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 / 1)

不了什么,却也不想添乱。便也不再追问,只是手上不轻不重地反复按着,又替他捶着肩。

过了许久,胤禛才睁开眼睛拍了拍她的手,示意不必了。拿起书案上的一封信,交给黛玉:“你瞧瞧,说的是什么话?真是糊涂!”

黛玉犹豫了一下,将信拿了起来,只略略扫过一遍,便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第 82 章

却说黛玉拿起书案上的信来,只略略地看了一遍,便惊得全身起了冷汗。

“……当此君臣利害之关,终身荣辱之际……皇上有天纵之资,诚为不世出之主;诸王当未定之日,各有不并立之心……”

“…… 处庸众之父子易,处英明之父子难;处孤寡之手足易,处众多之手足难。何也?处英明之父子也,不露其长,恐其见弃;过露其长,恐其见疑,此其所以为难。处众多之手足也,此有好竽,彼有好瑟,此有所争,彼有所胜,此其所以为难……”

“……古人云:不贪子女玉帛,天下可反掌而定。况主子以四海为家,岂在些须之为利乎……”

手里明明只是薄薄的纸张,黛玉却像是捧不住一般,手禁不住颤抖了起来。

这样一封信足以拖着胤禛万劫不复!今日的胤禔胤礽,弄不好便是他日的胤禛!

康熙两度废立太子,无非是因为太子羽翼已成,隐隐有了与皇权相抗的迹象,皇权收到了威胁。废储之后,胤禩等人为争储位,各个勾心斗角结党营私。尤其是胤禩,不过是个贝勒,竟然能叫朝中大半手握实权之人推举为太子,其心计手段可见一斑!

康熙自然不会打压了一个太子,再扶植一个势力不亚于太子的儿子出来。

她就算再无知,再不懂朝事,也知道此时若是一个不小心,争位失败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自己可以陪着胤禛,荆棘也罢,险滩也罢,一路扶持着走下去就是了。可是,真到了胤禔胤礽的下场,弘历怎么办?父亲和瑾儿怎么办?

胤禛看黛玉身躯微颤,面色苍白,眼中露出惊惶之色,后悔不该将信给她看了,怕是吓到了她了。

忙伸手拉她坐在自己腿上,抢过信纸,低声唤道:“玉儿,玉儿!”

回过神来,迎上胤禛关切的目光,黛玉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平复了心情,强笑道:“我没事。只是这信不能留着。”

也不待胤禛说话,起身走至墙角的火盆处,将信扔了进去。

眼看着火光渐起,一寸寸地吞噬了那信,心渐渐放下。黛玉从来不认为胤禛没有争位之心。只是,心里想着是一回事,做到明面上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感觉身后环上来一双坚实有力的臂膀,索性将身子都倚在上边。抬头看向胤禛,苦笑着问道:“我是不是很没用?”

胤禛摇摇头,拥着她走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好。感到怀中的人儿渐渐平静了下来,扳过她精致的小脸,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低声问道:“玉儿,你……”

按住了他的嘴,迎着他的目光,柔柔地笑着,却又坚定地将手与他的相握。

胤禛低头看着交握在一起的两只手,黑色的眸子更加深邃了几分,显是心潮不平。

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是如往日般清明,揽着

黛玉的腰,轻轻地说道:“戴铎这个奴才,不能留在京里了。”

黛玉迟疑了一下:“王爷的意思是……”

胤禛冷笑道:“戴铎聪明,可惜太过了些。仗着有些个小聪明,便妄自揣测主子心意,这是愚蠢!”

黛玉知道身边的这位王爷绝不是毫无主见之人,他心机颇深,又极能隐忍,心里想来早就有了一番全盘的谋划。

只是如今,没了太子,哪个皇子都有继承大统的可能。康熙被几个儿子弄得头昏脑胀,看哪个都像是要结党营私“争储”的,此时说声是风起云涌亦不为过。若是被人窥破,只怕不光是功亏一篑,而是永不能翻身了。

戴铎信中之言,称得上字字珠玑。当下形势,利害关系说的清清楚楚透透彻彻。只可惜,这并不是能够落到纸上说的东西。

胤禛揉了揉眉头,冷声道:“戴铎其人,颇有长才,却无雅量。心数儿上又过贪了些。留在身边儿只怕是早晚拖累了我!”

黛玉听了,轻声道:“听你这么一说,此人果然不妥。只是,他也算跟了你多年,若是简单地发作了他,恐别人会寒心罢?”

捏了捏她的脸颊,胤禛“哼”了一声,心中已有计较,便不再说。黛玉向来不愿干涉他的外务,也不再问。两个人腻在一起又说了好一会子话,天已是渐渐地黑了下来。书房里边儿光线暗了,胤禛便携黛玉的手出来。

外头苏培盛已是等了多时了,见胤禛脸色还好,忙过来陪笑道:“回王爷,这天儿也冷了下来了,还是加件儿厚衣裳再出来罢?”

不知何时天上涌起了厚厚的黑云,天气也愈发地阴冷了下来。看着像是要有今年冬天的头一场雪了。

院子里头已经点上了灯笼,顺着游廊一路看去,倒也有几分灯火通明之感。

秋雁知道黛玉回来了,怕她冷着,早就打发小丫头送了厚实的斗篷和手炉来。雪雁接过来,给黛玉穿在身上,又将掐丝珐琅小手炉塞进了黛玉的手里。

胤禛也穿上了黑狐狸皮里子的斗篷,看黛玉穿的严严实实的了,方才举步回了后院。

小弘历今日一天睡得都不多,此时已经睡下了。黛玉换了身儿衣裳,走过去瞧了一番,见他睡得香甜,方放下了心。

一时夫妻两个用过了晚膳,胤禛便拿了本佛经歪在暖榻上边儿看,黛玉却是坐在书案前头提着笔,不知在想些什么。

因着屋子里头暖和,黛玉便脱了旗装,换上了嫩黄色锦缎小棉袄,系了一条碧色撒花绫裙,瞧上去更见婀娜了些。

胤禛心上一热,哪里还能看下去佛经?放下书轻轻走到她身后,见宣纸上已经落上了两滴墨,却是一个字也没有。

摸了摸她的手,只觉得有些冰凉。胤禛微微怒道:“就这么一会子没人看着,便弄得手冰冷!”说罢俯身抄手,将黛玉横抱起来,朝着床榻走去。

黛玉忙着抱住了他的脖子,头靠在他的肩上,闷闷地说道:“王爷在外头有烦心事,我在里头也有烦心事啊。”

胤禛笑问:“为着老十四的事情?”手上不停,将人直接塞进了被子里头。

“嗯,王爷怎么知道的?”黛玉疑惑道,想到有人拿着这个事情乱说,肯定会影响了探春的闺名儿,不免有些着急,“难道竟

有人乱嚼舌头了不成?”

胤禛摇头:“十四家的今日把你拽到他府上,总不是平白无故的罢?往日里头也没见你们这么要好。说说罢,到底怎么回事。”

黛玉想了想,便将完颜氏的话说了,末了抱怨道:“叫我说,探春虽然是庶出,可是模样性情都是出挑的。人又精明,又会说话,便是给个家世差些的,好歹也是能当正头奶奶的。十四爷何苦来打她的主意?依她的性子,只怕是不愿意的。”

胤禛听了不免好笑:“有人辞官归故里,有人漏夜赶科场。别人眼中的毒药,兴许就是你眼中的蜜糖。你又怎么知道她不愿意?这事儿你还是别管,免得两头不落好儿。”

张了张嘴,黛玉忽然觉得自己无可辩驳。不想跟胤禛争论,只在心里打定主意明日要请了 凤姐儿过来说说话了。

却说黛玉这里思量着,第二日一早果然遣人请了凤姐儿过来,半吐半露地跟她说了这个话,凤姐儿沉默了一会子,便将贾府里头这些日子的事情也说了,只听得黛玉皱眉不已。

薛姨妈如今紧紧靠着王夫人,她手头上银钱散漫,又会奉承,把个王夫人哄得极是舒坦。宝钗素来是王夫人所看重的,认为她生的一脸福相,为人又沉稳大度,举止有礼的,虽说出身低了点儿,可是家里有钱。便打定了主意要将宝钗接进来做儿媳妇。

试着跟贾政提了两次,都叫贾政疾言厉色地驳了回去。贾政自有他的一番话:“那个丫头不说容貌品行如何,先说这出身便差了,如何能配给宝玉?”

王夫人哪里听得进这话,只道:“薛家虽然是商人,可那也是挂着皇商牌子的。商人又如何?堂堂的九皇子还做着买卖呢!”

贾政不会说话,只是听了这话也是气愤,伸着手指着王夫人,半晌没说出来。

王夫人见他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忙笑着上前替她抚胸口顺气,口内犹道:“老爷别生气了,原是我一时糊涂说错了。不过宝丫头委实不错,又时常劝着宝玉上进,我冷眼看着宝玉也是肯听的。因此才有了这个主意,想讨老爷个章程,再去跟老太太说。”

贾政挥手把她挡在一边儿,皱眉道:“老太太必是不依,我也不能答应的。你歇了这个心罢,老太太早就有了主意了。”

王夫人一时也说不通贾政,只得先歇了话头儿,想着慢慢地哄着贾政回转过来。

她虽然不急,宝钗却是等不得的。眼看着自己十八岁都过了,跟宝玉还没个说法。自家来了京里便一直住在贾府,前两年还有官媒来给自己提过亲事,这二年也没了,由不得她不着急。

宝玉虽然不爱读书,可毕竟是世家子弟,生得极好,很有几分翩翩公子之感。人又小意温柔,最能够体贴女孩子的。自己有时便是说些他不爱听的话,也不见他恼了。

俗话总说日久生情,相处的时候长了,宝钗便真的对宝玉上了心了。更何况她一番进宫的青云之志早就被堵死了,宝玉对她而言,实在是一个最好的选择了。

既是打定了主意,宝钗便对王夫人和贾母都更加恭敬,每日里请安问好奉承的比迎春三个还要好。王夫人见了自然更为高兴,便是进宫看元春时,也很说了一番好话。

却说元春自从晋了位份之后,却丝毫没有受到康熙的喜爱,只晾在

德妃宫里头。

她原就是德妃身边的女官,德妃如今又掌管着后宫,对她也算是厚道,该有的吃穿用度一点儿不差。只是再想别的,却是没有了。但宫里头的日子哪是那么好过的?到处都要打点。元春本身位份不高,按着宫中的规定,每年不过百两银子,够做什么的?打赏两次就没了。

王夫人过来也不说别的,只道些个家道艰难的话反复说给元春听,又转弯抹角地说着薛家如何如何有钱,如今又投在了九皇子门下,将来想来更是富贵的云云。

元春如何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她虽看不起宝钗,却也不得不承认银子的好处。自己想要上位,便需要有银子去打赏。听王夫人的话头儿,家里是山穷水尽的的了。仔细地琢磨了一回,也便不再说了,算是默认了王夫人的想法。

于是自打凤姐儿小产后,王夫人便趁机叫宝钗管了家务,对外头只说心疼凤姐儿,叫她好生养着身子什么的。凤姐儿虽然满心不愿意,也只得罢了。

贾母自是不甘心宝钗进门的,只是她所看上的又要门第好,又要女孩儿性情容貌好,一时哪里就找的到了?只得先这么混着,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又赶上户部追缴国库的欠银,荣府里头不幸榜上有名。只是此时荣府里头一应的日常用度尚且能够支应一下子,大笔的现银,却是没有办法了。

贾母对着府里头的账本子发了一通火,王夫人面儿上诚惶诚恐,却着实并不以为然——各个款项都有去处,又不是我昧了下来的。如今没银子还账了,只是你贾家底子薄罢了!

无奈之下,贾母拿出了自己的一部分私房,又将剩下的欠款分到了两房下头,叫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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