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1)

。她也领悟到这的确是一场战争,如果她想避免嫁给陆欧文,就必须帮忙设法把费兰德赶走。许多人会因此而死是血淋淋的事实。

不过虽然她没有眨眼睛,心底却对费兰德会死的这个想法有一种无名的抗议。

她与叔叔一直谈到深夜。奈丝婶婶回来了,先是小心翼翼地朝大厅里偷窥,看见里面已经恢复平静,才宽慰地开始忙进忙出。她与蓉雯先把两个小孩子弄上床,然后再跟裘琳他们道晚安,就先上床睡觉去了。

但裘琳和克莱在谈论小麦储粮与军械工匠、战马与牛马数且里的时候,蓉雯却一直坐在刚扫干净的楼梯上,窝在暗处倾听着。她一面听,心里一面发誓自己要像裘琳一样勇敢、一样大胆。

今天那个人抓住她的时候,她吓得要死。然后裘琳冲出来护卫她,表现得是那么大无畏。在那一段恐怖的时间里,蓉雯真以为她们会被杀死或者更糟。

她本以为死就是最糟糕的事了,可是母亲曾坚称有一种遭遇比死更可怕。

然而,裘琳让她们安然无恙地离开了英格兰人的营地,而她说过的一句话深深铭刻在蓉雯的心上:尽管男人长得比女人高大,力气比女人强,但是如果女人比较聪明,还是可以打败他。

蓉雯坐在冰冷黑暗的楼梯间,听着裘琳低声策划着如何向英格兰人复仇,她不禁发誓要让自己比任何男人都聪明。她绝对不要让自己把安全与幸一幅寄托在男人身上,她绝对不要像母亲一样,反之,她要变得又聪明又勇敢,当一名女战士来自卫。

她要像裘琳一样。

兰德一直期待着裘琳到他的营地来。昨天晚上他下了一道严格的命令,不容本地妇女受到任何方式的威吓。谁要是违背他的命令,将受到严厉的处罚。尤其重要的是,不可以用强暴或威胁的方式与韦尔斯妇女发生性行为。当然,还是可以用钱、饰品或食物来买通她们。

他不会那么苛待自己的手下,但那些妇女必须是出于自愿,她们的意愿一定要受到尊重。

然后他几乎有大半个晚上都躺在那里,猜想着发色黑如子夜、眼如蓝色星辉的裘琳是否会愿意以一、两个钱币的代价卖身给他。

奥朋曾质疑这样让敌人进入营地是否明智,但兰德并不担心。她只是一个女人,虽然她出于好奇而躲在远处偷窥他们,同时又勇敢地挺身护卫一个小孩,但她仍然只是一个女人,没有什么好怕的。

而且还是这么特别的一个女人。她的胸脯柔软丰满,腰又是那么纤细,他用双手就可以环握祝她的双腿修长,而且他凭想象就可以确信那双腿必定是线条美好结实。结果,那一整个晚上他都梦见那双美腿裹住他挺举的下腹的样子。

还有,她能说流利的法语,这更是美事一桩……给了他一个跟她在一起的正当理由。虽然学说韦尔斯语是很重要的事,但此刻他最想听到的跟政治、建筑城堡甚或生存之道都毫无关系。他想听的是充满欲望的呢喃、激情的申吟,以及达到圆满境界的呼唤。

兰德丧气地揉着颈子后面。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真是寒冷到极点,但一想到那个黑头发的丫头,就会使他像发情的野兽般地欲火中烧。

他环视四周,试图把裘琳的影子排出脑海。他的营帐正架设在以后大厅所在的位置,这

里的地面相当平坦。内环的城墙要建在山丘的下坡处,外墙则位于其下,两者之间至少相隔一部分的天然屏障。在城墙之外,一座城镇某年某月将沿墙筑起,里面住的都是英格兰人与韦尔斯人的后裔,而他的红狼旗帜将飘扬于这些建筑之上。

那并不表示他会在这个地方待那么久。他会为亨利建城堡,他会为国工盖一座坚固的堡垒,以保护国王在这天寒地冻的地方所拥有的权益。但他不会一辈子都住在一冱里,只要伦敦依然是权势的中心……而那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事。

“权势是会消灭的东西。”一个彷佛发自兰德心底的话语突然响起。但那并不是他的心在说话,而是有某个东西来到他的左边。兰德猛然转身面对这个脚步静若无声的束西,就在同时他发觉自己确实有一点反应过度。

纽霖站在那里,用那双失焦的奇怪眼睛瞪着他。

兰德的背脊泛起一股凉意,差点就要伸出右手握住佩剑的剑 柄。这个诗人实在有够怪异,所以没有必要让自己那批紧张兮兮的手下,又发现这个古怪的矮子还能看穿人的心思。

见这个诗人只是一直盯着他,兰德说道:“没有一个活着的人不渴望获得更大的权势。”

纽霖耸耸一边的肩膀。“一个人可以控制自己的欲望,不会让欲心望控制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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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兰德死也不能让这个人妨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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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我裘琳那个女人的事情。”他改变话题要求道。“她答应教我说你们的语言。为什么那天晚上她要乔装成一个男孩子的模样?”

纽霖笑了。“裘琳。不错,她现在是一个女人了,可是跟我当初在墓穴上面发现的那个哭泣的孤儿比起来,她仍然没有多大的不同。”

“是你收养了她?”

“我们一起收养了她。她跟我学语言,跟杜伊学用匕首,跟奈丝学烹饪,跟老明娜学缝纫。”

兰德考虑着要不要问下一个问题。

“没有,她没有丈夫。”兰德还没想出要怎么问,这个身形畸形的矮子就先回答了。

兰德抿紧嘴巴,好不容易才忍住不让自己去想,这个诗人是否真会读心术这样荒谬的问题。那个女人很漂亮,任何脑子正常的男人都会猜想她是否已经结婚了。纽霖能够归纳出这一点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为什么那天晚上她要装扮成男孩子?”他坚持要问清楚。

纽霖很慢才回答他这个问题。“我们心母如男人给女人许多自由。可是碰到有关战事的时候,我们跟你们英格兰人就没有什么不同了。打仗的是男人,不是女人。她没有获得同意兑也可以来,可是她却穿上年轻士兵的衣服以隐藏自己的真实身分。”

“她后来说话的时候就泄漏了身分。她有没有因为自己的欺骗行为而受到处罚呢?”

纽霖微笑着,他怪异的眼光自兰德的睑上移开,转望向山下的某处。这次轮到兰德推究出纽霖的心思。

“她来了。”虽然兰德已经看到她的身影,纽霖仍然开口说道。

她毫不犹豫地走上山坡。她经过的时候工人都停下工作,像没有女人的男人必然会做的那样盯着她的背影。也许那种饥渴的眼光会使她感到不安,可是她仍然不动声色。她快速地走着,笔直地朝向他走过来。虽然她穿着厚重的绿斗篷,头上还系着帽兜,兰德还是感到体内兴起一股色彩分明的欲望。

他不比手下好多少,他心里这么骂着自己。然而为什么他应该有所不同呢?他是一个已三星期未曾享用过女人的男人。就算裘琳是一个缺牙的老巫婆,他那男性的欲望也不会减少几分。他好不容易才凭着强烈的意志力驯服了裤裆之间的那个野兽。

她在他的面前停下,但只迅速地望他一眼之后就转头看纽霖。“代得达。”她说着,同时对纽霖一笑。然后她回过头来看兰德,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了。“这意思是‘我祝你有美好的一天’。”

“代得达。”兰德重复着。

“魁涛。”她回答道,对他的发音并未表示认可与否。“你也一样。”

纽霖说道:“我教妳的时候,是从我们周遭的世界开始。石头和树木,天空和大海。”

“不错。”她看着诗人,彷佛在试图探索他话中更深一层的意思。

在此同时,兰德也在解析着他所观察到的情形。裘琳并不真的想教他说她的语言,她宁愿靠煮饭或洗衣服来赚钱。但既然她已经答应教他韦尔斯语,纽霖就在劝她要把工作做好,即使不是她想做的也一样。

是一个好人,那个纽霖。很好,可是也很古怪。兰德决定要在裘琳之前先掌控住情况。

“妳可以跟我逛一圈,同时按照纽霖说的那样教我。等我能掌握重要的词汇了,妳就可以跟我解释怎样把那些词放在一起用。”

“就听你的。”她用平板的声调回答道。

不过虽然裘琳的声音不带感情,她的内心却激动不已。跟着他逛一圈!她又不是跟在他脚边的哈巴狗!可是她要让他那么想,如果那样可以哄哄他、令他满足。她会摆出一副温驯的样子,而且装作一个他这辈子从未碰到过的好老师……假设以前还曾经有人教过他杀人劫掠以外的事情。

她转头对纽霖说:“奈丝婶婶要我转告你说,她今天要做烤脆面包卷。我相信那是你最爱吃的,欢迎你今天晚上跟我们一起吃饭。”

他对她点点头,然后又对这个英格兰人点点头,就一言不发地晃走了。裘琳目送他离去,看着他那熟悉的身影与步伐使她心头略感安慰,尽管现在他要丢下她一个人跟这个英格兰佬在一起。不过话说回来,是她昨天就决定要来的,也是她自己决定要来这里替他工作的。

要是她不想来,大可以躲得远远的。

她用力吸一口气,然后转身面对自己的新雇主……他们族人的世仇。“我们要开始了吗?”

他凝视着她,那眼神对她而言太专注了。“妳吃过早饭了吗?”

“布瑞瓦斯特,早饭。吃过了。”

“很好。”他继续望着她,彷佛是要挑衅她。裘琳好不容易才按捺住脾气。

“你们要在那里修一道沟,爱福斯。”她指着一群拿着铁锹在挖长沟的人说道。

“那是墙基。”

“刮尔。”她用韦尔斯语说出‘墙’这个字。“是要把我们的人民隔在外面,还是要把你们自己围起来?”

“是要保障我的盟友安全,无论是谁都一样。同时也是要把我的敌人挡在外面,无论是谁都一样。”他补充道。

“你不知道他们是谁吗?”

他微笑着。她发觉那是一个很诱人的笑容。“我希望每个人都是我的盟友,尤其是妳。”

这句莽撞的话不该令她不安才是,但事实不然。她?他的盟友?不会的,永远都不可能,可是她不能告诉他。她迎向他含笑的目光。“说不定是你变成我们的盟友。”

“那是同一回事。”

“不是。”她目光坚定地望着他。“全然不是同一回事。”

在他俩之间相隔的那窄小空间里荡漾着紧张的气息,但并不仅仅是由于她的韦尔斯人抗拒心理,与他的英格兰人侵略心理所造成。她告诉自己,她绝对不能看别的地方,因为那样看起来会是懦弱的行为。然而即使她想那么做,她也无法把目光自他脸上移开,他是那么气势慑人。

结果她的救星竟然是那个非常不可能的红胡子。这位总建筑师爬上山坡,使费兰德移开视线,裘琳立刻吁出一口不知憋了多久的气。

老天爷!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紧张得皮肤都起鸡皮疙瘩了。她退后一步,揉着手臂让上面的鸡皮疙瘩消掉。她必须与他保持距离。谢天谢地他现正专心听罗爵士说话。

“……一个比较弱的地方,那里的地基必须深一点。”

“也就必须花比较久的时间吗?”费兰德皱眉问道。

“对,是要比较久。可是如果改变内墙绕过那块软地层,就会产生一个死角。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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