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1)

摸着对方的秉性,高涉自然不把那小太监的话全当真,知珀希做这疯事该另有缘故。如此荒唐,逼地他收起怜悯,厉声质问。

珀希果然不买他账,冷着脸,将头转到一边。

高涉觉得自己似严厉了些,便上前,换成诓哄腔调:“乖,说与朕听,上去为何?那屋顶上有什么?”

“我要回家。”

高涉心头一震,压住乱,依然稳住语气:“先不说那头,只把眼下的话答了——你上屋顶干什么?”

“回家。”

“你?!”高涉被逼紧了,扭住肩膀一把将他转来面对自己——

却又语塞了。

珀希躺在那里,面无表露,那双碧眼睁得圆大,分毫不动,待到泪水积足,眼珠一转,滚落下来。

这时,他才吸起鼻子,喉结蠕动个不停。

高涉亦吞咽一下,只觉万分艰难:这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如何能不思念故土亲人?至于那“油艾丝艾”国,前几日他顺便问起沈境等,俱无听闻者,可见距离中华之遥远。且隔着重洋,就算寻到知途之人能带他回去,这波涛巨浪中,教人如何放心?更不要说他从此一去不还……

“你……当真要回?”艰难地说出违心之话。

珀希不言,眼珠稍稍转动着,似在思索;不会儿,抬起胳膊一把抹过脸上的湿迹,出声吸口气——

“你让我回家?”

怎么可能?这家伙根本不知道美利坚合众国的存在,因为它根本就不存在——在这里!

我在干什么?跟这家伙玩猜心事游戏——亲爱的,你会为我摘那颗星星吗?哦,是的!我将把它摘下来戴上你的手指!呵呵……

“你让我回?”我看着他,又问了一遍,第一次占尽主动。

他却把脸转到旁边一会儿,再转回来变成一副伪装过的表情:微笑,看上去很轻松,还动手拨弄我的头发——

“此处有何不好?”

真让人扫兴的回答!我不耐烦地闭一下眼睛:好了,谈判破裂!我转过身去:“我睡了!……噢?!”

他又掰着肩膀将我转过去——不许我睡觉?!混蛋!(虽然我并不是真的要睡。)

恩,等一下!他的表情……这就是刚才面具下的真相?看上去……很……

伤感?

“不许回去!”否定词从那对微薄的嘴唇里坚定地蹦出!

我该绝望吗?但为什么会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毕竟,他说了实话。

然后他扑了过来,咬住我的嘴唇要跟我接吻。我惊慌了一下,不自觉张开了嘴,他的舌头伸了进来……

“恩……呼、呼……”等到头脑里那段空白结束,我先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然后是脸的发烫——真丢脸!不,没关系,这是正常现象,缺氧而已……

当视觉也恢复了,最先看清的是那对燃烧中的黑色眼睛,难以置信它们曾经那么冰冷。

颜尚昕没料到此时距离上次见到珀希已过了将近十日,更没料到他的模样竟憔悴至如此:瘦了不少,眼睛下面挂两只黑月牙,衬得他那眼眶陷得更深了。看来那些宫人的传言也似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只是看那神情举止依旧轻

率浮躁,只怕再经历一场疾病都打退不去这简直让人嫉妒的乐观——这便是天性。

“sunshe!许久不见!”

颜尚昕听对方又拿那番语绰号叫他,无奈地叹气。“恩!”本想问候几句的心思也没了。

珀希哪去计较哪些,依然兴冲冲走到他身边;也不坐,让随行的瑞喜将吉他递与他,二话不说挂到身上——

“我写新的歌了!”

“哦?”听到这话,颜尚昕两眼一睁,也喜不自禁了。“如此!你先弹罢!”

颜尚昕作洗耳恭听状,打算将曲大致记下,好与珀希商议编排。这几日,没了珀希与他同练,独自弹奏曲子总嫌单薄,不料今日久别相见,他竟作了新曲!莫非是前些日子卧病所感?正好!这小子奏的多是欢快讨喜之音,今日倒要见证见证他如何令听者伤感悲怀,考验考验他功底!

珀希这才坐到凳上,表情果然沉了下来,眼皮低垂,嘴角紧绷。

哐——

(bsp; 试音的拨划照例粗糙,颜尚昕却才觉察自己已好久未听这吉他的音色了,感慨万分。

“i  an isnd  the sea……”这次,珀希的唱词出现极早,几乎与琴音同步,颜尚昕略觉有些唐突。

……

i e。

i hit the ft spot on the ft spot on y head。

it ade  tired  i sung fro y bed。

……

初一听,这节奏确实偏缓,只是调子偏高,珀希也似唱得轻快。但随着歌声渐进,他的表情愈发忧愁,嗓音略带哭腔,悲戚无以名状。

……

ive seen the bsp; ive said y goodbyes and nobsp; 最后一下,犹如咽气。

“如何?!”

“呃?!……哦!好!”

想不到他还能以如此坦然的笑容抬头,颜尚昕被他那歌中的悲情揪住,回神不过,不禁皱眉一下,又怕对方误解,仓促应答了。

“那好!”珀希倒不在乎这些,手背搁在鼻前吸吸:“我们来编曲它!我不等了!”

“好……”颜尚昕略心不在焉地答道,不自觉瞟着眼睛看珀希:虽然这小子看着还是一副轻浮样,但眉宇之间却不似以往浅显开朗,几日不见,他倒像长了几岁……

第九章

那是个小巧的花朵形口袋,有点像零钱包,表面绣着栩栩如生的花卉图案。

“这……个?给我?!”我把它举到那个送东西来的女仆面前,谨慎地问。

“是!”她对我行个屈膝礼,略带羞涩地微笑:“这是我们昭仪娘娘亲自动手为大人绣的香荷包,望大人笑纳。”

“‘香……荷包’?”我立刻把它凑到鼻子上一闻:真不错!是那种古典的东方香料味!那就不能用来放零钱了——对了,我还没见过这里的钱呢!

“哦!多谢她!多谢!”我笨拙地感激道,把那个小包往袖子的夹层里塞。

“呵呵……”她用手遮着嘴,咯咯笑出了声。

“大人,荷包须佩带在身上。”瑞喜凑过来小声提示。

我朝他皱皱眉毛,然后那名女仆走过来了——

“奴婢来为大人戴上吧?”说着就从我手上把东西取过去,半跪下去……

“嘿?!”我连忙去扶她:我可不想看到女孩子这样!

“这……呼!”她先是吃惊,然后轻笑一声,脸似乎有些泛红:“不妨事,大人多礼了。”瑞喜也走过来摇我胳膊,示意我放松些。

我只好乖乖站在原地让她摆弄,看到她蹲下去,脸与我的腰带平齐——这个位置……我尴尬地仰头望着天花板,咬起了嘴唇……

等她终于完成了工作,重新站好,我才小心翼翼地低头下去看一眼……原来是把带子穿在腰带上。呃……还是像钱袋,我是说,古时候那些人挂在腰上的。不过这颜色太鲜艳了,我不确定自己是否愿意带着它到处走,被一些人看到,比如颜尚昕。

“珀希大人天生丽质,向来不重装扮,今日佩上昭仪娘娘亲手锈的荷包,真乃是锦上添花画龙点睛啊!奴才在此替我家大人谢过昭仪娘娘了!”福乐油嘴滑舌地说了一串,又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朝那女孩磕个头。

“公公恁是多礼!翠儿可受不下这下!快快请起!”女孩——我现在知道她叫“翠儿”了——赶过来扶起那总让我丢脸的家伙,还抬头笑着看我一眼。

福乐以为自己表现得很好,也看着我咧嘴傻笑,我板起脸,恨不得将他一脚踢出去!

等到翠儿走了,好奇心驱使着我将“香荷包”从腰带上取下来,重新拿在手里把玩。

好吧,这是我在这里收到的第一份礼物,来自秦昭仪——她对我真好!记得上次我和颜尚昕一起为女士们演奏时,她是鼓掌喝彩最积极的一位。(桃:粉丝,还用说吗?)

难以置信这是用手工制作的,那些彩色丝线的复杂组合看得我眼晕,不足三寸宽的面积上,它们构成了一副和谐的画面:花丛和蝴蝶。颜色就像画上去的一样,过渡非常自然——绝对是艺术品!

我又将它凑在鼻子上闻,味道很舒服,大约是檀香和别的什么。接着我捏到里面有些硬的小东西,就将它拿开,寻找到隐藏着的开口,从里面掏出几粒像是大药片的玩意,灰黑色,看上去就不好吃。

这就是香味的来源。我直接去闻它们,觉得太浓烈,又放了回去。

毫无疑问,这就是这里的香水了,没准我的这个还是“香奈儿5号”呢!

女孩子送我香水……嘿嘿!我忍不住笑起来。

“大人何事如此开心?”瑞喜端着茶水走进屋里。

“哦!来!”我依然笑着,招呼他坐到卧榻上,然后把香荷包举起来给他看:“如何?”

瑞喜也笑了,抬手抓抓脑后:“自然是美观精致,大人似喜欢罢?”

“嘿嘿!”我不好意思地笑了。“有女子……给过你东西么?”我顺便问他,这小子年纪不小了,模样虽然嫩了点,但还算清秀。

“这……”没想到他居然这么不知所措,脸通红,眼珠乱转:“大……大人这是什么话?!”

“哈哈……”我大笑起来,这小子也太害羞了点!“不要在意!恩,我想……有女子喜欢你吧?”

大人!”他又跪下了,语气很焦急:“大人莫要取笑瑞喜了!”

取笑?是说我在开他玩笑——恩,差不多!但他也不必这么认真啊?那声音都要哭了。

“起来!”我照例去将他扶起。“我不取笑你,我跟你讲话。”

等他抬起头,我知道事情或许真的很严重:他哭了,表情很痛苦。

“为何?”我皱起眉毛问,很后悔自己的无聊玩笑,也想知道它错在哪里。

“大人……”他抹抹眼睛,止住抽噎。“大人,瑞喜乃是净身的阉奴……如何……如何敢向往那风花雪月之事,敢请大人莫要以此事打趣奴才了……”

“‘净身的阉奴’?”

瑞喜听到这问句,突然睁大了眼看我,惊讶得嘴都来不及合上。

“那是什么?”他的反应让我更好奇,仿佛底下隐藏了什么了不起的秘密。

“大人?……”他抿抿嘴,视线朝着别处,过了一阵才开口,声音听上去很艰难:“瑞喜……与大人不同。”——我皱眉:是说我们的外表?“大人您乃是真真正正的男儿,而瑞喜……”他眨一下眼睛,滚出一行泪水。

“瑞喜是个忤逆不孝的阉人,不男不女。”

不男不女?……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我吓得往后一躲:别怪我刻薄,本能的力量如此强大。

“大人无须惊慌!瑞喜不是怪物!”瑞喜上前安慰我,叹口气:“望大人恕瑞喜不敬之罪。”

说完,他褪到不远处,动手掀起自己的长袍,开始解裤带……

“jes christ……”

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情景,我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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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朕出行期间,朝廷上大小事宜,皆请管相代为操持了。”

“请陛下放心,老臣自当尽心尽力。”

一番交涉往来,高涉总算把事情对尚书令管引讲清了,也听了对方不少劝解叮嘱,俱是老生常谈,烦不胜烦。

“管相自忙去罢,朕与应风还有些琐事要谈。”他恭敬地请送对方,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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