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节(1 / 1)

“他们太目无纪律了。”缪勒叹了口气,“我会处罚他们的。我亲自指示过他们。”

“那么,穿晚礼服做什么?”

“听音乐会。今晚举办那个人的作品音乐会……那个谁?天哪,我把他的名字忘得一干二净——就是那个聋子老头。”

“贝多芬,”施季里茨摇摇头,无奈地望着缪勒,“和您差不多的年纪时他死了,您可没管自己叫老头儿。”

“这又有什么关系,施季里茨,您这叫多愁善感,有碍我们的工作。”缪勒这么说着,即使到了音乐厅里,他依然表现的审慎而冷静,成竹在胸打着算盘的样子让施季里茨感觉很不舒服。他把注意力专注到音乐上,努力不去注意缪勒。

乐队开始演奏《艾格蒙特序曲》,施季里茨喜欢这首曲子。这会让他联想起很多很多,比如马雅可夫斯基、肖斯塔科维奇、冈察洛夫斯基、普洛科菲耶夫、雅什维利、叶塞宁、维尔托夫、拉德琴科、帕斯捷尔纳克、肖洛霍夫……会让他想起看过的那些电影——《夏伯阳》、《母亲》、《我们来自喀朗什塔特》、《愉快的年轻人》……他喜爱俄罗斯的艺术,因为世界上很少有哪一种艺术,会在短短的几十年间涌现出如此之多的伟大名字,即使德国也不能和它比肩。

“《艾格蒙特序曲》显然倾向布尔什维克主义,否定了妥协。”缪勒的话让施季里茨一时摸不着头脑。

“难道nazi党人可以同敌人妥协?”

“我就会马上接受刽子手的建议。”缪勒的眼神相当古怪,而在他们返回普林查波莱赫大街的路上时,他给出了答案。

“听着,亲爱的朋友,您是个聪明人,对一切都理解得很准确,包括我同那些思考世界大战的人联合的尝试,以及我同您的上司之间的新关系,但主要的东西您不了解,而这似乎又不是大问题。施季里茨,我现在不是和您做游戏……舒伦堡、塔格玛、中断的谈判重新恢复——这一切都为了什么?”

“显然为了把谈判继续下去。”施季里茨谨慎的回答。

“谈判一直在进行,施季里茨,一分钟也没有中断。早在1944年舒伦堡就飞往斯德哥尔摩,和美国人讨论单独媾和的问题。他安排瑞士前副总统穆西同希姆莱会晤。这一切不是发生在昨天,而是发生在五个月以前,在我们向阿登地区的英美军队进行打击的时候。就在英美军队后退时,他们达成了协议。希姆莱允许从我们的集中营中撤走有钱的犹太人和有名望的法国人。明白吗?他们订了君子协定。希姆莱打电话之后,舒伦堡来找我,想从我这里得到释放两千名肮脏的犹太人的许可。可我军随后开始了反击,盟军四处溃散,于是希姆莱中断了同那边的一切联系.只有舒伦堡还在为此奔走。在我的案卷中有关于此事的全部材料。至于今年,1月份,斯大林开始进攻克拉科夫,救了美国人的命。我们只能从西线调回部队对付科涅夫。党卫队领袖再次会见穆西,他们在2月12日达成协议,每周释放一千二百名有钱的犹太人,并把他们送住瑞士。为此,犹太银行家们答应在他们控制的美国报纸上停止反德宣传。除此之外,希姆莱还同银行界的美国犹太人签订了协定。这协定向希姆莱提供了庇护权,因为他这个党卫队全国领袖拯救了希特勒要消灭的不幸的人,他们正替他说情呢。

“您不要以为世界是健忘的。”施季里茨轻轻摇摇头。

“记忆是不存在的,施季里茨,记住这一点吧。让我去编报纸和广播电台的节目,一个月内我就会向德国人证明,元首从未号召进行蹂躏犹太人的暴行,这一切都是敌人的宣传。我们还是来说说希姆莱的协议吧,我们曾经截获过内容涉及穆西同希姆莱谈判的电报,这个‘我们’包括卡尔登布鲁纳。这个人自然要向上报告这个情况,然后他得到的命令是——‘对所有向集中营的犹太人、英国人或者美国人提供帮助的人格杀勿论。’”

“如果是波兰、法国或者南斯拉夫的犯人呢?”

“施季里茨,提问题要在您头脑里想好后再提。‘如果是俄国犯人会怎么样呢?’您想提这个问题吧?答案您早就清楚了,别装模作样了。您可真狡猾。”

“恰恰是一些狡猾的人搞的这个把戏。”施季里茨心神不宁的皱着眉。而缪勒反而哈哈大笑:

“让我们继续谈吧,我想听听您对整个事情的看法,施季里茨。现在舒伦堡正怂恿我们集中营管理处长进行合作。对方也答应一定拒绝执行希特勒的疏散命令,舒伦堡把这告诉了穆西,后者满足了您的上司的请求,去拜见了艾森豪威尔,把标有我们所有集中营位置的地图交给了他。舒伦堡显然因此得到了美国人赦免的保证。现在他试图释放法国的部长赫里欧和他的同僚雷诺及吉罗将军的家人。卡尔登布鲁纳禁止我释放这些人,于是我这么告诉了舒伦堡,而他也不敢作主,对元首的恐惧威慑着他,他只好和希姆莱商量。就是这样,施季里茨,至于舒伦堡和贝纳多特伯爵会面的详细情况,我就不一一告诉您了,如果您想看,我那里有一本专门的案卷,我可以借给您。总之,最后的结果是他把贝纳多特领到希姆莱的住处。他们商定,把所有丹麦和挪威犯人集中到德国北部的一个集中营。为此瑞典开始向我们军队和党卫队提供汽油。而我的疑问是,舒伦堡为什么借口打算恢复中断的关系把您也拖进这可怕的游戏里?”

“这么说,我在伯尔尼的全部努力对于某种非常重要、我难以想象的东西来说是徒劳的,是一个幌子喽?”施季里茨一时间觉得手脚冰凉,他没想到舒伦堡会让缪勒知道这么多的东西。

事实上,舒伦堡不知道缪勒已经知道了施季里茨的情况。所以,当缪勒请求他向他更详尽地解释局势时,舒伦堡为了自己同对方的良好关系,向这位盖世太保头子披露了他认为适宜披露的情况。这些情报现在被用来对付施季里茨。

“我也无法想象,不过您在伯尔尼不是徒劳的,您帮我和鲍曼弄清了传动带的复杂结构。唤,我们还是没弄清这个复杂结构的内容,尽管有一条传动带已经截断了。”

“可倒霉的沃尔夫怎么办?”

“他们暂时把他拉出了这场游戏。我觉得他们似乎把沃尔夫视为自己的主要后备力量,因为他毕竟控制着意大利境内的五十万大军,这是值些钱的。”

“那么这就是舒伦堡拉我去恢复还未遭到破坏的东西的原因吗?”

“对这件事我的兴趣比您还大,施季里茨。在一个濒于破产的权力机构里,地位越高的人,越是关心整体,而不是个人。”

“您希望我去问舒伦堡吗?”

“他会马上处死您,一秒钟也不会耽误。不行,不能这样。您考虑一下,您有一个晚上的思考时间。这以后您再来找我一起探讨—下。”

三小时后,当缪勒看到施季里茨向莫斯科报告自己谈话内容的密电时,他快活的笑了:“让斯大林去想吧,让他去考虑那些现在在柏林反对希姆莱的人吧,让他去考虑美国人,考虑希姆莱即将与杜勒斯订立同盟的事情吧。让他做出选择,他现在可以进行选择——我向他推荐自己,他会选择我的,在美国公开仇视克里姆林宫的力量越来越强的时候,他会选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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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劳的谈判(上)

希姆莱离开元首的地堡时天色尚早,他并没有在那里逗留很久,他向元首说了一些祝福的话以后便离开了,乘着车冒着倾盆大雨往自己的住所赶。迎出来接他的是舒伦堡,他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半边身子都被雨水浇湿了。希姆莱愣了愣,他大概猜到舒伦堡如此急切想要见到自己的原因了。

“瓦尔特,您这是有什么急事吗?”虽然猜到了影子,但希姆莱不介意问一下舒伦堡以确认自己猜测的正确性。

“希姆莱先生,马苏尔想见您。”舒伦堡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目光炯炯的盯着希姆莱,眼神锐利,“他现在就在克尔斯滕先生家。”

“这么大的雨……”希姆莱嗫嚅着,他并不很想去见马苏尔,这个犹太人的代表。

“克尔斯滕会去接您,请您去吧,希姆莱先生,现在这种时候,刮风下雨都不是推脱的理由,这是生死攸关的时刻啊。”

“可是……”

“您就去吧,谈话的时候不要翻老账,也别谈您的星相哲学。您就直截了当把将来的打算告诉给他。”舒伦堡半哄半劝的把希姆莱弄上了车,自己也跟着坐了上去,驶向了库特哈尔茨瓦尔德。凌晨两点半,汽车停在了克尔斯滕的家门口,这位按摩医生冒着滂沱的大雨走到车前,迎接希姆莱的到来。他拉开车门,凑在希姆莱的耳边,低低的建议他不妨对正在屋中等待的马苏尔采取宽宏和蔼的态度:“这是向全世界表明德国现在开始采取人道措施的机会。”

“我想掩埋同犹太人斗争的战斧,”希姆莱现在倒是从善如流,“但假如是我个人说了算,情况会截然不同。”

“无论如何,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希姆莱先生。”克尔斯滕帮希姆莱打着伞,一同走了进去。他一进门就安排人去倒咖啡,而且高兴的发现,希姆莱同马苏尔见面时,没有喊“嗨,希特勒”,而说了声“您好”,并且总算说了声“很高兴见到您”。

“居住在我国的犹太人是外国人,他们一贯制造不和,曾经多次被赶出德国,但他们总是又回到德国。我们在执政之后,准备彻底解决这个问题。我提出了人道的移民解决办法并同美国的一些组织举行谈判,以便迅速解决移民问题。但是连那些被认为是犹太人朋友的国家也不愿接受犹太人。”然而希姆莱接下来说的话就让克尔斯滕悬起了心。他不知道马苏尔会不会因此恼怒。

“把世世代代生活在一个国家的人民驱赶出去是违反国际法的行为。”马苏尔的声音冷冷的,但希姆莱并没有顾及他的态度,继续说了下去。

“通过战争,我们接触了东方的犹太无产阶级大众。这便带来

了新的问题,那就是,我们身后不能藏着这样一个敌人。这些犹太人不但在援助游击队,还传染诸如斑疹伤寒等疾病。为了刹住流行病,我们不得不造了些焚尸场,以便焚毁大批死于这种病的人的尸体。现在呢,他们倒打一耙,对我们这种做法说三道四!那些错误的说法是由集中营这个不确切的名称引起的。我们本应把集中营叫作‘改造院’。集中营里不仅有犹太人和政治犯,还有刑满后尚未释放的刑事犯。由于建立了集中营,在1941年,也就是战争时期的一年中,德国的犯罪率下降到十年来的最低水平。犯人必须从事艰苦的劳动,但是德国人民也在艰苦工作,集中营的管理确实非常严格,但也是公正的。”希姆莱不断的说着,丝毫不给马苏尔插嘴的机会,也不理会他的问题,他喃喃的抱怨着战争,“东方的战争异常困难,我们本不愿向俄国开战。但是我们忽然发现俄国拥有两万辆坦克,因此,我们不得不采取行动。因为这关系到我国的命运,要么战胜敌人,要么向敌人屈服……德国士兵只有采取冷酷无情的态度才能继续生存下去。如果一个村庄朝我们开枪,我们就烧毁整个村庄。俄国人不是一般的敌人,我们无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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