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部分(1 / 1)

腿上包的纱布已经隐隐渗出血渍,脸色阴沉下来:怎么会弄成这样

“我……“我嗫嚅着不知道怎么解释,见他已经解开了我腿上的纱布,小心翼翼地一层一层剥下来,动作又轻又柔,注意不碰到我的伤口,剥到最后一层,见血块将纱布粘在一起,他不敢再剥,从怀里掏出一瓶金创药,仔细地将药末抖到渗血渗得比较厉害的地方,然后才一层又一层地小心将纱布重新绑回去。做这些事的时候,他的表情专注严肃,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他忘了叔嫂之礼,男女之别,眼中只有我腿上的伤。我怔怔地望着英挺的脸,书呆子。和从前真的是判若两人。

“好好,你要注意一些,坐在轮椅上怎么会把伤口弄裂了你……”他放下我的腿,替我整理好裙子。抬起头,迎上我的眼睛,怔了一下,赶紧站起来,“对不起,大嫂,我不是……”

你不是有心的。我微嘲地笑了笑,打断他的话:“小叔的伤好些了没你随身带着金创药,是不是伤得很严重”

“没什么大碍,药带着身上觉得方便些。”安远兮转过脸不看我。看到一地散落的画轴,弯腰捡起来。我赶紧道:“那些一会儿让宁儿她们收拾就好了……”

却已经来及阻止他看到那些画上的内容。安远兮的脸色变了脸,以他的聪明,必然已经猜到这些画是做什么的了。既然瞒不住,索性也不瞒他了。我轻声道:“那些是我让官媒送来的画像。这几位姑娘的品貌家世都不错,你……”

“你这是为何”安远兮将那些画重重地丢到桌上,转头看我,眼里有一丝怒气。我赶紧道:“你从小流落在外,爷爷心里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你,希望能尽快看到你娶妻生子,何况你年纪也不小了,成家立室也是应当……”

“所以你就随便找些女人塞给我”安远兮的脸色难看起来,“我不用你们c这份心!”

“我是你大嫂,你的婚姻大事由我来安排有什么不对”我这话说得理直气不壮,安远兮隐隐地怒火让我觉得有些心虚,顿了一下,又壮着胆子道,“我不是随便给你找个人,我跟官媒那边交待得很清楚,他们按我的条件进行了甄选的,这几位姑娘无论家世品貌都和你很般配,你若不喜欢,我让官媒再选些……”

“住口!”安远兮一把拂落那些画轴,弯腰近我,“你按条件甄选,说她们跟我很般配,这么说你很清楚我喜欢什么样的人了那你说,我喜欢什么样的人我喜欢什么样的人你说,你说啊……”

他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漂亮的眼睛里有愤怒和哀痛交织燃烧,我只觉得那怒火再烧得旺一些,就会连同我一起烧成灰烬!他的脸抽搐了几下,像困兽一样嘶吼:“你明知道我喜欢什么人,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这样我”

我怔怔地看着他,他眼里的悲哀扎疼了我。我转过脸,轻声道:“我知道你喜欢什么人,却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放弃你喜欢的人。”

他的身子震了一下,双手仿佛要陷进我肩上。我自然知道他的心,他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我说我不明白,那是虚伪,只是,安远兮,我已经没有心来回应你,来回应任何人,我闭上眼睛,艰难的道:“远兮,有些事……错过了,便是一生。”

紧抓住我肩膀的手轻颤起来,静默半晌之后,缓缓地松开了。我听

到他仓惶退步的声音,脚踏在画轴上,揉碎纸张的声音,门被撞开又弹回的声音……当四周安静下来,我仍然紧紧地闭着眼睛,眼泪,却从眼角悄然滑落。

第51章 醉吻

晚膳的时候,安远兮没有回来吃饭,老爷子问了一句,义管理说他出门了。老爷子看了看我,没说什么,我强自镇定,不让傍晚那件事影响到表情,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无论哪件都比那件要紧。陪爷爷用完晚膳,我让人备车出门。景王这一发难,京中风云变色。我担心着凤歌的安危,还未来得及去录他,却有另外的人找上门来。看着她憔悴忧虑的脸,我的心情也变得格外沉重:“红叶姐姐……”

“很久没见着妹妹了,过来瞧瞧你。”红叶笑了笑,将带给诺儿和府中孩子的小礼物交给宁儿,坐到我身侧。我握着她的手,柔声道:“姐姐脸色不太好,酒肆的生意上了轨道,便多注意休息,到底身子要紧。”

“我知道,妹妹莫担心。”红叶淡淡一笑,我知道她定是听闻了九王被圈禁的事,赶紧来打探消息的,索性先开这个口:“九爷的事,姐姐也别过于忧虑……”

“我不担心。”红叶笑了笑,倔强地道,“九爷是个聪明人,怎么会做那么不聪明的事,等案子查清了,他自然无事。”

若不担心,你也不会眼巴巴地赶来了吧不过她还晓得宽慰人,到底是好的。红叶的脸上带着一抹刚毅的神色:“便是九爷有事,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为他做不了什么,顶多随他去了,不让他一人在黄泉受苦。”

“姐姐莫要说这样的胡话。”我赶紧道,生怕她一时想不开真的做出傻事,“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局是什么样,千万不要放弃希望。”

红叶转脸看着我,神情有些复杂,半晌,怅然一笑:“妹妹是红叶这辈子,唯一交到的真心朋友。”

“姐姐真心待我,我自然要回报姐姐真心。”我握着她的手,笑道:“这世上本没有什么无凭无故好,无缘无故的坏。”

“妹妹……”红叶回握住我,眼中一黯,“若是姐姐做了什么对不起妹妹的事,你要相信我绝不是存心想伤害你……”

“好端端的,说这些干什么”我笑道,拍了拍她的手,“姐姐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没有,我就这样说说。”红叶笑了笑,“来找妹妹聊天,心情好多了,得,我先回去了。”

送走红叶,我才得以去“浣月居”。其实已经不适合出门,天已经黑了,但想到凤歌,我一刻也坐不住。从云峥的祭日后。我便没见过凤歌。我不知道再见到他,是不是仍会如之前一样相对无言,但我心里,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个朋友。

然而我却没有见到凤歌。只见到了对我没什么好脸色的月娘,我询问凤歌的去处,她有些淡淡的耐:“你找他作什么”

“我……”我欲言又止,想到见了凤歌又如何呢他又不知道无极门的事,我无端端地提醒他小心景王,反倒有些奇怪。想了想,还不如提醒月娘来得好。我看着月娘,轻声道:“你最近是否去过景王府”

“呃”月娘怔了怔,随即冷冷一笑,“我去那里做什么”

我知她不会对我说什么,淡淡地道:“景王若是知道那人是你,只怕会对你们不利,你们一定要小心

些,若是可以,最好让凤歌离京避一避……”

“你在说些什么,我一点儿都不明白。”月娘冷冷地打断我,眼神微微有些凌厉,“你若是来说这些无聊话的,请你回去。”

我想起无极门是景王的势力并不为外人所知,我贸贸然提醒月娘其实很不妥,让她知道我知晓了这个秘密,还不知道福是祸,凤歌是我的朋友,但月娘绝对不是我的朋友,说到底,她还是无极门的杀手,是景王的手下,就算她当真知道楚殇的死是与景王有关,也不一定真敢对景王什么,到底是我冲动了。

不过既然已经说了,后面的事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她若真想对我不利,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吸了口气:“那我回去了。”

我站起身,转身举步,月娘在身后淡淡地道:“凤歌在浣月亭。”

浣月居的背后,有一条浣月溪,蜿蜒到树林深处,有座浣月亭。我知道凤歌无事喜欢去那里坐坐,对月娘点了点头:“谢谢。”

繁星满天,夏虫蝉鸣,皎洁的月光下,清澈的溪水闪烁着碎银般的光芒。我提着灯笼,沿着潺潺的浣月溪往前瞳,铁卫不声不响地跟在我身后。两旁是幽静的树林,萤火虫在林间一闪一闪优美地飞舞,脚踏在溪边湿润的青草上,发出细碎的响声,我呼吸着林间湿润的空气,隐隐看到浣月亭的飞檐,一缕婉转的箫音如泣如诉地被夜风送过来,我停下脚步,仔细听那凄凉哀怨的箫音,体会着吹箫人的愁肠。

“你们在这时故土产我。”我制止了铁卫的跟随。一个人一步一步踏近前方的茅草亭,月光清冷地洒向地面,茅草亭一角悬着简易的灯笼,我已能清楚地看到倚坐在草亭木栏上静静吹箫的白衣男子,莹白如玉的手指在碧绿的d箫上优雅地跃动,幽幽的萧产时,渐成风中凝噎,回荡不绝。

“溪边倦客停兰棹,亭上何人品玉箫”我心有所触,将元代散曲家曾瑞的一首《感怀》改了一字,微笑着吟出。箫从吹箫人的唇边离开,白衣男子幽幽地道:“雪儿……”

“这么哀怨的曲子,令闻者伤心,吹者断肠。”我上前两步,仰望着木栏栅上风华绝代的男子,微笑道,“我不喜欢。”

他低低地笑了笑,轻声道:“雪儿不喜,我便不吹。”

他还是这么纵容我的霸道。我伸出手,拿下他手中的d箫,把灯笼挂在一旁的树枝上:“我其实很喜欢笛箫的声音,以前还缠着云峥教过我,不过我总学不会。”

“哦”凤歌微微转过头看我,我把d箫拿到唇边吹了吹,发出沉闷难听的“噗噗”声,自嘲道:“笛箫真是很耗力气的乐哭,我吃不了那份苦。”我把箫递回他手上,打趣道:“凤歌看着孱弱,气息倒是绵长。”

他笑了笑,接过d箫不语。我突然闻到空气中一股淡淡的酒味,蹙起了眉:“你饮酒了”记得凤歌从不饮酒的。凤歌笑了笑,指了指亭内:“不是我。”

我往亭内看了看,晃眼见对着凤歌的那边栏杆上,仰躺着一个拿着酒壶的布衣男子,脸转在外面,留给我一个黑黑的后脑勺。我微微一愕:“你的朋友”

“不是,”凤歌摇了摇头,笑得很温柔,“我今夜来,他便在此外了,大概是喝醉了酒误闯进来的。”

这片城中林是先皇赐给凤歌居住的,虽然平日并没有什

么人把守,可是也鲜少有人进来,这世上的东西一沾上“御赐”二字,瓦砾也立即变珍珠,老百姓们都自觉遵从着这个铁律,与皇家,,御赐沾边的东西,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碰坏了,赔不起,还要杀头的。

“你竟容他在此还同处一亭”我有些诧异,我多少知道些凤歌的怪癖,他对看不对眼的人,绝不肯与之多呆一秒。这茅草亭是凤歌独处的空间,一向不容人s扰,以他的个性,进亭看到有个陌生人喝得烂醉如泥的躺在这里,就算不撵他走,也绝对是自己毫不迟疑地转身就走,怎么他不仅留了下来,还仿佛当那人不存在似的,自顾自地吹他的箫

凤歌看到我的诧异的眼神,微微笑了笑,轻声道:“我也觉得很奇怪,只是觉得他身上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气息,让我觉得他与我似乎是同一类人。”他转头看了那醉汉一眼,微微一笑:“不知为何,我就坐了下来,他喝他的酒,我吹我的箫,各不相犯。”

“这么有趣,我倒要瞧瞧他是何方神圣!”我笑道,转身走上一侧的木台阶。踏进茅草亭,就亭内的木地板上,散落着三四个酒壶。亭内的酒气更重了,我好奇地看向那脸偏向右侧的醉汉。突然觉得那身形有些眼熟。不经意地踹到一个倒在地上的酒壶,那酒壶“骨碌骨碌”地滚出茅草亭,怀中抱着酒壶的男子蹙着眉转过头,乍一看见那张紧闭双眼的脸,我吃了一惊:“远兮”

“雪儿认识他”凤歌行到我身后,轻声问。我点点头,揉了揉额:“他是我小叔。”凤歌“啊”了一声:“原来他就是云府的二公子。”

安远兮没有醒,我弯下腰,轻声唤他:“远兮,远兮你醒一醒,怎么喝得这么醉……”蓦地止声。想起傍晚与他那场争吵,或许正是他买醉的原因。心中不由一紧。我不知道安远兮的酒量好不好,因为以前从没见他喝过酒,轻轻叹了口气,我伸手轻轻拍他的脸:“远兮远兮醒醒,别睡在这里……”

他不耐烦地拂了拂脸。身子却因动作过大从圆圆的木头栏杆翻跌下来。沉闷地跌到地面上,他的眼皮动了动,微微睁开又合上,看样子还处在深度的酒精麻醉中。认识他这么久。几曾见过他这样失态如果这亭建在高处,不跌伤才怪。我叹了口气,站起身:“凤歌,看来我得回去了。”

唤了铁卫来把安远兮搬上马车,我辞别了凤歌,他的眼中有温暖的笑意。我心中一暖,这些年来与他之间因楚殇而起的隔阂,就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四目凝望,我眼中微润,凤歌,你一宁要幸福,只有你幸福,才是对我罪孽的救赎。

马车缓缓地离开“浣月居”,往侯府方向行去。安远兮躺在车厢内,醉得不省人事,他不像一般人喝醉酒一样上脸,俊朗的脸一片青白,我探了探他的皮肤,不但不烫,反而冰得有些吓人,这样的人,喝醉了酒,酒精不容易挥发,比一般人不易醒,也比一般人更辛苦。他的呼吸有些粗重,像是透不过气的样子,我把他的衣领往外扒开一些,好让他透透气。这一扒拉,顿时见到从左肩一直绑到胸口的白色绷带,忆起他那日与玛哈斗法时左肩那血淋淋的伤口,不由咬紧了牙,暗自生气,明知道自己身上有伤,还跑去喝什么酒就算……就算是我那番话有些伤人,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这么大个人,又不是小孩子!

从浣月居回侯府这段石板路不太平

坦,车厢把安远兮的身子颠得一摇一晃的,他蹙紧了眉,微微睁开眼睛,我赶紧唤他:“远兮……”

他的表情似醒非醒,眼睛闭了闭,又微微睁开,迷茫地看着我,又像是透过我看到不知名的深处。唇微微一动,声音低沉暗哑:“我在……做梦……”

“远兮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不知道他是清醒了还是醉得说胡话。安远兮蓦地按住了我的手,眼神溃散朦胧,仿佛带上一层烟雾:“叶儿……”

我有顷刻失神,他的表情脆弱得如同一个失去母亲的孩童。将我的手按在他的脸上,他轻喃道:“只有在梦里……你才离我这么近……”

马车突然震了震,像是碾到了碎石,车厢猛然摇晃了一下,我失去平衡,扑倒在安远兮身上,手忙脚乱地刚想爬起来,已被他紧紧搂在怀里:“别走……叶儿……别走……:”

那样卑微的,祈求的,绝望的,挣扎的语气,这样彷徨无助的安远兮,是我从未见过的,我呆住,听到他的声音有着难又言说的痛苦:“别走,别离开我……叶儿……别恨我,别恨我……”

“远兮……”我想开口解释,我从来没有恨过你呵,安远兮,即使不明白当初你为什么不要我,可是我相信你有自己的苦衷,或许我有怨,怨你选择独自背负,怨你毫不留恋地放弃我们的感情,但从来没有恨过你,从来没有。

甫一张口,他的唇便封到我的唇上,带着强悍的,霸道的,不容抗拒的气息,我吃了一惊,又急又恼,竭力挣扎,他翻身压住我,强健的身躯轻而易举地制服了我的挣扎,我气急地狠狠咬了一口他的下唇,感觉到腥咸的血味四溢出来,他闷闷地哼了哼,唇微微松开,低喃道:“还是那么悍……”

“安远兮!”我咬牙切齿地猛地一推,这次竟一下将他推翻了。气急败坏地坐起来,我扬手想给他一巴掌抡过去,却见他一动不动地躺在车厢里,双眼紧闭,唇角微微扬起,竟然睡熟过去!

“该死的!”我扬起的巴掌在空中顿住,半晌,握成拳狠狠地往空气中砸了一下,你最好永远别醒过来!

第1章 拿人

一连多天,都避开安远兮。明明那晚无理的人是他,可一看到他,我却没来由地感到心虚。那天晚上,他把自己内心的情感完全释放出来了,毫无保留的让我知晓。可我的理智无法接受他,我的心无法容纳他,我甚至还有一丝害怕,那晚安远兮强吻我的强势和霸道,让我无端端地想起了那个被我埋葬在记忆深处的名字,明明是两个完全无关的人,可那种似曾相识的气息,那种陌生而熟悉的强悍的感觉,却让我不由自主地想到楚殇,我感到恐惧。

而安远兮,我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那天晚上在车厢里发生的事,每天见了我,倒与平日没什么不同,刻意的恭敬和有礼。我被我咬破的下唇,浸了淤血,好几天都没有消退,每次看到他的唇,我总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过头,我不敢看他的眼睛,不敢触碰他眼里那些过于复杂的情绪。

这些天里,朝堂变色,景王揽权。太后从太庙回来之后,下诏她要去皇家寺庙静慈庵带发修行,为病重的皇帝祈福,虽然此举貌似有将宫中的权力完全抛弃的味道,我却安了安心,至少皇帝还活着。寂将军已经出殡,我本来很担心平安,可是在

家门生变的当口,平安仿佛突然间长大成人,她把失去至亲的痛苦和哀伤深深地埋藏在心里,镇定自若地处理着寂惊云的后事,表现出个大家闺秀稳重凡的气度和能力。我在陪了她几日后,真的放心下来,不再日日上寂府帮忙。景王任了监国一职,在接到边关的加急军报之后,便令人绑了辰星国派来贺皇帝寿诞的使臣。并任命自己一派的陈书洋为大将军,带精兵两万,押着使臣奔赴边关。至此,景王掌握了国家三分之一的兵权。朝中的大权完全落到他手上,景王升官掌权,气势如虹,不可一世。

因为皇上病重,原本准备的寿诞庆典今年又无法举行,加上数日前的烽火狼烟令年有人知道国家又有战事,京中局势紧张,各国各地的使臣和官吏开始准备回归的事宜。乌雷也不例外,派人送了请贴,邀我明日到归宁楼一聚。

前些日子因为事情太多。推了乌雷无数次邀约,他倒真是百折不挠。我搁了请贴,于情于理,这次约会都得去赴。没想到约还没赴成,家里又出了一件事。收到请贴没多久。德管事急冲冲地跑来,说那位其格格公主带了人,要到我们永乐侯府拿刺客。

我时错愕,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以为意地道:“是不是冥焰又拿气给那位小公主受了”

上次那位草原公主受了气跑掉之后,倒是让冥焰轻松了几天,谁想没几日,那朵草原之花又来找冥焰,我前世现世加起来好歹活了几十年,怎会看不出那位刁蛮公主对冥焰的刻意针对,分明是对他有意。只是冥焰仿佛还未开窍,一点也不懂人家小女儿的心事,不过自从上次他戏弄其格格被我撞到,说过他之后,他对这位草原公主的态度好多了,有时间也肯陪她上街瞎逛,不知道此番又是怎么惹到那位刁蛮公主不高兴我叹了口气,离别在即,冥焰也该对人家稍微好点儿才是。皇帝病重,朝堂局势不明,曜月国就算此番抱着和亲的意向而来,面对这种局面只怕也会重新考虑,其格格已经不可能像他们之前打算的,寿诞之后留在京城,必定要跟着乌雷回国。其实这对她来说,不能不说是一件幸事,至少她不必随那种心里爱着一个人,却要为国家的利益,为巩固父兄的政权勉强自己嫁给不喜欢的人的痛苦。

“这……”云德摇了摇头,“云德不知,不过那其格格公主不止带了曜月国的卫士,还领了府伊大人来。”

“府伊大人”我微微一愕,这又是唱的哪出看来还是得去见到那位草原公主,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疑惑地起身,我腿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不有乱天坐到轮椅上,本想活动活动筋骨走过去,小红却不肯让我多走路,只得由她将我按在轮椅上,推到主厅。让云德将他们请进厅里,不一会儿,那其格格怒气冲冲地带着自己的人走进来,身后跟着京师府伊,我见她那剑拔弩张的样子,不由笑了笑:“公主这是干什么”

“你们快把行刺我三大吃大喝的刺客交出来!”其其格像被人啄了毛的斗j一样,瞪着我道。

“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蹙起眉,行刺乌雷,这当儿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而且矛头还直指永乐侯府

“哼,昨夜有人潜入使臣行馆,行刺我三哥,被我三哥当场拿下。”其其笴一脸怒气地看着我,“那刺客的妹妹就住在你们永乐侯府,定是同谋,请荣华夫人将人交出来!”

愕然地看着她,根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转而看向府伊大人:“大人,妾身不太明白其其格公主所指,你能否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

“回荣华夫人,据其其格公主所言,昨夜行刺乌雷王子刺客名叫丹尼,他还有个妹妹叫金莎,客居于侯府。”府伊大人垂首道,“行刺外国使臣是重罪,监国大人要求下官彻查,请夫人同意金莎姑娘跟下官走一趟。”

我倒抽一口气,丹尼行刺乌雷这又是唱的哪出丹尼不是在玄武山无相寺拜师学艺么几时回的京师我皱了皱眉:“府伊大人不会弄错吧”如果丹尼当真行刺乌雷,为何乌雷邀我赴会的贴子提都没有提一下可是如果那刺客当真是丹尼,即使丹尼和金莎是曜月国人,可是人在天曌国,就得遵守天曌国的法律,官府若想要追查,请金莎去问话是正常的程序,如果景王借机想针对云家,只怕连永乐侯府都脱不了干系,我还真没有什么理由阻止。

“其其格公主亲自到府衙报案,刺客目前被乌雷王子关在臣行馆,下官也是循例来问一问。”府伊大人的态度倒还客气。人被乌雷关在行馆,这么说,乌雷不一定打算将这件事交给官府处理了,否则也不会约我明天见面,今天还弄出这件事,我心里有了点儿数,微微笑道:“大人,刺客都未送到府衙,就是说官府还未记案,没有人犯,没有初录的口供,大人就来永乐侯府请人,未免过于草率。”见府伊大人一脸尴尬,知道他也是受命而为,只怕是不敢得罪这位草原公主,加上有景王暗中推波助澜,不敢不来,也不难为他,转头对其其格道:“公主殿下,官府做事,自有规矩,若公主要请官府作主,便将刺客送到府衙,等官府记案之后,妾身自当配合。此番仅凭一面之辞,便冒冒失失到我永久侯府拿人……”我脸色一沉,冷冷地道:“公主殿下,这里不是曜月国,可容少是你任性妄为!”

“你……”其其格瞪大眼,气愤地道,“你别仗着云家有权有势就可以包庇他,行刺外国使臣是死罪,难道你想挑动两国不和,发起争端!”

“公主言重了。”我微微一笑,“若妾身没有记错,此次贵国使臣团是由令兄带领,现在乌雷殿下还没有表态,公主越权而为,只怕不妥……”

“我三哥不……”其其格眼中闪过一丝心虚,随即又愤然道,“我三哥只是还没来得及送人过去,我怕刺客的同党得了消息跑掉了,先来拿下她有什么不对……”

话音不落,冥焰从门外匆匆跑进来,见了眼前一屋子人,脸色一变:“其其格,你来干什么”

“我来干什么,与你无关!”其其格见他进来,把脸一扭,冷哼道。

冥焰吃了她一个硬邦邦的钉子,脸色沉下来:“我嗖你的事与旁人无关,你别到侯府捣乱!”

“谁捣乱了”其其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冥少爷,你别太看得起自己,你以为你是谁本公主没那闲功夫理你!”

“你……”冥焰被她拿话一噎,瞪着眼说不出话,我心里明白几分,定是两人不知为什么闹翻了,其其格迁怒到侯府,不过无缘无故扯上什么刺客和金莎,只怕丹尼真的是回京做了什么事,这倒有几分奇怪!

“府伊大人,你也听到监国大人是怎么说的了,就算本公主先一步来拿下刺客的同党,也不算太过吧”其其格瞪了冥焰一眼,着府伊大

人回话,“还不快将刺客的同党搜出来带回府衙!”

“你敢!”冥焰大声道,“你回我回去!”

“你凭什么命令我”其其格不屑地看了冥焰一眼,“你才给本公主站一边儿去……”

两人像斗j一样大眼瞪小眼,正闹得不可开交,却听到门外传来一声轻斥:“宝儿,你怎么跑到侯府来胡闹成何体统”

抬眼一看,见乌雷带了一个少年踏进厅内。我吃了一惊,跟在他身后的少年,可不正是三年不见的丹尼。他个了长高了不少,已经从一个孩童成长为翩翩少年,三年前家逢巨变已让他的心智急速成长,眉宇之间退去了稚气,这三年来在外学艺。更令他身上透出他这个年纪鲜有的坚毅果敢的气质。他见到我,仅微微点了点头。不急不燥,不卑不亢,已颇有大将之风,我甚感欣慰。

“三哥……”其其格公主见乌雷来,嚣张的气焰顿时消下去,“我……我来抓行刺你那个刺客的同党……”

“胡说什么哪有什么刺客”乌雷目光凌厉地瞪了其其格一眼,“你这任性胡为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掉永乐侯府是由你任性妄为的地方还不给我回去!”

“三哥,他明明是……”其其格指着丹尼。话还未说突然地,乌雷立即命令她带来的侍卫:“还不快把公主带回去!”

“是,王子殿下!”侍卫围上前,却不敢真的动手来拉这位刁蛮公主。其其格见乌雷动了真怒,眼泪滚了出来,跺脚道:“你帮着外人来欺负我,我讨厌你!我要回去告诉父王……”一边说,一边含着眼泪瞅向冥焰,见冥焰冷着一张脸不看她,一咬唇,甩手转身跑出去。乌雷也不看她,沉着脸对其其格带来的侍卫道:“全部跟着公主回去!”

一转眼功夫,厅里的人退了大半。乌雷转身对府伊大人道:“让大人见笑了,乌雷管教不严,舍妹没搞清楚情况就跑去惊动大人,实在抱歉。”

府伊大人见势,正好在下台。赶紧笑道:“王子殿下客气了。荣华夫人,既然是一场误会。下官也不便在府上叨扰,失礼之处,请夫人海涵!”

“大人也是职责所在,奉命而为,妾身怎会怪罪大人!”我笑了笑,“希望大人回去,向监国大人解释清楚,是一场误会便好。”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府伊大人连连道。我挥了挥手,“德管理,送大人出去。”

等厅里只留了冥焰,乌雷和丹尼,我请他坐下,带了几分不解,笑道:“现在请王子殿下给妾身讲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乌雷看了丹尼一眼,笑而不语。丹尼却站起来,向我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夫人,丹尼私自回京,本该先来拜会夫人,不过……”

“夫人”我似笑非笑地看了丹尼一眼,丹尼的脸微微一窘:“我……”

“罢了,你觉得怎么叫着轻松就怎么叫吧。”我笑了笑,看出丹尼的性格改变了不少,只怕再也无法像当年和金莎一样,毫无芥蒂的叫我“阿花姐姐”。我也不勉强,只要他自己觉得舒服就行。“坐下来吧。丹尼,你怎么会突然回京城难道你艺成下山了”学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三年,顶多厅个基础,丹尼此番下山却是为了什么”

“不是。”丹尼摇了摇头,“是师傅让我下山的。”

“哦”我

怔了怔,“慧惮大理财让你下山的为什么”

“嗯,月余前,有个游方僧人到无相寺,与师傅谈经论法,被师傅此为至交知己。那位游方僧精通命理,师傅让他给我推算了一卦,然后他不知道给师傅说了什么,师傅便让我下山进京。”丹尼道,“我问师傅原因,师傅只说,京中有我的贵人,只要找到他,我的灭族之仇即可得报。”

我闻言,不由仔细的打量了丹尼的表情,见他说到灭族之仇时,眼中沉静,已无三年前那种暴戾之气,想来是慧惮大师教导有方,心中庆幸当年送他去无相寺的决定没有做错。却不知道慧惮大师所说之贵人是谁我的眼睛落到乌雷身上,莫非是他

“你怎么知道慧惮大师所说的贵人是谁”我疑惑道,万一丹尼找错了人呢

丹尼笑了笑:“师傅说,既然是天意,上天自有安排。我觉得,能助我回草原。手不染

血地解决仇人,帮助帕图斯一族重建家园的,便是师傅说的贵人。”

“你找到了”我的眼睛看向乌雷,他正含笑望着我,丹尼道:“是,就是王子殿下,丹尼此次想接金莎一起,随王子殿下返回曜月国。”

“回国”我蹙起眉。“可是……”以眼前的情况来看,乌雷肯定是和丹尼有了什么协定。马尔蒂一族虽然在我的经济打压下叫苦不迭。可是到底是曜月国的一大部族,丹尼和金莎回去,就算有乌雷的庇护,但人家若要对付两个孩子,也不是多大的难事,我实在是不放心。

“荣华夫人的顾虑,乌雷也想过。”乌雷见我蹙眉。想是猜出我在想什么,微笑道,“夫人请放心,乌雷可向夫人保证丹尼和金莎的安全。”

“你怎么保证”我有些咄咄人,“王子殿下的白马阿蒂拉,是贵国的萨满巫女,又是马尔蒂族族长的女儿,她随口一个谎言。便可致人于死地,丹尼和金莎回国,是羊入虎口。”

“荣华夫人……”乌雷的笑意敛去,认真地看着我,慎重地道。“丽安娜不是那样的人,我深知她的秉性,她品性正直,绝不会姑息作恶之人,哪怕是她的至亲。对我们草原人来说。萨满神高于一切,萨满巫女不能说谎。否则会遭到神遣,丽安娜不会因为马尔蒂族长是她的父亲,就帮他害人……”

“是么”我冷笑,对乌雷的解释嗤之以鼻,“我还记得当初在草原,她是如何诬蔑我和安远兮的。正直哼!笑话!”那个白马阿蒂拉亲口说我和安远兮受恶魔引诱,砵魂附体,做出bsp; “那是……”乌雷有些语塞,见我面带嘲色,叹了口气,“乌雷说的夫人一定不信,不过当初丽安娜请神,没有半分作假,那的确是萨满神的指示!或许这中间还有什么误会……”

“我不管那些,我只担心丹尼和金莎随你回去,不但报不了仇,还会祸及性命。”我脸色一沉,“我不同意丹尼和金莎跟你回去!”

气氛顿时有些僵,丹尼看了看我和乌雷,站起来道:“夫人,我相信王子殿下定会护我兄妹周全,我很想跟殿下一起回国……”

“丹尼,当初伊夏大娘把你们兄妹托付给我,让我一定保住你们的性命。”我打断他的话,“我绝不会让你们在没有自保能力的情况下回草原冒险。”

“可是,鱼儿终究要游向大海,鸟儿飞得再远,也要回到故乡。”丹尼望着我,

眼里浮起一抹眷恋之色,“我和金莎是曜月国人,是草原的儿女,始终都要回草原的。”

“即使有朝一日人们要回草原去,也绝不是现在!”我摇头,轻叹道,“丹尼,我知你报仇心切,可是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你学艺未成,贸然回去只会枉送性命,能忍人所不能忍者,才能成就大事。”

“可是……”丹尼又欲开口,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惊喜地欢呼:“哥哥”

话凌晨未落,金莎已经像一只欢快的燕子飞进来,扑到丹尼怀中:“哥哥,你什么时候是来看我的吗”

“金莎!”丹尼看到妹妹,脸上露出笑容,“你好吗”

“我很好呀,阿花姐姐和侯府的所有人都对我可好了。”金莎兴奋地拉着丹尼的手。“哥哥,你要在京城呆多久是不是不再回玄武山了哥哥,我带你去外面玩吧,京城有好多好吃的东西,还有很多好玩的……”

我看着金莎缠着丹尼说了一大堆话,丹尼连一句嘴都c不上,笑道:“好了,金莎,这儿还有客人,你先带丹尼出去,你们兄妹三年不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说。”

抬眼见陪着金莎进来的福生笑着站在一旁,又道:“福生,你跟义管事说,让人在你们院子收拾一间房出来给丹尼住下。”

“好的。叶姐姐。”福生笑着应声。金莎这才觉得自己有些兴奋过头,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笑道:“阿花姐姐,我们先出去了!”说完,拉着丹尼就往外走,丹尼回头看了乌雷一眼。眼中两分无奈。乌雷笑着点了点头,丹尼才跟着金莎出去了。

我把两人的神情看在眼里,等他们离开,才意味深长地看了乌雷一眼:“王子殿下允了丹尼什么,让他执意要回曜月国”

乌雷淡淡一笑,顾左言他:“就像丹尼所言,鱼儿始终要游向大海,鸟儿始终要飞回故乡,他心中已生回乡之意,恐怕不是夫人三言两语能劝阻得了的。”

我敛了笑容,心中有几分不悦,这乌雷笃定丹尼会跟他走,我不知道他允诺了丹尼什么条件,倒真是没什么劝阻他的把握。静静地看了他半晌,我唇角淡淡一扬:“王子殿下怎么会遇上丹尼的”

“丹尼进京之后本来是先来侯府的,不过进城没多久,在街上见到此次随我出使的两个马尔蒂族的侍卫,丹尼见到他们身上有马尔蒂一族的饰物族徽,便跟踪他们到了使臣行馆,他以为是马尔蒂族长来了京城,想待入夜之后潜进来探个究竟,不想被宝儿的侍卫发现,把他当成刺客抓起来送给我审讯,后来弄清是一场误会,知道丹尼与夫人有些渊源,我才写了个贴子,想请夫人明日归宁楼一叙,谈谈丹尼兄妹回乡的事,没想到宝儿不知道又使了什么小性子,跑到侯府来打扰夫人,实在是……”

我抬眼看着一直站在我身侧的冥焰一眼,冥焰避开我的目光,心知其其格公主跑到侯府来折腾的事必定与他有关,也避而不谈,对乌雷笑道:“原来王子殿下请我去归宁楼,就是想说丹尼的事。”

乌雷静静地看着我,微微一笑道:“此其一也。其二,是想向夫人辞行,此番在贵国京师能重遇夫人,实在是上天眷顾,乌雷还有些肺腑之言,想告诉夫人……”

“如此,归宁楼一聚可以取消了。”我打断他的话,怕他又说出什么失礼之

言,“既然主要是谈丹尼兄妹回乡的事,我刚才已经表明了态度,我是不会同意的。:”

乌雷知道我是故意打断他的话,眼中带上一抹失落,起身强笑道:“荣华夫人,丹尼兄妹回乡一事,请再慎重考虑,乌雷回国之前,随时欢迎丹尼随我回去,他们兄妹的安全,乌雷也愿全力保障。”

“谢谢王子殿下,不过我想大概用不着。”我冷漠的道。乌雷唇角泛起一丝苦笑,微微一叹道;:“如此,乌雷不打扰夫人了,告辞。”

“妾身腿脚不便,不送王子殿下了。”我坐在轮椅上,欠了欠身,让云德送乌雷出去。见他消失在门外,忍不住重重叹出一口气,冥焰蹲下身道:“姐姐为什么叹气”

我转头看他,冥焰的表情带着关切,我笑了笑,轻声道:“我还没问你,你怎么又惹得其格格公主不高兴还跑到府里来闹事”

冥焰蹙眉道:“我哪有惹她,是她自己无理取闹!”

我打趣道:“她也不是第一次跟你斗气了,可也没像今次这样,带人到府里来闹。你们这阵儿不是相处得挺好的我还以为过阵儿?

最新小说: 妈妈和同学的秘密 美丽人生 丝袜美母柳梦曦 猎母行 我的母亲柳菁英 天纵男人花 色气妈妈诱惑初中生儿子 夺母传 堕落天使之恋母不归路 我的奇妙乱伦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