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1 / 1)

除了看着顺眼,吴世勋其实一点都不符合他心中理想恋人的条件,只是在那恰好的年纪,恰好遇见,恰好地有了联系和纠葛,又恰好地填补了无人陪伴的空虚。

无他人插足的时间累积中,水到渠成般,就恋上赖上爱上了。

午夜发梦。

在不知具体哪年哪月的炎炎夏日,吴世勋穿着黑色背心和仔裤板鞋,等在校门口。就在张艺兴远远地喊了句“喂,勋少”时,那瘦长的身影突然就消失不见。

呆怔在原地,张艺兴皱起眉,他深深地怀疑眼前所见并非吴世勋,并非说好陪他去买酸奶去便利店吃面配汽水的那个流氓。

梦里场景围绕城北好些个老地点一帧一帧地晃过,张艺兴就一个人,一个地方又一个地方地走过,路过杂货店时,他掏了钱要两瓶酸奶。老奶奶往冰柜里瞧了瞧,只拿出一个在手里,递过来说:“就剩一个了,常来买烟那混小子刚买了两瓶走了。”

他连酸奶都没拿就抄捷径回学校,果然,吴世勋停好机车等在门口,见到他时撇撇嘴说:“我都等你好久了。”

傻笑地接过酸奶,喝了一口他难忍惊慌地问:“你去不去香港?”

“当然不去了,我们都说好的。”

张艺兴醒来时,窗外阳光正晒,强降温已过。

呵,都不冷了,用不上电热毯了。

距离开展还有不到一个星期,吴亦凡这些天倒是往'缘色'跑得很勤。

每次长腿刚迈进大门,前台就笑起标准八颗牙,从起初怯生生的“吴总好。”“用不用我给oon姐打个电话告诉她您过来了?”再到熟悉后的“吴总,来找张老师啊?”“吴总,带糖了吗?”

张艺兴刚和ca从教室出来,抬头就见边接电话边朝他打了个眼神招呼的吴亦凡。

挂完电话,吴亦凡抱起ca的同时把文件夹交过去给张艺兴:“这次不用改了,做得挺好。”

“嗤,我怎么觉得我现在更像你员工啊?”随手翻了翻,最后一页纸上,只有吴亦凡大笔一挥的签名。

“呵,要真有你这样的员工,那我公司早倒了。”

合作的这段时间里,张艺兴从来没给吴亦凡半点面子,而工作中的吴亦凡也比平日来得严苛认真。

光是在电话里就展厅区域划分和配色选择两人就能吵起来,前天还一起在'缘色'办公室熬了个通宵。

趴睡在办公桌上的张艺兴半睁开眼,吴亦凡就在他邻桌对着电脑查资料,晨光从背后的大落地窗打进来,晕在吴亦凡的四周,还带有睡意的张艺兴,当下竟然滋生了吴亦凡的侧脸线条真好看这个可怕的想法,激灵起身才终于完全清醒,吓得够呛。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从来都微妙不可言,距离的渐近还有相处时间的增多彼此的了解,吴亦凡在张艺兴心里的印象分,从最初糟糕透顶的负分,一点点攀升,到现下的就快及格。

“老师晚上一起吃饭吗?”ca环着吴亦凡的脖子,满怀期待地问。

“不了。”

“舅舅说晚上吃披萨,还有珍珠奶茶喝,老师你去嘛?”

“你们去吃就好。”

“老师为什么不去?”ca把小嘴撅得老高,闷闷不乐。

张艺兴点开手机,上网查看天气预报的时候也看了香港的天气,明日大雨。

敷衍地回了句:“老师不喜欢吃披萨。”

吴亦凡在边上没打岔也不接话,就安静听着两人的对话,听到张艺兴说不喜欢,又对上了ca苦恼的表情,终于说:“那你就问问张老师喜欢吃什么想吃什么,舅舅带你们去吃。”

“老师你晚饭喜欢吃什么想吃什么啊?”

张艺兴转过脸去看了看ca,直截了当地拒绝又实在不好,想了想说:“老师喜欢吃甜的。”

“甜的?”

“嗯,就吃甜的,其他的都不吃。”

“啊?”ca在脑袋里想了个遍,除了吃完饭后他喜欢的芒果布丁,还有软绵绵的水果蛋糕以外,那些吃过的晚饭好像都是咸的啊。

赶忙就朝吴亦凡投去纠结的小眼神:“舅舅,有晚饭是甜的吗?”

因成功忽悠了ca而略有抱歉,但张艺兴一想到能推掉这晚餐,难免有些得逞。

却。

“当然有。”

“真的?”ca高兴不少:“老师,舅舅说有晚饭是甜的哦。”

张艺兴余光刚瞟过来,吴亦凡就语调轻松地询问:“张老师,晚上吃冰淇淋火锅好吧?”

“耶,晚上吃火锅。”

当然,能如此欢呼的,就只有ca那小祖宗了。

c12

香港。雨停。

进了赌场正门,吴世勋迈大步从侧边的楼梯上到“闲人勿进”的二楼。

光线暗还潮湿的窄条长廊,恰逢雨季时不时总要散发一股霉味,吴世勋揉揉鼻子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管薄荷糖,揭盖倒了两颗扔到嘴里。前方走来的金钟仁似往日那样领了一队人,他照常叼着烟,吞吐中,轻轻烟雾就弥散在四周。

快并肩,金钟仁把烟捏在两指间:“中环有状况,三爷让我带你去瞧瞧。”

“哦。”那今天就不用他看赌场了。吴世勋旋个身,在金钟仁把烟咬回嘴边时问:“什么情况?”

“啧,东哥吞钱了。”

没吭声,吴世勋低头手揣兜上了面包车后座,室外又飘起零丁小雨。

车内轰炸着狂震的电子乐,开车的黑仔还随旋律摇头晃脑,金钟仁伸腿朝驾驶座猛一踹:“妈的,还嫌不够吵?”

黑仔忙不迭把音乐掐掉,就连道歉的勇气都提不起。

“昨天我和你说的,考虑得怎么样了?”没了音乐声叨扰,车厢很是安静,金钟仁从烟盒里抽出根绿好彩,撞了撞吴世勋的胳膊:“东哥捅出这事儿,不死也得废,中环肯定更缺人。既然你都到香港来了,帮坤叔还是帮三爷就都是一码事。”

把烟接了过来,没要火就只是拿在手里。

车子刚好路过坊间皆知的红灯区,吴世勋沉默地往窗外一瞥,尽是夜里寻欢的男男女女,扎堆吵闹在散不去的香烟雾气中,淡然转了话锋:“东哥这事儿,打算怎么整?”

“三爷交代了,不用一双,一只手就够。”

拧了眉头:“怎么说,东哥都是带过我们的……”

没说完,金钟仁就略烦躁地抢过话:“刚出来混的都知道帮里的钱不能动,他倒是脑子进水了,

出这事怪谁。”

吴世勋微声嗟叹,也知道没有继续对话的必要。

点开手机屏幕解锁,看着静躺在短信匣第一位,张艺兴传来的晚安二字,又看了看那将近天亮的发送时间,不用耗时耗脑地猜想,了解张艺兴如他,那不过是因失眠不能入睡的“张式撒娇”罢了。醒来后他就回了短信问又失眠了?却没再收到新短信,他很是清楚:张艺兴想他打电话,要他打电话。

只是,自己一忙,就容易忘事。

再只是,这一忘,就又是一天过去。

车停在中环堂口的后门,快贴墙地横在巷子口,明明白白挡掉大半出巷的路。

吴世勋下车跟上脚步稍快的金钟仁,省了从后门进屋抓人的步骤,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拐弯的死角传来久违的骂声打声,还有女人哭声。

表情一凛,吴世勋没忍住问:“嫂子也在?”

金钟仁也难得地揪起眉头骂了声操,迈腿往死角走去。

在拐弯处站定,金钟仁双手插兜很是严肃。

哭喊求饶还把妆花了一脸的女人脚步不稳地跑上来,嚎啕:“阿仁,放过你东哥吧。”

狼狈地扯住金钟仁的裤腿,她声音颤抖:“你跟三爷求个情,给我两天时间,我一定把钱都补上。”

又绝望般唤了两声阿仁,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见金钟仁只是皱眉没其他动作,吴世勋赶上来,无可奈何一句:“嫂子你先回去吧。”

心虚和不忍哽在喉咙,突兀地记起东哥和东嫂两年前曾去过他家吃饭,掌勺的是厨艺不精的张艺兴,在厨房手忙脚乱半天,最终东嫂把袖子一挽笑说我去给艺兴打下手,却动作利索地做了好几个大菜。临走前还拍了拍他肩膀,斟酌许久才说,你们俩这样,挺好的。

梨涡笑起在嘴角,衬得那女人神采飞扬。

才一转眼,难掩好奇追问他和张艺兴相识细节的好嫂子,就变成了眼下披头散发跪地哭号还死死祈盼能有奇迹出现的可怜女人。

金钟仁终究没搭理哭得快厥过去的东嫂,只想速战速决,大迈步伐往死角走深了些,听不出情绪地发令:“三爷说了,一只手就好。”

说完他就转身,擦肩而过吴世勋时,丢下“撤了”两字就离开后巷。

情节太过雷同,魁梧的打手持刀一起又一落,完事。

东哥熟悉的声音掩不住痛地撕心又裂肺,再紧跟着就是东嫂凄厉的哭叫。

吴世勋上车时,脑后响起女人无望疯狂的咒骂,对象直指冷血不记旧情的金钟仁,直指旁观软弱的他。

她声嘶力竭,最后只剩下回荡在巷子里的抽泣。

刚才发生的一幕,竟像是一只苍蝇无聊从眼前飞过来又折返飞过去根本就不需注意的芝麻小事,来去自如不痛不痒。

金钟仁没间断地抽了两三支烟,收起打火机时终于打破沉默,让黑仔把车调头,去庙街档口喝粥,还挺惬意的宵夜时间。

吴世勋以昨天熬大夜为借口拒绝前往,金钟仁嗯了一声没再多话。商务车在拐弯处急停,吴世勋只身下车,夜里温度还微凉,他扯高了连帽外套的拉链,沿街乱逛。

摸到口袋里刚才金钟仁给的烟,是他也曾爱抽但在内地买不到的绿

好彩。

还记得一开始戒烟的时候,烟瘾早被惯大,不适应地总要藏上两三根烟,却幸运地没被张艺兴抓包。直到一次床事过后的凌晨,他拉上玻璃门站在阳台偷偷抽上一支,还没抽完,门就被左右推开,张艺兴啧啧两声,转身开了客厅的灯,随手抄起糖罐扔到垃圾桶里,一句话不说板着脸生气。

他仓促掐了烟上去就是一搂:“以后不抽了。”

“干嘛不抽?勋少您爱抽多少抽多少。”

嗤。连“您”都请出来了,怎还敢抽啊?

吴世勋把他抱紧了又抱紧,脸贴过去一顿亲,张艺兴就差没把你爹你娘都问候上一遍,用力推开还怒气不减:“满嘴烟味,亲什么亲。”

闹到后来,两人都乏了,半推半就往被窝一钻,相拥就睡过去。

醒来,吴世勋把糖罐摆回原位,开盖抓起一把往口袋里装,用来磨烟瘾。

此后再不抽烟。

回忆总是不听话,总是在他毫无防备时就跳出来,总是围绕他和张艺兴过去那些小事琐事,也总是在他咀嚼完一整个片段后,莫名就无尽空虚起来。

把捏皱了的烟丢进街边垃圾桶,吴世勋拿出手机,电话拨出的时候,身侧嬉闹而过一双情侣,他们高声讨论着这个周末是去看电影呢,还是跑澳门去吃猪扒包。

余光扫过他们的亲密,有了对比才深知自己原来真挺想他。

手机响起时,张艺兴刚从画展顺利结束后的庆功酒会大厅走出来。

喝了些酒胃里正翻滚,干脆就在门口的矮台阶坐下,趁着风还不大的时候吹散些许酒气。

接起。

“昨天没睡好?”

张艺兴一手撑在额角:“是根本没睡。”

“呵,想我了?”

“嗤,勋少你真不要脸。”

“现在在哪?”

“外面。”

“家里下雨了吗?”

“没下。”

吴世勋听着他没精神的语气,没法忽略的距离,倒真的让他一下就哑口无言,不知该问些什么说些什么才好。顿了两秒,正要说话,听筒那端就传来一个陌生男声,那人问:“是直接送你回家还是去吃个宵夜?”

张艺兴把手机拿开些距离,站起身对吴亦凡说:“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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