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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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飞奔上山的银鹰教众,本以为已经避开了下山的民夫,更是加快了脚步往上冲,不曾想拐过山道却撞进一个人的怀里,他忍着疼仍不住的道歉道:“对不住,对不住了,你的银袋被我撞掉在地上,我还有事,对不住了。”说着,伸手一指脚边的银袋,也不捡拾,绕过身前的随从,继续向山上奔跑而去。

“哎,你这人也太鲁莽了吧。”随从嘴里念念叨叨,伸手去捡那个钱袋,却看到自己的手掌里有血迹,这人受伤了?受了伤你还往这山上丢了命似的跑,嗯?不会是山上建墓那一伙的吧?他辨认着地上稀稀落落的小血点,把钱袋往怀里一塞,提步就追了上去。

“悦长老,悦长老在哪里?有没有见到悦长老?”看见眼前都是自己人,上山的教众按住身体的一侧,脚步开始踉跄了起来。

“你,你这是受伤了吗?鬼婆婆,鬼婆婆在哪里?药房的何在?有人受伤了。”正用指尖描画着墓碑上那个潘字的钱思语,闻声看去,当即站直了身体呼唤了起来。

“参,参见掌门。”上山的教众直接奔了过来,扑趴在钱思语的脚边,又挣扎着跪起身来,继续说道:“悦长老让我去向山下从商的弟兄们收取帮贡,以贴补帐房所用,我行至古城南街的酒泉楼,那楼中的掌柜乃是自家弟兄,还未进大门便发觉身后似有人跟踪,情急之下我故意拐进楼边的一条深巷,来人背对于我,突然用黑巾蒙面向我袭来,追问我的身份,我便反问来人的身份,缠斗起来败于下风,翻墙跳进酒泉楼后厢,不料却见掌柜已僵死在厢房的宽椅之上,不敢细探便破窗逃回山上报信,不知是何人所为,又如何识得我等教众?”

莫非那掌柜在山下曾与人结怨?不,这也说不通为何刚下山的帮众会遇袭,在二人见面之前便被袭击,与教众的目光一对接,钱思语冷声说道:“此事我定要查个明白,偌大个银鹰教素来与人和睦共处,岂能容他人肆意欺凌,杀我手足者,我断不留他全尸!”

躲在树后的赵府随从把方才的对话一字不落听在耳里,原来他们是银鹰教,这可是老爷追查多年的江湖帮派,据说二十五年前匿迹于江湖,没想到追查千里之外却不知他们竟在百里内的祈眠山,看来这次我要立功了,独自窃喜的他还没等他悄然离去,却连人带树被炸飞了起来,不由得发出一声惨叫,落地的时候还接连遭受断裂的树干砸中身体,费力的动了动身体,根本没法快速的逃离现场,暗算我的人出手也太快了吧,既然暴露了不如装死好了。

“刚好鬼婆婆在此,把那边受伤的另一个也抬过来吧。”钱思语语调轻柔的说道,其实她是心虚,她刚才只是见鬼婆赶来查看伤者的伤势,心心念念着那个古城南街的酒泉楼,要知道那个酒泉楼离尚书府并不太远,再一想尚书府,那个自小长大的地方,不知为何心中竟生出一种想要回去看看的念想,于是独自走到这山侧,对着树林甩了两袖想要施展她的轻功,飞下山去走一遭,不料竟会误伤了人,还连人带树都给砸飞起来,看情形伤势还真不轻,这要是伤到了自己的帮众,她这个

掌门颜面何存,又该如何自处?

“报!掌门,此人乃还未下山的民夫,已经重伤昏迷。”

“民夫?结完工钱,我看着他们早就乐颠颠的下山了。”悦乐拉着麦包包的小手,从新墓的背面走了出来,插嘴说完话,蹲到伤者面前,翻找了一下,摸出那个钱袋说道:“看,工钱在这儿。”

“我,我认得这双鞋,他,他是我上山之时撞到的人,应该是下山,怎么会在这里?”被鬼婆扶坐起身包扎伤口的教众,虚弱的说道。

“哈哈,那就是奸细喽,捏死他。”悦乐笑得咧开了嘴,伸手就掐住赵府随从的脖子,一把就将装死的他掐了个双目圆瞪。

“嫂嫂,且慢。弄醒了盘问盘问再说。”钱思语踱了过来,还好不是误伤了自己人,也算是误打误撞捡了便宜,可等她走近细看,地上所躺的竟是赵丞相贴身随从之一,不禁冷了脸,而那人一见钱思语的脸更是一惊,这不是天快黑了见鬼了吗?少奶奶死了好几个月,连夜送出城去埋了的人里,他也有份,莫非这是冤魂索命?顿时浑身便像筛糠似的抖了起来,他一把拍开悦乐本已松劲的手腕,爬跪起来磕头,连连叫道:“少奶奶饶命。”

一抹浅笑从钱思语嘴角漾开,她蹲□去,单手支起对方的下颚,直视着那双眼睛,淡淡的开口:“你喊我什么?呵,少奶奶?”

赵府随从根本不敢与她对视太久,又垂下头去,连声讨饶。钱思语手中一用力,又抬起他的脸,另一只手啪啪啪就抽上几道耳光,声调也高了不少,喝问道:“说!你为何跟踪我的人,潜行于此,还胆敢喊我少奶奶,谁是你家的少奶奶!”

赵府随从被那几下耳光煽得有些发懵,额,认错人了吗?这也长得贼相像了啊,哦,对,眼前的女子是银鹰教的掌门,怎会是那死去数月的钱府千金,眼下小命保不保得住还是个问题,更别说一上来就错认人家为自家少奶奶,那这帮工修的墓主人,好像还是她的亡夫,还有丞相临行前的交待,宁死也不可报出身份,此时怕真是在劫难逃了,他一咬牙,不说话了。

“说不说!”钱思语再次抬高了对方的脸,看这架式怕是不愿再开口了,她一甩手站起身来喊道:“来人,搜他身!嫂嫂,你让开。”

悦乐立即就跳开几步,顺带着把麦包包扯上,走到了鬼婆等人身边。果然不出钱思语所料,赵府的下人,随身必带一枚铭牌,虽无名姓却有标示府内等级的图案,这块搜出来的小木片,别人看不出门道,她这个曾经住过赵府的人岂能不知,想他方才那句少奶奶,倒是勾起不少她对赵涵的恨意,别说赵丞相与银鹰教有仇,就算没有仇,赵府施于她身的过往就是她的第一笔仇!曾经天真的以为,身为当朝户部尚书的千金,爹就是她的倚仗,爹就是她最愿意信任的人,听之任之的盲从,险些错过了她的小溪,不仅让小溪遍体鳞伤,而且让她生不如死,如今修起这座墓,她就是下定了生同穴,死同冢的决心。手指用力的抹过小木片上的图案,一股陌生的杀意在她心头涌起,她冷冷的说道:“你还不愿开口吗?要知道,机会不是常有的,你若不愿开口,你将永远开不了口。”

赵府随从布满血污的脸上闪现过一丝犹豫,但还是闭口不言。钱思语赞道:“很好,确实是个忠诚的仆人。”分不清她是真心还是假意,那

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死后,我该把这块小木片和你脑袋一起装进木匣里,给赵丞相送过去吗?”

“你,你……”赵府随从混乱了,我说她是少奶奶,她否认了,而今她又搬出丞相大人来,她分明就是少奶奶死而复生了。

“太直接了吗?嗯,的确有些草率,可我们银鹰的仇家不是你家的丞相,便是那姓钱的户部尚书,有儿子还娶过亲的应该只有赵丞相府上闹得满城皆知吧,你满嘴少奶奶倒提醒我了呢,我说的对吗?”

原来如此,赵府随从头一歪,继续保持沉默。钱思语把宽袖一拂,边走边说道:“把这赵府的奴才暴打成肉泥!脑袋留下,让木工房做个木匣子装起来送还给他家的主人!”

☆、第99章 潘昔墓

“老爷;赵丞相府上的管家……”钱府管家话没说完,却见钱凛义把手一挥;制止道:“就说我不在府内。”

“老爷,那管家来禀报说是丞相大人此刻正候在府外。”钱府管家的声音和他的脑袋垂得一样低。

“哦?他为何不直接进来?罢了罢了,你这就随我前去府门迎接吧。”钱凛义合上手中的书卷,看了管家一眼,大步流星的走出书房。

钱府大门;貔貅石像旁停着一顶官轿,赵丞相手握天喻扇敲打着自己的膝盖,不停的唉声叹气。

“丞相大人可在?”

听到轿外传来钱凛义的声音,赵丞相急忙掀起轿帘,也顾不上礼节;直接说道:“尚书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上轿吧。”钱凛义也不回话;跨步前去,坐在一旁。赵丞相把手一挥道:“起轿,走。”轿夫不解道:“老爷这是往何处去?”赵丞相把轿帘一放,在轿内高声说道:“爱往何处去便往何处去,我没让你们落轿就一直抬下去。”

钱凛义这才开口问道:“丞相何事如此谨慎?”

“尚书大人啊?你可认得这面折扇?”赵丞相径直递出了手中的天喻扇。

钱凛义当即抱拳对头顶的空处挥了挥,答道:“此乃圣上的手笔所画,我只知道它原来是赏赐给汤将军之物,后来到了丞相的手上。”

“尚书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扇柄之内暗藏一道天子手谕,所以名为天喻扇,二十五年前汤将军临死前巧遇本官,便将身上的虎符和此扇交托给我,让我奉还圣上,但圣上却只收回了虎符,将此扇又留给了我,当下便说了其中的玄机,让我追查一个拥有化魂草的江湖帮派,不知尚书大人可曾听过银鹰教?”

“化魂草倒是听过,当年监斩那位献策的御医时,他便是提过化魂草的第一人,再者我从未与江湖人来往,江湖帮派自是没有耳闻的。”

“那草到底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但是银鹰教确实是存在的,汤将军当年就是遭了那教派的毒手,而这些年我奉圣喻追查以来,一直未能有所获,你可还记得占用官道的那伙人?我派出几名亲信去追查他们,今早竟有人送一木匣子来我府上,那木匣子之中装的竟是我那亲信的头颅,可见那帮贼人有多心狠手辣。”

“既然丞相如此坦言相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可也巧了,就那占用官道一事,我觉得那几个身手不错的人,行迹有些可疑,也派出了自己的亲信去查探他们底细,早前就因为核对古城户籍发现南街酒泉楼里有几

个人不太对劲,不料亲信回报说那酒泉楼的掌柜深藏不露,突然出手相袭,若不是人多怕是难以制服,而且还发现占官道的民夫中,有人正前去和他接头,这么说来,他们岂不就是丞相要追查的银鹰教众?”

“还有这等事?真是天助我也,尚书大人当年从刑部侍郎提升至户部尚书,没留在刑部升任还真是可惜了。来,你看看这道手谕,兴许你我可以合力清剿了他们。”

“我等皆为圣上效命,理当齐心合力,既然不知他们的据点,却已得知他们所修新墓的所在,也许能从新墓找到些蛛丝马迹。”言罢,官轿里的两人,相视而笑。

冥府中,阎君端坐在正位之上,问着堂下的两名青衣鬼差道:“你们说钦差已经服下化魂草,魂散魄消,从此阴阳两界再无她的存在了?”

“是。”青衣斩钉截铁地答道。

“那么,判官,此话当真?你可有查证?”阎君转问身侧不远处的冥府判官道。

“已经入葬,我探过她的新墓,见那棺中确实是钦差的尸首,四肢僵直,面色乌黑,口含金锭,看那肉身的确是死去多日。”判官答道。

“好,总算了我一桩心事,她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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