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1 / 1)

欧体楷书不闻名,但是笔意却让人喜欢,练起来自成一股气势,格外让他喜欢。

当然,欧体楷书太过锐气,是本朝崇尚中庸的儒生所不追求的,李衍也只是喜欢,他主要练的却是馆阁体。

馆阁体,在本朝已经有了雏形,不过还没有完整的规范。真正的馆阁体源于明清科举,一开始叫台阁体,是科举中最标准的文字。而且馆阁体不需要灵性和,只要花费了时间和精力就能写出一手极好的馆阁体。

欣赏完后,李衍平静的将帖合上,贾珠送此物,估摸着也是从大姐姐那儿听说他喜欢欧体的。

李衍虽然喜欢,但是不至于激动,做出激动的模样,不过是想不落贾珠的面子而已。

“衍儿,你陪你姐夫去寻你长姐。”

李衍站起来,原来李廉和贾珠说完了话。

“是。”

李廉也起了身,对贾珠道:“和宫裁一起过来用午饭就回吧,乡试重要,早早准备,莫让他物分了心。”

李衍嘴角抽了抽,他物,是不是还包括大姐姐?

有这么当爹的吗?大姐姐才新婚好不好。

君子心机

李纨和贾珠用完餐就请辞回去了。

李衍分明感觉到母亲安心了许多,想来李纨的日子不算差。

第二日,李衍继续上学。

莫夫子明显感觉李衍心不在焉,走到李衍身边,手上的戒尺就落了下去。

李衍吃痛,连忙抬起头:“师父。”

莫夫子淡淡问道:“刚才我教了什么?”

李衍连忙道:“故人知谨注错,慎习俗,大积靡,则为君子矣;纵性情而不足问学,则为小人矣。为君子则常安荣矣,为小人则常危辱矣。凡人莫不欲安荣而恶危辱,故唯君子为能得其所好,小人则日徼其所恶。”

莫夫子转过身,道:“对此何解?”

李衍舒了一口气,说道理,这一点拦不了李衍以前所受的教育。

他慢慢说道:“君子小人分属不同,成为君子就常常得到安乐和荣耀,成为小人就常常得到危险和侮辱。世人爱安乐与尊荣,所以世之现态都近君子厌小人。”

莫夫子点点头,道:“结合前面所说,你有何感慨?”

李衍想了想,道:“惟克己律人,顺应天时。”

莫夫子笑道:“克己律人便为君子,顺应天时有时就不是君子所为,岂不违反先贤之言?”

李衍哪能没有听出莫夫子的反讽之意,顺应天时也是说的好听而已,难听一点,此句和墙头草又有什么两样。

李衍站起来,拱手行礼,低声道:“还请师父教诲。”

莫夫子神情变得严肃,道:“小小年纪,就异常刁钻,此番心思若是在十年前,我定要好好教训于你,甚至将你逐出门墙也是可能。”

李衍不禁冒出冷汗,官场上讲究的是圆滑,他从来就没认为自己不对。

莫夫子随即感叹:“我虽遭大难,仍觉此途无益。官场复杂,不是圆滑可以如鱼得水的。朝堂上党派林立,最忌讳两面讨好之人,一经发现,必遭大祸。”

李衍沉默下来,如此道理,他自然也明白。

“为官者,进入党派

虽易掌权,但是也有危机之时,昔日德林党……”莫夫子说道这里,黯然的摇了摇头。

“德林党几乎是笼罩全朝,可是最后一夜之间……”莫夫子没有说下去。

李衍知道莫夫子曾是里面的一员,还只是刚刚加进去的一员,却遭此大祸。

“师父……”

莫夫子轻声道:“你还小,小心思暂且放下,好生学习那君子之道。”

李衍不敢多说,只得应是。

莫夫子已然察觉李衍并未完全听进去,又道:“先贤君子之道传于后世,自有其道理,而且……”莫夫子微微一笑:“君子就是丢了官,也能保全自己,一身清名也可保全。”

李衍恍然大悟,莫夫子就是此例,否则贾珠和贾政也不会推崇于他。

李衍想到一个事,便道:“昨儿个珠大哥哥说这次北直隶的秋闱主考官会是父亲,珠大哥哥要参加,父亲如何做才是最好?”

莫夫子笑问:“你认为呢?”

李衍道:“举贤不避亲和举亲为贤只相差一个字,却是相反的意思。北直隶的秋闱向来是十八省最难的,师父你也说珠大哥哥的文采在十八省也是不下不上的尴尬位置,这在北直隶很玄。父亲或许不会徇私……”

莫夫子摇头,道:“守中(李廉的字)不会做此事。”

李衍询看着莫夫子。

莫夫子沉吟了一会儿,问道:“贾珠说此事之事,守中可还说了什么?”

李衍道:“让珠大哥哥回去学习,还说让珠大哥哥多做些文章给父亲看看。”

莫夫子点点头:“这就对了。”

李衍疑惑,恭敬地道:“还请师父指教。”

莫夫子道:“贾珠送文章过来定然不止一篇?”

李衍点点头。

莫夫子笑了起来:“贾家向来张扬,守中只需暗赞几句,加上多篇不时送来,定然能传到他人耳里。关注得多了,上头的人自有考虑,我有九成把握,皇上是不会指守中为北直隶秋闱的主考官。”

李衍张大了嘴,他的父亲看起来古板迂腐,怎么还有这番心思。

莫夫子拍了拍李衍的肩膀,道:“这就是君子之道。”

堂堂正正的阳谋,不坏名声,不坏心意,更不坏交情。

李衍觉得自己真的还嫩着,想到这里,李衍大笑:“谢师父教导。”

莫夫子笑骂道:“知道了给我认真点,继续上课。”

李衍“嘿嘿”的笑了几声,神情专注。

李家少了一个人,开始的时候,无论是李衍还是李廉夫妇都觉得有些不适应。

杨氏打络子做绣活的时候,总会自然的叫宫裁过来看花样,当叫出来后,她才发觉女儿出嫁了。

李衍也习惯在自己的小书房吃干果,以前是李纨纵容,这李纨一出嫁,就没了。李衍多次边看书边向以前放碗碟地方伸手,总是扑空。

贾家还在孝期,不怎么待客,李纨一直在内宅,别说李衍,就是杨氏也很少见到李纨。

一个月后,一家子终于习惯。

杨氏重新接过内务,李廉正常工作,而李衍继续随着莫夫子读书,学学那君子之道。

果然不出莫夫子所料,

李衍的父亲被拍去了甘省秋闱做主考官。

李衍对自家父亲和师父顿起敬意,同时,李衍深深的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混官场的,没有几个能小看的。无缘无故瞧不起人,自认为聪明高人一等的新文是蠢笨行为。

这个道理一直刻在李衍心里,也让李衍在未来的路更加顺利。

北直隶的秋闱主考官是一从五品侍讲学士,是洪元十六年的一甲进士,姓张,名初晖,资历比他高者甚多,可是皇上点了他为主考,可见他的圣眷正浓。

张初晖文采飞扬,偏爱辞藻华丽之文,这是李衍听李廉对贾珠所说的,李衍摇了摇头,贾珠的运气真的不好。

贾珠的文章和他人一样,格式化太重,内容显得古板僵硬。

李廉教了他两天边不再让他过来了,虽然甘省离京城最近,可是也得提前去准备不是。

钱塘(上)

李衍很头疼,莫夫子最近又生病了,加上生病还爬到屋顶喝酒,结果悲剧了,一场大风寒降临到他头上。

请医问药,殷勤伺候,还要小心莫夫子的变着法的喝酒。

一时之间,李衍是头疼万分。

当莫夫子病好后,他又想出京回老家看看。

李衍无奈,莫夫子孑然一身,大病一场后又虚弱的样子,便回了杨氏,然后收拾包袱送莫夫子归乡。

两人带的人只是两个家丁,因为是太平年代,也已经足够了。

莫夫子的家乡在钱塘,一路从海路行使,也算快速。

船上的莫夫子不停的咳嗽,李衍不禁觉得莫夫子苍老了几分。

“其实我在姑苏还有一个表兄弟,前几年来了信,得知他终于得了一个女儿,如今先到姑苏,正好与他见上一见。”

李衍顺着莫夫子的话道:“理应如此。”

莫夫子点点头:“我那表兄弟到底比我通透,才学一流,却不以功名为念,每日只以观花修竹,酌酒吟诗为乐,在姑苏那一处甚是受人敬仰,如今也算是一处望族了。”

李衍笑了笑,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志在不同,他无权去探究。

在姑苏停了船。

李衍和莫夫子进入姑苏,李衍道:“不知师叔在何处?喜爱什么?也好做些准备。”

莫夫子摇摇头,道:“士隐禀性恬淡,上门前去,两字真心就够了。”

李衍笑了笑,真是洒脱的人家,不过士隐,李衍心道:“不是他想的那家吧?”

随着莫夫子行至姑苏阊门城,尽是豪贵望族之家,转入一条十里街进入仁清巷内。

这地方对于外面人来说,相当狭窄。

路过一间古庙,莫夫子在古庙旁边的宅子停下。

李衍吃惊之极,真是他?

“衍儿,上前去敲门罢。”

李衍点点头,也不让跟来的家丁敲,自个走过去。

敲了三声,便听到里面应道:“来了。”

李衍放下手,然后扶着莫夫子站立在门前。

大门探出一个年轻人,穿着下人的服饰,见莫夫子和李衍文士打扮,连忙走出来施礼。

“这位老爷、公子,可是寻老爷而来?”

莫夫子微笑道:“正

是寻士隐兄弟而来。”

甄柏驿一听,顿时出来让开了身,连忙请莫夫子和李衍进去。

进的院子来,甄柏驿便快走一步前去通报。

甄士隐闻之,立刻出来相见。

这一见莫夫子,立刻大笑起来问好。

“化舟兄。”

莫夫子同样喊道:“士隐兄弟。”

甄士隐颇为激动,便拽过莫夫子,道:“总算见到兄长了,今儿定要多喝几杯。”

莫夫子同样高兴,便欲答话,李衍连忙拱手行礼道:“李衍见过甄师叔。”

甄士隐见李衍礼数周到,又生得丰神俊朗,举手投足尽显气质不俗,当下心有好感。

“快快起来,兄长,这便是你信中所说的佳徒李家少年?”

莫夫子得意的点点头。

甄士隐笑道:“恭喜兄长。”

莫夫子同样道:“还未祝贺士隐得女之喜。”

甄士隐笑着挥挥手,一边拉着莫夫子坐下,一边叫甄柏驿去唤夫人和姑娘过来见礼。

李衍站在莫夫子身后,道:“师父前些日子贪杯,导致生了场大病,衍愿意代师父与师叔相饮。”

莫夫子有些不高兴,天天被徒弟看着,他一口酒都没喝。

甄士隐一听,顿时皱起眉头看着莫夫子,然后对李衍道:“好样的,兄长喝酒从来就不加以节制,这次大病合该戒了,我这就吩咐将酒换成茶。”

李衍连忙称谢。

莫夫子摇摇头,对甄士隐道:“何必听小儿之言?”

甄士隐道:“小儿之语有理,便不在大小。”

李衍一笑,这甄士隐果然非同这时代的读书人。

莫夫子无奈的摇摇头,这时候,封氏抱着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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