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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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心里一团乱麻,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那老爷现在如何了?”

林忠忙道:“方才随着石磊一起回来的是四贝勒的长随,言道老爷伤势虽重,然性命无忧,皇上已命太医用心看护,一路回来了。请姑娘不要忧心。”

黛玉听了心里只不肯相信,若是真的性命无忧,怎么会这么急着回来?难道是……

黛玉不敢往下想了,含泪问道:“瑾儿知道了么?”

林忠用袖子抹了把眼泪,回道:“还未敢告诉少爷。”

黛玉点了点头,只觉得浑身发软,洪嬷嬷忙将她搂在了怀里。

黛玉哭道:“雪雁,你去叫少爷过来,我亲自跟他说罢!看别吓到了他。”

说着,又问石磊:“老爷几时能到?”

石磊擦着眼泪,想了想:“奴才是骑马回来的,老爷他们坐船走水路,想是明日能到了。”

黛玉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心里平静了些,便站好了,只扶着洪嬷嬷的手,向林忠说道:“林叔,事出仓促,我竟一味地着急了。如今爹爹伤重,回到家里定是需要好生看顾,我也不知该用些什么,只交给林叔去办。那一应的好药材立时开了库去找,若是没有,只马上出去各药铺子里淘换,最重要的是人参,定要最好的。再吩咐厨房那边多多预备补气补血之物罢 。”

黛玉不知道这个时候都要些什么伤药,反正有康熙的太医在,大夫这一块儿应该是用不着着急的,只是记得前世看那古装的影视剧里,若要疗伤,必得有那好人参吊着气,只得先吩咐了林忠去找。

林忠见她遇如此大事,尤未惊乱,还能井井有条地安排着,不由得甚是欣慰。这位姑娘可以说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了,自己的老婆有是她的奶娘,自然在心里和一般的主仆之情不同。此时也顾不得多想什么了,忙按着黛玉的吩咐出去了。

黛玉又对石磊道:“你辛苦了,只先回去歇着,明日父亲若是回来,还有你忙的。”

石磊忙磕头下去了。

瑾儿跟着雪雁过来了,脸上带着泪,显然已经知道了。黛玉见他神色甚是惊慌,怕他吓着了,忙强笑道:“可是吓着了?别怕,父亲伤势虽重,然有太医随行,当可放心。我正是怕别人说了吓到你,才要自己和你说的。倒是谁先告诉了你?”

雪雁忙道:“姑娘,回来报信儿的石磊进门就哭,府里头现在全都知道了。”

黛玉摇摇头,对洪嬷嬷说道:“嬷嬷,麻烦您和李嬷嬷王嬷嬷一起,约束一下府内的下人,不准胡言乱语。若有嚼舌头的,我一并全家发卖了!”

洪嬷嬷见黛玉处乱不惊,大家风范十足,心内不由得暗暗称赞。忙答应了去了。

黛玉这里便对瑾儿说:“你是家里的爷们儿,父亲伤了,就该你和我一起,撑着家才好。若是一味地哭泣,岂不成了软脚蟹?”

说着,语气严厉了起来:“擦干了眼泪,去!继续跟着先生读书,明儿父亲到家了,你便跟着我一起

忙活!”

瑾儿见姐姐神色甚是严肃,想着姐姐素日里跟自己说的话,便擦了擦眼泪,跺脚道:“是了,我哭些什么呢?姐姐,如今你也不要着急,明儿父亲回来了咱们一起看顾父亲。”

黛玉命人将他送到先生那里,看着瑾儿的背影渐远了,这才觉得一口气松了下来,竟再无力气,跌坐在了椅子上。

雪雁慌得连忙上来替她抚着心口顺气,嘴里哭道:“姑娘,姑娘怎么了?哪里不好了?”

黛玉无力地摆摆手:“给我到杯热茶来。”

雪雁回身,雪鹿机灵,已经端了茶过来。黛玉就着雪雁的手喝了一口,缓缓道:“不碍的,我没事儿。”

说着,又流下了眼泪。

作者有话要说:开学了,事情繁多,更新时间不固定啦

不过肯定是日更的

第 20 章

“哐当!”

康熙看着手里的密报,怒气冲天,不管是什么,从桌子上抄起来便对着太子砸了过去 。

几位随行南巡的皇子都跪在地上,见康熙动气,发作太子,俱都不敢出声。

太子跪在众人之前,身前是一只碎了的珐琅瓷小盖碗,一身金黄色太子常服上茶水淋漓。太子全身冷汗,只跪伏在地,道:“皇阿玛息怒!”

康熙将手里的密报又摔了在了地上,指着太子怒道:“你睁开眼好好地看看,能不能息了这怒!”

太子犹豫了一下,终究是将密折捡了起来,只看了几眼,便面如死灰,再抬起头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皇阿玛,这……这怎么可能?”

康熙怒极反笑:“不可能?这京中的密报岂会有假?”

太子犹不肯相信密报中所奏之事,然心里也明白,既是密报,定然是不会作假,索额图此次实在是昏了头,难逃一死。

顺治皇帝病逝前,曾为康熙留下四位顾命大臣,分别是鳌拜、索尼、遏必隆、苏克萨哈。后鳌拜专权,苏克萨哈被鳌拜所杀,索尼年迈,遏必隆又胆小怕事,朝中再无人能制衡鳌拜。

康熙不满鳌拜专权跋扈,但年纪尚幼,羽翼未满,当时的太皇太后便亲自为他指定索尼的孙女赫舍里氏为皇后。这位皇后,便是孝诚皇后了。

索额图乃是孝诚后的叔叔,在康熙八年铲除鳌拜之时立下了大功,更因此由一等侍卫升至国史院大学士,不及一年,又改为保和殿大学士。

而索额图在政治上亦颇有才干,在平定三藩之乱、稳定大清动荡的局势上很有一番作为。十余年间,为大清立下了不少功劳。康熙四十年,索额图告老致仕,但其势力已经形成。这一股势力,乃是太子的坚定支持者。

只是在康熙看来,这一股势力近年来苦心经营,党同伐异,竟试图与自己的皇权相抗衡。这是作为一个皇帝断断不能容忍的。因而这几年,康熙一直暗中打压太子,扶植其他年长的皇子。

索额图一派察觉了太子渐失圣心,自然不会束手待毙。除了在朝中打压其他皇子大臣外,更有激进者便趁康熙南巡之际,妄图夺权,尤其要乘机控制护军营、前锋营、骁骑营、神机营等京城卫戍部队,待康熙回京便实施兵变。

太子此次与康熙随行,索额图投鼠忌器,尚不敢妄动。只是康

熙乃是何人?早得密报,便借太子水土不服之际下旨命索额图火速南下,前往扬州侍疾。

索额图此时骑虎难下,若是前往扬州则必然京中无人主持,大事难成;若是立时谋反却事出仓促难以成事,况且太子尚在康熙身边;若是不去扬州,则康熙必起疑心,事情败露无疑。

左思右想之下,索额图决定铤而走险——控制皇宫,“挟太后以令诸侯”,同时派出杀手,截杀康熙。

只是,康熙十六岁便谈笑间除掉了号称“大清第一勇士”的权臣鳌拜,又岂是索额图所能够谋算的?

此次不但江南刺杀康熙失败,就连皇宫内院也没能进去,索额图一派势力便土崩瓦解。

只是,康熙未料到索额图竟会派出大批杀手死士,不但老四胤禛老十三胤祥均受轻伤,便是林如海,也为护驾身受重伤。

今日又接到密报,虽然谋反之人没有进到皇宫内院,但到底惊到了太后等后宫之人。太后年迈,经此一吓,已是身上有些不好。康熙幼年丧母,这位太后虽不是生母,然对他视若己出。更兼继位之初,处处受鳌拜掣肘,康熙少年热血,也都是这位太后,教其隐忍。

康熙对这位嫡母感情很深,见了密报自然怒不可遏,又忧心如焚,便下旨即刻启程回京。只是林如海重伤未醒,若是就此了令人将他送回,不免冷了忠臣之心。想了一想,便将胤禛胤祥留下——他二人也受了些皮肉伤,康熙便令二人同林如海一起回扬州巡盐御史府,待伤好后自行回京。

对于太子,康熙倒是相信这次是真不知情。他对太子一向给予厚望,此时见他跪在地上,疲劳地挥手让他也起来。

太子颤抖着站起,手里紧紧地捏着京中的密折,耳听康熙问道:“以你之见,此事当如何处置?”

太子心内五味俱陈,索额图对他而言,不仅仅是一个大臣,一个有力的支持者,更是一个保护者,一个亲人。

自己生而丧母,周岁便被立为太子,宫中朝中,除了皇帝,所有人对他或是敬,或是畏,或是溜须拍马,或是战战兢兢。

索额图是他母亲的叔叔,虽说是谋反之事不可不诛,究竟是为了自己。想到自己做了三十多年太子却不能承继大统,想到皇阿玛扶植其他兄弟打压自己,太子心中不是没有怨。只是再怨,他也从未想过逼宫谋反之事。但要让他说出诛杀索额图之言,却也为难。更何况,索额图一除,自己便失了一条臂膀。壮士断腕,说来容易,做起来却是极难。

康熙见他不言,叹道:“保成,当断不断,必受后乱!”

太子浑身一震,抬起头来看着康熙。康熙见状,道:“索额图此人,助朕铲除鳌拜,平定三藩,又曾随朕出征葛尔丹,有功于社稷。但其野心甚大,在朝中广植党羽,排除异己,今又犯上作乱,离间我父子之情,你,可还要保他?”

太子心内大惊,忙跪倒:“皇阿玛,索额图谋逆,罪不容赦!儿臣请皇阿玛下旨……”

康熙抬手不让他再说,直视他良久,终究只一声叹息:“下去罢,明日同我启程回京,索额图一事你不必再管。”

太子无法,只得跪安,出去之时,脸色虽是苍白,然眼中却有一股戾色闪过。

黛玉自从知道了父亲身受重伤后,虽在瑾儿和

府中面前强自镇定,但心内着实不安。

据石磊所言,最迟明日下午父亲便会到家。黛玉一时想起受伤之人最怕感染,忙的叫人将父亲房中的所有被褥全部拿出来暴晒;一时又想到包裹伤口纱布等都该消毒,又叫人去烧了开水,将府里所有的棉布拿出来煮;一时又叫厨房去即刻便炖上清粥鸡汤燕窝参茶,只忙得团团转。

王嬷嬷见她虽不说,脸色却是惨白,显然心里极为害怕。王嬷嬷心里暗暗叹气,不由得替这位姑娘心疼,忙上前去抱住黛玉,轻声道:“好了姑娘,事情都安排好了,姑娘也要先歇一歇。”

黛玉茫然地看向王嬷嬷,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委屈地叫道:“嬷嬷!”

王嬷嬷朝着秋雁使了个眼色,秋雁忙上前来和她一起,扶着黛玉回了黛玉的屋子。

王嬷嬷将黛玉按在床上:“好姑娘,外边我们看着呢。你只先歇上一会子,明儿老爷来家,可有好忙的呢。”

黛玉还要说什么,王嬷嬷忙道:“如今这府里的人都看着姑娘呢,姑娘若是乱了,不但下人,便是瑾哥儿也没了主意呢。好歹听嬷嬷一句,啊?”

黛玉心里明白王嬷嬷所说俱是事情,如今自己决不能乱了。强自压下心里的不安,向王嬷嬷勉强一笑:“是了,我先来歇一会子,一会儿瑾儿若是过来了,只叫他进来就是。”

王嬷嬷应了,便拿了夹纱被子盖在黛玉身上,叫秋雁守着黛玉,自己去外边照管着。

黛玉没想到,和林如海一起回来的还有胤禛和胤祥。只是此时也顾不得他们,只匆匆一福身,便忙忙地过去看林如海。

瑾儿正站在床前,抹着眼泪给林如海盖好纱被。黛玉几步走上前去,见父亲只穿着白绫子中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衬着床上的豆青色的水墨弹绫幔帐,越发显得虚弱至极。

黛玉含泪过去,轻轻叫道:“爹爹,爹爹……”

胤禛也不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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