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1 / 1)

银絮的反应既让悦乐满意又有些许的不满意,配合还算默契,可有点儿慌乱过头了,又下跪又报出人家的名字,这回她还想装傻都装不过去了。钱凛义果然音调略有不同问道:“你知道她叫思思?”悦乐硬着头皮抢先道:“大人请恕我多言,王大夫刚救醒她的时候,我身为不归楼的妈妈,理当过问思思姑娘的姓名以及家居何处,好送她回去,可这姑娘实在体弱,张嘴思思思了半天又昏了过去,所以我和银絮索性就喊她为思思姑娘,不知这位姑娘她所犯何事?咱这不归楼里见这么多官兵可还数头一遭呢,如果这位姑娘犯了事,大人尽管带走便是,我们真的和她没有半点关系,只是萍水相逢,江湖救急,纯属一时热心……”钱凛义似乎很满意悦乐的说辞,伸手招进两个士兵道:“带走。”钱思语也在房内寻找潘小溪的身影,眼见自己的亲爹都不认自己,可见自己离家出走令爹爹多么的生气,难道小溪她也生气了吗?一声招呼不打就凭空消失了,啊,莫不是她真的以为我给她放了孔明灯是答应要当她的媳妇儿,而今又要去嫁给什么赵公子,她就生我气了?对,一定是这样的,我还没给她解释过呢,怎么办?怎么办?小溪,你又去了哪里?我都说了我不要嫁的嘛,你这一生气又走了,往后我又该怎么找你?不争气的眼泪又上来了,钱思语的眼眶蒙上一层薄雾,内有晶莹接二连三的跌落。就这样被两名士兵很客气的带进了楼道,悦乐望着梨花带雨的小脸接二连三的回头,不敢多言,退了几步和银絮站在一起,钱凛义还是冷着脸转身跟着离去。

潘小溪抱着套好的幽冥剑,在床幔后侧缓缓下蹲,贞儿就这样被带走了,带走是为了嫁给什么赵公子,而自己呢?却在这个时候选择躲藏起来,不是她不想争取,是不知道该如何争取,在钱凛义快要进屋那一刻,她听到这熟悉的脚步声,就如那日在牢房,是这冷若冰霜的声音说她知道的太多了,是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下令要她的命,她是胳膊,胳膊扭不过大腿,所以……她竟有过一丝害怕,害怕再次死亡吗?她不知道也不确定,自认为死过一次的人是不怕死亡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本能的选择了藏匿,选择了逃避,这等同于选择了妥协吗?她不知道,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心里、脑子里,乱成一团糟。

“姑娘?姑娘,你还在吗?”是悦乐的询问。潘小溪胡乱搓揉几下脸答道:“在。”随即从床幔后侧走了出来,接着说道:“抱歉,打扰多日,再会。”她面向悦乐弯腰一个鞠躬,头也不回的离开。悦乐怔了片刻,哪还见潘小溪的身影,不禁捶胸顿足道:“我的馅饼啊,一砸就砸两块,一飞两块都飞了。这是什么世道哇?”银絮扭扭捏捏的问道:“妈妈先前所说的花魁……还作数吗?”悦乐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睁眼看向银絮道:“作数,当然作数,走,随妈妈一同去告诉姑娘们,往后你银絮就是咱不归楼的花魁,你可要好好表现别让我失望。”银絮喜上眉梢笑答道:“谢谢妈妈。”悦乐忍不住又在心里咒起了涯风,让你给我乱带姑娘,叫你乱带,官宦之女都敢给我惹进门儿来,看你回来找我要人,我得收你多少定惊银两,心里想着白花花又可爱的银两,她忽然之间又觉得心情愉悦了。

身处江州的涯风,近日眼皮直跳,任她搓揉都缓解不了,自从在渔船吃了方陌一餐饭后,她几乎就不被以人相待,整日做牛做马,

任劳任怨,忍辱负重的跟在方陌身后观察她,想找出眼前人与无缘举手投足间的相似之处,哪怕是一丁点儿。无论她跟得多紧,观察得多仔细,越来越觉得眼前这有点儿意思的人,她举手投足间没有一处与无缘相似,世间真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吗?脾气怪不说,嘴巴还特紧,直到今天也没告诉她,那晚为什么要去刺杀新任县官,更没有告诉她自己的家世,除了她与无缘同姓方之外,她真的快要失去耐性了,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像跟p虫般的粘着这个女子,为什么非要从她身上下手去找无缘的缺口,是直觉吗?还是仅仅因为她们面容相像,仅仅是面容相像而已……涯风靠在墙角,嘴含一小截狗尾草梗,一咬它一晃,再咬它再晃。

“喂!你很闲是吧?给我过来,立刻,马上,你,过来!”方陌双手叉腰冲着涯风大喊。“怎么了?方大小姐。”涯风眼皮又跳了,她慢腾腾的挪啊挪,有多慢她就越往慢里挪腾,好不容易挪到方陌面前,谁知方陌露出一个特大号的笑脸,涯风顿时眼前一亮,眼睛眨巴眨巴着,我没看错吧?她今天对我笑了,她会对我笑?还没容她心里偷乐完,方陌已贴身挨近她,她闭上眼睛深吸,深吸……嗯,很香,醉人的淡雅的清香。鼻子遭人一揪,猛的睁开眼,还没等她发作,就见方陌神秘兮兮的说:“看见没?喏,那人,他的腰上,荷包沉甸甸的哦,你,过去,把它钓过来,我晚上赏你一两好酒,怎么样?”涯风的眼睛瞬间又瞪圆了许多:“什么?你让我偷……?”方陌一记白眼过来,立即杏目圆睁道:“瞪什么瞪,我的眼睛难道还会比你小吗?你去还是不去?”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我真的很久没更文了呢~自从44章写悦乐狂笑结尾;再到这45章她狂笑开头;我很不厚道的让悦乐这一狂笑就笑了好几个月;实在是憋屈她了;俺反省。。。

☆、47各念自家经

涯风抬手摸了摸下巴,斜眼扫了扫方陌;把嘴边的狗尾巴草梗一呸道:“去;怎么不去,被抓了见官你要救我。”方陌两眼又是一瞪;压低声音道:“那可不成;你既要拿到他的荷包又要不被他发觉;见官那就代表你失手了,无能。”涯风一脸淡定的说道:“哦;不能失手是吧?不管我用什么方法都行;对吧?”方陌轻点了下脑袋。涯风当下面露凶相,一把将方陌往前一推;高声骂道:“我让你偷人,你敢偷人,老子打死你。”方陌一惊,看着身边聚过来的围观者又气又羞,一时不知该如何辩解,又遭涯风狠狠推了数下,一下子就撞到赶路的男子身上,还没站稳,涯风已冲到跟前,一手抓着方陌的手臂,另一手高举过头,眼见就要挨上一个大耳光,方陌不敢相信涯风当众之下辱没了自己的名节不说,还敢动手煽她耳光,不禁怒道:“你敢打我,看我不扒你一层皮。”赶路男人见涯风的手已伸上自己的头顶,原本怕波及自己,伸出去替方陌挡耳光的手却在此时收了回来,道:“不知廉耻的荡‘妇竟这般泼蛮,打不死也该扔河里浸猪笼了。”好不容易有次机会借题发挥整回方陌,涯风心里一阵暗爽,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像是气极了般的收起手来,在自己腰上一搓,应和道:“对,我早该想到把她扔河里的,又怕太便宜了她。”就在她东张西望想要找什么物件来打方陌的同时,街边的小贩们齐声叫道:“拖回家里打去,在外面闹什么,要抄家伙也是家里总比外头

多。”趁众人跟着她视线到处乱看的时候,涯风顺手捋下男子的荷包,一抖手装进自己的衣袖中,这一幕方陌全看在眼里,主意是她出的,看涯风这样对自己,她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

赶路男子毫无察觉自己腰间的荷包已遗失,退开几步站到围观的人群中,跟着旁人议论着涯风和方陌。方陌恨不得一口将涯风生吞活剥,为了一个荷包,这个人害她在闹市中被千夫所指。涯风发觉方陌的神色不对,大叫道:“你们帮我看住她,我回家拖个猪笼来。”喊完的她,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走远。方陌心中暗骂不已,可围观的人把她堵得严严实实,她根本无法离开。在众人苦等许久后,不见涯风回来,声讨方陌的人热情不再高涨,议论声也小了下来,好事者三三两两的散去,方陌松了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离开,仿佛她不是刚才公认的不要脸的女人,赶路男子这下发现丢失了荷包,急忙四下找寻未果,几步追上前来拦住方陌道:“把我的荷包还来!”方陌装傻充愣道:“什么荷包?闪开,好狗不挡道。”赶路男子一口咬定是方陌盗走了他的荷包,道:“好你个泼蛮的荡‘妇,方才你从路边冲出来撞我之际盗走了我的荷包,你若不速速还来,咱们就见官去,青天大老爷自有公断。”方陌仰脖笑道:“笑话,这里是闹市,刚才你们那么多人围着我,纵然我有千只手也盗不走你的荷包,何况你们这群人挤来挤去的骂我,倒是骂得其乐无穷,你不防着你身边的手反而来诬陷我,我没拿世上最恶毒的话招呼你,已算你祖上积德了。”赶路男子指着方陌的鼻尖道:“你,你,你……见官去,我要拉你见官。”他一边堵着方陌一边喊着周围的人帮他报官。

涯风坐在远处的屋顶上,看着方陌被官差带走,一道弧线挂在嘴边,跟了她这么多天,嘴巴紧得像堵无门的灌泥墙,这下见了县官总得自报家门吧,难不成这个有意思的丫头还敢在公堂上刺杀了那县官不成,她抬脚轻拍几下鞋面,挂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踏着别人的屋顶,一路紧随着官差们到达县衙大门,又折身选了个僻静处跳了下来。

钱府中,钱凛义正在责问钱思语,他再三确认当日被采花贼人掠走的钱思语,是否真的没有受摧残。钱思语无奈,只好一遍接一遍的重复自己不慎落湖,染了风寒,被银絮救入不归楼云云。钱凛议这才安下心来,命人到赵府通知赵涵已寻回钱思语。钱思语嚅嚅道:“爹爹,我不想嫁给赵公子。”钱凛义不禁又怒了:“尚未出阁便被掠进青楼,这若是传扬开去,我堂堂二品尚书的颜面何存?列祖列宗的颜面都让你给丢尽了,如今若能蒙赵府不弃,让赵涵迎娶了你,那是你几生修得的福气,你的婚事由我做主,由不得你自己瞎胡闹。”

赵府中,赵涵也在挨骂中。“休要胡言乱语,我赵府尚未入门的新妇岂会入过青楼?那个什么遭采花贼掠走,我看也是子虚乌有的传言,你呀,就是太年轻,玩心过重,不愿收心成个家室,你与钱府千金那是门当户对,何况朝野上下,钱尚书可是难得与我齐心之人,你娶他的千金再合适不过了。”赵丞相说完端起茶盏饮了口茶。赵涵辩解道:“并非孩儿胡言,听闻钱府千金貌若天仙,爹能让孩儿娶得如此佳人自然是好事儿,可那日孩儿与唐员外谈及媒人画册上的人儿,他一眼盯着钱府千金之像说正是不归楼内新晋的花魁,而钱府千金又遭采花贼

掠去,孩儿思来想去……”赵丞相空出一手,摆了摆道:“唐员外是什么人,不就守着祖传那家绸缎庄度日么,你也莫要再与那等三教九流中的人来往了,要晓得自家身份,未成家室逛逛青楼,我也自当睁眼闭眼的不与理会,而今你即将为钱府之婿,逛青楼之事若是传进他尚书府,钱凛义岂不当我对你疏于管教,辱了家声,你明白吗?”赵涵垂首而坐,不再言语,正闻家丁来报,传达了钱府家丁的口讯,赵丞相把手一挥,退了家丁,意味深长的看了赵涵一眼道:“择日娶亲吧。”

潘小溪离开了不归楼之后,迅速离开了古城,返回树屋不见麦包包,便守在树屋里苦等,说是苦等并不是等得辛苦,是心里辛苦,平时有人在身侧没有功夫去想,当自己独处,思绪就再也管不住的乱飘,自己爱的女人无端端的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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