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部分(1 / 1)

原来是她在给我找心腹,盛情难却,我只得直着身子往下蹲了蹲,还了一个礼,“兰儿谢过德妃娘娘赏赐!”

“好啦,进去睡会儿吧!有什么吩咐只管叫一声就是了,你也是我永和宫出来的人。”德妃对佩湘、佩晴说道,“你们俩好好伺候兰格格,知道了么如有怠慢,本宫绝不轻饶。”

“喳,奴婢知道了!一定尽心服侍兰格格!”她们俩跪在地上谨慎的回话。

见昔日同事行如此大礼,我这心中真是说不出的百般滋味,朝德妃问道,“娘娘,你昨儿半夜才歇下,可不是兰儿占了你的床吧”

德妃会心的笑了笑,“呵呵呵……你这孩子就是贴心,本宫若是想睡觉,还愁找不到地方!昨天小十四受伤,本宫一时激动,着实委屈了老四,我现在去库房里看看,寻些补品送到他府上,算是赔个不是。话说回来,昨儿要不是他,你和小十四都危险了。”

“噢”我有些不解的看着德妃。

“哼……太医院那起子奴才着实不成器,自个儿没本事治不好胤祯的伤,居然反赖你施了妖术。当时皇上又不在,幸亏老四才收拾住他们!再则不是老四给胤祯过血,光凭你一个人,也未必能救活小十四性命,倒是本宫对不住他,那些话说重了。”

德妃情绪非常复杂,不过最明显的还是内疚和懊恼,犹犹豫豫的开口,“你说老四他会不会记恨本宫,本来我们母子的关系就有些紧张”

“娘娘可是想太多了!十四爷和四爷都是你的亲儿子,十四爷受伤,娘娘一时情急,言语上冲撞了四阿哥,也是人之常情。为人子女,叫父母数落几句,也不算委屈,难不成四爷还希望娘娘去冤枉其他不相干的人”

我安慰道,“在场的阿哥里四爷最年长呢,统共一个不是,还不叫他领了去,总不能眼看着弟弟们受委屈吧!再说娘娘挑四阿哥发火,也是打心眼儿里拿他当亲儿子看待,四爷如此睿智,怎么会看不穿这一点呢!”

“唉但愿吧,老四这孩子要像你这么善解人意就好了!”德妃长叹一声,点点头默认了我的说法。

“好孩子,本宫年纪大了,虽说昨夜没睡好,不过这会子歇息走了困,只怕中午就睡不着了。你只管进去睡会子,待会儿本宫手上事情办完就来看你。”

“喳,兰儿知道了!”我看德妃话说得很诚恳,也就不好再反驳了,“那就多谢娘娘了,兰儿歇息一会儿就起来。”

“无妨,你去吧!唉,看你这脸色,竟是一点儿血色也没有。”德妃摸摸我脸,朝我也朝佩湘她们说道,“待会儿起来记得先叫她们端一盅红豆羹给你!”

“娘娘放心去吧,奴才们记下了!”佩晴说道。

“那好,本宫可就把兰格格交给你们了,若是有谁不尽心,本宫一定从严治罪。”德妃严肃的补充了一句,把“兰格格”三个字咬得分外清晰,专程提醒了大家如今身份上的不同。说完拍拍我肩膀,随便叫了两个小太监,转身朝后面的库房走去。

一进房间,那两丫头就开始弯酸我,装模作样的低头请安,诚惶诚恐,要不是一双眼睛左顾右盼,我还当真以为她们怕了我。

我跺跺脚,笑骂道,“两个小蹄子,德妃屋里也不收敛着点儿,待会儿摔了东西,可仔细你们的皮!”

“一件儿东西算什么,只说是兰格格不小心弄坏的,就算放火烧了屋子,德主子也不会

多提一句。”佩湘一点儿不在乎的笑道。

“就是,人家现在可是兰格格了!”佩晴拉长声调,怎么听着都不像是在恭维。

“小样儿,欺负我一个人哇!”我袖子一挽。

“欺负你又怎么样,你这丫头太不厚道了吧,如今做了格格,也不说跟德主子提提,一并把我们带去慈宁宫。”佩晴不依不饶的抱怨。

“呃……德主子对你们不好么,为啥一心想跳巢”我缩缩脖子打听道,“永和宫按说比慈宁宫好玩儿啊”

“玩、玩、玩、玩儿,你就知道玩儿!知不知道,德妃娘娘预备要送我们去十四爷府上。”佩湘不高兴的说道,“这下子每天都要对着完颜。锦鸾可玩儿了吧!”

我不禁十分好奇,“啊怎么会挑中你们俩,她们侍郎府没陪房丫环么”

“这回你可得帮帮我们,那可不是个好缠的主儿!德妃娘娘担心侍郎府过来的人只肯听完颜福晋吩咐,十四爷又是个火暴脾气,一时里闹腾起来面子上不好看。”

佩湘解释道,“如今府上两位侧福晋都有了身子,所以德主子先叫我们去帮忙看着,理出个头绪来候着她过门。”

噢原来是德妃和完颜。锦鸾的婆媳斗法!德妃不喜完颜,所以预备趁她过府以前就把她架空起来,在各个关键的地方安插上自己的人,好掌控她的一举一动。为了十四,德妃也算煞费苦心,偏这眼前俩小丫头不明白德妃的苦心。

“兰儿,反正以后你也要嫁去十四爷府上,不如让我们先跟着你,日后大家一块儿过去,也相互有个照应,不好么”佩晴期待的说道。

“我倒不敢去碰这个大钉子,别来求我!说不定德妃娘娘相准了十四爷,打算送你们去做房里人呢!”既然德妃派了人物给她们,我自然不敢有意无意的搞破坏了。

“去,胡说八道什么!谁不知道德主子中意你,且故意拿话来支呜我们。”佩湘瘪瘪嘴,指着我额头说道,“别说完颜。锦鸾了,你就头一个不饶我们!脑门儿上刻着三个字——醋坛子呐!”

“嗬娘娘让你们伺候格格,你们就扭着兰儿不放,待会儿总要挨罚的吧!”夏莲突然不声不响的走了进来,可把佩晴、佩湘吓了一大跳。

“好姐姐,我们和兰格格闹着玩儿呐!”佩湘挽着夏莲胳膊说道,“你不是去给十四爷煎药了么,怎么有闲功夫过来”

“兰格格吉祥!”夏莲有板有眼的给我施了一个礼,如同以往面对别的主子一般。

待我让她起身以后,夏莲才笑了笑,麻利的打开德妃镜前妆匣,拿出梳子替我打散辫子梳头。看来春桃走了,这永和宫第一女官的名头自然是落在了她身上,才一个月气质就变得凌厉起来,就是比我有威信。

“你们呐,去了十四爷府上还这样儿,仔细那位河东狮不依!”她一边梳,一边说道,“药刚煎好送去十四爷房里,可巧德妃娘娘也赶了过去,她就叫我过来盯着你们咯!”

梳散头发,夏莲铺好床,又让佩晴、佩湘替我除了外衣,随手将我换下来的衣服搭在屏风上。替我掖好被子,才行了个礼,“格格睡吧,奴婢们就在外间候着,有事儿

吩咐一声就是。”

这样同她疏离而又规矩的说话,我还真是不习惯。尽管不情愿又想不出拒绝的理由,最后还是客气的说道,“不用了,你们出去休息吧!”

“那好,一会儿格格需要添茶倒水,只管吩咐就是!”夏莲替我放下床帐,轻手轻脚的带着佩湘、佩晴出去了。

我躺在床上,听见她在外间小声的数落佩晴、佩湘,不由得有些头痛。唉,几个月时间前闹我玩儿,胳肢我的夏莲,送我去毓庆宫的路上,不放心小声嘱咐我的夏莲,仿佛一夜之间随着我地位的改变,已经离我很遥远了!

……

“来来来,把这碗党参淮山猪手汤喝了,可是我亲手熬的。”德妃将一大盅热汤放在胤祯面前,“温度正合适,尝尝味道!”

“啊你亲手熬的!”胤祯眼睛瞪得溜园,立马换上一副苦瓜相。对于德妃的厨艺,他是自幼领教过的,一句话——不敢恭维。

趁着德妃还没将勺子凑到他嘴边,抓紧时间讨好道,“额娘啊,你看现在儿子喝多了这些汤水也不方便,不如过几天能起身了再……”

“也好……少来,嫌你老娘手艺没膳房的太监们好吧!”德妃差点儿被胤祯糊弄过去,吃定他的稳稳说道,“你不喝,那待会儿兰儿醒了……”

“喝、喝、喝!!!”一听德妃要拿这玩意儿去荼毒兰儿,胤祯二话不说撑起上半身就往嘴里灌。喝完以后嘴一抹,豪迈的诉苦,“还剩多少,全部拿来!额娘,你打死卖盐的了啊,建议你千万不要上呈食物给皇阿玛。弑君呐,我和四哥一大家子都要跟着受牵连!”

“你这没良心的臭小子,知道你老娘手艺不好,也给我留点儿面子啊!”德妃看胤祯嫌弃她,使劲儿拔了拔他后脑勺的辫子,忿忿骂道。

“以前兰儿在毓庆宫送来的吃食,哪样儿不是进了你肚子,永和宫上下谁不知道你脸皮厚!要不是你老娘让着,你吃得到嘴么,人家可是指名点姓送我的。”

“你弄的东西本来就很难吃嘛,五岁那年把巴豆当成胡豆,差点儿没吃死我!”胤祯摸了摸背后上好药缠的绷带,心有余悸的说,“也是手边没有,不然你能把砒霜当成白糖放咯!”

“你这么本事儿,倒是叫兰儿做给你吃呀,你眼里除了兰儿还装得下谁!”德妃半羞怒道,“你喝了人家的血,还想怎么样!要不是兰儿体虚,大可不必你老娘亲自动手,尽管跟在她屁股后面吃香的喝辣的去。”

“额娘,你吃兰儿醋噢”胤祯似笑非笑的盯着德妃,“你嫉妒兰儿会做吃食,要妒忌也是皇阿玛妒忌我吧,呵呵!”

“省省吧,你以为兰儿一定跟你了”德妃嗤笑一声,“未知数呢,依我看兰儿未必情愿!”

“怎么会,兰儿明明跟我说她……”胤祯连忙捂住嘴,连眉毛都挂着笑意。

“呵呵,这丫头犟着呐!”德妃悠然的看他一眼,“以前兰儿是柔婉都不肯接受你娶完颜。锦鸾,更何况现如今换了格格的身份。她对你倒是真心实意,成不成就得看你自个儿本事儿了,反正不论结果,我全当多了个女儿。”

“额娘,你帮我求求皇阿玛,我不娶完颜。锦鸾了!”胤祯拖着德妃的手,淡淡的哀求道,“你让他把兰儿改拴给我成不”

“扯淡

,翻年要做阿玛的人了,还说这种胡话!”德妃板起脸呵斥道,“人无信不立,婚姻大事儿岂是儿戏!”

胤祯还想继续磨机,“额娘……”

德妃直接撤票,“够了,什么都别说了!我去看看兰儿的补品熬得怎么样了,我叫人替我盯着,算算时候,火候也差不多了。”

“你还给兰儿熬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不是都叫我喝了吗”胤祯惊得差点儿没跳起来了,“你要实在舍不得浪费,都灌给我好啦!”

“呵呵……这会子不怕闹肚子啦!放心吧,额娘可都是为了你!”德妃笑咪咪的慢慢往外走,大有把握的说道,“我给兰儿预备的是当归红枣花生汤,女孩子吃了滋补五脏,你一个大男人,也不怕喝得鼻血长淌。”

“对了,额娘!后天八哥的婚礼……”

“行了,你想都别想!”德妃一口回绝,“礼到就可以了,你八哥又不是外人!”

说实在的,我都有些鄙视自己了,女人、女人、女人呐!昨儿一晚上睡不好全在为胤祯担心受怕,这会儿看见他醒了,心里一踏实睡得比谁都死。还说就眯一小会儿,等我醒来天已经擦黑了,想起德妃昨天也没睡好,我光着脚就从床上裹着被子跳了起来。

佩晴早已候在床边不声不响的做针线,看我站起来,遂放下手里的东西,规矩的带着公式化微笑,压低声音说道,“格格醒了,奴婢这就伺候你更衣,先把鞋穿上,仔细凉了脚!请你务必动作放轻些,德妃娘娘在外头软榻上歇着呐!”

什么,德妃居然睡外面,我这个小霸王!我正吃惊,就听见德妃在外面低声垂询,“兰儿醒了”

我赶紧应了一声,“是,奴婢醒了!”待到话音一落,才想起现在可以不用自称奴婢了。

“嗤”夏莲终究是笑了出来,隔着一堵墙被我听见了。

“当真这么好笑!”德妃微噌,对她说道,“还不扶我起来!”

“喳,奴婢失态了!”夏莲很快又恢复了谨慎,然后是一阵悉悉索索摆弄衣带的声音。

我披着被子才发现换下来的衣服已经不见了,咦!夏莲不是搭在屏风上么。正披着锦被站着发呆,德妃已经踩着花盆底进来了。她微微一皱眉,朝夏莲问道,“不是早叫你们预备下衣服么,怎么还没送来”

“回德妃娘娘,已经找过了,实在没有合适的!”夏莲低头回道,“拿料子去裁也是来不及,奴婢特意去了绣房一趟,可巧密嫔娘娘有一件旗袍做小了腰身,还未改动,估计格格穿了正合适,所以叫人去讨,可是……”

“可是她不肯吧一件衣服而已,又不是白拿她的,何至于小气到这种地步!”德妃冷哼了一下,神情不太高兴。

“我就穿原来那件儿就可以了,回去再换吧!太后已经叫人把我的东西搬去了慈宁宫,挺方便的。”我赶紧打圆场,“是我今天出门的时候大意了,反正一会儿坐轿子,没人看见的。”

“说了是本宫接你过来,怎么眼看你穿那件不成体统的衣裳回去。以前的衣服统统不要了,全部重新裁过!”德妃支支额头,想了一想指着夏莲说道,“你开箱把我旧年收藏的那套淡红云锦夹旗袍拿来给兰儿换上!”

“啊”夏莲很是惊讶,“那衣服是娘娘做给……”

“如今人早去了,还留着东西干嘛!”德妃不在意的挥挥手,下定决心重申一次,“听我的话,动作快些!别把兰儿冻病了,她身子骨本来就弱。”

“喳!”夏莲不再质疑什么,直接领命出去了。

秋桂直接端了托盘进来,“娘娘,照你的吩咐,当归红枣花生汤端来了!”

“搁桌子上凉凉吧!”德妃一心等着夏莲拿东西回来,突然想起另一个柔婉没了影子,问道,“冬梅上哪儿去了,去趟慈宁宫居然到现在都没回来”

秋桂也摇摇头表示不知,“奴婢正纳闷儿呐,慈宁宫的人说她早离开了!一整天也不见人,可不知上哪儿玩儿疯了!”

德妃笑骂道,“这丫头,回头再收拾她!”

……

待到衣服一拿来,我就知道夏莲刚才的诧异是为什么鸟!进宫这么长时间,如此做工精细的旗袍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论质地、做工或者镶嵌珠宝……哪一方面,都堪称极品。难怪德妃只说淡红云锦夹旗袍,也是如此称呼最为简洁,衣料上的变化千姿百态,倒是越描述越含糊不清了。

德妃缓缓展开旗袍,轻轻抚摩着,眼中散发的柔情哀怨让我霎然呆住了。过了好半响,德妃才忧郁的低叹一声,“兰儿,换上新衣服给本宫瞧瞧!”

“真的给我么”我怀疑的不敢伸手去接,“噢这么好的衣服给我穿,会不会太糟蹋啦”

“本宫让你穿你就穿,哪儿那么多废话!你这个头比温宪高大一号,应该正合适!”德妃捏捏我脸颊,笑呵呵的说道,“夏莲、秋桂,伺候兰格格更衣!”

“喳!”夏莲和秋桂不由分说就拔了我身上的锦被。

从穿衣镜里,我看见披散头发,身着华贵旗袍的自己。苍白的脸,惨白的唇,却在大红坎肩的映衬下有了一丝凄艳,美得不真实,让我想起梦境中娜木钟死前的缠绵悱恻。

“呵呵……果然是个美人痞子!倾国倾城也不过如此!”德妃倒是很满意,由衷感慨道,“本宫花了那么多心神,留了这么些年,倒是没有白费一场。好容易等来了真正的主人,这衣服打今儿起就是你的了。”

“兰儿谢德妃娘娘赏赐!”我再次从镜子中打量了这身衣服,恐怕应该说价值连城也不过如此吧!放在现代,就算卖了我,大约也是凑不出这件袍子钱的,国宝啊!

云锦自古为南京工艺“三宝”之首,与苏州缂丝并誉为“二大名锦”,云锦织造是我国流传至今,唯一尚有不可被机器取代的传统手工织造工艺。织造云锦采用老式提花木机,必须由拽花工和织手两个人相互配合才能完成,两个人一天才能生产出五至六厘米。

如果要织一幅七十八厘米宽的锦缎,那在它的织面上就有一千四百根丝线,所有花朵图案的组成,就要在这一千四百根线上穿梭。从确立丝线的经纬线到最后织造,整个过程如同给计算机编程一样复杂而又艰苦。

我身上这件旗袍通身大体应该是桃红,搁在暗处却又渐成淡红,逐花异色,隐隐约约透出纹底暗花,每一朵都栩栩如生。这正是云锦典型的“通经断纬”技术,从不同角度来看,所织花色都各有不同。

旗袍主体采用最多的工艺是“织金”,即用金箔切割成的金丝线进行织造,桃红色的底色上最明显的

就是连片的大小金色牡丹。也许其中还加了银丝、真丝,倒比不得琵琶坎肩上的金绣耀眼灿烂,呈现出贵而不俗的特点。

下摆四周足足滚了粗粗细细九道边,也都绘满各色花卉、水果,花瓣和花穴都用不同的珠宝点缀,用量最多的就是翡翠和珍珠,其次要数红、蓝宝石和白玉。袖口的纹饰和下摆看似差不多,其实大有差异,袖口采用的双面锦,正好适用大挽袖的式样,连挽出来的花形都是经过精心刺绣的。

那件琵琶对襟坎肩,以东珠为纽,内存黑狐皮,可谓把云锦的特点发挥得淋漓尽致。毫无疑问大红打底,采用了皇室独享的三妆——妆金、妆彩、妆孔雀羽。富丽典雅、质地坚实、牡丹花纹浑厚硕大、造型优美,设色浓艳大胆,配色自由完全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这套旗袍的主题构思是花卉,在不失富贵吉祥之外,凸显了和谐轻松的风格,同其他那些福、禄、寿绸缎有本质上的差别。这还只是云锦,再算上其他七七八八的绣工,我不禁感慨道,劳动人民的血汗啊!

“兰儿,过来!”德妃拿出一个小盒子,站在梳妆台前同我微笑招手,“这套首饰正好配这身衣服,来把头发挽上。”

我刚走过去坐好,佩湘就将已往替德妃梳头的小太监唤了进来。他战战兢兢的行礼之后,接过德妃递过来象牙梳子和微微朝下弯的玉偏方,熟练的挽好了一个小拉翅。

他正要把几根镶玉的金簪子往我发髻两端c,我突然发出一声尖叫,质问道,“你将我刘海抹上去干嘛,姑乃乃还没嫁人呐!”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格格饶命,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第四卷  第96章       升降荣辱全凭命

我听不得别人对我又跪又求的,“算了算了,给我放下来吧!”

“喳!”他应是应了,却依旧跪在地上不动。我从镜子里发现他偷偷抬脸看德妃的,顿时全明白了,原来是德妃支使他干的。

我就说嘛,他一个小太监,哪儿来的那么大胆子,敢在我头上做手脚。我噘着嘴朝德妃这个授权人叫道,“娘娘,你干什么试我”

“呃……”德妃没想到我会问得这么直接,脸一下红了,“没事儿,就想提前看看你开脸后的样子。”

我才不信呢,头一偏,摔一句过去,“哼,几十岁的人了,还骗小孩子!”

“嗤”这次换秋桂忍不住了,“娘娘她想问你什么时候肯给她做儿媳妇呐!”

“喂,说话注意些!”夏莲扯扯秋桂袖子,“别错了规矩!”

“娘娘十四爷还在床上躺着呐,你就如此算计我!你心里尽想着这些无关紧要的破事儿”我不依的跺跺脚,“居然还来试我,以后再不来永和宫了,省得让你逗着玩儿。”

“好好好,我错了还不成嘛!”德妃将我摁到绣墩上,亲自将剩下的几只簪子替我插好,算是赔礼。她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位置,笑着摸摸我脸颊,开玩笑道,“十四和你,那是你们之间的事儿!我还怕放跑了你这个乖儿媳妇呢!”

“呵呵……万一我和十四不成了,你还把我塞回雍郡王府上么!”我蹙着眉头,突然想到胤禛,“对了,四爷不是也过血给十四了么,他怎么样了”

“你这孩

子就是心善,连老四都没忘惦记着!哎你就放心吧!白天打发去雍王府的人回来回话,老四他没事儿!”德妃替我蓖了蓖散细的碎发,拿起镜前的头油要往我发上抹,却被我阻止了。

我强烈抗议道,“娘娘,别把我脑袋弄得油乎乎的!我懒得洗,脖子上还有伤呐!”

“好好好,今儿就算了!不过往后人前可得守规矩啊,散着头发可是失仪!”德妃还是依从了我,“来,把这碗当归红枣花生汤喝了。”

我拖着沉重而又金贵的脑袋,艰难的抿了一小口,砸砸舌头,奇怪的问,“这汤怎么会是咸的”

德妃保证道,“怎么可能,我亲自放了好大一勺蜂蜜呐!”

“就是又甜又咸才诡异,好不好”我端到她面前,“不信你尝一口试试!”

德妃正要接过去,突然一个披头散发的人跌跌撞撞冲进来,看见德妃就痛哭流涕的不停磕头,定睛一看竟是冬梅。

冬梅呜呜咽咽的跪在地上哭诉道,“德妃娘娘,你要替奴婢做主啊,奴婢实在没脸活下去啦!”

“你……你这一天跑哪儿去了,该不是冲撞了哪位主子吧”德妃被她唬得不轻,“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冬梅跪在地上哆哆落落的发抖,只是紧紧拽住破烂的前襟不断摇头,肩膀不断抖耸狼狈极了,显然内心忍受了极大的痛苦。与她感情最好的秋桂忍不住冲上去拖住她,大声问道,“你这是怎么啦,倒是说话呀,说清楚了德主子才能给你做主哇!”

“德妃娘娘,太子殿下他……呜……我不想活啦!”冬梅只挤出几个字,捂住脸隐隐嗡嗡的哭了,哭得肝肠寸断。看见她脖子上明显的红痕,l露皮肤的青紫,和两颊肿胀的五指印,我们已经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说qiang+bao你的人是胤礽!”我情急之下直接呼出了他名讳。

“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如何招惹上老二的”德妃听得晕头转向,因为涉及太子,不得不紧张的追问道。

冬梅断断续续的道出了事情经过,“奴婢打慈宁宫出来,就觉得肚子涨有些不舒服,本想找个僻静的地方方便一下。谁料拴好腰带还未走出去,就被几个陌生的小太监拖到了一处废弃的宫房里。在那里我见到了太子殿下,他先问我兰格格是不是来了永和宫,我承认以后他又问我格格是不是来探望十四爷的,我也不敢否认。

呜……奴婢很害怕,那地方很偏僻,外面又有人守着。他问什么我就答什么,谁知最后他问我兰格格是不是和十四爷和好了,我不敢撒谎只好照实说了。不料他听完就发了狂似的扇我耳光,奴婢吃不住晕了过去,醒来才发现已经给他……娘娘,奴婢好想死!”

听完冬梅的话,我已经气得手脚冰凉了,将碗重重往桌上一搁,厉声骂道,“他在发什么疯!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报仇!”

“兰儿不准去!今儿的事儿你全当不知道,回去也别跟皇太后提,本宫自会给冬梅做主。”我的手腕被德妃死死拉住。德妃回头对秋桂吩咐道,“你立刻去请太子妃过来,就说本宫有要事儿和她商议。”

“娘娘,你是想……不可以!”我坚决的反对道。

“娘娘你开恩,奴婢不想去毓庆宫啊!”冬梅也明白了德妃的企图,疯了一样磕

头,“你行行好放奴婢出宫回家吧,就当奴婢刚才什么都没跟你提过。”

“傻丫头,你已经是他的人了,就算出宫还有哪个男人肯要你!”德妃无奈的说,“你放心,我一定叫他给你一个名分!永和宫的人决不能让人白白欺侮了去!”

“娘娘,奴婢害怕!”冬梅绝望的哀求道。

“娘娘,你怎么可以要冬梅嫁给一个qiang+bao他的男人!”我不可置信的说道,“这是要把她往死路上推呀!你就放她出宫吧,女人不一定就非得靠男人啊!”

“夏莲,派人备轿送兰儿回慈宁宫!兰儿,这件事儿与你无关,你就不要再c手了。”德妃看了我一眼,仿佛在嘲笑我的幼稚,“后天芸绚和胤禩就要大婚了,倘若你今天非要任性闹腾起来,宫里可是人人扫兴!再说女人嘛总归是要嫁的,胤礽是太子,倒也蛮不错!”

是啊,就算闹得人尽皆知,吃亏的始终是冬梅!难道我真的可以不顾她的名誉,只为了坚持我所谓的真理即使在现代,很多女人遭遇这种事情也只会忍气吞声吧!

我忘了德妃是怎样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我忘了她当初也……难道这真是女人无法选择的宿命吗为什么要把错误强加在无辜的受害人身上,这个世俗的社会啊!

眼前发生的一切怎么可能与我无关,要不是胤礽对我偏执的狂热,冬梅也不会成为他的发泄品,是我间接毁灭了她的人生。我还有什么资格摆出代言人捍卫者的模样,来继续c手改写她的人生。更何况我也不想扫了芸绚的兴,马上就是她期盼已久的大婚了,皇室经不起这时候闹出丑闻,不管对象是谁。

冬梅还是哭哭啼啼的不肯,“娘娘,今天的事儿奴婢自认倒霉,你不要让太子妃知道好不好”

“你以为不说就没人知道了吗,当时那么多太监在门外守着,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还能一一把他们灭口了”

德妃苦心劝道,“你看开些,如今已非完璧之身,如何还能装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这里是皇宫!既成事实,早点儿接受的好,也好少受些罪!你放心,本宫一定保全你性命!”

秋桂也帮忙规劝道,“换了别人,娘娘大可不必理会,遮羞也不过两个字‘赐死’,能保住你小命,送进毓庆宫已经非常不错了。好些人想进去还没这面子呐,难得太子看得上你,转念想想也是福气,再怎么说以后也是半个主子。”

“你说得轻巧,你怎么不去呀!”冬梅已经有些癫狂了,指着我说道,“当初她去毓庆宫,你们一个个垂头丧气、扼腕叹息的样子,尽把我往火坑里推,谁不知道太子中意的人是她!”

“够了,你再胡乱攀人,我可就不管了!”德妃勃然大怒,“本宫知道你被人强迫心里不好受,但也不能见人就咬啊!你和兰儿的情况能一样么,如今兰儿是主子了,岂容你随口编排!”

冬梅被德妃的怒气吓住,不敢说话,连哭声都小了下来。

德妃也只是一时情急,听她嘤嘤嗡嗡,着实不忍,放缓语气劝道,“冬梅啊,去了毓庆宫可得好好伺候太子殿下!今日之事休要再提起,女人家的三从四德总是要守的。日后好好过日子吧!胤礽虽然脾气暴躁终究不会一天到晚守着你,凡是多让着些也就过了。”

冬梅凄凄惨惨的柔弱唤道

,“娘娘!”

德妃也被她勾出了心里的旧痛,哽噎的用帕子捂住嘴,“好孩子别哭了,哭得我心都乱了!当初本宫说过,将来要你们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如今短不了你这份嫁妆,绝不会让毓庆宫的人瞧不起你。”

我再也忍不住了,拔脚就往外冲,我要去质问他,他有什么资格这么对待冬梅,为所欲为的发泄自己欲火。身后传来德妃的惊呼声,却是来不及住捉住我,一眨眼我已经冲出了内院。这次德妃是铁了心了,一声令下,便有无数侍卫、太监将我团团围住。

恰逢纠缠不清之时,一位美人带人给我解了围,正是客宿在慈宁宫的陈夫人,来得可真巧。她装作毫不知情的走到德妃面前,大方的磕头请安,“臣妾给德妃娘娘请安!”

德妃没有见过她,看她诰命夫人的打扮,问道,“你是谁”

她不卑不亢的回答道,“奴才海宁陈氏,奉了皇太后之命,来接兰格格回宫。”

“你起来吧,本宫也正准备送兰儿回去!”德妃听她是领了太后之命前来,稍微和气了些。德妃看了看陈夫人从慈宁宫带来过的太监、宫女,对夏莲说道,“既然慈宁宫派了人来,就顺便让他们把东西带回去,你们也少跑一趟。”

“喳,奴婢知道了!”夏莲按德妃的吩咐,马上叫人去拿东西了,正是那些冬梅早上没有送去的礼品。

德妃走到我面前,细声安慰道,“兰儿,回去什么都别想,早些睡吧!你这炮仗脾气也得改改,不然迟早招祸!”说完德妃叮嘱陈夫人道,“你可记住直接送格格回慈宁宫,不然出了乱子太后都要算在你们陈家头上。”

陈夫人低头答道,“德妃娘娘放心,这也正是皇太后的意思,臣妾不敢违抗两位主子的意思。”

陈氏走到我面前,行了个蹲礼,“格格,咱们回去吧!今儿一大早你就来了永和宫,可叫太后担心坏了。”

看着她笑眯眯而略带请求的脸,我只能不甘不愿的跺跺脚,跟她上了暖轿,“走吧,回去了,眼不见心不烦。”

“格格这是干什么,今天玩儿得不开心吗你看德妃娘娘为你做的新衣服,多好看呐!”她摸摸我衣服想要逗我开心。

“不就一件衣服么!”我皱皱眉头,“早知道我今天就不来了!”

“瞧格格说的这话,还真是孩子气!”她笑了笑,汇报道,“今天皇上来了慈宁宫,还说顺便瞧一眼格格呢,不巧格格去了永和宫,只得作罢!”

“什么,康熙要见我!”我忘了是在轿子里,咚的一声撞在轿顶上。

“可不能直呼皇上年号,格格这么激动干嘛!”她有些惊讶,“今天没看见也不是大不了的事儿,以后多的是机会。”

“算了,算了!你让我歇会儿!”我这会儿一个头有两个大,真想晕过去得了。

“格格,到了!”陈夫人看我一路都情绪不佳,也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不敢打扰,直到停了轿才小声提醒。我们一路走就一路有人进去通报太后,本来回来也该先给太后请安,我们下轿就往正房来了。

刚到外间院子里,诺嬷嬷已经打起厚厚的毡帘,太后就站在檐下端着铜制手炉,瞧见我就脸色不太好的训道,“你这丫头在永和宫鬼混了一整天,不去请还不记得回来吧!”

本来放在往日里,我撒撒娇涎着脸胡赖几句,也就过去了,可这会儿确实正为了冬梅的事儿发愁。不禁安也不请,冷笑着回了一句,“是啊,不回来就不回来!打量我愿意待在宫里吗,要不是出不去,我才懒得在宫里鬼混呐!”

“放肆,谁借你这么大胆子了!”太后勃然大怒,“德妃替你掩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溜出去。”

“太后,格格小孩子家不懂事儿,你就别跟她置气了!”诺嬷嬷赶紧劝道,“看她一回来就噘着嘴,一准儿跟十四爷吵架了。”

“是吗,难怪不想待在宫里呢!”太后脸色和缓了些,黑着脸问道,“是不是胤祯又欺负你了,这混小子!”

我吸了吸鼻子,“不是欺负我!”

“那你气什么,横竖不过拿他的贴身太监出出气儿。”太后完全不当回事儿,“要说他们这些皇子,谁没有些个臭脾气,只要对你好,就别跟他斤斤计较了。”

我想到胤礽,反口讽刺道,“是啊,他们是皇子,高高在上!奴才就只配给他们打骂使唤,连诉苦都是不识大体!”

“你这是怎么啦!说一句你顶一句,给台阶也不下!一大早跑出去,药也不擦,衣服也不穿暖和点儿,连个招呼也不打,现在回来反倒理直气壮。”

太后突然将手中的暖炉朝我方向砸来,“皇帝特意过来瞧你,还得我帮你瞒着,要让他知道你私自跑去看胤祯,还了得了。要我一个老太婆整日的担心你,你、你到底要气死我呀!”

我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错了……我不该过去的!呜……”

“你、你哭什么呀!又没砸到你身上!”太后反而慌了神,“我不是在怪你,可今天一会儿担心你冻病了,一会儿又怕你晕过去没人知道……”

“好啦,太后、格格!快进去吧,外边儿天凉!”陈夫人劝道,“看样子要下雪了,屋里暖和。”

“乖啊,别哭了!就是我亲孙女儿,我也没这么上心过。知道你晚上睡不好,我叫他们给你备了淮山排骨汤,这东西最是补气益肺、助眠退火,一会儿擦了药喝了好好睡一觉啊!”

太后还以为我在气胤祯,掰着我肩膀,替我擦擦我脸上的泪珠,哄道,“那小子不好,等他养结实了,我替你收拾,不要为个傻小子气坏了自个儿身子。”

无奈我应了德妃不告诉太后冬梅的事儿,也怕闹得慈宁宫人尽皆知,损了冬梅的名誉,只能憋着气继续哭,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愤懑。

“格格,你就别再吓唬太后了!”诺嬷嬷道,“谁不知道太后她除了皇上最心疼你,你再哭下去,她可也要跟着哭啦!”

在她们半劝半哄之下,我和太后终于进了屋。屋里灯光亮,不似檐下几个惨白的灯笼,太后一看我的打扮,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诺嬷嬷喃喃自语道,“像,真是太像了!”

那只白色的京巴狗在我脚下打转,我把它抱起来搂在怀里。知道她们说的是娜木钟,我防着陈氏,歪斜脑袋伸手抖抖衣摆,岔开道,“这是德妃娘娘送我的,好像很名贵,大概是她年轻时候的衣服吧!”

“非也非也,这衣服并非德妃年轻时候的珍品,而是特意为温宪备下的。谁知衣服还没做好,小五就先去了,倒是枉费了德妃一番

苦心。当年温宪出嫁没多久就有了身子,德妃知道以后瞒着她亲自绘了图样,一改再改,足足画了一个月才描定样子,叫人送去江宁织造府赶制。”

太后摸了摸我的旗袍,无限感伤,“德妃本打算做给温宪孩子满月宴客的时候穿,所以时间押得非常紧迫。曹兆特意停了相关工匠手上其他事务,叫女工们连夜赶制,一直以来都是停人不停机,才勉强赶得及进度。谁料生产时温宪居然一尸两命,红事也就变了白事,衣服送来也没场合穿了。

当初内务府呈上来的时候,皇上本打算烧给小五,是德妃拦了下来。这些年除了小五的生忌、死忌,德妃断是舍不得拿出来瞧一眼,谁料居然送给了你!她那些媳妇儿中,最?

最新小说: 妈妈和同学的秘密 美丽人生 丝袜美母柳梦曦 猎母行 我的母亲柳菁英 天纵男人花 色气妈妈诱惑初中生儿子 夺母传 堕落天使之恋母不归路 我的奇妙乱伦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