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慢慢地，他动摇了。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会爱柳茫，更不确定，他能否对这人一辈子负责。
兽人半仙族后裔，个个痴心专情，但他不同，他卑劣、阴险、奸诈、狠毒、无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动摇，但下意识地，他不想让柳茫成为另一个萧贵妃或是秦诗诗……
你们是父子。他一次又一次的告诫对方，也在说服自己。
莫名地坚守着自己的底线。
“终有一天你会知道。”男人沉吟了片刻后，沉重地说道。
柳茫听清回答的那一刻，立刻炸毛了，一把推开对方，指着男人，愤怒地吼道：“滚你大爷的！老子等不到你们口中的那一天！全部给我滚！”
第八十章 俩字母君的暗算
雪云豹离开后，柳茫狠狠哭了一顿，然后果断地翘了之后一连五天的早朝。
这期间，秦诗诗来探望过他两次，仁惠帝却一次也没来，对外宣称太子染病不能上朝，大皇子一党虽然心有怀疑，却也不敢对此提出疑问。
五天内，柳茫吃了睡，睡了吃，房间里面溜一圈，不是发呆就是听俩字母君聊八卦，什么萧淑妃因为侍寝的时候触怒圣颜被罚禁足三月云云，什么沧国使者已经安全抵达京城，什么沧国三公主如何风华绝代……
可惜八卦也引不起柳茫的注意，一直到牛a说明日午时，仁惠帝要在御花园设宴，届时，向三公主隆重地介绍她的未来夫婿候选人，至此，柳茫才猛然回神。
“也就是说，明天我必须出席？”
“当然喽，柳茫君。”牛a点头。
柳茫撇了撇嘴，颇有些不屑地翻了记白眼：“本少爷才不去丢脸。”
他是真的伤透了心。
连色色都“嫌弃”他了，这个时候，哪有什么心情去见那沧国三公主啊，对方是圆是扁跟他有一毛钱的关系嘛？
更何况，他爹不是早就有意让柳懿德和三公主联姻么？
要是对方不巧看上了他这个草包太子，岂不是要坏了他爹的如意算盘？
柳茫越想，眉头皱得越紧。
“算了，去就去。”要是不给他爹面子，到时候没准倒霉的还是他。
闻言，牛a和牛c默契地对视一眼后，齐齐摇了摇头。
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很不凑巧的是，他们刚好没在太子东宫，等回来的时候，只看到柳茫一个人裹着被子在床上拼命地哭。
不过看柳茫这几天来的表现，两只很明智地没有多问。
哭得那么惨，不是死了爹娘，就是被抛弃了……
很明显，后者的可能性大于百分之九十九。
为了不在柳茫的伤口上撒盐，他们俩这几天可谓是绞尽脑汁地逗对方开心，无奈，效果不明显。
“牛a，你说那个三公主叫什么名字来着？”
“沧青岚啊，柳茫君。”
“哦……”柳茫心不在焉地应了声，顿了顿，又问道：“很漂亮？”
“嗯。”牛a用力点头。
“有多漂亮？”
“比你爹稍微差一点点。”
“……看来是
真的很漂亮。”
柳茫若有所思地说道，一边从怀中摸出已经被捂得温热的紫明珠，思绪慢慢地飞向了别处。
他记得当初他要求色色摘下面具的时候，对方说，他的脸只能给未来的媳妇看……
不肯给他看，不肯跟他进一步亲密接触，只是因为不想……负责？还是不想对不起那个“未来的媳妇”？
柳茫吸吸鼻子，眼眶又酸又涩，偏偏这个时候，银七也失踪了。
还有“花痴白”，也已经好几天没有现身，可能是离开了，也有可能是藏在暗处，偷偷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柳茫懒得去想，随手将紫明珠扔给牛a：“你帮我收着。”
哼，不喜欢他就不喜欢呗！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他大不了以后孑然一身，还乐得清闲自在呢！
牛a连忙接住紫明珠，迟疑着睇了眼柳茫，见对方已经站起身，又准备爬床睡大觉了，不禁有些无语。
这颗紫明珠，从血影赠送给柳茫之后，就一直被他贴身收藏，时不时地拿出来摸两下，倒不是因为柳茫觉得紫明珠有多珍贵，而是因为……那记载着江城的一段回忆，有他，有色色，两个人一步一脚印走出来的记记，温馨而难忘。
柳茫爬上床，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便睡着了。
俩字母君四下侦查了一番后，踏出了房门。
“‘花痴白’在左边十步之外的树梢上。”牛a 曰。
牛c补充道：“白素在右边假山后。”
俩字母君相视一笑，这些个“武林高手”啊，虽然功夫了得，轻功一流，却个个自命不凡，因为柳茫不会武功的关系，便大意轻敌，完全没想到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还有两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牛a，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牛c忽然道。
牛a好奇地问：“跟我的一样？”
“你先说说看，你发现什么了。”
“柳君、仁惠帝、雪云豹之间，一定有什么必然的联系。”牛a神色微敛，道。
牛c赞同地点头：“要告诉小流氓吗？”
“这种事，一般不是你拿主意的吗？”
“这次，我不想告诉他。”
“啊？为什么？”
“他知道后，会更难受。那蠢蛋……唉。”牛c叹了口气，表情突然严肃了几分，“还有一点，他最近的晚饭里面，都被人下了情醉。”
“噗……你连这个都发现了？”牛a惊愕地瞪在眼睛。
“你猜，是谁下的药？”牛插得意地笑了笑，又道。
牛a皱着眉头，想了想，道：“仁惠帝？”
牛c摇头：“不是他。”
“那是谁？”
“我还在查。”牛c一脸遗憾的说道。
这个王宫，对柳茫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
他们还是早点撤离为妙。
又过了会，牛a道：“其实银七为人挺不错的。”
牛c挑了挑眉，道：“他有心上人啊。”
没道理让他们家的小流氓去做个替身吧？更何况，银七的痴情和专一，在整个兽人半仙族中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前所未有，这样一个人，要他变心
的几率，几乎等于零。
“唔，真是可惜了。”牛a双手托着下巴，坐在横栏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腿。
“我们去找银七吧。”牛c打了个哈欠，提议道。
“去干吗？”
“借本书。”
“双修大法？”
“是啊。”
“噗……你打算给柳茫君用？”牛a惊讶地张大嘴巴，虽然他笃定，柳茫压根就不会碰那本书。
牛c咧嘴笑了笑，信心十足：“他不会看，咱们想办法让他看呗，譬如说……”
“绝世武功秘籍心法？”用这个去忽悠柳茫君。
“可行。”牛c一锤定音。
两只得意地对视一眼后，欢腾地跑了。
反正有“花痴白”和白素在暗处守着，他们也不必担心会有人对柳茫不利。
翌日。
柳茫起了个大早。
刚上完妆，发现梳妆台上多了本书，像是凭空出现一般。
封面上写着……《四脉神剑》！？
噗……
柳茫笑岔了，这书难道是根据六脉神剑杜撰来的？
“柳茫君，你在笑什么？”牛a突然冒出来问道。
柳茫回神，嘴角抽搐地指着那本“盗版书”，道：“这玩意，真逗。”
牛c从牛a身后走出，神情格外认真地说道：“这是一本武功秘籍。”
“哇，是真的吗，牛c？”牛a夸张地叫道。
柳茫将信将疑地打量着两只，翻开书页一眼，果然，上面都是一些人体经脉图，旁边还有非常详细的注解，无奈的是，他看不懂那些稀奇古怪的蝌蚪文。
“这不会也是兽人半仙族的东西吧？”柳茫脱口问道。
牛a与牛c齐齐一震，他们似乎忘记把上面的文字也翻译过来了。
而且，他们还低估了柳茫的智商。
“不会是银七的那本双修大法吧？”
原本是那么随意的一问，却得不到对方的回答，倒是让柳茫起了疑心，又道：“真的是？”
牛a连忙摆手，道：“怎么可能！银七不是失踪了吗，我们怎么找得到他呢！”
“双修大法是兽人半仙族的宝物，银七不会轻易交给外人的。”不过小流氓你，不是外人。
“更重要的是，虽然我和牛c能看到银七，但是银七不能看到我们啊，我们也不会做那么没品的事，去偷他的书嘛……”可惜这么没品的事，他们偏偏就是做了！
俩字母君你一言我一语，丝毫不给柳茫质疑的机会。
柳茫听了半晌，将书递给牛a，道：“既然是好东西，那你先帮我收着，我每晚上睡觉前翻翻。”
闻言，牛a差点激动地眼泪横流，要忽悠住对方，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快到上朝的时间了，小流氓，你去……宣室殿吗？”
见目的已经达成，牛c果断地转移了话题。
柳茫抿着嘴，转头看向窗外，良久，摇摇头，道：“我去仁和宫。”
这么久以来，每次都是秦诗诗上门来看他，他却一次也没去探望过对方，作为一个儿子来说，他实在是太不孝顺了。
“去仁和宫啊……”牛a讪讪地摸着鼻梁。
这个时辰，仁惠帝上早朝，仁和宫那边，秦诗诗估计也没闲着，各宫各殿的妃嫔，除了柳君、萧贵妃和被禁足的萧淑妃之外，其余一干人等，不论品级，都该在每日清晨前往仁和宫向皇后娘娘请安……
而柳茫，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等他带着俩字母君，抵达仁和宫门外的时候，竟意外地碰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那里的人。
第八十一章 联姻的对象是……
仁和宫门前，一辆轻纱漫舞的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柳茫是坐着轿子过去的，刚一落轿，就看到从那马车上下来的女子，一袭烟青色长裙，眉目清秀传神，模样甚是好看，一抬头，咋见柳茫那副过分伪装的妆容，竟还能从容不惊地朝他淡淡一笑。
第一眼，柳茫对这女子的印象极好。
待对方转身准备朝仁和宫行去时，柳茫这才反应过来，如此仙气十足的女子，竟也是这后宫诸多妃嫔中的一员，真是……可惜了。
“柳茫君，不可惜不可惜。”
“她就是沧国三公主，沧青岚。”牛c补充道。
柳茫闻言，怔了怔，皱眉：既然是沧国三公主，又为何会一大清早地来仁和宫给皇后请安？
还是说……沧国的规矩，和柳氏王朝不同，是他孤陋寡闻了？
“谁知道呢。”牛c撇嘴道，说着，颇有些嘲弄地睇了眼柳茫，“你还知道规矩两个字怎么写？”
言下之意，单凭柳茫这些日的所作所为，仁惠帝要真追究起来，绝对能的把他折腾得褪掉一层皮！
“柳茫君，你是不是……”
嗯？柳茫回头。
牛a讪笑着咧嘴道：“你看上她了？”
我看上去像是那么花心的人么？柳茫挑眉。
牛a很想点头，但终究，只是沉默地跟着柳茫踏入了仁和宫。
对于柳茫主动前来探望自己，秦诗诗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很快便结束了每日清晨的例行训话，让各妃嫔提前离去，最后只剩下沧青岚和柳茫。
碍于身份，各宫妃嫔对于草包太子还是相当尊重的，至少表面上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敬和嘲笑。
但柳茫看着眼前鱼贯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