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希依靠窗边,眼下是不灭的灯光满眼,川流不息般延生向远处,直到地狱的深处。他摇晃酒盏,自言自语道:“这样的金库居然拿来花天酒地,真是一个该死的色老头啊。”
他施施然地站起来,抚平身上的墨色男式和服的皱褶,调整好挂在腰间的赤刀,整理一下斜落的的衣领,然后慢悠悠地走出房间,蓝葵站在门外。她早已换下刚刚那乔装用的大红振袖,穿上叫贴身的改良式蓝色女装和服。禾希出来后,她便跟在禾希身后三步之外——表示服从的位置。
走到街上,路旁的游女娇笑挑逗来往的路人,脸上的妆容美艳,眼神却空洞无神,永夜的绝望早已让她们不再奢望自由。禾希突然停下脚步,眯眼道:“色老头不赖嘛。”
他眼前站着一个拿着烟枪,脸上有几道疤痕的美貌女子,不同于其他游女穿着繁重华美的和服,她是穿着方便行动的深色和服。她微微鞠躬,“大人,凤仙大人有请。”她身后穿着和她相似和服的蒙面女子亦同样微微鞠躬。
“真是承蒙凤仙老板的厚爱,居然会让‘百华’出动。”禾希有点吊儿郎当地戏谑道:“不会再半路上把我抹杀吧。”
“百华”的首领月咏冷静答道:“大人说笑了,请让我们为您带路。”
禾希挑眉,无所谓道:“好啊。”
可能阵势过于隆重,周围的游女频频瞩目,眼见月咏如此恭敬的姿态,也稍稍低身向禾希和蓝葵鞠躬。
禾希抬起头,高坐于看台上的花魁日轮淡淡地俯视这条街,面无表情的眉毛,竟有股不可侵犯的威仪,宛若太阳。他笑了笑,摇头继续向前走。
明明是厌恶太阳之身,却渴望得到太阳,可悲!
02。
夜兔族,宇宙最强的三大佣兵部族之一。夜兔的个人战斗力强悍,恢复能力的迅速更让他们在战场上占据上风。但他们唯一的弱点是惧光!
禾希被人带到一间金碧辉煌的豪华和室,在拉开纸门之前,禾希顿下动作。
“小葵。”禾希蓦然开口,语气冷峻,“待会你不要进来,还有接下来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理会,也不能用你的能力!”
“可是……”蓝葵担忧地皱眉。
“没有可是!”禾希果断否决蓝葵的话,拉开纸门。蓝葵抿抿嘴,最后顺从地退下。
拉开纸门,远远便看见一个精神矍铄的银发老人,他端着酒盏细品,旁边有几个女妓安静地斟酒。
“真是好兴致啊凤仙老板。”禾希朗声笑道:“女人、美酒,你就这么喜欢吗?色老头。”
风险冷笑,“小子,你还真是没变啊,依然是一个气焰嚣张的小鬼。”
禾希盘坐在凤仙面前,举起酒盏示意让女妓斟酒。他抿唇一笑,眸光深邃,“比起整天在花天酒地夜夜笙歌的色老头,我这个气焰嚣张的小鬼可是好多了。”
“小子,不要太嚣张了。”
禾希耸耸肩,“这是事实啊凤仙老板。”
“珰——”
凤仙凌厉的手刀带着锐利的风压挥来,那精致的白瓷酒盏便从空中被一分为二,切口光滑,,酒盏掉在榻榻米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接而是纸门“撕拉”的一声,纸门的上半部分与下半部分斜向错开。而刚刚端着
酒盏的禾希早已不在原地。
“啊!!!!”
受惊的女妓发出尖锐的高音,然后快速离开和室。凤仙站起来,健硕的身体充满爆发力,仅仅站在那里,就有强烈的威压感油然而生,他目光冷酷,“我说过了吧,别太嚣张了!”
他厉声喝道:“五年前!只是一个小小的名不经传的佣兵团团长,便自大地跑来挑战我夜王凤仙。什么称霸宇宙的野望,什么打败名满宇宙的夜王凤仙!可笑!那只不过是你的藉口!你只不过是在追逐罢了,追逐我的徒弟,神威!”
“真是过分啊,把别人的往事说出来。”禾希站在凤仙的左侧,嘴角扬起讽刺的弧度,“凤仙老板,你也何尝不是在追逐,身为夜兔却追逐最耀眼的存在。”他的手指指着花魁日轮的房间的方向,“太阳。”
凤仙没有否认,他不可一世地宣布:“老夫可是夜王!夜王凤仙!这个世界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就算太阳!老夫也能够得到!”
傲慢的老头。禾希在心底里腹诽,随后他气势一变,拿起酒瓶轻松一笑,“嘛嘛,这种话题就到此为止吧。撒,来喝酒吧。”
凤仙眯眼扫视禾希一会儿,随即坐下来。刚刚那剑拔弩张的场面犹如昙花一现。
气氛趋于平静,禾希代替女妓的工作,为凤仙斟酒。凤仙也不客气,理所当然地喝酒。禾希微笑这,也没有不情愿的表情,安安静静地斟酒。
半响,凤仙笑了,“你倒是成长了不少,不是那个冲动的小鬼了。”禾希动作稳健,没有动摇,“过奖了。”
“凤仙老板,我最近在地球建立了一个分部。”禾希蓦然开口,“我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想到您了。您是让我最感到危险的的人啊。”
凤仙不语,只是安静地品酒。禾希继续说下去:“您的势力太强大了,让我很不安。万一您有什么举动,我们雷光是第一个被波及的。”
“砰——”
凤仙将酒盏扔下,清澈的酒水洒在榻榻米上,甘醇的酒香飘散,他神色阴霾道:“你是想染指老夫的地盘吗!”好像只要说出一句不合他心意的话,下一秒便是人头落地时。
“怎么会。”禾希俨然不动,镇定地摇头,“我只是想要一个保险罢了。”
“我想要在吉原内安cha我的密探。”禾希抬眸,嘴角勾起弧度,“这对凤仙老板来说,并没有损失吧。”
凤仙站起来,冷哼一声,“老夫对生意什么的没有任何兴趣。”忽然浑厚的压迫力夹带杀气冲向禾希,他森然说道:“但是,老夫的地盘不容许任何人染指!”说罢,挥袖踏步,离开和室。
偌大的和室静悄悄的,房外的纸醉金迷根本不能影响房内一分。最后,一声幽幽的叹息打破寂静。
“真是……可怕的老头。”
03。
五年前
夜兔星,终年阴暗的星球。这是被阳光诅咒的地方,全宇宙最好斗的战斗部族便歇息在这里。夜王凤仙,被称为夜兔最强的人。
然而,一个稚嫩的黑发小鬼,拔出刀,指向那个最强的人。
“老头,来打一架吧。”
声音平静,说出的话却狂妄自大到不得了。
愚蠢!狂妄!不自量力!
那是跟随夜王凤仙的夜兔都不屑地蔑视,嘲笑般地看着这场闹剧,唯独一个红发少年。他先是吃惊地睁开眼,随后眯起眼笑了,头上的呆毛抖了抖。
凤仙扯开笑容,眼神更是冷酷,“小子,你知道说出这句话的后果吗。”
“就是不知道才说啊,死老头。”禾希歪头,满脸嚣张。
“哼!狂妄!”
结果,毋庸置疑的,禾希惨败。
“赫——赫——赫——”禾希倒在地上,遍体鳞伤,喘息声不断。瘦弱的黑发少年仰躺在地上,眯眼看着那总是阴天的天空。乌云密集,就快要下雨的样子。
“为什么要这样做。”可爱的红发少年蹲下,呆毛翘了翘,奇怪地问道。
黑发少年瞥了他一眼,不语。
“但是你也稍稍有点变化呢。”红发少年不觉得尴尬,一个人自话自说。
“……”
“凤仙是不是很强?”
“……”
“果然很强啊,真想以下克上。”
“……喂。”
“嗯?”
黑发少年张开嘴,这是细密的雨滴骤然下落,苦涩的雨水渗入舌尖。他眯起眼道,“你……为什么要走。”
红发少年笑的天真可爱,“因为凤仙很强啊。越是强大的人,我便越想打败他。”
“是吗……”
淅淅沥沥的雨声在耳边响起,两个少年一个躺着一个蹲着地仰望天空,也不管头发一副被打湿。在不远处,凤仙沉默地站着,随后离开。
“我会……”变强的。
禾希闭上眼,任凭面颊上的水滴滑落。
作者有话要说:
☆、每个人都有天真的一面
01。
“团长……?”蓝葵怯生生地探头,望向和室内。眼见只有禾希一个人呆呆地坐着,才敢小心翼翼地踏进和室。
蓝葵眼巴巴地抱膝坐着围观禾希,时不时伸出手指戳一戳自家的团长。可是过了很久,禾希依然没有反应,蓝葵有点惊慌了。
团长难道被那老头打傻了?!
怎么办!
我的初恋就这样没了?!
惊慌过度,小姑娘蓝葵“唰”地一下开始飚眼泪了。
“团长……呜……还我初恋哟!!!!”小姑娘狠狠地抓住禾希的手臂拼命地摇啊摇,眼泪不要命地流。
“呜呜呜呜团长……你这个月还没给工资啊!!!!!”
——姑娘,你的重点是不是偏了?→→
沉浸在自己过去的禾希被突然的力量甩来甩去,带着鼻音哽咽在耳边响起,于是少女的最后一句话就这样听进去了。
青筋爆出!
“砰——”
“上个星期才刚拿工资想诓我啊!”禾希举着拳头嘴角抽搐脸色不善眼神阴冷。
蓝葵委屈地摸着脑袋被打的地方蹲下,幽怨地嘟着嘴,不满地碎碎念:“人家明明这么亲切好心团长欺负人!次次都打脑袋会变笨的团长越来越坏了……”
禾希淡淡地扫了蓝葵一眼,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蹲下身,伸出手摸摸蓝葵的藏蓝发,放缓语气道:“不要哭了,现在想吃什
么?”
蓝葵瞬间精神,“我要去酒吧!”
“驳回!”禾希想也不想地速答。
蓝葵再次变得蔫蔫的,咬着下巴要哭不哭的样子。
唉……禾希重重地摸蓝葵的头发,无奈道:“去吃拉面好不好?”
“……好吧。”
哄完小姑娘之后,禾希拉着蓝葵站起来,大步流星地离开和室。走到街上,禾希慢悠悠地走着,像一个来观光的青涩少年,好奇地看着这地下的一切。蓝葵乖巧地跟着禾希,像个小跟班一样。
“小葵,记住这些地方了吗?”禾希放慢脚步,与蓝葵并行,低声问道。
蓝葵低下头,紫眸转动,“记住了。”
“很好。”禾希垂下眼眸,耳边的碎发滑落,遮住他的眼,“回去派几个人来探查情况,然后再派一些人混进女妓之中。用最短的时间把吉原的情报网建立好。”
“是!”
禾希扬起淡淡地微笑,抬起头想继续向前走,可是脚步却停下了。蓝葵再次疑惑地望着禾希,团长今天怎么了?
“呀咧呀咧……”禾希捂住额头,笑的有点勉强,黑色碎发挡住他的脸色,“没想到我还是这么天真啊。”
“……只不过是相似的背影罢了。”
蓝葵歪头望着禾希,大大的紫眼眨巴着,“团长,什么时候离开啊?我饿了。”手十分配合地摸摸肚子。
“小吃货!”禾希愣了一下,随后轻笑。握着蓝葵的手离开。
背后华灯璀璨,一个小小的红发少年撑着紫伞漫步,只不过很快消失在人潮之中。
02。
离开吉原,禾希优哉游哉地带着蓝葵逛遍歌舞伎町。全江户的小混混、高手、侠客、落魄武士都聚集在这条街上,白天只是一条平静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