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1)

“你的未来,是他么?”这一句,仲流年居然也是笑着说的,笑成什么样子,只有他自己清楚,“那时是他,现在是他,自始至终都是他么?”

那,姜莞尔,我在你生命中究竟算个什么东西?

没问出口,是实在无心力再问了。姜莞尔只觉得腕上的力道一下子加重,压力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几乎要弄断她的骨头。可就那么一瞬之后,他突然的松了手,干干脆脆,一点留恋儿也没有。

“好。”他抽回手来,摊开在眼前,五指一根一根紧紧攒在在手心里,“那就如你所愿。姜莞尔,我放了你。”

姜莞尔的心,也就一下子掏空了,彻彻底底,一点儿剩下也没有。

chapter  7 勇气

冬天渐渐走深了,风大的邪乎,三天两头四到五级,让人连出门的勇气都没有。姜莞尔索性就蜗居在家里头,每天煮一锅胡萝卜冬瓜之类的清汤,一点一点养着感冒。托打针的福,烧是退了,鼻涕却还是止不住的流,浩浩荡荡一个礼拜,才算是彻底好了。

虽然打算辞职了,但耽搁来耽搁去,辞呈一直都没交。姜莞尔内心挣扎了半天,终于还是在养病第二天给刘芝言挂了个电话,请假。  女人却说她的病假有人给请好了,十天。

十天啊,生个孩子都够了,何况只是小感冒。姜莞尔唯有极力夸大了自己的症状,越描述越向肺炎、肺结核发展。刘芝言很夸张的大呼小叫了一番,期期艾艾的叫她好生养病,大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诀别之感。

姜莞尔汗颜,心里安慰自己:总比被她抓住猫腻胡乱八卦来的强。

但是在一小时又三十分钟的通话时间里,刘芝言还是没有让她那努力传播真相的嘴巴歇下来。把两天里头公司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新闻,认真的数落了个遍。

自然漏不掉仲流年和南昕那段。

“据说南大小姐她爸爸当众逼婚啦,昨天还见他俩一块早退了来这,估计是去挑婚纱挑场子了。据说南千金的行头,从上到下都是从法国名师那定做的。结婚吗……就是年底的事儿,到时候摆了桌子,不知轮不轮的上咱们劳动人民。”

“莞尔,你穿婚纱保准特好看。你结婚的时候可一定不能漏了请我,新郎绝不能低于王力宏的标准。……恩,王力宏远了点,挑个近的,你就照咱仲经理的标准找吧。哎,不是说你俩从前是同学吗,怎么就没发展出点暧昧关系来呢?俊男美女,多登对啊……”

刘芝言越说越来劲,滔滔不绝大有发表社论的意思。这边的姜莞尔却是越听越胆战心惊,剧烈的咳嗽了几嗓子虚弱道:

“芝言,我的吃药时间好像到了……”

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姜莞尔就没怎么出门。房东见她病成这个样子,也不好提搬出去的事情,就又宽限了半个月的时间。只是有一回问她:

“姜小姐啊,我看最近晚上老有辆车停在下头,样子很气派,不知道是不是找你的。”

姜莞尔疑惑的摇摇头,正午刚过的时候果然听到引擎声音,就跑到窗户边朝外面望。正看见安宸打开车门走了下来,心有灵犀似的仰起头,盈盈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安宸来过三回,全是带的各种吃食,生的熟的好几袋子。看着她脸色一次比一

次见好了,男人站在狭促的屋子里头,抱着胳膊打趣:“我看你这不是养病,是冬眠呢。”

她一边吃他带来的外卖,一边鼓着腮帮子咕哝道:“是啊是啊,没有你,我连冬眠都不踏实。”他笑的更开心,孩子似的眼里头一闪一闪,紧挨着她坐在床上:“慢点吃,饕餮成这样,不知道的以为你是失恋了呢。躲在屋里头睡了吃吃了睡的,也不见长肉,不知道都跑哪去了。”

手里的筷子短促的顿了一下,姜莞尔拿起纸巾抹抹嘴巴,朝他砸吧两下,“原来狗熊们一到冬天就躲进洞里,都是因为遭受了感情挫折啊。”

原来她姜莞尔活了二十几年,最后也就落得跟狗熊一个下场啊。

“吃完了?”安宸看看她碗里,恩,果不其然,一干二净。摸摸女人随意扎起的长发,这么大个人了,梳起马尾巴来,还像个孩子似的,“吃完了跟我去个地方吧,今天天气这么好,别再这么霉在家里头了。”

“去哪?”她端起碗筷来丢进水池里,一边潦草的刷着,一边转过头问他。难得有个晴天,感冒又好的干净了,的确没什么理由继续憋在这指甲盖大小的屋子里。

这个城市,也许是看一眼少一眼了。

“好地方,到了你就知道了。”安宸神秘的挑挑嘴角,看着她满脸疑惑的样子,笑意倒是一点都不掩饰。

车开到一半她就恍然大悟了,捏着安宸的胳膊,大眼睛瞪得溜圆,又是吃惊又是欣喜:“你上次说回家……咱们真的要回家?可是我听小姨说,那片地不是改做商业用地了么?”

男人点点头,瞅瞅后视镜里那张蓦地容光焕发了的小脸,心里面全化成软软的一片:“是拆了一些没错。不过那块儿的房产都是我小叔在炒,我就走了个后门,叫他留下两套房子来,等我和我爸妈回来养老。”

说什么养老,其实安宸的父母早就没有了回国的打算。至于他自己,大陆两头飘来飘去的,也犯不着留空房子积灰生尘。

只是这两间房子,不仅仅就是两间房子那么简单。一扇门,一页窗,一块墙,一方天,再破再旧空了再久,门与门之间的距离却不曾变过,是他俩手牵着手丈量过的长度。

车还没停稳,姜莞尔的手就摸在了门把上,第一时间跳了下去。小跑的步子走得近了,却反而慢了下来。女人停在原地,茫然的看着高楼林立之间那两幢二层小楼。回过头,望着渐渐走近的安宸,连着脸上的笑一点点清晰起来。

“怎么了?别跟我说你不认识了。”男人在姜莞尔身边站定了,微低了脑袋冲她笑。突然轻轻握上姜莞尔的手,一边牵着她走,一边慢慢解释着:

“屋里头都没什么家具了,不过每个月会请人来打扫一次卫生,所以还不至于脏到进不去的程度。其实呢,一开始时是连们也不锁的,后来不知怎么的住进去一帮流浪汉,弄得乌烟瘴气。最后就只得在院门口加了个电子锁,算是防君子不防小人吧。”  安宸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张磁卡来,冲着黑色的大铁门一刷,那么门就自个儿打开了。姜莞尔这才发现,两幢房子都被黑色的栅栏围了个严实,葱绿的树隔绝了外头新起的屋宇,有点世外桃源的意思。

她几乎是蹑手蹑脚走近了自己旧时的家,走近了自己儿时所有星点甜蜜的回忆。她走过那条

蹒跚着步伐奔跑过的青石径,踏上那阶曽铺过龙凤呈祥地毯的石阶,手在触感冰凉的门把上停了停,轻叹一口气,终于轻轻转动,推门而入。

一层的光线很暗,曾经的麻布床帘被换成了开合的百叶,把阳光尽数挡在了外头。姜莞尔的眼神在客厅南头的墙壁处停了片刻,搁置过皮质沙 发的角落已然空空如也

若干年前,她和母亲坐在那张没有温度的沙发上,相拥而泣。那时的她,见到了母亲的脆弱,亦见到了自己的绝决。那时的她,做出了一个痛彻心扉的决定,从此人生截然不同。

女人踏上盘旋的楼梯,每一声鞋底敲击地板的声音,都击打着心底莫名涌起的的情愫。右手边第一间,是她的房间。

屋子的采光很好,无论冬天夏天,总可以享受暖洋洋的照射。浮沉在阳光里头无处遁形,她环视空荡荡的屋子,唯有旧到不成样的地板,还是她离开时的那套。

通往窗台的门居然是开着的,姜莞尔正自纳闷,目光突然又被墙根处一片小片字迹吸引。女人蹲下身子仔细端详,指间拂过的瞬间,嘴角已然翘了起来。

潦草的笔迹赫然写着:xx年9月18日,今天是安宸哥哥走的日子。哼,等着瞧,我要一年不和你说话。

下面是煞有介事的倒计,365、364、363……一丝不苟的数着,却只到353便停了。

曾经她每晚都要钻下写字台来,把对抛下她跑去法国的他的怨气,都狠狠的刻在数字里。

可是某一天,当安宸第四次给她家拨来国际长途的时候。母亲掐腰站在门口,一边用手挥舞着话筒,一边示威似的抿着笑问她:

“你到底接是不接?”

问到第三遍,她已然倒戈。蒙着脑袋的枕头往身侧一丢,女生翻身下床便抢过了话筒。

“莞尔,姜莞尔?”回忆中,她听到安宸在唤她,一时竟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姜莞尔愣了愣,突然明白,三步并作两步奔到了阳台。

正对面,是安宸家二楼的阳台。

曾经安宸与她一样,也是住在面南的房间里,享受一年四季和煦的日光。可没住多久,男生便搬到了北向阴冷的客房。

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做,不过为了能离她近一点。

两户的阳台,探出去,围栏与围栏之间仅仅一步之遥。有时他会踩在上头,纵身一跃,便跳进了姜莞尔的屋子。莞尔同母亲冷战,赌气不下楼吃饭的时候,他就是用这个法子,给她送来了各种各样的吃食。

小时候她只觉得好玩,甚至会拍着手小声称赞:“安宸哥哥好帅。”

可渐渐大了,她开始胆战心惊,甚至捂住眼,不敢看男生爬上栏杆。心心念念间,怕他会有一分一毫的闪失。

于是安宸不再上演动作戏码,有什么东西,直接轻手轻脚扔进她怀里。

而有什么话,她偏偏也不肯同他直接说。写在白纸上,折成飞机,神秘兮兮的一只一只丢给他。他从不笑她幼稚,她掷过来的每一句话,他都仔细的收在抽屉里,原封不动。

折飞机的法子,还是安宸手把手教给她。再轻再薄的纸叠出来,也能飞出去好几米去。

此刻的安宸,正垂着头,全神贯注的折叠一只铜版广告纸。每一个

步骤,每一处纹路,都是她所熟悉。

“安宸?”姜莞尔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句。

对面的男人完成了手工,抬起头来,温暖的笑容如昨。

简简单单的,他应了一句:“恩。”男人话音刚落,右手已然举起在脸侧,轻轻一送。纸飞机在半空中划出虹般的弧线,左摇右晃,飘飘荡荡。

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当飞机跃入阳光的刹那,闪烁出璀璨的光,耀的她无法正视。

姜莞尔条件反射的伸出双手,牢牢的把小东西包在手里。

下一秒,安宸已经随着飞机朝她“落”了下来。女人短促的“啊”了一声,向后退出一步,他稳了身子,伸出手去抓住她小臂,才叫莞尔不至于失去平衡坐在地上。

记忆里最后一次他的纵身一跃,已然是十六七年前。那时她从指缝里,自男生渗出细汗的脑门,看到微微弯起的笑眼,然后撅起嘴巴说:

“喂……以后别这样了,我害怕。”

而此时的她,瞪大了眼睛望着他,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沉吟了半晌,女人突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声音越笑越大,越笑越无所顾忌。捂着肚子,她缓缓的蹲下了,肩膀却还因大笑而颤抖个不停。

一分钟以后,安宸拍拍她的头发,试探着问:“笑完没?”

头埋在膝盖里,姜莞尔点点头。然而立起身子的瞬间,嘴角仍旧狠狠的抿着。

“那么好笑吗?”他偏了脑袋,故意做出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女人摇摇头,又点点头,进而望进他眼里低声回道:

“我只是……很开心。谢谢你。”

“要谢我,待会儿也不迟。”他笑,神色竟略有些紧张,“莞尔,我有话要同你说。”

“恩?”姜莞尔仰起脑袋,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却看到安宸的视线落在她手里的纸飞机上。她当下会意,举起飞机来有些好奇又有?

最新小说: 桃李不言 她山之石可以攻 皮蛋瘦肉粥 教主说她很高冷 白日月光花 掠夺的人 守护 不知将军是女郎[重生] 会长不要 你果然只喜欢我的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