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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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毕业后,他便找到了现在的这家公司,开始了社会人的生活,而现在正是最难熬的过渡期,加班熬夜都是家常便饭,所以也会较平时辛苦些。

这一阵降雨很频繁,在街上走了一会儿后,他才迟缓地空出拎着公文包的手,将伞撑了起来。

下雨真的很麻烦……而且,让他又一次想起了刚刚做过的梦。

其实不只是刚才,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有做同样的梦。梦中他还是诚凛高校的高中生,梦里的夜晚也像今天这样下着雨……

「木吉……你很喜欢眼镜君的吧?」

「世界上……再没有人可以和眼镜君相比,是这样的吧?」

梦里面的那个家伙总是会这样不情不愿地问着,然后就哭得很厉害。

「可是我喜欢的人是花宫啊!」每当这个时候木吉就急得要命,「是花宫真,不是日向顺平!你究竟有没有好好听我说话啊?……到底要我怎么办,你才肯相信呢?……拜托,不要再难过了啊!」

可是无论他怎么解释,对方都还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有时干脆就把他推开,毫不留情地转身跑掉了。

于是木吉醒过来时,每每心情都很郁卒。

没能获得信任,没能保护好对方。这两种认知中的任何一个都足够折磨人了,更何况最后他甚至连对方的人都弄丢了,再也没能找回来。

最后一次见到花宫真,就是在那个混乱不堪的雨夜。

抚慰好哭泣的花宫之后,他就为对方重新系好了衣服,然后拉着对方的手回了家。木吉至今都还记得花宫衣服的滞涩触感,以及雨后公路的潮湿气息。

到家的时候,日向早已离开了。木吉放了热水澡为对方擦洗身体,取出退烧药喂对方喝下,然后又为他身上和脚底的伤口上了药。期间花宫一直表现得很温顺,虽然眼睛还红红的,却已经是一副释然了的轻松表情,只是无论木吉如何询问那些伤口的来由,对方都选择了避而不谈。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花宫就不见了。

不是单纯的离开,而是彻底地消失了。打手机没人回应,木吉还专门旷课跑到雾崎第一去打探花宫的消息,可是那里的学生说因为生病的缘故,花宫已经好久没出现过了。之后他又立刻转而找到花宫家门前,却看到了警方拉起的隔离带……

「据说是这家的孩子将亲生父亲杀死了,好像是昨晚的事吧……」被问起来的时候,附近的邻居一脸避讳,若不是看出木吉像是认识当事人的样子,根本不可能谈论过多,「真是作孽……今天一早被发现的时候,台阶上全是从玄关流出来的血,没有被雨水冲去的地方都已经黑了。」

「……」

真的假的?

骗人的吧?

木吉的视野有一瞬间的转暗。

昨晚……

昨晚太反常了……花宫出现在他家门口的时候,浑身是都是新鲜伤痕,而且他一开门,对方就扑了上来,还一直「木吉、木吉」地叫个不停……后来花宫突然跑掉,他追到桥上的时候就看到了那让他永远无法释然的一幕……

「你疯了吧,为什么会想死呢?!」他只有通过大吼大叫的方式,来发泄心中的恐惧,可花宫从头至

尾一句话都没有解释。所以之后他还单纯地以为是花宫在吃日向的醋,才用这种方式来恐吓自己的。

可是,那其实根本就不是恐吓吧?花宫……花宫他是真的打算跳下去的……在发生了那种事情之后……

木吉感到自己靠近心脏的某个地方已经死了。

「做父亲的好像一直对孩子不大好,之前也总有人听到那家传来砸东西之类的怪响,只是没想到……好像那孩子用细绳将父亲勒死后,还一直不肯撒手,颈动脉都被绳子割断了……真是、作孽啊……」

「那他、他……现在……」

「从早上开始警察就一直守在这里,凌晨的时候那孩子就自己回来了。听说是他自己打电话报的警,被带走的时候也一直安静得很……运气好的话,最多只会被判作防卫过当吧。」

……

于是,花宫就这样从他的生活中完全消失了。

彼时还身为高中生的木吉对此感到十分无能为力,并且没有人可供他求助。几乎每天放学后他都会来到花宫家门口,什么也不做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直到后来一家新的住户搬了进去,他才放弃了这种无用的等待。

没能找到花宫,没能在他最无助的时候给予他抚慰与庇护,甚至还为了自己的私欲,利用他最羞chi悲伤的不幸作为要挟的手段……「你这个人,根本就是从里到外都脏透了」,他还曾当着花宫的面,吐露过如此残忍的话语。

所以不论多少年的时间过去,木吉都无法原谅自己。

直到有一天……

……

“喂喂!帮忙捡一下球啦!多谢!”

听到呼声,正在街边匆匆走过的木吉不禁停下了脚步。一只篮球打着滚,恰好停在了他的面前。

“没错,就是那只!拜托拜托啦!”旁边的篮球场地里,几个高中生模样的男生正在不停地冲他招手。

木吉向他们点头示意之后,就把篮球捡了起来,然而在触碰到球体的一瞬间,指尖却立刻传来一种过电的感觉。

没等得及高中毕业,他受伤的膝盖就不得不做了手术,一方面是术后复健需要格外小心,另一方面高中毕业后原有的篮球部也渐渐失去了联系,因此之后的几年里他再也没有打过篮球,即便膝盖康复了也没了那份心思。

可此时此刻,看到这几个一如自己当初的男孩子,切实地感受到篮球在自己手中的分量……木吉不得不承认他有些技痒了。

“喂,加我一个怎么样?”

……

穿着西装打球果然太勉强了吧!而且技巧上已经生疏得令木吉自己都不敢相信了。不过能够再一次打篮球,真的是、真的是太开心了……就算被断球、被盖帽,就算三分砸不中篮筐,还是会感到开心!

用不了多久,木吉已经找到些“年轻时的感觉”了。几次灵活的运球后,他发挥自己高超控球能力的优势,避过两名防守将球向篮筐砸去——球要进了!——

“唔!!!”

不知是哪个家伙同时从侧面跳起,手肘刚好撞在了他的肋骨上,害得他险些把刚喝的矿泉水都吐出来,球自然也撞在篮板上弹开了。

可恶……

在木吉刚刚落地、还没回过神来的

时候,那人早有预谋地抢到了篮板,随后一个漂亮的跳投——球进了。

可恶啊啊!绝对、绝对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这个家伙!这个——

在回过身的一瞬间,肋部的疼痛似乎飘到渺远的天边去了。额头上汗津津的,木吉将双手无力地垂到身侧,如同石化了一般凝视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

他感到自己的头脑里一定有什么东西瞬间绷断了。

又或者,是在做梦吧?

……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认真呢,好恶心哦,木吉。”

逆光里,这个人低低地笑起来。

“——果然,不全部破坏的话,怎么都不爽。”

作者有话要说:

唱着□□撒丫子去写!完!本!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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