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部分(1 / 1)

直之苦笑着说:“你不了解我们在美国的辛苦,才会开这种玩笑。跟着高显大哥可是很c劳的哩!”

“大哥都说那是要磨练你了,不让你吃点苦头,将来怎么成为一位优秀的企业家呢”

“吃点苦头那才不叫一点苦头哩!”直之夸张地皱起眉头继续说:“高显大哥的精力可不是普通人的境界啊!这也是他一举成功,给一原家带来那么一大笔财富的原因。可惜,死得早却什么都没享受到,那些钱也带不进坟墓啊!”

话题逐渐转移到高显先生的遗产上去,这大概是曜子的企图吧!

“再说到继承……”直之呆望着杯里的冰块说:“那也是件麻烦事啊!”

“大哥写遗嘱,是不是有什么y谋啊”曜子小声地问。

“你别用‘y谋’这种恐怖的字眼好吗”直之苦笑着。

“可是他一定另有所图吧不然分遗产这种事,怎么不交给我们处理”

“这样才好呀!没遗嘱的话,不知道会有多少纠纷哩!”

“话是没错,只是感觉不好。他喜欢谁、不喜欢谁,大伙不都清楚得很”

“随便啦!他给什么我都只能接受啦!大哥要是什么都不给我也没办法,只能怪自己平常表现太差了吧!”

冰块“喀拉”一声,直之看着我笑了笑。

“你倒好,实际上你等于继承了大哥的公司。他已经帮你做起来了,也算是接受了他不少恩惠啰!”

“姊姊也不差呀!以你现在的情况,这些遗产也算不了什么嘛!姊夫的不动产生意,也一直很不错,不是吗”

“嗯,话是没错,只是……”说完,曜子看了看旁边,小声地叹了口气,表情有点僵硬。

“苍介哥也不缺钱吧意思、意思拿一点应该就可以了吧”

“不过,事实上好像不是那样喔!”曜子故意皱着眉说:“他最近好像又要出来。”

“出来该不会是……”

“当然是选举呀!他以前不就说过了吗结果那次没选,但今年好像是认真的。”

“上次是因为高显大哥不支持他才放弃的吧”

“因为大哥认识很多议员,所以不希望自己的亲人踏入政坛。”

“难道他认为大哥不在会更有机会吗选举可是要花很多钱的呀!”

直之用手指敲了桌子几下,看着我皱着眉说:“抱歉,让您见笑了。”

“真的,这是我们的家丑。”

“不会、不会。”我挥挥手,“我活到这把年纪也很少遇上这些事,倒是觉得很有意思。出来竞选,选上的话不是更好吗”

“嗯,选的上吗”

“换个话题吧!说点轻松的。对了,谈谈你们加奈江的婚事吧”直之说。

“有人要帮她说媒。”曜子耸耸肩。

“哎呀,原来她要结婚啦”

我说完,曜子笑笑地摇摇头。“她本人好像还没那个意思,好几次都有人要帮她说媒,但一提到要j换相片她就拒绝了。”

“大概有心上人了吧”直之笑着说。

“有的话倒好,以我看来是没有。不过这种事,做妈妈的感觉都不准。”曜子耸耸肩。

要了解那位小姐的心

事,确实不太容易。

“令嫒那么漂亮,一定有很多仰慕者追求,只是不知道该选哪一个吧”我客套地说。

“谢谢,可惜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坦白说,她还是个孩子。我老公也说,她不到三十,是没办法当人家媳妇的。”

“那么说太严格了吧”我像个老太婆般瘪起嘴来笑了笑。

“比起加奈江,应该是由香先结婚才对吧只是纪代美好像不肯放手。”

“她跟健彦不知道相处得如何以前就说要让他们两个在一起的。”

“是吗”曜子有些轻蔑地扬起嘴角说:“我看只是健彦单方面喜欢她,由香根本没那个意思。”

“可是苍介兄好像很看好他们两个喔”我说。

“当然,由香嫁过去的话,财产就有两倍了呀!”

听了曜子的回答,直之噗嗤地笑了出来说:“有那么单纯吗”

“苍介哥的脑袋就是单纯呀!和他比起来,比较有谋略的应该是纪代美。她希望由香嫁给政商相关人士,所以如果哥哥出来选举,甚至当选的话,或许她就会答应了吧只是……”曜子身体向前,神秘兮兮地说:“听加奈江说,由香好像有中意的对象了。不知道是谁,但好像不是健彦。”

“是喔!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直之一脸夸张的表情,同时将变淡的酒,咕噜咕噜地再添进了许多威士忌。

“直之,那你没有中意的对象吗”我半认真地问。他这个年纪还是单身,让我一直觉得很好奇。

“没缘分。虽然我这个年纪已经不适合再被叫单身贵族了,但没办法,就还是个王老五。”

“说这种话,其实是你眼光太高、太挑剔了。本间夫人您说说看,快要四十了,我弟弟还是个单身汉,我们敢大声地跟别人说吗”

“怎么枪口对到我这儿来了呢看来这个话题也不太好。”直之一副开玩笑的口气。

比起面对苍介时,这对姊弟感觉融洽许多,也许是因为他们同父同母的缘故吧

我想把话题转到自杀案上,心想曜子比较可能会谈,不过直之也在,总觉得不好开口。

我看了看他们姊弟俩,起身说:“我也差不多该休息了,有点累了。”

“也是。明天不用早起,请您好好休息。”直之说。

“晚安。好期待明天啊!”曜子也接着说。

“晚安。”我连忙点头回礼,离开了大厅。

10。

经过回廊,本来打算回房间的,但忽然想去庭院看看。庭院里到处都装有照明灯,可以悠闲散步,不需特别注意脚下、担心跌倒。再过两个礼拜,就可以赏樱了吧

水池边有个长椅,确定不脏后我才坐下。池面上映着回廊亭的倒影,抬头一看,对面刚好是“居”栋。

霎时,往昔的恐惧与绝望又向我袭来。或许,那是葬身火窟、不明不白地死去,才是最幸福的。现在的苦,令我痛不欲生。

二郎!我的二郎!

他的声音、他的笑脸、那充满年轻活力的r体,再也不会回到我身边。我这辈子唯一的恋爱,以令人无法想象的残酷形式就此结束了。

不知不觉间眼泪掉了下来。只要想到二郎,不论何时都令我心碎。

我赶紧用手帕按住眼睛,却发现附近有人。一看,女主人正好走过来。她看到此时这里有人,也吓了一大跳。

“晚上的夜景很棒吧”她马上又恢复女主人的职业笑脸。

“是啊!我欣赏好久了。”说完,我立刻从长椅上起身说:“女主人也出来散步吗”

“我在巡房。平常不需要,不过今晚有客人。”

“有劳您了。”

“也没什么,顺便散散步啰!”

我们不知不觉地并肩站着,低头望着水池。

我心想这女人有杀我们的动机吗其他人会有,目的是遗产。可是这女人,就算我们死了,对她而言也没什么好处。

硬要说的话,难道是嫉妒

或许有可能。自始自终她都是情人,最后高显先生却没向她求婚,结果一个不过才当了六年的女秘书,却夺走了她企业夫人的宝座。一时冲动之下,她或许会把我们给杀了吧

不对!我歪着头想。那不是一时冲动,是计划缜密的谋杀。如此说来,小林真穗的嫌疑就减轻了。

“怎么了”我一直盯着她的侧脸,她似乎觉得奇怪。

“没事。”我这才恢复了笑容,笑着回答她。“请问,你在这家旅馆待多久啦”

“嗯,前前后后差不多快二十年了吧!”小林真穗抬起头望向水池。

“你一直都单身吗”

“是啊!”她点点头说:“我本来跟一原先生说过结婚后就要辞职,但工作太忙,一直没有时间管别的事情。”

“没有好的对象吗”

“应该这么说,当初来这里上班时,就错过了姻缘。”小林真穗尴尬地笑了笑。

“你真爱说笑。”我也将笑容堆满脸上。

笑容在真穗的脸上停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一脸严肃地望着池面。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一原先生非常喜欢这家旅馆,他说这里比自己的家更能让他放松。”

我点点头。这一点我当然知道,高显先生来这里时,大多数时候我都一起。

“当这里的女主人,可能不久了,就看明天的结果如何……”

小林真穗语重心长地这么说,让我感到很意外。她介意谁会成为下一个经营者是理所当然的,只是我不认为她会是把这种事挂在嘴上的人。或许她认为我是个局外人,不知不觉间吐露了心事吧

“不用担心,”我说:“大家都非常认同你的能力。不管谁经营,一定都会让你继续做下去的。”

“谢谢!”她微微点头,继续说:“不过坦白讲,我有点累了,也差不多该休息、休息了。”

“这样啊……老客人可会失望的唷!”

“不,怎么会呢”她难为情地将手放在嘴边说:“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些,希望您可别说出去。”

“当然,我不会的。”

我们进入回廊后,眼前出现了左右两条路。

“那我就先失陪了。有什么事的话,请打电话给我。”

“好的,晚安。”

与她分手后,走过回廊桥,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先把门锁上,我吐了口气后,两腿一软地坐下。

终于平安无事度过了好一段时间。

相当成功,没有任何人识破我的伪装。并且,我也接触了所有的人。

接下来就等对方出手了。一直身在暗处的那个人,今晚一定会采取行动的,因为明天之后就没机会了。

看看手表,时间刚过十一点,以一个将近七十岁的老人来说,这时候上床睡觉是理所当然的。我换上睡衣,把那封信放在枕头边,也就是那封桐生枝梨子的遗书。

我把大门的锁打开,再轻轻地关上。敌人一定会以为门是锁住的,所以可能会从办公室里偷出万能钥匙,但万一不慎卡在门口被人看见就麻烦了。我不锁门可是替凶手着想。

接着我把皮包打开,取出一个小型的摄录机。那是一台八厘米的摄影机,最多可以录像长达两小时。我将电源线插上c座,再把桃子套在机器上,只露出镜头的部分,并调整位置对准房间的入口。开关打开确认让镜头给遮住,机器上面盖一条毛巾,电线则用枕头遮掩。

“这样就可以了。”我有些得意地喃喃自语。万事俱备。

留一盏小灯,我钻进被窝里。这一点光线就足够录像了。

全新的棉被散发出独特的香味。我觉得听得到一点摄录机动作的声音,但不知道的人可能会以为是冰箱的声音。我绝不返缩,毕竟走到这一步也回不了头了。

虽然闭着眼,但我根本睡不着,精神紧张、异常亢奋。这是当然的,我现在可没心情睡觉。

在黑暗当中,我一动都不敢动,不禁想起那一晚的事。半夜里我的颈子突然被人勒住,而那一瞬间,我的青春就结束了。

从遇见二郎之后才开始的短暂青春。

11

“枝梨子简直像个心理医生。”从电影院出来,二郎打趣地说。

“会吗为什么”

“电影里的人说话时,你一边听、一边点头,好像在帮人家咨询。”

“讨厌,你看到啦”我纯真羞涩地说:“那是我的怪癖,连看电视剧,都会不知不觉地点头。”

“是喔!现在想想那个画面,好像有点恐怖耶!”

“喂,你很过分唷!”

“看过啊!”他面不改s地说:“在孤儿院的时候看过。大概是我十五岁的时候吧!那时候我什么坏事都g,院长受不了了,就带我去见心理医生。”

“你做了什么坏事”

“很多啊!把学校里的东西一个个偷出来,拿去当铺,再把换来的钱拿去赌马什么的。不知为什么,也不是特别为了要钱,就是想做些让老师不高兴、会皱眉头的事。大概没被教好,就想调皮捣蛋吧!”

“那心理医生怎么说”

“什么都没说,诊断结果是不会告诉我们的。不过后来老师乱温柔的,温柔到然人觉得很恐怖。”

“心理医生一定说你是好孩子。”

“是吗不太可能吧!”二郎抓抓头。

每当和他走在一起,都会有年轻女孩偷瞄他,他就是那么引人瞩目。与他的出身相比,他的外表仿佛戴着一张完美面具,双腿修长到可以当流行杂志里的模特儿。被周围的人盯着猛瞧,他显得局促不安而没有自信,但心里却充满洋洋得意的滋味。

我问过他有没有j过女朋友,他回答没有。

“你看,我只有高中毕业,没亲人又没前途,女孩子怎么会喜欢我”

“真的吗”

“是啊!枝梨子呢一定男朋友一大堆吧”

我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回答。我很不想承认这把年纪了,还没有一点恋爱经验,但我还是据实以告地说:“当然没有啰!像我这么没有魅力的女人已经很少见了。”

他不服气地说:“才不会呢!”接着又笑着说:“太好了,那我就是你第一个男朋友啰!”

“男朋友……对啊!”

这句话让我欣喜若狂,整个人都飘起来了。

男朋友。

这个目前为止与我绝缘的名词,听在我耳里有多么甜蜜。

当时我真的认为,为了他我可以去死。若有人要夺走他,不管是谁我都绝不答应……

12。

有声音,我张开眼。

看看我做了什么蠢事我居然差点睡着了。大概是因为紧绷着的神经太累了。

我两眼盯着一片黑暗,然后听到纸门拉开的声音,接着有一道淡淡的光线透了进来。

有人进来了。

那人手里拿了一个小型手电筒,灯光非常微弱,大概前面被毛巾或什么东西盖住了。微弱的灯光慢慢靠近我,我赶紧闭上眼。要是被发现我是醒着的,一切就都毁了。

我只能用耳朵搜寻对方。踩榻榻米的声音越来越靠近,我心跳加快,一股冲动让我想要大叫。

脚步声就停在我的头旁边。我好想睁开眼,但不行。对方应该是一边盯着我、一边行动。

这是谁究竟是谁

我脑海里突然有股冲动,不如现在就起来与对方拼个你死我活。不行!不能这样,这样成功的几率一定不大,一不小心我还可能会被撂倒,要是被人听见赶过来,那就泡汤了。现在只能忍耐。

摄录机应该在运作吧现在到底几点了底片只有两个小时,要是没拍到凶手的身影,可就前功尽弃了。

我感觉到有气流掠过我的脸,应该是对方拿走了信封,然后是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纸门拉上了,接着是房门开关的声音,还有“喀拉”一声门锁关上的金属声。

我从被窝里跳起来,枕边的信封果然不见了。看看表,时间是凌晨一点十五分,距离我钻进被窝大概过了两个小时。

我赶紧查看袋子里的摄录机。机器停了,大概是底片拍完了。什么时候拍完的呢时间上应该才停没多久。

黑暗当中,我把摄录机接上电视。稍微倒带后,按下播放钮。要是没拍到凶手——想到这里我就全身发烫。

刚才的画面出来了。黑暗当中,可以看到和式纸门,这是凶手进来之前的画面。

我咬着大拇指的指甲。如果什么都没拍到的话就白搭了。啊!我真是太粗心大意了。本来计算好卡匣时间,打算快拍完时再换卡匣,竟然打起瞌睡所以忘记了。

正当我责怪自己时,画面突然开始动了,纸门也拉开了。我心里不禁狂喜。

有人进来了。但画面实在太暗,而且镜头角度不对,并没有拍到脸。但看得出来是穿旅馆里的浴衣,很明显是个女x。

她经过镜头前面。腰很细。是谁到底是谁

她从画面中消失了一会儿后,又出现了。可是看不到脸。我紧紧地咬着牙。

纸门被拉上了,底片大概也同时间拍完了。但在这之前,我觉得有个东西闪过画面,是她的脸往这边看。我赶紧再倒带,按下暂停的按钮。

啊,这是……

真的吗真的是吗这个人真的是当时的凶手吗

画面里拍到的是一原由香。

13。

一直等到凌晨三点。

我之后完全没睡,一直在想,为什么是由香为什么她要来

这么想或许很笨。为了要找出自杀案的设计者,我特别以桐生枝梨子的遗书作为诱饵,诱使对方现身。结果她中了圈套,她不就是凶手吗

当然有动机,就是为了高显先生的遗产不被别人夺去。

只是有一点我无法释怀。那个由香,她胆敢做这种无法无天的事吗

不,或许我想太多了,人不可貌相。她天生就是千金小姐,虽然长得漂亮,并不代表她没有俗不可耐的贪欲。

我有些犹疑,但还是爬出了被窝。不管怎样,我没法这样等到天明。除了偷遗书之外,由香一定和那起遭人设局的自杀案有什么牵连。

我有办法让她招供。她现在应该还在睡觉吧我要把她的手脚绑起来,问她为何要偷遗书。说不定凶手另有其人,只是唆使她去偷的。虽然这样有点可怜,但即便这样我也要让她死。

共犯与主嫌一样都要接受惩罚,这是当初我决定复仇时,就想好了的。

为了绑住由香的手脚,我拿了两条腰带放在怀里,再从袋子里取出备份钥匙。这个备份钥匙和旅馆里的万用钥匙一样,拿起书原来是高显先生的,几年前寄放在我这里,结果一直由我保管着。

为了不留下指纹,我两手戴上白s手套。我不是怕警察,但被捕之前,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是否要变装我犹豫了一下。我有点想让对方看看我的真面目,但最后还是决定以老太婆的装扮不出房间。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以这身装扮出去,万一发生任何意外,临时改变计划还来得及。

馆内一片寂静、鸦雀无声,灯光也调到最暗。寂静当中,我走进回廊。为了不发出声音,我没穿拖鞋,只穿了一双很厚的袜子。

我确定由香住哪一个房间。晚餐后她曾说过自己跟起火当天一样,住在“叶之叁”。

在长长的回廊上走了一会儿,不久,我来到“叶之叁”的门前。瞧了瞧四周,确定四下无人,我屏气凝神地把钥匙插进钥匙孔内。

“咔嚓”的清脆声响,在深夜里清晰到我的心脏都快停止了。我再看了看周遭,打开门溜了进去。以防万一,我得先把门锁上。

一双拖鞋整齐地排放着。我小心翼翼地不发出任何声音,慢慢地拉开纸门。

房内点了盏小夜灯,整个空间笼罩在黯淡的灯光下。微光之中,隐约可以看见棉被。鼓起的棉被里,显然有人。

我集中注意力聆听,应该听得到呼吸声才对,但我只听到外面的风声。她睡着了吗还是醒着却假装按兵不动呢不管那么多了,我决定踏进屋内。踩在榻榻米上发出的吱嘎响声,更让我的心脏紧紧揪成一团。

我看见嘿嘿的头,敌人就潜在棉被里。

我静悄悄地走近她,在她身边弯下腰。

我觉得她大概是睡着了。若是醒着,一定会感觉到有人进来,不可能没有任何反应。

接下来怎么办

先确定脸。我应该不会弄错,只怕万一。我掀起棉被的一边,慢慢打开。

没错,就是一原由香的脸孔。

但她的眼睛是张开的。她趴在床上,歪着颈子,脸对着我。

看到这种情形,我该如何反应呢我看着她,她看着我,双方却都没作声,也没变脸。时间仿佛停格一般。

我觉得她现在就要大叫了。为了阻止她,我用两手抓住了她细细的颈子,然后勒住,闭上眼睛死命地勒紧。

过了一会儿,我却感觉相当奇怪。就算颈子被我勒住了,由香却完全不抵抗,像个人偶般动都不动。她的颈子像人偶一般冰冷,也不够柔软。

我战战兢兢地睁开眼,与她四目相望。我吓了一跳,接下来的瞬间是更大的冲击。

我慌张地松开手,身体失去平衡,赶紧往后返,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她表情依然没变,两眼空d。我咽了咽口水,嘴里异常g燥。

由香死了。

不是我杀的。我勒她脖子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我掀开棉被,忍不住发出一小声惊叹。

由香的腹部沾满了血,腋下插了一把刀。她真的被杀了。

怎么会这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脑海里一片混乱。该怎么办我已经完全无法冷静思考了。

我眼前能想到的,就是赶快收回刚才那份遗书。我跌跌撞撞地起身,旅行袋里、衣服口袋里、洗脸盆旁边,我一一查看,但就是找不到遗书。

接着我才发现,室内一片杂乱。在我搜查之前,已经有人搜过了。

所以,遗书已经不在这里,是杀死由香的凶手拿走了。这么说来,由香并非是设计自杀案的凶手啰那由香为何要偷遗书呢

我不能再这里呆立不动。其他的事以后再说,现在得赶快离开这儿。我迅速地看了看周遭,确定自己没留下任何痕迹。不能让人知道我进来过。

我正要把棉被归为时,发现榻榻米上有由香的血迹。仔细一看,好像是她用左手写下的字。

那个字看起来像英文字母“n”的反字“n”。

这是临终留言吗难道这个字暗示着凶手真正的身份

我记住这个字型后,从由香身上拔出刀,用刀的尖端在“n”上乱涂一通。等符号被涂得无法辨识后,我再把刀放回棉被里。如此一来,就只有我知道由香的留言了。

我的手放在门把上,正要步出房门。外面有声音传来,是对面开门的声音,就是“叶之壹”直之的房间。

这种时间,直之在做什么

等了一会儿,我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但却旋即消失。他该不会在门外吧他到底在做什么我开始焦躁不安。随便闯出去,一定会和他撞个正着。

事不宜迟。我回到房内,打开另一边的玻璃窗。那里放有一双室外用的木屐,但我现在可不能穿。我穿着袜子直接踩在土上,只想着先逃出去,此时一点也不觉得冷。

乌云遮月,朦胧的照明灯此刻对我来

说简直奇亮无比。我弯着腰小跑步,生怕被人发现,不知不觉间更加快了脚步。

跑到一半碰上水池,若要过桥还得绕一大圈,更要冒着被灯光照到的风险。放眼望去,池面曲曲折折,最窄的地方大约两公尺宽。我鼓起勇气用跳远的方式一跃而过,而且我跳得比想象中还远。这得感谢常让我上健身房的高显先生,因为他常说工作就是要锻炼体力。

我就这样继续朝着“路”栋的方向跑,最后终于抵达“居”栋。刚才把玻璃窗的锁打开是对的。一进房间,我就累得瘫倒在棉被上。

14。

嘈杂声四起时,我还在房里。为了七七四十九的法事,我正在穿丧服。当然,我早就知道这件丧服是用不上的。

有人用力敲我的房门,是直之。他也穿着丧服,但没打领带。

“不得了啦!”他满眼血丝地说:“由香……死了。”

“什么……”

这一刻的表情,我练习了好久。两眼失焦、呆若木j地张口不动,然后再慢慢地摇摇头说:“不会吧”

“是真的,我不是开玩笑的,看来是被人杀害了。”

“被杀”我两眼睁得大大的问:“被谁杀的”

他摇头说:“还不清楚,可能是强盗杀人……纪代美去房间叫她,没人应门,房门也上锁了。她从后面院子进去,发现由香死在棉被里。现在我哥正在报警。”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我闭着眼、两手放在脸颊上,假装调整呼吸说:“真不敢相信!”

“我也是,感觉很不真实,但实际上就是发生了。本间夫人,不好意思,麻烦您马上到大厅去。法事的准备就取消了,虽然对高显大哥很过意不去,不过谁知道七七四十九这天会发生这种事!”

“就是说啊!好,我这就去。”

关上门后我全身虚脱。好险没问题,演得不错,直之好像并未起疑。

我补了一点妆后前往大厅。一原家族的人几乎全都到了,连女主人小林真穗也来了,其中只有一原纪代美不在。

我坐在最前面的一张桌子,没人理我,大家都一脸沉痛,沉陷于各自哀伤的思绪中。连一向活泼的加奈江,都坐在角落里低声啜泣着,身边的健彦也两手抱头。

“就是啊!总之出事了,法事也暂停了,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对,是啊!警察还没来,应该快来了。好,我会小心。”

曜子的声音分外刺耳。公共电话另一头的,大概是她丈夫。原本预定今天要来的,应该是叫他不用来了。

“请问一下,由香小姐的情况如何”唯恐g扰别人,我小声地问直之。

“听说是肚子上被人刺了一刀。因为其他地方没沾血,可能是睡在棉被里时遭到攻击。”

“唉……”我皱着眉,假装过于悲痛,声音哽咽。

“由香的房间,有一个玻璃窗没锁,房间也被翻得乱七八糟,应该是小偷g的。”

过了一会儿,苍介出现了。他也身着丧服,后面还跟着一位身材瘦削的中年警官。“刑警应该快到了,你们在这里等一下。”苍介一脸疲惫地说。

“全员到齐了吗”警官看了看大家后,开口问苍介。

“不,由香的妈妈

在房间里,她在休息,大概是打击太大了。”

“原来如此,说得也是。”警官点点头表示赞同,接着说:“请各位不要离开。一定要离席的话,请先跟我说一声。哦,要上厕所的可以自行前往。”

他刚说完,曜子和加奈江便起身去上厕所,其他人则好像没听到警官的话。

不久,大批的搜查警察透过县警的通报来到现场,有穿制服的警官,还有一些便衣刑警。

他们进进出出,看起来毫无秩序,但其实他们一定是依照平常的训练程序,各自采取行动。

穿着制服的年轻警官过来,表明说要采集每个人的指纹,大家的脸上泛起了紧张的神s。

为了缓和大家的情绪,直之开口说:“这是消去法。从由香房里的指纹,消去相关人员的之后,剩下来的就是凶手的指纹。”

很有效的一句话,大家都松了口气。

一位名叫矢崎的警部,似乎就是案发现场负责人。他的模样看起来来不到五十岁,体型修长,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给人的第一印象颇有绅士风度;不过镜片后面的眼神,锐利得让人害怕,给人的感觉与其说是外表威严,毋宁说具有学者般的冷静头脑。他看起来是个强敌——令我感到不安。

“昨晚有没有人听到什么声音譬如说话的声音”

矢崎询问大家,但没人回答。

接着他换了一种方式问:“那么,半夜有没有人醒过来不管几点都没关系。”

还是没人回答。

我斜眼看看直之。真奇怪,昨晚他房间里明明就有声音。

直至开口问:“凶案发生时大约几点”

“确切时间要等解剖结果出来才知道,大概在半夜一点到三点之间。”

或许不是什么侦查机密,矢崎警部爽快地回答道。

“当时我可是睡得很熟。”曜子喃喃自语着。

“我也是。”加奈江模仿妈妈的语气说:“那种时间,当然是在睡觉了。”

说完警部点点头,继而转向小林真穗。“最近,这附近是否看过可疑人物出现或听到什么谣传呢”

回廊亭的女主人犹豫了一下说:“可疑倒是没有。”接着说:“偶尔有外人会把车靠边停,盯着旅馆看。这家旅馆的造型特殊,常被杂志介绍,所以有些人会过来凑热闹。”

“这两、三天也有这种事吗”

“可能有,我没注意。”

“那些人,目前为止有带来什么麻烦吗”

“他们那样做就是带给我们麻烦,对我们的房客倒是没有危险。”

“昨晚住在这里的人好像全是被害者的亲戚,那其他客人呢”

“不,其实……”苍介赶紧代小林真穗解释,说目前这家旅馆暂停营业。矢崎警部也发现这里没有其他员工,才恍然大悟。

“哦,对了,”真穗开口说:“昨天白天,突然有一位客人过来,他大概不知道我们暂停营业了,还说要住宿,不过等我解释过后他就走了。”

“那个人的长相,等会儿要请您再跟外面说清楚一点。”

矢崎警部指示年轻刑警,谨慎地将小林真穗的话记在笔记本上。她没问那位客人的名字,只记得容貌和体型。

“昨天各位是一起到的吗”听完真穗的说明,警部问大家。

“除了本间夫人之外,”苍介回答,“我们先集合,再分三辆车过来,所以几乎是同时间抵达。”

“跟由香小姐同车的是哪位”

“我和加奈江。”健彦说。

警部转向他。“路上有没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事譬如说碰到谁或由香小姐的样子很奇怪之类的”

“嗯,我没注意。”健彦沉着一张脸看着加奈江,加奈江也摇摇头。

“没什么特别。”

“这样啊!”

“请问,”曜子战战兢兢地说:“由香不可能是自杀的吗”

“不可能,”警部立刻否定了这个看法。“被认定是凶器的刀柄上,没有由香小姐的指纹。那把刀,是断气之后被人拔出来的。还有件事更奇怪,由香小姐的脖子上有被人勒过的痕迹,是她断气之后被人勒的。”

我的心脏狂跳了一下。由香的身上竟然还有我的勒痕

“用刀刺杀,再勒脖子……凶手为什么要这样”直之问警部。

“不知道,我们也想厘清。”

除了我之外,应该没人答得出来。现场气氛又再度凝结。就算是刺杀由香的凶手,现在听到警部的话也会毛骨悚然吧

“昨晚,最后见过由香的是谁”

“加奈江吧!”苍介说:“你们不都一直在一起吗”

“可是泡完汤,我们就各自回房间了。”加奈江回答。

“从澡堂出来是几点”

“十一点左右。”

“之后就没人跟由香小姐说过话了吗”

对于警部的问题,众人又陷入了一阵沉默,然后直之才有所顾忌地说:“应该就是我了,她十一点半左右来我房间。”

“为什么”

“她拿了一瓶白酒和开瓶器过来,叫我帮她开酒。”

“葡萄酒吗”

好像听到意外的事,警部一脸困惑。

“哦,对。”小林真穗说:“之前她来厨房,问我有没有酒,我就拿了瓶白酒和杯子给她。”

“还有开瓶器吧”一旁的曜子说。

小林真穗点头说:“我问她要不要帮她开,她说她自己会开,拿了开瓶器就走了。”

“结果打不开,才去找直之。”苍介一个人自言自语着。

“那时候由香小姐的样子如何”警部看着直之。

“我觉得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你们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我倒了点酒,她就出去了。”

“原来如此。待会儿如果还想到什么请随时告诉我。”

此时另一位刑警进来,交给矢崎警部一张看似相片的东西。他瞥了一眼后放在桌上,并对大家说:“由香小姐的腹部插了一把刀,这应该是一把登山刀,有没有哪位看过”

大家都凑上前看。那是一张拍立得相片,照片里有把蓝s刀柄的短刀,刀刃上沾满血淋淋的黑s血迹。

“没有吗”矢崎警部再问了一次。

“没见过。”直之说。

“这里没有人爬山吧不过听说高显大哥以前有一阵子会去。”苍介说。

“当然没见过啰!这应该是凶手带进来的呀!”曜子一副很不满的口吻。她大概想到警方可能在暗示,凶手是内部的人。

“凶手不一定一开始就持有凶器,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大概不想刺激相关人等,矢崎警部很快地就收起了相片。

“听说房间被翻乱了。请问有东西遗失了吗”苍介问。

“这点还不清楚。我们原本想请妈妈到房间清点由香小姐的行李,不过看来现在是没办法了。我们大致检查过,并没有发现遗留钱包之类值钱的东西。”

果真如此,几个人点点头。

“那……”健彦犹豫了一下开口问。

警部看看他说:“有什么事吗”

“由香除了被刺之外,有没有其他伤口呢我说的不是割伤,是……”

大家都知道他想要问什么,矢崎警部也了解似地点头说:“没有被qiang+bao的迹象,至少遗体看来没有那种痕迹。”

能在相关人士前明快地说出这种事,真不愧是老经验的刑警。健彦听了立刻松了口气,但随即又保着头。他大概觉得人都死了,是否被qiang+bao也无关紧要了。

一位制服警官走进来,在矢崎警部耳边低语。之后警部对苍介说:“有位叫做古木先生的人来了。”

每个人都抬起头来。

“他是家兄聘的律师,”苍介代表回答,“请让他进来。

矢崎点头,对旁边的制服警官使了个眼s,警官随即走出大厅。

“家族旅行竟然有律师参与,这是怎么回事”警部满脸狐疑,似乎在怪大家并未说出实情。苍介惶恐地连忙解释宫部遗嘱等相关事宜,这位现场最高负责警官闻言随即脸s剧变。大概是多年办案的经验,让他觉得这件事颇有蹊跷。

刚才出去的警官,带进来两位男士。走在前面的是瘦得像j骨头似的老人,他是古木律师。我不禁伸直了背脊。

“一原先生,这究竟是怎么……”老律师走到苍介旁边,以炯炯有神的两眼看着大家。

“我也不知道。”苍介无力地回答。

“由香怎么会碰到这种事”

“古木先生,专程把您请来真是不好意思,不过今天大概不适合公开遗嘱了。”直之似乎有点惋惜地说。

“我想也是啊!”

“您是古木先生吧”一旁的矢崎看了看站在古木律师身后的人,c口道:“可以请教您吗这位是……”

“我是骖泽弘美,古木律师的助理。”

他不但说话口齿清晰,还长了一副五官端正的脸蛋,再配上年轻的肌肤,让旁边的加奈江直嘀咕说:“好俊美喔!”

“原来如此,那么请两位一起,这边请。”

矢崎警部带着古木律师和骖泽弘美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他们的身影消失后,四周郁闷的气氛比刚才还教人难受。带古木律师他们去别间问话,让大家的心情更加沉重。遗嘱公开的前一晚,其中之一的关系人被杀——这可能是巧合吗矢崎不至于那么愚蠢吧

受不了现场气氛的凝重,小林真穗起身说:“各位,早餐呢”

就连这种时候,她也会注意客人的胃口

。然而没人回答,大家都对所发生的事感到悲痛。终于,直之开口说:“我不需要,待会儿可能会像喝东西,不过现在我什么都吃不下。”

“我也不用。”苍介说。其他人则是连应一声都没有。无可奈何的小林真穗只好挺了挺背脊,重新坐直。我冷眼旁观众人的样子。

究竟是谁

我一个个的分析者杀害由香的可能人选。一原纪代美是当事者的母亲,应该可以剔除。深爱着由香的健彦好像也可以消掉,只是不知道男女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苍介和曜子呢感情不怎么好的亲戚,甚至可以说关系冷淡,如果有某种动机,杀害由香也不是不可能,当然直之也一样。加奈江呢看起来天真单纯的小姐,说不定城府很深。小林真穗呢仅以血缘关系这点来说,她会嫉妒即将继承庞大财产的由香吗但继承遗产的又不是只有由香一个人。

重点是,由香偷了那份遗书,这件事与她被杀害应该有所关连。这次的凶案,一定不是单纯的强盗杀人。

较有可能的是,杀害由香的凶手也想要偷那份遗书。因为看到由香先偷走了,才慌张地杀了她,抢走遗书。

按照我的推理,杀害由香的凶手,应该就是想把我和里中二郎烧死的人。这么说来,我一定要比警方快一步找到那个人,以泄我心中只恨。

而那个人,一定就在这个家族里。

15。

古木律师他们接受询问的时间,感觉特别漫长。矢崎警部究竟问了些什么又如何跟这整件事牵扯在一起

郁闷的空气中,寂静持续蔓延,气氛紧绷得让人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搜查警察偶尔忙进忙出,但他们也紧闭着双唇,不发一语。

我思考由香留下的“n”字。这是俄文,由香应该不懂才对。

单纯来看,难道会是“n”是误写吗如果是n,就是naoyuk——直之。不过,虽然是临死之前,但把英文字母反写似乎也不太合理。还有一件怪事,昨天晚上直之房间的门确实打开了,可是他却隐瞒这件事,究竟是何居心

我又想了一下关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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