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1)

,衣橱门是开着的,他和她的衣服都已不见,只剩几个孤零零的衣架子。

姜莞尔瘫倒在床边。

此情此景,何其熟悉。她好像一脚踏入了六年前那栋被拿走抵押的家宅,凌乱与空荡被阳光照的无从遁形。

她又拿起手机来拨了一通电话,自然是那个让她牵肠挂肚的人。

仍然是关着机。

手无力地垂在床沿,床上只剩下最底下一层的弹簧垫。

她都无法思考,唯有不停地在心中对自己说:要坚强要坚强,若是他真的失去了一切,至少有她还陪在他身边。

就算这陪,是一个外头一个里头。

这么想着,姜莞尔打了个寒战,攥着拳头站起来。不管仲流年在哪,她一定要先找到他才行。于是一狠心,翻着来电簿拨通了南昕的电话。

这一刻她都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喂。” 那边传来南昕慵懒疲惫的应答,“你怎么打给我?”

“流年呢? 我找不到他,为什么他的手机一直关机?他还好吗? 你知道他在哪是不是?”

对方迟疑了一下,声音温柔中带点英气:“你不知道他在哪? 姜莞尔,庭审你怎么不来?口口声声说爱,竟然连这点勇气都没有?”

“我······”姜莞尔百口莫辩,想想已没有解释的必要,“你怎么想我都行,我只想知道流年在哪?”

“他在哪我不知道。”南昕硬邦邦地回道,冷冷一笑,“这回你们真的赢了,我输得活该,也输得心服口服。姜莞尔,这个男人我还给你,祝你们百年好合。”

百年好合? 不等姜莞尔问个明白,那边只剩下挂断后一声赶一声的忙音,她垂下手看着屏幕,脑袋一片空白,犹豫着要不要再拨回去。

正是进退两难的时候,客厅里响起声音,紧接着是皮鞋踏在木质地板上发出的摩擦声。

姜莞尔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朝门口走过两步,又迟疑地停在屋子正中。

客厅里的脚步声亦停留了一下,想必是看到了姜莞尔丢在客厅地板上的提包,紧接着急促的踩踏声便朝卧室压过来。

仲流年的人出现在卧室门口时,手中还提着一只旅行箱,看到好端端站在面前的她,几乎有些难以置信。

姜莞尔更是不敢相信,上一秒还不知去哪里找他,下一秒他就出现在自己眼前。

仲流年愣了半响,眼下的黑圈也掩不住眼中突然绽放的神采,既是喜出望外,又是惊讶万分:“莞尔,你怎么在这?”

姜莞尔喜极微怒,快走两步到他面前,挥出拳头捶在他胸前,压着哭腔低低地埋怨道:“你不是要赶我走,你不是要赶我走?你再赶一次试试,你试试!”

仲流年语塞,手里的箱子顺势丢在地上,双手扶上她不停晃动的双肩:“我······”

她打着打着像是突然打累了,长叹一口气,额头枕上他的胸膛,疲惫不已地低声道:“我快担心死了。憋了这么些天,真的快担心死了。”

“对不起。”他揽着她颤抖的后背,心里歉疚,最后却也只说出这三个字。

姜莞尔抬起头来,眼睛湿漉漉地盯着他看。仲流年的五官,像上学时一样分外好看

。那双眼睛每每望着她时,明明是写满了不打折扣的温柔与痛惜,可话一到嘴边,就莫名其妙打了折扣。

总是说着甜言蜜语的男人,虽会讨女孩子欢心,但究竟有几分是真,却是个让人暗自神伤的问题。

而极少说情话的男人,虽然会不时让恋人觉得心急,但遇到了真正懂他的人,这一份深沉的爱,才更值得珍藏一生。

姜莞尔是懂得仲流年的人,只是她不是圣人,此时也难免小有不满。她揪着他领口的褶皱,像个孩子似的命令:“我知道你这个人不喜欢多说,你不说我不问,怎么样都行。可是无论如何,不许把我推到一边去。听到没有?”

仲流年失笑,把怀里的人儿又搂紧几分,老老实实地应道:“好。你以为我愿意让你跟他走?刚把你送出去,我就后悔了,悔得肠子都打结了。”

“那是你活该,居然和安宸串通起来骗我。”

“我是想让你去外头清静两天,这几天又是庭审又是调查,我不想让你多受牵连。”

“那要是你真的被判有罪,关进监狱里头,是不是打算从此都不见我了?”这个结果,姜莞尔想一想都觉得胆战心惊。

“谁跟你说我会进监狱?你怎么会这么想?” 仲流年有些讶异,“是安宸说的?”

姜莞尔摇摇头,又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南昕找过我,跟我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来安宸也说过,有这个可能。”说完之后,抬起头小心端详他的反应。

出乎意料,对于南昕与她的私下见面,仲流年仿佛并不吃惊,倒是看到她忐忑的表情,才耐心解释:“凭南昕的性格,她找你是肯定的。而且开庭不久前,她跟我说了找你见面的事,还告诉我因为你的自私,她决定不为我出庭作证。”

她的自私?想到她对南昕赤裸裸的宣言,姜莞尔脸不禁红了起来:“她什么都跟你说了?”

“嗯。”  仲流年意味深长地拉着调调,像是在享受着什么回忆,眼睛笑吟吟的,“原来不当着我的面,你有那么多情话可以说?要不是南昕告诉我,我还真没有决心打这个电话给安宸。”

“哼,我不说你还不知道吗?”姜莞尔眼神左飘又移,突然有点不自然,闹半天是自己把自己卖了。他是觉得吃定了自己,才会出此下策。

至于放下电话后他的忐忑,仲流年觉得,还是不用告诉她为好。

“那南昕说我们赢了是什么意思?你是没事了吗?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仲流年的笑容浅了一些,牵着姜莞尔的手找到床边,按着她坐下来,自己屈膝蹲在她面前,牵着她双手放在膝头:“凭我对南希昕的了解,我一直以为她会公私分明。其实早在刚到南枫的时候,我就暗中派人在梳理账目的事情,对这件事,也算作了足够的准备。只是后来发生一些变故,我也没有万全的把握。”

姜莞尔明白,这变故,大半便是指的自己。只是仲流年所指的变故,不仅仅是南昕与南枫对他立场的改变,更是他自己心态上的转变。

原本是孤身一人,大不了孤注一掷赌上一把,输了便是输了,也无牵无挂。而此时身边有了她,他就突然有了必胜的决心。就算是为了姜莞尔,这一仗也容不得他有半点疏忽。

“不过最好她

还是出庭作证了,加上我和律师团收集的证据,已经足够明确该负责的是南家自己人,不是我。”仲流年轻轻揉搓着她的手掌,仿佛是在安抚,又仿佛只是心不在焉地诉说一个别人的故事。

“ 她出庭了?可是那天早上她还·······”姜莞尔诧异道,突然明白了什么,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滋味,“看来她是真的很爱你,即便我们这样对她,还能不计前嫌大义灭亲。”

“她不过是嘴上硬硬罢了。其实就算不是我,她这个人,也不会容许自己睁着眼睛说假话。”仲流年淡淡道,“我也知道自己辜负了她很多年,她默默跟在我身边,我连一句承诺的话也没说过。但感情这种事,有时候真的不是事在人为。”

“她那么好,你怎么就不答应她。” 本来正经一句问话,姜莞尔没控制好,于是就染上了点酸味。她知道这不是吃醋的时候,说出来便有些后悔。

仲流年倒是不以为意,反而笑了起来,捏着她的手道:“还说自己不吃醋,我说她两句好话,你嘴角都僵了。”

既然被看穿了,姜莞尔也不掩饰,继续追问:“既然没事,我一直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都不开机?”

“庭审一结束我就飞到新加坡去了。南枫容不得我,我也不打算再待下去,这次去,是要谈我撤股的事情,拿了钱,我想开一家自己的对外律师事务所。”

“南昕说,南枫的一个大股东,还是你在美国的一个经济学导师?”

仲流年有些夸张地睁大眼睛,眉毛挑的高高:“这你都知道?既然这样,你怎么还对自己的老公这么没信心?一门心思以为我要坐牢?”

“我······”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翻盘,姜莞尔吐出一个字,就说不出话来。

仲流年又笑,连夜赶回的疲惫现在已是消失殆尽:“上学的时候,我一直帮那个老师操作几处市场的股票,后来渐渐自己也就有了点积蓄。进南枫之前我本来想回国自己创业,但后来还是决定先进南枫打打人脉。那些股份,说是我老师的,其实有一半是在我名下。”

“曾经我有野心,一步一步把南枫吞掉,然后再以此为基础,在亚洲创立更大的食品企业王国。”

姜莞尔咽下一口口水,看着仲流年有些地方,的确是外人难以看透。原谅就连她自己,也没能全然了解了他。

一直以为他是借助了南枫的力量一步步上位,到如今才明白,其实是南枫想要借婚姻,将他紧紧捆绑进南家的亲团里。

“那现在呢?你要放弃南枫了?”

“南枫现在在中国的市场,已是摇摇欲坠,我实在不忍心趁火打劫。”仲流年缓缓地说。

这一章,有辉煌亦有荒唐。青春前半段的序曲结束,他终于决定掀过去重新开始:

“这样平静的离开,算是我对南昕的一点偿还。”

“感情债是还不了的。”姜莞尔由衷感叹一句,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些惆怅起来。

“那怎样,你想让我对她以身相许?”仲流年故作认真地质问道,“等等·······姜莞尔,你是说我呢,还是说你自己呢?”

“以身相许?你敢!”莞尔举起拳头来,象征性地在胸前挥了挥,“我可是向你求过婚了,没回答 我之前,什么女

人也不许你想,听见没?”

“呃·······你真的打算这样做?那以后我们的两个孩子闻起来,爹、娘,你俩是怎么结婚的?我就回答,是你妈妈向我逼婚,我才勉强答应的,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莞尔一时进退两难,既不想反悔,又有些懊恼。

仲流年看戏一样端详着她的表情,强忍着笑意一直没有说话,等到姜莞尔回过神来看到他憋笑的脸,才有一种又上当了的感觉。郑重其事的,她眯起眼睛说:“流年,我觉得你变坏了·······”

“有吗?” 仲流年貌似很讶异地挑了挑眼睛看看她,“没有,我觉得自己没有变。”这么说着,男人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屈着的双膝跪下一只,望着她的神色前所未有的认真:

“莞尔,这些话我一直想对你说,等啊等啊,不知不觉就等了很久。从上学的时候我一无所有,没有房,没有车,没有钱,到现在我又什么也不是,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但是我心一直都没有变,我的眼里始终只容得下一个人。”这一句话藏了六年,今天终于可以无所挂牵地问出来。

“姜莞尔,我爱你。嫁给我,做我的家人,我的爱人,我孩子的母亲,你愿意吗?”

姜莞尔的眼泪,忍了一个去路,忍了一个归程,从与他见面到现在一直都没有掉下来。只是在听到这一句的时候,那些快活儿的水珠们终于像得了解脱一样纷落。

她使劲点着头,紧抿着嘴唇,看他给自己的无名指套上了表示一生的承诺。端详良久,她最后带着哭腔挤出一句:“流年,以后我们只提这一段求婚,不提前面一段,你说行不行?”

仲流年的眼圈亦有些泛红,听到这一句忍不住笑了场,假装考虑了一下才回答:“看你以后的表现,我考虑考虑再说。”

姜莞尔无心与他争辩,只觉得这一刻幸福用也用不完,她偎在他怀里,听到头顶上他低声问:“莞尔,新房子的装修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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