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节(1 / 1)

“戴着呢。”保卢斯走过去,伸出自己的左手,那枚细细的铂金戒指在无名指上闪烁着动人的光彩。罗科索夫斯基伸过手,把保卢斯的手紧紧包在自己的手心里,然后将脸贴在他的手上,右手轻轻抚摸着他的手背,在那枚戒指上久久的停留。过了好半天他才喃喃的说了一句:

“别摘下来好吗?弗里德里希。就戴着它,一直戴着它。”

保卢斯轻轻的坐在了罗科索夫斯基身边,他把手抽了回来,罗科索夫斯基不满的皱着眉,要将他的手再握回去。但保卢斯比他快一步,他握住了罗科索夫斯基的双手,将它们合拢在自己的手中:“我会的,科斯佳,你要多保重。”

罗科索夫斯基沉默着,然后用力点了点头。他湿润的大眼睛注视着保卢斯,带着一丝氤氲的水汽,但他使劲的眨了眨眼,硬是将里面的液体逼了回去。他们这样彼此相望着,过了好半天,罗科索夫斯基才咧嘴一笑:“可不要让我‘保重’,弗里德里希,我已经够重的了。”

保卢斯低低的笑了,在罗科索夫斯基额上不轻不重的戳了一下:“傻瓜。”

就这样,罗科索夫斯基被免去了苏联军队中的职务,换上了一身波兰元帅服去上任了。虽然他身上有一半的波兰血统,但是他在那里却并不开心,除了对保卢斯的思念外,他依然要面对一个老问题——苏联人当他是波兰人,波兰人当他是苏联人。

“为了完成国家和总统赋予我的职责,为了完成对波兰劳动者和我生长期中而且总感到与之血肉相连的波兰人民,以及对培养我成为一个战士和统帅的兄的的苏联人民应尽的义务,我接受了委托给我的职务,将尽我的一切力量进一步发展和巩固我们的波兰军队和共和国的国防……”虽然在给波兰军队的命令中,罗科索夫斯基说的冠冕堂皇,但依然掩盖不了他郁郁的心情,他给保卢斯写了很多信,但是一封也不敢寄出去。现在没有人安慰自己了,罗科索夫斯基每次这么一想,就觉得内心无比憋屈。

保卢斯在那所别墅安静而孤独的居住着,没有什么打扰他清净的事情,没有来信,没有访客。清静的几乎能让人在沉闷的气氛中发疯。这时候他格外的想念罗科索夫斯基,想念他的插科打诨,想念他温暖的怀抱。自从罗科索夫斯基离开后,他在这样的寂静中度过了整整一年。之后他多了一项工作干——帮助苏联历史学家总结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经验。这总算是个消遣,虽然他们得出的具有强烈意识形态的结论让自己不敢恭维,但这好歹能让自己摆脱过分的冷寂。

1952年2月的一天,保卢斯早上起床,只觉得头隐隐作痛。但他没当回事,他身上各种各样的病痛时不常的出现,头疼真是再小不过的问题了。他洗漱完毕,正打算吃早饭,却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昏倒在地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根萝卜和保保的生离啊,说真的,实在是没法说生离是不是就比死别好一点,保保的结局多凄凉啊嘤嘤

808  天各一方(中)

保卢斯突然晕倒也算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这很快被内务部上报给了斯大林:“1952年2月26日,德国前元帅保卢斯突然晕倒并短期失去知觉。由于长年过着俘虏生活,保卢斯的精神非常不稳定。我认为,提出释放保卢斯并让他

返回德国的问题是适宜的。”

由于保卢斯被俘之后还算合作的表现,斯大林同意了这个请求。他让人转告保卢斯,他很快就可以回去德国了。这让保卢斯内心一阵雀跃,然而同时又有一点酸涩。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向罗科索夫斯基讲述自己即将离开的事实。好在这件事并没有被提上日程,所以他暂时还不需要和罗科索夫斯基做什么解释。

实际上,当保卢斯最终获得允许回到德国的时候,斯大林已经去世了。而罗科索夫斯基还在波兰担任他的国防部长。保卢斯觉得这很好,这样悄悄的离去对彼此都是有好处的。他希望罗科索夫斯基不要来,就让他们这样的分离比较好。他收拾好行装,想了又想,还是决定把那枚铂金戒指带走,那是他在偌大的苏联唯一觉得温暖的东西。他舍不得这一点温暖。而且他的妻子已经在四年前去世了,他当年寄还回去的结婚戒指,想必也变成遗物了,自己所能戴的戒指也只剩下这一枚了。

汽车安静的行驶在无人的旷野,保卢斯望着车窗外一掠而过的风景,他不知道自己对这片土地抱着怎样的情感,是憎恶,是厌倦,还是残留着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眷恋。他低下头,手上的铂金戒指被阳光照耀到,反射出一片璀璨的光彩,刺进了他的眼角。不知为何,他竟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即使重获自由的喜悦也无法冲去他的泪意。

“弗里德里希!”但是让保卢斯意外的是,他还是没能回避了罗科索夫斯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到的消息。居然出现在这里。他牵着一匹马,额上沁着薄汗,保卢斯怀疑他是不是骑马过来的。

汽车停了下来,保卢斯刚刚来得及推开车门,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就被罗科索夫斯基一把从车里拖了出来,他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一副气恼的神情:“要不是我消息灵通,你就打算这么不跟我说一声就走吗?”

“你不是在波兰吗?”保卢斯还是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他伸出手去轻抚罗科索夫斯基的面孔,触手温暖,这才让他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他没有理会罗科索夫斯基的责怪,而是疑惑的问着他,两个人说的话完全牛头不对马嘴。

罗科索夫斯基一把拉住了保卢斯的左手细细审视,看到那枚戒指依然安稳的戴在他手上,他才舒了一口气:“好在你还记得戴着它,不然我真的要伤心死了。”

“科斯佳……”保卢斯试图抽回自己的手,但是罗科索夫斯基把它握的那么紧,他根本抽不回来。

“弗里德里希,不要走好不好?”罗科索夫斯基说话的时候带着浓重的鼻音,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似的。他死死抓着保卢斯的手,好像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一般。

“科斯佳……”保卢斯沉默着,过了很久,久到罗科索夫斯基觉得自己要在这种沉默中窒息的时候,他才轻轻的开了口,“那是我的祖国。”

“那我呢?我怎么办?”罗科索夫斯基感觉自己委屈的真的要哭了,他一把抱住了保卢斯,死死的不肯放手。

“科斯佳,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被罗科索夫斯基这样紧紧抱着,能感觉到两个人的心贴得那么紧,彼此都在怦怦跳动着,保卢斯只觉得自己的眼眶湿润了。他回抱住了罗科索夫斯基,深深的呼吸了几口以压抑自己止不住翻涌的眼泪。

“弗里德里希

,我以后想你了要怎么办?不,我现在就想你了。你别走,弗里德里希。”罗科索夫斯基知道自己现在近乎耍无赖的行为是多么幼稚,但他就是想留住保卢斯,就算明知不可能,他也想将他一直留在自己的身边。

“你可以来看我的。”保卢斯安慰的拍拍罗科索夫斯基的背,而后者露出了一个哀伤的表情:

“怎么可能呢?”

是啊,怎么可能……保卢斯自己也知道,他们这一分离,那就是永远的离别。他刚刚说的都只不过是安慰之词罢了。他沉默着,最终叹了口气:“无论如何我要回去了,总比只能把骨灰送回去来的好。”

“弗里德里希,不要说这样的话,不要说!”罗科索夫斯基想发脾气,可最后的尾音又带上了悲哀的意味。他轻轻吻了吻保卢斯的额头,又亲了亲他的嘴唇,终于忍不住哽咽起来,“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现在不是已经没有战争了吗?”

保卢斯倚靠在罗科索夫斯基的怀里,没有做声,他生怕自己一开口,眼泪就会止不住的落下来。罗科索夫斯基的怀抱是温暖的,也许自己以后不会遇到这样温暖的人了。风吹过白桦林,发出沙拉沙拉的声音,仿佛离别的哭泣一般。

两个人又沉默了一会儿,彼此都知道不能再继续逗留下去了。罗科索夫斯基执起了保卢斯的手,在上面轻轻吻了一下:“弗里德里希,别摘下戒指。”

保卢斯无声的点点头,他的眼圈红红的,涩的厉害。他由着罗科索夫斯基将他送回车上,在进车门的时候,他听到了罗科索夫斯基喃喃的声音:“弗里德里希,要记住,我爱你。”

保卢斯的嘴唇轻轻翕动着,他明白他该告诉罗科索夫斯基,告诉他他也爱他,但他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嗫嚅了一下,他就是这样的优柔寡断,总想着以后会有机会说的,却没想到这有可能是天各一方的离别:“我想他们会让我去东德,你还是有机会去看我的,科斯佳,要去看我。”

“好,我一定去。”罗科索夫斯基也这样说着,抱着虚无的幻想总比彻底的绝望要来的好些。

汽车再次启动了。保卢斯转过头看着窗外,看着罗科索夫斯基。他骑上了马,动作潇洒,保卢斯微微一笑,他想起了罗科索夫斯基自己说的,他在胜利阅兵式上时多么帅气,看来他说的并没有夸张。罗科索夫斯基朝他挥挥手,他也轻轻挥动自己的左手,戒指的光彩耀人眼目。这一次,保卢斯终于落下了眼泪,他靠在汽车后座上,任由泪水无声的流下。

汽车一开始行驶的速度不算很快。保卢斯目光空洞的看着窗外的风景,无意识一扭头,却看到了罗科索夫斯基的身影。他骑着马,追在汽车后面。保卢斯猛然坐直了身子,扭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不断的朝自己挥手,似乎在喊着什么。汽车越驶越快,很快他的人影就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最终消失的无影无踪。

保卢斯没有听见,罗科索夫斯基最后一直在喊的那句话,那句俗套的不能再俗套的话:“弗里德里希,我爱你,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默默泪目,好吧,事实上萝卜要是敢追着保保跑,当天就可以蹲监狱了,不过为了剧情,大根萝卜你就放心的追吧,反正以后也见不到了。默默的想起古诗十九首——“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同心而离居,忧伤

以终老。”

809  天各一方(下)

保卢斯回到德国后过的并不如意,他只能生活在东德,住在一所小小的住宅中。随后他在德累斯顿找到了检察官这份工作。而斯大林格勒战役失败的阴影依然笼罩在他的头上,他在德国备受指责,每个在斯大林格勒失去亲人的人都指责他把士兵引入了死亡的境地,指责他没有自杀殉国。就连他在斯大林格勒被围的时候将自己的儿子送出包围圈都受到了质疑。

为什么这些人要对自己如此苛责呢?自己不是赖歇瑙,没有他那样杀伐决断的魄力,自己当时绝对是尽了全力的,不让自己突围的是元首,自己怎么能违抗他的命令呢?至于将儿子送出包围圈,自己的一对双胞胎儿子已经为帝国牺牲了一个了,弗里德里希上尉在1944年的安齐奥战役中已经被打死了,难道要自己眼睁睁的看着另一个在自己面前死去吗?保卢斯觉得这都是人之常情,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事发生在自己头上时却会惹来如此大的争议。

这样巨大的思想压力让保卢斯一直郁郁寡欢,他的精神压力如此之大,以至于整夜整夜的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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