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1 / 1)

命地晃动脑袋,想摇散那种噬心食脑的感觉。

“行了。你既然死不认帐,就慢慢熬着吧,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太皇太后不耐烦地摆摆手,打了个呵欠,“白费了这么多口舌,倒叫哀家又累又乏了。云儿,时候也不早了,今天,你就陪哀家用晚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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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07…08…29 18:29:56 本章字数:13481)

已经一天过去了,楚天裔发现我的失踪了没有?他有没有到处寻找我呢。皇宫里头这么大,失踪个把人应当不足为奇吧。

囚室里的火炉重新燃起,屋子被烘的又干又热。我身上粘忽忽的全是臭烘烘的汗,我又不是香妃,总不能指望我的汗也散发着清爽怡神的淡雅香气吧。汗水肆意的地方,痒的更加厉害,我的心里口里身上都难受的要命,这样的苦楚就是上帝承受了也无法宽容地对待施恶的人。

再这么下去,我指不定就会什么时候扛不住,咬舌自尽了。我的脑海中各种各样的念头在飞快地运转,最后,山穷水尽,我只好咬咬牙,后脑勺狠狠向墙壁撞去。主啊,你千万要保佑我力道控制的恰到好处,轻了晕不过去;重了就直接傻了。

饿滴神哀,还是撞重了,眼前星星闪啊闪的。所幸脑袋还算争气,不负我重望的晕了过去。

这一晕就是n个时辰,醒过来时,脑子还是昏昏的。身上奇痒的感觉倒是减轻了不少。我的嗓子已经干涸的不行了,没法子再给自己唱歌壮胆,只好瞪大眼睛,看着火盆发呆。

我还有没有机会活着出去。

这里的风水好不好,适不适合作坟墓。

我又舔了舔嘴唇,其实已经没有唾液可以润湿它了,只是我实在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可以做。我把耳朵贴向墙壁,太皇太后说“搅的她睡不好午觉”,这堵墙的另一边应该就是她的卧室。可惜大家平时给她请安时都是在正殿,否则让我在临死前听听熟悉的人的声音也好啊。伊若,洛儿,还有,还有楚天裔。即使他们不会来救我,但给我这一点安慰也不错。

起码过奈何桥面对孟婆的时候,我可以假装无所谓的微笑。

舌头被皲裂的嘴唇摩擦的生疼,我下意识地咬住了下唇。

“哀家不是说歇下了吗?你这孩子怎么还跑到这里来了。”是太皇太后的声音。

孩子,我立刻一个激灵,注意力全放到了侧着的耳朵上,心里隐隐地升起一丝希望。

“皇祖母,孙儿不想和您兜圈子,您直接告诉我您把她藏哪去了。”

我的心忽然轻微微的颤抖了一下,是他,他并没有对我不闻不问。他还是来找我了。

舌尖探出,意外的承载了一颗眼泪,苦苦的,涩涩的,可是很温暖。

我居然哭了,真的是越来越没出息了。我下意识的摇头,带动了镣铐响动。

“她?哪个她?皇宫里头的人多的去了,皇祖母我已经老了,没有精力帮你看住所有人。”

“皇祖母,您知道孙儿说的是谁。”

“知道,哀家是知道!不知道的人是皇上你!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些什么?!我的皇帝陛下!”太皇太后的声音忽然提高了,“哀家万万想不到你居然会

追到哀家这里来了。”

“皇奶奶,打小孙儿就是在你身边长大的,孙儿的脾气您最了解。孙儿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只要是孙儿认准了的,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再所不惜。这皇宫里头,能悄无声息地把朕的皇贵妃给藏起来的人除了皇祖母您,就没有旁人了。皇祖母,您还是放过她吧。”楚天裔的声音依旧平和,仿佛没有意识到太皇太后的盛怒一样。

“你说的都叫什么混帐话!你就认定了她在这宫里?别忘了,她跟商家的关系!也是我疏忽,当初居然没认出那个什么‘司洛’的身份。反而为他们见面牵线搭桥了。前些天在外面那场什么挟持,分明就是他们商量好来糊弄你的。我的孙儿,平时你最精明不过,怎么偏偏会上那样的当?”

“我知道。”平静的陈述,没有丝毫情绪的波澜。

“什么?!”暴怒的声音,里面的惊讶一点也不逊色于我。

“我知道那里面有诈,可是当时她就在那个尼姑的手里,泪水涟涟的,哀求地看着我,我能不管不顾吗?万一那个尼姑恼羞成怒,真的下杀手扼死她怎么办?”他的声音充满了无力的疲惫,仿佛是无可奈何的叹息,“她可以不在意她的性命,拿自己冒险,我却不能。我输不起。”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什么都知道还这般对我,叫我情何以堪。

我闭上眼睛,软软地靠在墙上。脸碰着粗砺的墙壁,我猛的一醒,不管面对他有多难堪尴尬,活着出去最重要。想到这里,我连忙扯开嗓子喊救命。结果嘴巴刚张开,一大块布就塞了进来。刚才我感慨万千的时候竟然没发现囚室里忽然多了一个人。我震惊之余依然没忘记要发出声响来,(伟大的求生意志)手脚挥动,头往墙上“咚咚”地撞,可惜后面的肢体动作仅仅是我脑海中的想象。因为在我嘴巴被塞进布的同时,肩上一麻,我华丽地遭遇了传说中的点穴。

真的是传说啊,连武林高手王平铜子我都没见他使过这招。

我顿时变成了木偶。

隔壁的声音还是清晰地传了过来。

桀桀的冷笑。

“怎么办?你是皇上你怎么办?!你身上担着千秋万代江山社稷的希望,你说怎么办?!为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野丫头,你居然把祖宗江山都忘的一干二净!!你,你,你啊你!”

“我知道她动机不纯,背景复杂,跟那些反贼的关系暧昧不清。我也知道她飘忽不定,心里究竟想着什么我也搞不清楚。可是她是我的清儿啊,她要怎样都还是我的清儿。她惴惴不安,心里害怕,想讨回父皇的免死金牌。我知道她不喜欢在这皇宫里呆下去,可我在皇宫里,我不希望她离开。我向她保证她的安全,允诺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就保她一天的周全。皇奶奶,我知道自己是皇帝,身上的担子很重,要考虑方方面面,国事天下事为先。可我也是个男人,一个有妻子孩子的男人,如果我连我的妻子的周全都保护不好,我还算什么?!”

“你,你真要为了那么个黄毛丫头成疯成魔?皇上!你怎么成了现在这副样子。要步入你父皇的老路吗?为的个女人混混沌沌了一辈子,连皇后都不肯立。孽障,孽障,这对母女是我南国开国以来最大的孽障。”

“孽障也是朕的孽障,倘

若是能撒手,孙儿一早就撒开了。旁的人怎么看我都好,怎么讲我也无所谓。可皇奶奶您应该体谅孙儿的苦处,这孤零零的深宫里头,除了她和皇奶奶以外,孙儿还能跟谁说上话去。个个都想着法子欺我瞒我,一点点的真心都不肯给我。别的不说,就前些日子,孙儿处理兄长留下的那堆烂摊子的时候,朕的那些大小嫔妃谁不是躲着朕走,生怕朕会迁怒于她们;朝廷上,一个个官员虚与委蛇,人人都持观望的姿态。只有她,衣不解带,端茶磨墨地候在我身边。我看折子的时候,她在旁边伺候着,我打盹的时候,她还警醒着,王平不在身边,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竟连侍卫的责任也担上了。等事情了结了以后,你看她瘦的脸上只剩下一双眼睛了,你可曾听见她有任何怨言。她生在怎样的家庭,她的母亲是谁,这不是她所能够决定的。即使有些事情她确实是欺骗了朕,可这也是无奈之举。你说她一直都是在作戏给朕看,可当初她拿自己的身体给朕挡箭也是假的?如果不是有那一点点天蚕丝隔着,她早就死了!当时她躺在朕的怀里,气若游丝,嘴角不停地望外面冒血。朕就觉得天好象塌下来了一样,朕抱着她往京城赶,什么都不管不顾,生怕迟了一步,她就真的死了,再也不能够醒来。”

我呆呆地维持着古怪的姿势站在那里,不知道是汗水还是其它的什么液体一滴滴地落到了地上。心里白茫一片,就好象有腾腾的雾气在胸腔里游荡,什么都看不清楚。

“冤孽,冤孽。我的好孙儿,你怎么就这么冥顽不化呢?!你一片心对人家,人家未必这样对你。她身子一好就立刻失踪,你怎么不想想里头的道理。那天你要不带人去送子观音庙的话,恐怕那时侯她就和那两个反贼谋划好了怎么反叛。现在计划败露,她又怎么会没有逃之夭夭的念头,那日留下不过是利用你对她的一片真心,好放那两个同伙走。现在她肯定早已经远走高飞了。你皇奶奶我要是想捉她问罪,用的着偷偷摸摸的吗?你是我的孙子,我怎么会害你呢?照我说,走了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不会的,她不会就这么一走了之。如果要走,她早就走了,绝对不会捱到现在。她对我的心或许比不上我对她的心真,可也决不是假的。她性子拗,人也爱闹别扭,那是因为她心里头没底慌的慌。皇奶奶,您想想,她这样的人一向小心翼翼跟惊弓之鸟一样趋吉避凶,却在孙儿身边安分守己地呆了这么长时间。她不是走不了,而是不想走。”

这算不算误会呢?我不是不想走,而是我不知道走了以后要去哪里,天下之大,何处为家。我还没有找到穿越回去的办法,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一弱质女流沦落在鱼龙混杂的民间,简直是找死。除了在这里暂且安息,慢慢想法子外,我还能怎么办?何况一件件意外接踵而至,我应接不暇的情况下又哪来的时间和精力去考虑别的事情。

我给自己找的是理由,还是借口?

我只觉得满身的疲惫,很累很累,一颗心是沉甸甸的,放在哪儿都惶恐不安。

“你们俩的恩恩怨怨哀家不想再听下去,话只有一句,她是好也罢,不好也罢,哀家最后一次见她是前天的下午。”

前天下午!我居然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

这一下撞的不轻。

“皇奶奶,您非得逼孙儿吗?”本来

是疑问的语气,从他口里吐出时却是那般的惆怅萧索。

“放肆!哀家看你是成疯魔了。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墙的那头奇异的静谧下来,很久很久,久到我几乎以为所有的人已经离去的时候,楚天裔的声音轻轻的传递到我耳边。

“皇祖母,你一直是朕最尊敬的皇祖母,朕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改变这一切。”

“哀家也不想有任何改变,可是是你在逼哀家。——什么都不要说了,你出去,哀家要安寝了。”

然后我听见拂袖的声音,接着就是无边的寂静。

我呆呆地失神了半天,这些话,当着我的面,他是死也不会说的,他会的,和我一样,只有相互试探,一句真话里头搀上三句玩笑话,彼此嘻嘻哈哈,不敢让人看透心思,也不敢看别人的心思。浅尝辄止,随时都准备下一秒钟就离开。貌似潇潇洒洒无所羁绊,实际上藏在后面的都是怯懦。

我们都害怕被放弃,只好自己先放弃。

黑衣人的眼睛是木的,就好象是塑料做成的一样。从她的身形看,应当是个年轻的女子。她始终安静地站在一旁,对我竟是理也不理,倨傲的很。

我挤眉弄眼地示意她把我嘴巴里的布拿开,她总算在我皱成苦瓜的脸上发现了“值得同情”的征兆,伸手把破布拿下。

“你你,你到底是谁啊。”我气喘吁吁地问,憋的我可真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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