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部分(1 / 1)

惨龀銎缆哿恕徊还切┗叭匀徊环弦桓鲋斗肿拥纳矸荩3j恰笆裁赐嬉舛薄1罢庑┕纺镅摹薄1澳忝茄镜钠亍敝嗟闹谎云铩d切┒叹浔ズ爬涑叭确恚崆岬卮铀淖齑嚼锉隼础?br /

然而这种时刻,已经是父亲话最多的状态了。在不喝着酒看新闻的时候,你是完全可以把他当作一个哑巴,甚至把他这个人都忽略掉的。 。。

5。分裂(5)

可以想见,他在单位里,确实已经接近于被忽略的状态了。不光是领导忽略,就连普通同事都忽略他了。有一次下班时间,陈星没带钥匙,就到图书馆去找父亲。父亲在人来人往的走廊里看到了他,就说:“你怎么来了”

没想到陈星还没说话,父亲身边一位胖胖的大婶忽然“哎哟”了一声,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父子两人疑惑地看着她。胖大婶尴尬地笑了,她拍着自己胸部偏上一点的位置,晃悠着从食堂打回来的一塑料袋馒头说:“我好像多少年没听见你的声音了,突然一听还真吓一跳。”

父亲却鄙夷地看了一眼胖大婶手里的馒头,木然地转过身去走了。在回去的路上,他又说了一句话:“什么人才会往家里带食堂的馒头就是这种人。”

也可以想象,在被忽略的同时,父亲也在忽略着别人。他甚至可以做到忽略吃、忽略喝、忽略生活中的一切需要。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认为从食堂往家带吃的是庸俗的。于是为了维护自己的知识分子形象,他像一个偏执狂一样,也忽略了食堂有馒头这个事实。

因此母亲出去接外活的时候,陈星就要到外面打两碗面条,或者买一袋速冻饺子。他独自吃完,父亲才接过手来,一边看新闻,一边吃剩下的那一部分。看电视的中年男人,胃口似乎可以无限大,也可以无限小。如果陈星只剩下半碗面汤,父亲也会毫无怨言地、缓慢地喝掉它;而有时候陈星的饺子买多了,父亲也可以默不作声地吃下整整两斤。

当夜s渐深,母亲开门回来,父亲便自觉地关上了电视。两个人也不说话,轮流到卫生间去洗漱。一个人先进去了,另一个人则端着塑料脚盆在门外等候。好像他们还生活在集体宿舍。当墙壁里的水管停止轰鸣,他们的一天也就结束了。

而父母与陈星的关系,也早早地变得非常单纯了。这个家庭里的空气,在大多数时间都是僵滞的,两代人之间的交流仅限于传递物品、指派任务和条件反s式的惩罚。如果没有对陈星的文斗、武斗,那么这一家人可能会彻底丧失集体活动。

后来,一度成为地下艺术家的小北这样评价陈星的父母:“他们早就把颓废贯彻到骨子里了。”

然而在陈星的记忆中,他的父母并非一直都是这个状态。否则,他们又哪儿来的热情把他生下来呢

父母当初都是知青,恢复高考之际,考上大学回了城。父亲上的是哲学系,具体说就是主义哲学,而母亲则是中文系。他们当时还是相当风光的,据说那时候,只有成绩最好的学生才能进这两个专业。相对于孤独沉默的青年时期,陈星对童年的记忆却是吵闹的——充满了聒噪。别人的父母常常带着孩子到公园去,但陈星的父亲却不,他迷恋于在家里高谈阔论。年仅两三岁的陈星流着哈喇子,满眼芝麻

糊,坐在一堆破旧的书籍上,仰视正在挥斥方遒的父亲。除了他之外,别的听众也不少,不是刚入校的大学生,就是工厂里的年轻工人,那些人的情绪就亢奋得多了。

在那个年代,父亲一度被视为一个“思想启蒙者”。当然,跟后来窜到海外的那些家伙比不了,不过怎么着也是几条胡同里知识青年的偶像。他们在一起讨论“人x解放”、“黄色文明与蓝s文明”以及弗洛伊德。据说这个习惯还被当地的治安联防部门“注意过”,但这又是多么值得骄傲的待遇啊!那年头,几乎所有诗人都被定x成潜在流氓犯呢! 。 想百万\\小!说来

5。分裂(6)

据说当初父亲分配工作的时候,市商务局还上赶着要他。然而他几乎是得意洋洋地拒绝了,去了图书馆。

只不过随着陈星越长越大,父亲就越来越像今天这副模样了。他们那个松散的思想启蒙小团体迅速土崩瓦解,即使再见面,兴趣点也不在“启蒙”或“”上了,而是变成了“到广东上点儿货”。有些人真的成了最早下海的人,到西单劝业场摆摊儿去了。当所有人都急不可耐地抓住机会时,父亲本人却在慷慨大方地错失机会。他错过了提拔,错过了调动,错过了改行,唯一没错过的是任何一次对上级说风凉话的机会。错错错,错成了今天这位腰肌劳损的图书馆员。

在所有挫折之中,最让父亲愤愤不平的,恐怕还是这样一个事实:当年他认为,庸俗的人一定愚蠢,但现在看来,人家的庸俗反而是因为聪明。那么多他当初看不上的人,或者变成了“民营企业家”,或者在官场上平步青云,甚至还有成为知名学者的。这个事实恐怕让父亲怎么也想不通,越想不通也就越沉默了。一直沉默到了今天。

而现在,父亲的精神究竟处于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呢陈星也尝试着琢磨过这个问题。刚开始,他认为父亲的内心充满了厌恶——厌恶一切。但厌恶久了,连厌恶的力气也没了,就只剩下了漠然——生活在别处,对什么事情都毫不关心了。他的心态当然也会影响到母亲。

或许,假如父亲的心态再平和点,那么他会认为,生活就应该是互相陪伴着,沉默地看着时间流逝。也许他和母亲正是这样抓住了生活的本质,并活得安之若素。个中滋味,甚至也可以被理解成一种诗意。

但是这都让陈星感到孤独。

相比在家里,陈星更愿意回到街上去。每天还不到十点钟,父母房间的灯就灭了,他便悄悄推开窗户,顺着排水管道滑下二楼,开始在夜晚的北京游荡。

他游荡的路线时远时近,视心情而定。兴致不高的时候,他就在楼下转两圈,然后坐在楼门口的台阶上抽烟发呆。如果脚下充满力量,他便会沿着马路,一直走下去。这样走啊走,有的时候,他会把路灯都甩在身后,走到一片黑漆漆的荒地中去;而第二天换个方向走,又赫然会有一片灯红酒绿出现在眼前,全是酒吧和商业街。但无论走在光明还是黑暗中,陈星的感觉都是一样的——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夜游神,一个漂浮的幽灵。

走得精疲力竭了,他便就近买一瓶啤酒,坐在路边大口大口地喝。被酒呛着的时候,他也无声地流下泪来,感到身体被风吹得发冷。这时他想,如果小北和他还没闹掰就好了。他不后悔打了小北,但却非常怀念他。

和小北在一起,他才是一个有说有笑的人。虽然说得也不多,笑得也很浅。

有一天,他在路上东转西转,鬼使神差就来到了一个小区门口。这是个新小区,门前规划得很阔亮,还有一个水池。陈星在水池边坐了一会儿,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侧目而视,原来是张红旗和她父亲走了过来。他们正在散步。张红旗的语调有点兴奋,她告诉父亲,自己暑假去法国的时候,听到过一段音乐,因为旋律很优美,一直念念不忘。而今天,她恰好在书架上发现了一张法国人比才的唱片,果然就是那首曲子,名叫《阿莱城的姑娘》。她父亲坦率地笑着说:“惭愧,那套唱片是别人送的,我只抽出熟悉的听了几张,都是柴可夫斯基和斯美塔那他们的。法国音乐还没听过。”于是张红旗就轻轻哼起了《阿莱城的姑娘》给父亲听。

5。分裂(7)

这是陈星第一次听张红旗唱歌。她的声音不高,也不清脆,但是很柔和,也很沉静,非常适合在夜晚的林荫道上浅吟低唱。《阿莱城的姑娘》确实是一首很美、很上口的曲子,不仅张红旗的父亲,连陈星也入迷了。但是没唱两句,她的声音却戛然而止了,沉默了一会儿,又向父亲说:“将来如果能去欧洲留学就好了。”

对这个话题,她父亲很中肯地说:“还是美国好。”

张红旗说:“是么”

她父亲说:“美国的学校水平更高,国内也认可。从个人发展来说,留美的学生要好一些。”

张红旗没有说话,但她父亲还在开导她:“你很喜欢欧洲的氛围,这我理解,我也喜欢。但有些事情不能随着x子来,还是要有规划。说得现实一些,一个人发展好了,才有条件、有资格去享受文化。反过来,就算你去了欧洲,没有相应的事业打基础,能真正拥有——你向往的——生活方式吗”

过了一会儿,张红旗才说:“我会考虑一下的。”

张红旗和她父亲一边说着话,一边向小区里走去。陈星却也莫名其妙地站了起来,跟在他们后面。他的心里有点吃惊——不是因为张红旗高中还没毕业,就开始盘算“欧洲还是美国”了——他吃惊的是张红旗能够如此坦率地和父亲交流思想。这种父女关系对他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在他看来,张红旗和她父亲几乎就像一对忘年恋的情人了。

好在保安没有拦他,陈星昏头昏脑地跟到了张红旗家的楼下,这才恍然大悟地站住。他感觉到了更深的落寞,低着头往回走去。但还没走出小区,背后忽然有一个声音在叫他。

陈星没想到张红旗又从家里折了出来,而且还是一个人。他不知所措了,登时猜想张红旗刚才已经发现了他,所以才会突然停止唱歌。

但是张红旗只是平和地问他:“你也是出来散步的”

陈星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自己晚上的行动应不应该被称为“散步”。

张红旗说:“那你再跟我走一圈吧!”

于是他们就沿着小区里的路,并排走了起来。这一路,什么话也没有说。陈星很紧张,甚至怕自己走着走着就会撞到张红旗。而张红旗双手c在上衣兜里,两眼平视前方,显然正在专心致志地散步。

直到绕了一圈,又快回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张红旗才问陈星:“你跟小北不

在一起玩了吗”

陈星还是点了点头。

张红旗说:“哦。”然后她又说:“那你g脆试着开始学习吧,争取考一个大学。”

这次陈星连头都没点。他说:“反正一直也没学习。”

张红旗又“哦”了一声。在正对小区门口的空地上,两个人站住。她沉默了片刻,忽然说:“有个问题能问吗”

陈星说:“问吧!”

但张红旗想了想,说:“还是算了。”

于是两个人友善地互相再见,分头走了。独自走了一会儿,陈星才轻松下来,但他又有点奇怪。刚才张红旗的表情里似乎藏着一点郁郁寡欢。她是在为什么事不高兴呢当然,也许他感觉错了。因为他自己郁郁寡欢,所以才认为人家也郁郁寡欢。

可是张红旗确实是不愉快的,确切地说,她心生厌恶。那主要是她和父亲的关系造成的。从表面上来看,他们父女没有丝毫j恶,一如既往地开诚布公、互相欣赏。她抒发自己的想法,父亲提出中肯的建议。但就是这种的氛围,却让张红旗越来越不舒服。为什么自己的想法从来没有出乎过父亲的意料呢为什么父亲的建议总是让自己心服口服呢txt电子

5。分裂(8)

张红旗想到,自己和父亲的关系,大概类似于最好的赛马和最好的骑师。看起来马儿无需敦促,自由奔跑就可以,但其实它的路线、奔跑的方式都被设定好了。骑师则只需在上面欣赏训练的成果。当然,骑师很尊重赛马,但如果它是一匹野马,还会获得相应的待遇吗

张红旗觉得自己很想反对点什么,却又不知道应该反对什么。这才是她有苦难言的地方。

同样有苦难言的还有和陈星的对话。她明明是想问这个问题的:“你和沈琼真的不在一起了吗”为什么想问,她不知道,但后来为什么制止自己去问,却是很清楚的——这个问题太有打探小道消息的意味了,无聊。

感兴趣的不能问,这是不是“被设定好的东西”又在起作用呢念及此,张红旗更不愉快了。

而此时,陈星走在回家的路上,却萌发了“生活很奇妙”的念头。按理说,张红旗是一个最冷淡的人,也是最看不起他的人,但在他情绪低迷的时候,却总是她让他感到了温暖。上次在派出所是如此,这次也如此。张红旗送来的温暖,有点像组织“送温暖”的活动。组织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东西,没有感情的东西会真心温暖谁呢但温暖送来了。温暖吗温暖。

陈星带着一丝温暖回到了家,从二楼的窗户爬了上去。但是刚一进屋,却看见自己的床上赫然坐着两个人。他们就那么在黑暗中静默着,也不开灯。他扭亮台灯,看清父母压抑着怒气的脸。

“你去做什么了”母亲问他。

“出去走走。”陈星说。

母亲指指墙上的石英钟说:“你走了多久了”

陈星看看钟,已经夜里一点多了。看来今天走得太远了。他盘算,他们可能是起夜的时候发现自己不在的。这种情况,他最好还是不要说谎。

于是他诚实地说:“很久了,不到十一点就出去了。”

父母铁青着脸,仿佛被气得拒绝说话了。于是陈星只好等着。他坐到椅子上,垂着手和父母对视。

过了很久,母亲才说:“求求你替我们考个大学吧——我们丢不起那个人。”

“求求你们替我找个大学吧——我丢不起那个人。”在这个夜晚的另一个地方,也有一场家庭会议正在召开。小北哭丧着脸,对他的父母说。

和陈星掰了以后,小北猛然对生活其他方面充满了欲望。过去他太痴迷于两个人的流氓小团伙了,可到头来,竟然说掰就掰,真是太亏了,我得从别的地方补回来。

一个流氓要是主流起来,能让主流的人都感到r麻。小北现在就是这样。他的父母给老师打过电话,询问儿子最近的表现,而老师居然支支吾吾地不知说什么好了。最后她对小北的父母说:“他这两天真是太好了。所以我建议你们要密切观察他。”

而小北回家以后,开宗明义地提出“找大学”的要求,这说明他还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没奢望靠假用功和真拍马p考上大学。听到儿子的要求,小北的父亲哼哼冷笑了几声:“你以前g嘛去了现在着急了”

小北的父亲是个贾政式的父亲,他从来没对儿子有过好脸s。但正因为此,小北也知道,父亲拿自己其实是没办法的。他歪着脸对父亲说:“您总得给我一个迷途知返的机会吧!”

小北的父亲又哼哼冷笑了几声:“那你说说,你想上什么大学,你想让我们给你找个什么样的大学”

5。分裂(9)

小北顺竿爬地说:“您定,您定。”

小北的母亲倒是很高兴,她还欣喜地给儿子讲了一个圣经故事:“从前,有一个葡萄园主人,他找了很多人给他做工。早上开始上班的,给一块钱,晚上开始上班的,也给一块钱。为什么不同工却同酬呢因为在向善学好这方面,是没有先后顺序的!”

小北说:“是啊,是啊!你们快点帮我合计合计吧!”

但在“找大学”的问题上,他的父母又出现了分歧。按照父亲的想法,应该找一所军校,把小北扔进去,和那些战士出身的学员们一起锻炼几年。小北没说什么,眼巴巴地看着母亲。母亲刚开始不说话,他便提醒道:“听说那里每天早上都要出c,学生像狗一样在前面跑,教官骑着摩托车追,谁落后了,就要挨一闷g。”

他可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让做妈妈的没法不心软。他母亲是一个过气的女高音歌唱家,此时以艺术家特有的天真问他父亲:“这也太不人道了吧”

“人道”小北的父亲气得手又痒痒了,拍着桌子说:“咱们倒是拿他当人,这些年他g什么人事儿了”

“他又g什么不是人事儿了”小北的母亲生气了,针锋相对起来,“自己的儿子什么都不好,对吧他就该让你们这些大老粗打吗就算你把他扔到军校里,他将来能有什么出路,能g到什么级别他这么一个天真的孩子,怎么可能斗得过那些一心钻营的农村兵”

小北的父亲开始怒吼:“我就是一个一心钻营的农村兵!怎么啦”

“你是,我儿子不是!”

“那你说,大学考不上,军校不想上,他能g什么真可惜,国家没开设一所流氓大学。”

“什么叫流氓大学你说的是什么话我看小北很适合学艺术。”

母亲话音刚落,小北立刻眉开眼笑了

:“对呀,您不是跟艺术院校很熟吗”

第二天,小北就不给老师准备胖大海了。他堂而皇之地自己喝了起来。杯子里不仅有胖大海,还放了冰糖、枸杞、、银耳,乃至于一钱人参须子。他捧着这杯无奇不有的养生饮料对同学们说:“这是专业的喝法,中央音乐学院那帮人都这样。我得保护嗓子啊,我要考声乐系了——你听听我这胸腔共鸣。”

一直到艺术特长生开始初试,同学们也没听过小北唱过一嗓子,倒是一天到晚领略他嘴里的文艺界风情。刚开始,小北告诉大家,音乐学院里人人都穿白衬衫燕尾服,体重二百斤以上——“俄罗斯功勋演员见过么”

同学们说:“功勋演员没见过,动物园的企鹅倒是见过。”

随着对文艺界了解的加深,小北接下来的描述就更让大家叹为观止了。他把那儿说成了一个乱搞的天堂,老师搞学生,学生互相搞,学生还可以搞老师。你不想搞都不行,因为有人会着你,把你绑在床上强行搞。搞这个词真是太好了,搞艺术,搞女人都是这个搞。小北指着他的茶杯说:“上了大学,这里面还要泡两根狗鞭才行。”

按照他的说法,好像到音乐学院去考试,都不需要张嘴唱歌,只要脱了裤子搞一把就行。他确实是这样备考的。这些天,他往大眼妹妹那儿跑得更勤了。大眼妹妹没有上高中,而是在一所旅游服务方面的职高,并且很快就要到饭店去实习了,因此她有充足的逃学机会,跑回家去等着小北。

而小北爱往大眼妹妹家跑,不光是因为那里能,而是因为他呆在学校里,总感觉不是滋味。他看不得陈星的样子。陈星的眼神越来越孤独,没有人和他说话,他也不想和任何人说话。有时小北感觉,陈星真是一个脆弱的人。这让他的心也是一抖,仿佛陈星的孤独传染了他。小北需要逃开,逃到大眼妹妹的两腿之间去。

压在大眼妹妹的身上,小北又赌气让自己的心硬起来:“叫你狗咬吕d宾,叫你背叛友谊,叫你打我!我什么都有了,而你呢,还是一个y痿。”

而等到做完了,小北的心又跟着下面一起软了。他和陈星到底怎么了,竟然到了要边边诅咒的地步这顿时让小北的心情很糟糕,有两次,他翻身起来,穿上衣服就跑了。那架势好像要去办什么急事,必须得把一具不负责任地扔在床上。这样的举动当然让大眼妹妹极端不满。有时候她推开窗子,晃悠着两只r房就朝楼下破口大骂起来。小北一边急匆匆地走,一边嘟囔:“真是一个泼妇!”此时他也纳闷,自己这个即将进入音乐学院的艺术人士,怎么会跟她这种人搅在一起

当然,第二天小北再次造访的时候,他们又和好如初了。两个人毕竟还是对对方乐此不疲的。

小北快乐的皮r生涯一直持续到了高考临近。那时候他还不懂得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他大大咧咧地在地铁宿舍院进进出出,有的时候连自行车都不锁。

后来小北想,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你从未谋面,却非常熟悉的人。第一种是电视里的人:国家领导人和演艺明星;另一种就是大眼妹妹的父母。后者只存在于照片里,摆在冰箱上,永恒地微笑着,欢迎小北来和他们的女儿偷情。心血来潮的时候,小北一进屋,还要对着照片里的两个人大声请安:“叔叔好,阿姨好,我又来啦!”那一

刻,他觉得人与人的关系真是奇妙。

然而小北和大眼妹妹的j情最终还是被人发现了。没想到的是,撞上他们的并不是大眼妹妹的父母,而是另外一个人。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 想百万\\小!说来

6。为了婆子,为了兄弟(1)

谁也不知道,大眼妹妹原来是大痞古力的“婆子”。

大眼妹妹家过去不在地铁宿舍院,而是住在一个叫“管儿厂”的地方。那里是一个工厂区,地处城乡结合部。往南一些是中关村,属于“城”,往北一些则是西北旺,属于“乡”。古力也是管儿厂的子弟,他们从小就认识,青梅竹马,但是后来两家人反目成仇了。反目成仇的原因是古力让大眼妹妹打了一次胎。

那时候大眼妹妹才上初二,情窦初开,崇拜痞子,便和古力有板有眼地谈起恋爱来。而管儿厂本来就是一个非常容易出轨的地方,因为那里密布着水泥管。白天,工人们用老吊车把水泥管集合在一起。晚上,附近的男女就慕名而来,分头钻进去。曾经闹过这样的笑话,一对青年钻进去,正在搞,忽然听到隔壁的管子也有声音,两对邻居,四个脑袋,探出头来,尴尬得很。还出过恶x事件,又是一对青年钻进去,赶上天也暖和,搞完了竟然就睡着了。第二天凌晨,他们被加班的吊车连同管子一起吊到了十几米的高空。女青年惊醒,慌不择路地往外爬,结果赤条条地摔死在管子之间了。为了整顿管子里的秩序,工厂还组建过巡逻队,夜里到管子里去抓人,偷情的人便从一个管子钻向另一个管子,好像一些白花花的啮齿类动物。

古力从来就是一个行动派,他不顾大眼妹妹胸部几乎还没发育,就把她拽进了管子。那根有纪念意义的管子,没过几天就被吊走了,把大眼妹妹的血迹也带走了。可以肯定的是,它现在就在北京,在我们的脚下,替我们输送着粪便和污水。大眼妹妹在城市的泄殖腔里失去了贞操。

后来他们还钻过几根管子,就不得而知了。直到几个月以后,大眼妹妹的父母才发现了状况。女儿被人未婚先睡了,而且还是这么小就睡了,这对家长来说是两难的事情。你是闹一闹好呢,还是不闹一闹好闹吧,脸上丢人,不闹吧,心里丢人。想了又想,他们决定还是忍气吞声,但却在别的方面发泄不满。比如打饭的时候,大眼妹妹的父亲会故意挤古力的父亲,然后两个人就大打起来。还有在水房,大眼妹妹的母亲甚至想用开水给古力的母亲过一次泼水节。但是真打起来,大眼妹妹的父母却又会自行溃败,因为他们心虚,他们害怕对方已经掌握了孩子的事情,并把它公布出来。所以他们的耻辱更加深了。

因此,当有机会调动工作的时候,大眼妹妹一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离开,来了地铁系统当后勤工。古力的父母很高兴,他爸爸说:“那家疯子终于滚蛋了。”到现在,他们还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发疯。

但这件事却让古力忧伤无比。他是一个痴情的痞子——其实那年头所有的痞子都是痴情的,侠骨柔肠被他们视为一大美德。更何况,这时大眼妹妹开始加速发育,她很快变成了一个很的“喇”。

古力苦苦地寻觅了很长时间,终于在地铁大院找到了旧情人。但他没想到,斗转星移,大眼妹妹竟然变心了。

过去的管儿厂其实很

封闭,大眼妹妹原来上的那所中学,学生的家庭环境也单一。不是工人家庭,就是京郊农民家庭。而她转到中关村上学,融入新环境之后,很快认识了一群能说会道、作风洋派的坏小子。以那些人为标准,对比一下找上门来的古力,大眼妹妹发现自己已经看不上他了。她看不上他过分肥大的板裤,看不上他染了几撮黄的板寸头,看不惯他把嘴抿成j屁股的形状向外挤口水。以前觉得古力有魅力的地方,现在看起来都很土。此时,她觉得古力就是一个土痞子。 txt小说上传分享

6。为了婆子,为了兄弟(2)

这个发现让大眼妹妹很震惊,同时有些欣喜——这说明自己的品位提高了。她还后悔和这样一个人钻过水泥管。在地铁宿舍院门口,大眼妹妹直截了当地告诉古力:“我觉得我们已经不合适了。顺便告诉你,我准备改名叫陈慧敏了。”

大眼妹妹说完这些,古力的脑袋就慢慢垂下去,好像脖子都碎了,头颅与躯g之间只连着一层皮。同时,他的嗓子深处“哼哼”起来,仿佛正在忍受着胃痛。大眼妹妹以为古力哭了,也有些伤感,就从兜里掏出纸巾来递给他。随身携带纸巾,也是她转学后新养成的习惯。

古力没有接,他抬起头来,仇恨地盯着大眼妹妹,盯得她几乎转身就跑。她害怕古力会突然掐死她。但是古力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跑了。大眼妹妹就这么成功地和古力掰了。

但她没想到的是,古力并没有回到管儿厂,继续做他的土痞子。相反,他把战场转移到了中关村。每天早上,古力都从管儿厂出发,风尘仆仆地骑上十几公里的自行车,在这边的街头游荡。顺理成章,他在这一片有了朋友和敌人,和本地的孩子打了几架,很快打出了名气。他没有再找过大眼妹妹,但他本能地希望与她同处一个区域,同戴一片蓝天。

或者,他想要当一个护花使者,暗中保护旧情人可当他经过地铁宿舍院的时候,却会飞快地跑开。

当一个披星戴月的痞子是很辛苦的。有几次,古力和人打过架,必须流着两条鼻血骑车回管儿厂。天很黑,他眼前一恍惚就摔倒了。那时候,古力才会脆弱地哭起来。他一边哭,一边揉搓着身上新刺的二龙戏珠组图。

有一点古力心里很明白,他非常恨城里的男孩子,尤其恨那些出身在g部或知识分子家庭,却渴望当痞子的不良少年。那些人在街上混,只是为了炫耀自己的卓尔不群,即使当痞子,他们都透着优越感。而这样的男孩又往往很会吸引女孩子。大眼妹妹肯定就是因为他们,才和他掰的。和这些孩子打架的时候,古力下手格外狠。而因为他下手狠,那些孩子反而崇拜他。古力因此更加鄙视他们。

陈星和小北就是古力最讨厌的那种孩子,所以古力刚见到他们的时候,心里激荡着用砖头把他们的脸拍烂的冲动。但后来,他的想法又变了。他要让这两个家伙当自己的小弟、跟班,这样才更解气。

他确实这么做了。但没想到,两个家伙后来竟然敢暗算他,让他在医院里躺了半个多月。作为一个大痞,古力觉得自己栽了,便很长时间没再到城里来。但回到管儿厂,他心里又没了寄托,他渴望重新离大眼妹妹近一点。几经煎熬,他终于决定重出江湖,并决定纪念x地再去找一次大眼妹妹,把他在这段时间所受的苦告诉她

但一回来,更没想到的事情却发生了。古力在地铁宿舍院门口,正看见小北兴致勃勃地走出来。而楼上,一个人正从窗户里探出来,冲他挥手道别。

“别依依不舍的,明儿我还来!”小北朝上面抛着媚眼说。

“讨厌。”上面的姑娘“啪”地关了窗户。关窗户的声音对于古力,像是晴天霹雳。他看清那就是大眼妹妹。

看见仇人,本就分外眼红,更何况这个暗算过大哥的叛徒,现在竟然还勾引了大哥的女人。对于再碰到陈星和小北应该怎么办,古力是盘算过的。过去他吃准了他们不敢玩儿命,但事实证明,这两个孩子,尤其是陈星,也有不要命的劲头,所以古力决定,不能再贸然挑起争端,甚至要忍辱负重一段时间,等到有机会了,再打一场偷袭战。但现在,是可忍孰不可忍古力控制不住自己了,他从车把上抄起链子锁就扑了上去。

6。为了婆子,为了兄弟(3)

小北可不是古力的对手。他被古力抡起链子锁,敲到了天灵盖,脑袋嗡的一声,就坐到地上了。是谁偷袭了自己呢他猜不出来,更想不到是古力。因为被打晕了,古力拽着他的脖领子,像拽狗一样向地铁家属院的深处走去,他也没有挣扎。他只看到世界从上到下“唰”地红了,头顶上还有滋滋的声音。这时候他还想到了一首歌,并在脑海里没理由地唱了起来:“那天是你用一块红布,蒙住我双眼也蒙住了天……”

如果不是陈星,小北真想不出自己会是什么下场。而他被古力挟持的消息,辗转了两个人才传到陈星那里。

传递消息的第一站是大眼妹妹。她从楼上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小北脑袋开花。认出凶手是古力之后,她先被吓傻了,在屋里团团转起来。转了很久,再到窗口去看,人都不见了。大眼妹妹越想越慌,她过去常听古力说一些关于杀人的豪言壮语。在管儿厂,谁要惹了古力,哪怕只是稍微瞪了他一下,他都会声称杀了人家,而且杀一个还不过瘾,要杀就杀全家,满门抄斩。不仅说一说,古力还有实际行动,他会r复一r地在空地上磨一把菜刀,磨一磨,掂量掂量,再磨一磨,再掂量掂量……他还凌空比划着,设计几种不同的杀法,那表情十分认真,眼睛都瞪红了。直到现在,大眼妹妹也相信古力是真敢杀人的。而长期没有杀,那是因为惹他的人在磨刀阶段已经吓破了胆子,忙不迭地求饶了。

大眼妹妹也很敏感,她猜到古力是为了她才要杀小北的。她还判断,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古力依然把她视为自己的女人、一生挚爱。所以这事儿,小北求饶也没用,因为“失贞”是无可挽回的——不知怎么,她还断定,古力已经知道小北和自己搞过了。

她慌乱了好长时间,第一个想起来的却是沈琼。于是她飞奔下楼,去n中学找沈琼。跑过院门的时候,她低着头,闭着眼,做出了冲锋的姿势,仿佛正在突破敌人的包围圈,仿佛随时会有一个古力、两个古力、三个古力扑过来。

好不容易赶到n中学,她冲进校园,立刻遭到了学生们的围观。因为半个小时前,她还和小北躺在床上,后来又十万火急地下楼,所以连胸罩都忘了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t恤。她的两只r房随着奔跑抖啊抖,好像两个装了水的小气球,而且连的形状都看得很清楚。同学们大开眼界,说

:“货真价实的都是会颤的!”

大眼妹妹找到沈琼她们班,大喊大叫地让她出来:“小北要被杀了!”

沈琼自然有点幸灾乐祸:“被你爸发现了”

大眼妹妹说:“是古力!是古力!”

沈琼也听大眼妹妹讲过古力的事情,意识到她说的杀可能是真杀。这可不是小事,就算小北是个素不相识的人,也不能眼瞅着他被杀吧她想了想,往陈星他们班跑去。

沈琼推开陈星他们班的教室门,当着所有同学喊道:“小北要被杀了!”这口气,好像在宣布死刑。全班同学齐刷刷地转向陈星。

陈星坐在位子上,两眼迷离地环顾大家。这段时间,他一直这么魂不守舍的。当他和张红旗对了对眼,沈琼又喊了一遍:“小北要被杀了!”

这时陈星才站起来,骂了一声:“c!”过去的精气神在一瞬间回到了他的身体里。同学们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撞翻了两张桌子,不见了。

6。为了婆子,为了兄弟(4)

而这时候,小北正四仰八叉地躺在一个煤堆上,胸前踏着一只脚。顺着这只大痞才穿的“三截头”皮鞋往上看,是一条大痞才穿的大肥裤子。再往上还有白衬衫、混纺帽、一颗金星——这些都是大痞的特质。而混纺帽下面的那张脸——妈呀!怎么是这位大哥!

古力踩着小北,小眼睛里充满仇恨。过去小北见惯了古力凶恶的样子,但那种凶恶并不很严肃,其中包含了对弱者的戏耍心态。而现在,古力无疑是郑重其事的。

小北还以为他是为上次的事儿来报仇的。这么一想,他又埋怨起陈星。本是陈星为了张红旗的弟弟才偷袭的古力,现在人家逮住的却是自己。而偏偏这时候,他和陈星又掰了。你说冤不冤

小北立刻决定,不要气节了。他掐着嗓子对古力说:“大哥上次那事儿真不怪我,是陈星先打的你,我没动手。”

古力仿佛没听进去一样,问道:“你g了没有”

小北被吼得直哆嗦,只好说:“g了,g了——不过我就踹了你一脚,还特轻。”

古力却说:“不是这个,是那个——你到底g了没有”

“是哪个呀”小北被问糊涂了。

古力好像也很为难,吭叽了半天说:“那婆子,陈芳!陈慧敏!大眼睛那个!”

啊,原来还有一档子事。小北的脑袋虽然被敲了一个大包,但转得还是很快。他猜想,这档子事比那档子事更严重。大眼妹妹竟然是古力的婆子,这个世界真是他妈太小了!

小北说:“没有,真没有g!”

古力说:“真的假的”

小北说:“我y痿!”

这话倒把古力也说糊涂了。他严肃地打量着小北血淋淋的脑袋,又看看他的下半部分,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从感情上,他是愿意相信小北的。但从理x上,他又不能相信。难道应该找一本黄色画报,现场试验一下吗

最后古力还是决定不放过小北。因为即使y痿,又是怎么发现的呢非要亲过、摸过、了才能发现。而对他心爱的女人亲过、摸过、过,已经十恶不赦了。他慢慢地从挎包里掏出一把菜刀来。那把菜刀已经被磨过很多遍,变得又轻又薄了,但因此也更锋利。

“y痿我也废了你!”古力宣布。

小北心一凉,胆子反倒回来了。既然没气节也得不到宽恕,那还不如痛快一把。于是他飞快地叫了起来:

“孙子!爷把你爸都r出来了,爷能是y痿吗你说的那婆子爷已经搞过很多遍,各种姿势都搞过。她可以被用来从前面搞,从后面搞,在上面搞,在下面搞,搞的时候……”

小北出口成章,几乎是在背诵。他仿佛在和古力的菜刀赛跑,要在一刀砍下来之前,尽量多描述几种姿势和花样。但是古力却在上面僵持着,任由他这么滔滔不绝地传播黄色文学。

古力反而处于两难境地之中。刚才他确实相信自己真想杀了小北,但是现在,到了必须下手的时候,一个念头却神不知鬼不觉地钻进了大脑:你做好杀人的准备了吗

古力也不知道杀人还需要哪方面的准备,但他只是这样问自己。一问,就把自己僵住了。他盯着小北上下翻飞的嘴唇,满耳都是,感觉时间都停滞了。而眼下的场面也突然变得荒唐起来。

小北,他还在疯狂地说,到最后,连拟声词都出来了:“啊,啊,哦,哦。”那架势,好像他不是在被古力踩着,而是在被古力搞着。 。 想百万\\小!说来

6。为了婆子,为了兄弟(5)

但最后,他也停了下来,口g舌燥地看着古力。他怀疑自己的黄色描写让古力听出了。他甚至怀疑古力了。

两个人瞪了很久的眼睛,还是古力重新开口

最新小说: 妈妈和同学的秘密 美丽人生 丝袜美母柳梦曦 猎母行 我的母亲柳菁英 天纵男人花 色气妈妈诱惑初中生儿子 夺母传 堕落天使之恋母不归路 我的奇妙乱伦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