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1)

大概因为他是仲流年吧。

“恩……早上出门急,就给忘了。”女人伸展身子坐直,不是很理直气壮的撒了个谎。

流年无可奈何的摇摇头,眼里却仍浅浅盛装着笑,抬手发动了引擎。随着发动机一同响起的,是被他遗忘在车里的手机。

许是因为心情不错,仲流年想也不想,抓过电话来看,手却僵在半空。

“谁的啊?怎么不接?”女人偏过头,眼神困倦的随意问。但在接触到他表情的那刻,突然清醒了几分,问题也自己有了答案。

南昕的二十多通电话,定然不会是出自心血来潮。流年向旁边淡淡一瞥,嘴抿起,终于还是按了接听。

“恩,是我。”

……

“刚刚下车吃饭,手机忘记带在身上了……什么事?”

……

“你爸爸?怎么改今晚了?不是明天下午的飞机么?”

……

简单说了几句,仲流年抬手看看时间,眉毛微绞在一起:“我可能,赶不及了吧……,联系一下小李,看他这会儿有没有空。”

话音未落,右手边的车门“咔嚓”应声而开,姜莞尔毫不犹豫的跳下了车。转身对他做个“我自己坐车吧”的手势,女人甩手关门,朝路边走去。

“你等等,我一会儿再跟你联系。”男人语气生硬的扣了电话,探身推开车门,对着走出几步的姜莞尔喊道:

“上车!外面冷,我送你回去。”

姜莞尔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笑脸从容转身,提着嘴角回道:“没关系的。你去接机吧,我打车就行了。”   流年愣住,没想到她醉了,倒比醒着的时候还要犀利一些。

无法否认事实,他也只有重复方才的强硬:

“那个可以找别人过去。我先送你回家,别的你不用管。”

姜莞尔倒是真希望自己醉了,无奈一颗脑袋却越来越清醒。心里胃里都是绞做一团,一时间百寒不侵:

“这么晚了你找谁啊!那可是你岳父,你的顶头上司哎,怎么能把他老人家就这么撩在机场?我打车就行了,你快去吧,别晚了。”  流年的眸色被“岳父”一词涂成了暗黑,女人却没看见,只顾着匆忙转身,收拾表情。当即又快速的向路口走过几步,身后的声音果然没再响起,她失望又轻心的舒出一口气。

本来嘛,若说权衡利弊,似是没有人比仲流年更在行的了。

从前的时候,就觉得他仿佛是有某种天赋。食堂里几样菜摆着,他瞅一眼就知道哪份尚可入口;同样几分复习资料摞在桌上,他也总挑的出最事半功倍的那套来。

那个时候女生就想:如此天分,若不去投资经商,还真是可惜了。

莞尔踮脚站在车流熙攘的路口,有些懊丧的看一辆一辆计程车满载驶过。原来打辆车真的不似说的那么简单,尤其是遇到这种雨雪天气,谁都想暖暖和和的快些归家。

姜莞尔唯有一边小跳着取暖,一边焦急的左右张望。地上不厚不薄的新雪,被她踩出许多个深深浅浅的鞋印,黑洞洞的连缀成串。

有车停在她身侧,女人警惕的扭头去看。仲流年已然关门下车,抄手走到她面前。

他停步在马路牙

下,与她脸对脸站着。

真的是脸对脸站着。姜莞尔的身高,补上台阶的高度,勉强可以与他持平。要不是彼此之间仍旧隔着的那一些距离,她恐怕要惊得连呼吸都停住。

“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仲流年眉毛仍旧皱着,似是比刚才绞的还要厉害一些。她的话,他不答,而是突然伸出手去,抓住她冻得微颤的胳膊,捏紧:

“都快冻成冰棍了。”还不忘了惹我生气。  “我没事。”被他那么用力牵着,女人感觉两臂的温度严重失衡,想撤又撤不出来,回话也有些无力,“我说了我自己走就行。你再不去接人,可真要晚了。”

“又不是去接你爸爸,你这么着急干嘛?”淡淡一句话说出来,两人都是一愣。男人索性转过身去,一边拉她走向汽车,一边耐着性子解释,“我已经叫李秘书过去了。”

觉得不够有说服力,又补充:“……他家就住在机场环线旁边。”

不是不想争辩,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更何况冻僵的身体一接触到温暖如春的车厢,所有的反驳就霎时间融在了心里。

莞尔凝视着雾气满满玻璃窗,一时有些出神。男人一边开车,一边若有所思的瞟瞟她沉默的后脑勺,亦没有打破这份异样的安静。

姜莞尔没有说,仲流年就理所应当的把她送回了租住的小区。直到车停下,女人才发现他送错了地方。本来是打算住在林沁那的,不过被林沁看到他送她回来,又是一番不必要叨扰。  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决定不指出他的错误,包裹好领口开门下车。

身后响起同样清脆的关门声,姜莞尔有些讶异的回身去看,仲流年正站在车头那边,好整以暇望过来,呢子大衣的领口高高竖起到嘴角,只露出一双目光炯炯的眼睛。

“怎么,不能请我上去坐坐?”

女人被他问得愣住,什么?上去?去她家?

可是她前些日子走得匆忙,屋子里糟糟乱作一团,何况那些不速之客是否又不请自来,她自己也全然拿不准。

不过,这些有的没的都可以姑且不论。但……他要上去坐坐,他执意要送他回来,他温存的笑意,他细微的关心。

他要干嘛?

莞尔迟疑着,久久没有开口回答。仲流年也不着急,仍旧直身立在原地,隔着车头默默看着她,默默等待。

“你这是何必呢?”半晌,姜莞尔终于干巴巴的开口,笑容很是勉强:“同学会已经完了,不是吗?咱们的戏,要演到什么时候?”

演戏?

姜莞尔,若是演戏,你的技巧未免太差。怯场,走神,醉酒,早退……男人被她的一脸为难搅得有些愠怒,却还是强压了不快,不动声色的问:

“谁跟你说我在演戏了?”

女人嘴唇微张,一时没明白他话里的隐含,断断续续的接口:“不是你说……今天……同学会……”话没讲完,不甚愉快的过往一一浮现于前。她皱皱眉,索性闭口不言。

她的无从表述,他仿佛没有听见。男人突然迈开步子,绕着车身向姜莞尔走过来,幽深的目光却一直锁在她身上,像下了魔咒一般:

“你以为,我为了演一场戏,所以才不顾工作,执意送你回家?”仲

流年刻意在“工作”二字上加重了语气,仿佛想要解开她心底若有似无的结。

姜莞尔却无暇留心他的好意。女人耳边充斥着剧烈加速的心跳,双脚不自觉的想要后退,退得远远,却因他炙兀的注视而挪不开步伐。

他在她面前停下,垂头去寻她的双手,却发现两只都被严实的藏在袖里。男人无奈的展眉一笑,吐气像是叹息,开口时目光仍然锁在那对拉长的袖管上。

“姜莞尔……”

“莞尔?”

姜莞尔几乎以为自己紧张到幻听,一时间,仍旧沉浸于方才无从正视的期待里。直到仲流年眉头皱起,抬头后望,她才突然梦醒,沉入到另一场梦里。

安宸回来了。

男人挺拔的身影走出楼道,路灯在一侧为他拉出纤长清晰的侧影。安宸盈盈弯起的笑眼,在接触到仲流年目光的刹那凝固,弧度却没有退去半分。

“安宸?安宸!”姜莞尔的表情,终于由犹疑转为欣喜,僵硬的双脚也一下子有了生命。她小跑两步,摩擦过仲流年石化的肩膀,翩跹到风尘仆仆的男人面前。

“等很久了吗?”仿佛一下子就被他的温暖包容,女人的笑容里,是满满天真,语气也不自觉的欢快起来。

即使是隔着几步的仲流年,也能够听得分明。

男人的目光,缓缓地转回前方垂下。

她的手,刚刚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那么近,他却没有牵住。

安宸伸出手来,轻轻拍着姜莞尔的脸颊,温柔的语气里夹带着心疼:“这么冷的天,怎么连件羽绒服也不知道穿?”

他头发剪短了一些,比在法国时看着爽利。神态里,似是有些长途旅行后的倦意,笑脸却还是饱饱的精神。

“我冬天从来都不穿羽绒服的啊。”姜莞尔略带嗔意的蹙眉,一脸“你还不知道我嘛”的胡搅蛮缠。

安宸却从那带几分异样的长调里,听出些许醉意来,笑容瞬间严肃了不少:“喝酒了?”一边问,还一边向她身后望去,“和刚才那个男人出去的?”

刚才那个男人?姜莞尔不及细想,连忙转身回望。

仲流年停车的地方,早已空无一物。洁白的雪地上,空留两道宽宽的车轮印记,全不足以显示车主离去时的意乱心慌。

究竟他刚刚……是不是有话要同我讲?女人一边带着安宸上楼,心里还在一边七上八下的揣想,就连他关切的问话,也回的有些心不在焉。

“莞尔?”安宸突然轻轻的唤道。女人正在漆黑里手忙脚乱的摸索着钥匙,心中暗暗抱怨:这该死的感应灯泡,三天两头的坏个不停。

还不及响应他的问话,身体就被带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男人的下巴靠在她耳侧,每一次吐息都是绵长柔软,他问,声音依旧轻轻:

“这么久没见,我想你了。你呢,想我没有?”

姜莞尔微醺的脸颊和冻得冰凉的后脑,一同埋进他敞开的长长衣襟,埋进他柔软的毛料衣服里。一时间又有些晕眩,索性灌入口鼻的味道安心的很,她也就静静的呆在那里,不急着退出来。

男人等了半晌,却没有得到回答,只得无奈笑着将她推开一些,抓着女人的肩膀微垂下头:

“怎么不说话,睡

着了?”

倒的确有些刚睡醒的样子。姜莞尔惺忪着眼睛抬起头来,对上安宸的眼神,冷不丁问出一句:

“你是不是刚下飞机?”

男人因她的答非所问而哭笑不得,却也只得点头承认了。

索性家里还是走时的样子。现烧好开水,女人冲上两杯热腾腾的茶,一杯推给他接风,一杯留给自己暖胃。

安宸手里的茶一喝完,她便急急的赶他回去客房休息。男人立在门口,入屋后第n次略有不满的环视了过于窄仄的屋子,叹一口气,摸摸她的脸颊嘱咐道:

“明早我来接你,陪我好好吃顿中国菜,记住了?”

女人孩子一般用力的点头,回给他一个安抚的笑脸。合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不可抑制的长抒出一口气。

想他,她当然想他。不然也不会一被他暖暖的笑意蛊惑了,就差点得意忘形。

可此刻她的心里,偏偏被另一个人搅得纷乱。每说出一句话来,都要极力遏制着,才不会跑神。

真是自讨苦吃。

第二天安宸的确是早早就来了,原本是担心她晚上喝了酒,睡的可能不太踏实,于是赶来查查早勤。却不想她接了电话之后,很干脆的应了声:

“我早收拾好等着你了,不用上来,我这就下去。”

果不其然,五分钟以后,姜莞尔头发略有蓬乱的疾走出楼洞。一边跳上车子,一边拿指尖梳理着肩上的长发,女人好奇的问:

“车子哪来的?不会是刚买的吧?”

“熟人借的。”安宸眼含笑意的简单答道,伸手挑出一缕夹在女人领间的黑发,“其实我打电话的时候,你才刚起吧?”

“也不是,起的挺早的,刷完牙洗完脸又睡过去了。”姜莞尔老实交代,抬眼看看东偏的冬阳。恩,虽然化雪冷了一些,但总归天气不错。

说是陪安宸吃饭,点的却全是姜莞尔喜欢吃的菜色,帐自然也是男人结的。走出餐馆,男人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来,笑问:“陪我采购点东西吧,酒店里的东西,用着实在别扭。”

“唔。”女人不经意的轻轻抽手,仰脸眯起眼睛,露出唇边浅浅的笑靥,“附近有个挺大的超市,开车五分钟就到了。”

男人逛超市,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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