在的,会好好珍惜。对于无福的人来说,磨难和痛苦是相伴一生、挥之不去的;福乐和安逸则是梦中烟云,可望而不可及的。可惜的是,世间人常常因为贪图享乐而怀疑福乐的真实性;常常因逃避磨难而处处遭遇磨难。我的儿啊,你的儿子将来可是个大智慧之人,你不要逊色啊。”

正当这时,母亲怀中的孩子一边吮着手指,一边咯咯地笑了起来,引得母亲和祖母一起偷偷地笑。父亲则愣愣地望着孩子,无辜地说:“再智慧也不至于一出生就会嘲笑他的父亲吧?再说了,如果真的如此智慧,生来就该懂得孝,而不是笑。”

孩子吮手指吮得更欢了,几乎把整个小手都吞进了小嘴儿里。母亲一边向外拉着孩子的手,一边忍俊不禁地说:“母亲,您瞧瞧咱们这宝贝,还真是生来就知道孝。您看他为了止住笑,恨不得用着手来堵着嘴巴了。”

祖母大笑着来到床边,一把抱起了孩子,亲吻着他的脸说:“宝贝孙子,不要憋着嘛。你要孝,也可以笑。你要享着清福孝,也要享着清福笑。”

龙隐的父亲甜滋滋地看着可爱的孩子,一字一顿地说:“有其父必有其子,有其母必有其子。我愿我的儿子胜过我,就像父亲希望我胜过他一样。”

“宝贝儿,你父亲想胜过祖父,并不是容易的事;你想胜过你父亲,更不是容易的事。能遇到你们三个有福之人,我和祖母真是福泽深厚啊。咱们要一起努力,谁也不许掉队哦。”龙隐的母亲接过祖母怀中的孩子,一边拉着孩子的小手,一边一语双关地说。

龙隐的父亲终于安静下来,坐在方桌前,耐心地泡茶,巡杯,然后微闭着双目,

细细地品茶。

其实,自从孩子出生以来,初为人父的喜悦一直冲击着龙隐的父亲,加之这一晚所发生的事,太过离奇,太过神话,以致让他大喜过望而难以自控。刚才妻子的那番话猛地点醒了他,让他想起自幼以来母亲和父亲对他的教诲和期望,也让他开始计划该怎样以身作则地教育孩子,才能让福家上下不辱使命。

在龙隐的父亲坐下来之前,龙隐一直被智慧幽默的祖母和母亲所感染,用手捂着嘴巴不停地笑。当他看到父亲静坐下来开始品茶,感佩之心油然而生,一时间竟控制不住泪水。

“龙隐,你懂得了父亲的心,是吗?”我拍着他的肩膀,轻轻地问。

“是的,师傅。”龙隐几乎泣不成声地说:“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如我的出生和我的到来这般,让父亲如此喜悦,如此难以自控。”

“嗯。”我微微地点头,心中掠过一丝不知是悲是喜的情愫,眼睛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师傅,您知道吗?看守全福园的时候,我始终把您当作父亲来等待的。我的祖父和父亲一直教诲我,要耐心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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