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1)

当然,一直到上课铃响,莫芷念也没能等到想等的人,看着旁边空空的座位,心里似乎也空了一块。习惯了身边有个人,纵然少言寡语,但是总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这会儿突然毫无预兆地没了,倒是让莫芷念很不适应。

阮忆柔在前面的讲台上板书,写的是什么,莫芷念是一点都看不进去。莫芷念正搜肠刮肚想着前世安宛初是不是也突然消失过,可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看来要不是没发生过,要不就是自己当初对这个人实在是半点都没上心。想着想着,莫芷念又觉得诡异,自己没对她上心,那前世的她对自己的不同,又是怎么回事。

不管莫芷念怎么绞尽脑汁,也不会想到安宛初已经离开了s市,正在回老家的路上了。

中午刚到家的时候,安宛初就接到了老家的电话,说是爷爷住院了,让她赶紧请假回去一趟。挂了电话,安宛初给陈树打了个电话请假,便随便抓了几件衣服塞进包里出了门。走到门口,安宛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了莫芷念。这无声无息从心里钻出来的人,被安宛初强制着按压了下去。她是自己的什么人,难道自己要去哪里还要和她报备不成……安宛初几乎是带着些对自己的气恼,下楼赶车去了。

从s市到安宛初的老家,大概也就是三个小时的车。因为是突然被通知到,没能提前订票,安宛初到了车站,买到的车票自然是靠后的位子。加上走得急,莫说是话梅,就是连瓶水,安宛初也没顾上带。买好票就是上车的时间了,安宛初在后排坐下,颠簸之间,不由自主地想到不久前军训时,自己也是这么压制着晕车的难受。只是当时身边,还有那么个人陪着,嘘寒问暖。虽然对于身子的难受来说,那些话起不了什么实质的作用,但总是暖了心的。

在这种亲人出事,人格外焦急不安的时候,安宛初很希望,身边坐着的,还能是那个让自己心安的人,而不是一个正在打呼的陌生大叔。

或许,在日复一日的平淡生活中,某些东西悄悄地潜移默化地改变了,而身处其中的我们,并不能那么敏感地一下子就发现。这个时候,适时的别离,就像是一股催化剂,让心中对那个人的特殊,一下子从隐性变成了显性,甚至突兀得连刻意都无法忽视。

好不容易熬完阮忆柔的数学课,莫芷念在下课铃响的那一刻,就抽出一本语文书跑了出去。站在办公室门口左等右等,等来了一堆不相干的老师,甚至等来了慢悠悠收拾完东西的阮忆柔,才见陈树不紧不慢地在走廊那头出现。

又拖堂了吧……话唠的老师什么的果然是最讨厌了。莫芷念腹诽着,使劲揉了揉因为担心了整整两节课而有些僵硬的面部肌肤,看准陈树,迎上前去。

虽然是想好了以好学地问问题展开话头,但是真的开始的时候,莫芷念又觉得陈树的话唠实在是太让人郁闷了。一个问题由浅入深地解释一遍,又从深到浅地梳理梳理,好吧,莫芷念承认陈树真是个负责任的好老师。要是平日这种增长知识的事情自己也会认真听了,可是今天自己真的不是为了问问题,而来问问题得。

“安宛初怎么没来上课?”

心里那么烦,那么乱,安宛初突然失踪,就像是在莫芷念心里点燃了一把嫉妒不安的小火苗,最终在两节课的时间里,烤熟了一片心肝。这会儿陈树还在墨

迹地解释着,莫芷念是真的装不下去了。一张嘴,最直白的问题就这样问出来了。莫芷念有些懊恼,装都装了,自己怎么就没耐心装到最后呢。

好脾气的陈树,似乎一点都不介意正投入其中的讲解被打断了,反而因为莫芷念的提问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一脸懊恼地说:“呀,刚才还想着上课前去和你说一下呢。安宛初爷爷生病了,她中午就回老家了。估计也要有几天不能来了吧,这两天班上的事情,还有她数学课代表的工作,你就帮手先顶一下吧。”

“她爷爷病了啊……”莫芷念轻轻地重复了一遍。估计现在安宛初一定很郁闷吧,早晨自己还那么气她。要是早知道的话,怎么都不会做这种让大家心情很不好的事情。也不知道她爷爷怎么样了,那么疏远别人的安宛初,就算是心里紧张难受,也是不会和别人讲的吧。什么都不说,会不会憋得更难受呢……

“……”陈树望着莫芷念远去的背影很是无语,这个听完自己的回答,只是点了点头就拿着书走远了的孩子,真的是来问文言文解释的吗?这就走了?自己还没解释完耶……

回老家的路程不近,加上其他琐碎事情耗费的时间,待安宛初到了老家市中心的医院,已经快到傍晚。九月中下旬的天气没有那么热,这会儿太阳西沉,微风吹在脸上已是略有凉意。天气不错,适合行走,而安宛初的脚步,却随着越来越接近医院,更加沉重起来。

直到站立于医院的大门口,安宛初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走了进去。按着叔叔在电话里说的房间号,走了过去。

推开病房门,是双人间,不过现在只有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安宛初站在门边,看着正带着氧气罩沉睡的老人,心里一下子松快了许多。其实安宛初的爷爷,进医院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不管毛病大小,每次入院,也总是习惯性地把一家大小都叫齐。

在电话里,安宛初就知道爷爷这次只不过是小肠气而已,不过如果人没到齐,或者就不只是小肠气而已了。安宛初到的时候,病房里面还有奶奶,叔叔,婶婶和堂弟,一家人围坐着静静地看着爷爷睡觉。似乎每一次,都是这个样子,而匆匆赶来的自己,永远像是一个局外人。

“来了……过来坐。”安奶奶坐在另一张空着的病床边,见安宛初来了,眯起眼冲她招了招手,又拍了拍身边的床铺。

安宛初放轻手脚走了过去,放低声音叫了人,然后挨着奶奶坐了下去。屋里没人说话,其实不仅仅是因为爷爷在睡觉,就算爷爷醒着,有自己在,大家也多话不起来吧。安宛初很明白,或许这里的每一个人,心里都不是那么欢迎自己回来的,就算是正轻轻拍着自己手背的奶奶也一样。

“小安在学校怎么样啊?”

“还好。”

“有没有好好念书啊?”

“嗯。”

“有没有男娃娃找你玩?”

“没有。”

“有没有比较要好的女娃娃?”

安宛初抬头看了一眼正微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奶奶,重新将头低下去,摇了摇:“没有。”

“乖。”安奶奶显然很满意安宛初给出的答案,伸手轻轻拍了拍孙女的小手。

“妈……”站在一

边的安婶婶踟蹰着张口,却被站在身边的安叔叔重重拉了一把,一下子又把好不容易推到嗓子口的话咽了回去。

安奶奶把身子往后挪了挪,半靠着床尾的栏杆向安婶婶望去:“怎么了?”

“没事,就想问问妈你渴不渴,要不要我下去买点水什么的。”衣袖上的拉力不减,安婶婶犹豫地看了正给自己使眼色的丈夫,最终还是屈服了。

“不用了。”安奶奶是老了,可是也不糊涂,自家媳妇想什么,多少也能猜到点,不就是觉得自己逼小安逼得有些过了么。可是自己就是想问啊,恨不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定时定点地把这些问题来一遍,恨不能时光倒退,把这些问题加于当年的另一人身上,免了这日后许多许多的痛苦。

安宛初一手被奶奶握着,一手垂于身侧,握紧了一旁的床单。屋里再一次安静下来,就快要窒息的感觉,挥之不去。

不过这份安静,并没有能维持太久的时间,便被病床上安爷爷的咳嗽声打破了。安爷爷一有动静,屋里的人就都动了起来。首先是安叔叔走过去,确定安爷爷醒了之后,揽着他的后腰,将他扶起,枕头在身后垫好,然后又把病床摇起。接着是安婶婶上前取了早就湿水放在一边的毛巾,给安爷爷稍稍洁面了一下。在喝过一口安奶奶杯中温水之后,安爷爷总算是舒舒服服地睁开了眼。

“你怎么在这里!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安爷爷只是睁眼四下看了一下,便把目光定在了安宛初的身上,暴怒的语气配合着手掌砸上床板的声音,将之前那一室静谧的感觉砸得粉碎。

几乎是在安爷爷张嘴的同时,安宛初就默默地起身走了出去。没有惊诧,甚至连稍许的迟疑都没有,就出了病房。这样的事情,以前上演了无数遍,此时再见,倒也没有任何不适应的感觉。仿佛自己天生就是被嫌弃的,被驱逐的,不被这个家欢迎和接受的……或者,事实上,也是这个样子的。

安爷爷的病房,在靠走廊尾的地方,出了病房再走两步,就是走廊顶端向外的一扇小窗户。安宛初在窗口静静地站着,真看了什么入眼,却是不知道的。也不知这样站了多久,安宛初只觉得肩上被人轻轻一拍,回头就见自家的小堂弟安钦正战战兢兢地看着自己。

“姐……”安钦只是说了一个字,就又像是不知道说什么,而开始有些局促地左右环顾。

“爷爷怎么样了?”安宛初有的时候真的觉得自己有精神分裂的迹象,一方面恨着自己被家人如此对待,另一方面家人出事,自己又忍不住地会去担心,想要去关心。血缘这种东西,实在太过神奇,让一个个独立的个体,彼此爱着,恨着,却无论怎么样,都断不了干系。

安钦看着面前很久没见,其实以前也一年见不着几次的堂姐,像是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恼意或者怨恨,但是那张平静的脸上,却什么都没有。安钦是佩服这个只比自己大一岁的堂姐的,要是自己被爷爷那么对待,被奶奶那么折磨,恐怕早就恨死了他们。可是安宛初没有,非但没有,还总是逆来顺受,这让安钦在听说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更是同情这个姐姐。

“爷爷怎么样了?”安宛初皱起眉,又将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这孩子愣愣的是怎么了。

“爷爷没事,他其实就是小肠气啊。”安钦慌忙

收回打量的目光,结结巴巴地回答道。不知道为什么,安钦对这个堂姐还带着点儿畏惧,尤其是她出现面瘫以外的情绪时,让人格外紧张。

“哦。”安宛初眉头松开,又恢复成了那副冷淡寡欲的样子。

呼……安钦舒了一口气,自己是出来传达爷爷叫安宛初滚蛋的话的,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明明知道,就算自己直白地一字一句地把爷爷的原话说给她听,估计她也能面不改色地说声再见,转身就走。但是安钦就是说不出来。在安家,没有秘密,但是有太多忌讳。安钦记得,每当爷爷奶奶开始抱怨大伯一家,妈妈总是默默地把自己拖走。就算是这样,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在这些年,安钦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爷爷奶奶说话总没有避讳,反而有一种特地做给大家看的感觉。就这样,安钦在小学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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