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语病的构句，但是……这是容不得违抗的事实。
魔药大师嗯了一声，于是得到满意回复的青年招来一个女侍，随后匆匆离去。
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个字的魔药大师随着女侍到了客房，沿路上的人……或者说是血族都对他投以好奇的目光，或许是因为前面的领路者，他们没有一个人表露敌意，更多的还是对他礼貌地微笑颔首。
萨尔狄亚……
独自坐在房里，魔药大师把所有可能的差错都计算了一遍，然后对着毫无头绪的结果忍不住叹息。
在这里，他完全没有任何资本，更何况，在这里，只有一个对他全然陌生的血族领主。
◎◎
直到蜡泪成堆，魔药大师才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
“晚安。女侍说你尚未用饭。”青年拿着一个托盘走进来，“为什么不吃？”魔药大师不吭声，萨尔狄亚关上门，把餐盘往对方面前推了一点儿。过了半晌，才见魔药大师慢吞吞地挑起叉子来。
“你的名字？”较记忆里更加年轻的血族拉开椅子坐下。
“西弗勒斯8231；斯内普。”魔药大师停止进食，看着对面坐得笔挺的血族，火光映在那双蓝眼睛里，魔药大师意外地从中找到了友好的善意。
“萨尔狄亚8231；夏莫芬特。”青年替对方倒了一杯茶，“接下来，诚实地回答我。”
“你是从何时来的？”
“……二十世纪。”有些惊讶于青年的敏锐和一针见血，魔药大师并没有任何隐瞒。
“是吗？”血族领主点头，对于这样惊人的回答没有一点疑问就接受了，“谢谢你。”
这下子魔药大师可是真的吃惊了，他挑眉，明白地表示自己的讶异。
“讚美黑夜，我会期待未来，你愿意用一生给我温暖，你愿意为我而走进黑暗。”血族领主看懂了魔药大师表示的疑惑，于是他解释，“你身上有我的契约，你是我承认的伴侣。”
魔药大师愣愣地看着对方，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契约会保护你。”相对片刻的沉默，血族领主很自然地站起身，转身往外走，竟是十分干脆，“我就在隔壁，若有任何需要，呼唤我。”
年轻的领主的背影看起来冷硬却坚定，然而百年以后，这样的背影会被磨去张扬的骄傲，但是却不显得沉郁。
魔药大师总会不由自主地把两个相隔久远的血族拿来比较，即使他再清楚不过这样一点儿意义都没有。
他只是想这么做。
◎◎
午夜时分，正是血族们活跃的时候，却也是魔药大师惯例要准备就寝的时候。
然而魔药大师此时没有一点困意，他还保持着一开始的姿势，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红呢软椅很好地承接了魔药大师的身体，让他不至于感到不适。
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魔药大师除了为自己的下一步打算之外，就是迫切地想要找点东西做成一个坩埚，这或许是所有魔药师的天性，而他尤是如此，他几乎不能忍受离开坩埚一整日。
然而这种迫切很快被魔药大师理智地遏止了，他对于自己如此放松的想法感到惊奇以及，恐惧。
是的，他绝不
允许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表现出这样的态度，即使没有任何人察觉也是如此。
──这是萨尔狄亚的地盘。
──你怎么敢认为他们是一个人？用点脑子吧！
才正纠结着，桌上的烛火一闪，啪地一声熄灭了。
魔药大师本能地戒备起来，魔杖顺势滑到手中，却不料手腕竟是先一步被扣住──
理智还紧绷着，身体却先放松下来，背脊上那种熟悉的安抚节奏，谁也伪装不来。
“阿锡狄恩，是我。”毫无二致的音色，但魔药大师能轻易从中捕捉出那么一点点的差别。
锵──
太清脆的一声，震得魔药大师心头又是一紧。
“入侵者，你太放肆了！”
“我从来不被限制。”
退到古血族身后，完全的黑暗里，魔药大师听着两个相同的声音互相对峙，莫名地觉得很是喜感。
短暂的沉默之后，古血族率先打破僵持。
“从战场步入下一个战场，从王座迈向下一个王座。”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带着极不明显地笑意。
“征服、权柄和战争是我的化身，我铭记荣耀──你是谁？马卡维氏族最优秀的伪装者也不可能知道口令。”
当烛火再次亮起的时候，面前银枪雪亮的光芒，领主骤缩的瞳孔着实娱乐了魔药大师。
古血族极为淡定地收起自己的黑暗天赋，然后握住了魔药大师的手。
“讚美黑夜，年轻的领主，感谢你的包容。”
“……讚美黑夜，我得见未来的荣光。”
血族领主干巴巴地回应，他显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古血族这回真的笑了，他先是亲吻了身边的伴侣，然后朝领主微微欠身，“再次感谢你的宽厚，请原谅我的失礼。”
“……是的，我接受你的歉意。”
◎◎
当魔药大师再一次回到熟悉的地方之后，第一件事反倒不是去探望他心爱的坩埚。他居高临下地俯视坐在沙发上状似无辜的血族尊长。
“或许我可以期待一个合理的解释？”
古血族歪过脑袋，眨眨眼睛，然后下一秒迅速地扑上来。
“半个月了……”他意有所指地说，然后被气急败坏的魔药大师推开，“萨尔狄亚！！”
“……好吧。”古血族舔舔嘴角，收敛地坐到一边去，“我不清楚，或许是伊曼森的那些小玩意，详细情形……还要一点时间。”
魔药大师抹去满头黑线，然后坚决发誓，自己绝没有看到一条尾巴从古血族背后丧气地垂下来。
第30章 番外──百年之後
有了上次难以忘怀的经验，魔药大师现在可以肯定地说，就算是大半夜的突然睡在旁边的那个混蛋突然不见了，换成另一个傻不隆冬的领主，他也不会表示一点惊讶的！一点也不会！
“……”
“……”
哦梅林你还是给我一个阿瓦达吧！
身上还穿着睡袍手里还握着魔杖一脸阴沉的男人，与床头那一端满脸尴尬的年轻血族大眼瞪小眼半天，魔药大师终于抬手内心悲痛万分地捂住了脸。
然后明
明还在另一端的领主几乎是眨眼的瞬间就挪到魔药大师身边，手是伸出来了，可就是不上不下地僵在半空，不知道该不该扶他一把，“你不舒服么？”
魔药大师立马放下手扭头恶狠狠地瞪了领主一眼。
领主知趣地收声，又默了半晌，“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万分抱歉。”标准地鞠躬之后非常识相地就往卧室出口走。
这下子魔药大师纠结了，要让他留也不是走也不是──但是让他留下，难不成他还得把萨尔狄亚的棺材拖出来么？
魔药大师还在思考的时候，那边领主也站在卧室门边发愁，为什么这个门把怎么转也转不开？
哦，可怜的年轻人，他这会还不知道巫师的锁门方式和血族差了不只一点儿。
但是领主能作为统领一干骁勇善战的血族，自然也有其不凡之处，他左右摸摸，试探着送了一点儿魔力进去，啪哒，门开了。
领主为了这一声小心地转头过去，魔药大师同时也扭头看他。
“……”
“……”
我把它弄坏了么？
领主的视线在魔药大师和门把间来回了几遍，然后他谨慎地把门拉回来，啪哒，锁上了，很完好，哪儿也没缺。
魔药大师扬扬眉毛，倒是什么都没说。
啪哒──
又一声。
领主见魔药大师眼神凛凛，先认错，“抱歉。”
巫师的心里已经颓废了，他把老的骂了千百遍，却怎么样也不能对小的生起气来，尤其是对着那副小心翼翼中带着一点儿委屈的模样，他只觉得好笑。
萨尔狄亚是怎么样也不会有这种表情的。
那个得寸进尺的混蛋。
“你怎么过来的？”心知今晚的休息时间绝对泡汤的魔药大师索性一挥魔杖，把卧室的灯全点亮了，椅子茶几什么的全都自己移动起来，一张红呢镶金雕花高背软椅迈着优雅地步调走到领主背后，把自己伸展到最舒适的角度。
看着领主眼里掩不住的讶异和喜爱，魔药大师耸耸肩，把自己丢到了另一张墨绿皮椅上，这儿的装饰清一色的银绿风格，就是那家夥的椅子特别打眼，当时楞是坚持从古堡里搬过来，也不觉得麻烦──看来老的小的品味倒是差不多。
“谢谢。”领主坐下，然后从顶着盖子蹬蹬蹬跑过来的白瓷杯里挑了一块方糖丢进眼前的红茶里，脸上终于有了一点放松的笑意，“时间的震动没有原因，我也不明白。”
魔药大师闻言也不再问，便这样与领主各自执着茶杯啜饮，气氛却也不显得僵硬。
一夜无话。
等魔药大师被幅度极大的震动惊醒时，他玻e叛劬t蜃抛约荷砩仙罾渡呐绨胩烀换毓窭穿ぉと已堑呐纭钦飧鲅丈矗?br /
“我吵醒你了？”
“萨尔狄亚？”
“是的？嗯……西弗勒斯？”
领主小心地错开一步，偏离魔杖尖。“请原谅，我失礼了，斯内普先生。”
魔药大师一闪而逝的表情呈现了一个囧字，“不，不是你的问题……”素来阴沉冷酷的蛇王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他竟然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不只在‘陌生人’面前完全
没有戒心，还……认错人了！梅林的胡子！
其实很快就明白发生什么事的领主点点头，很绅士地先出去了。
在盥洗室里的魔药大师把冷水用力拍在脸上，难得有了一次鸵鸟的心情，直到吃完早餐，他也是直接进了炼制间。然而，这种平静只维持到他听见外边隐约发出的吵闹声。
魔药大师在炼制间里愣了一下，猛然想起一件被他抛到脑后很久了的事情。
今天布莱克家的蠢狗要来拿他那好朋友每个月都需要的……
布莱克家有名的一根筋加上……嗯，另类的一根筋？
魔药大师突然庆幸还好办公室里的橱柜早被他加了好几个牢固咒。
“你还能站在我面前……”领主的声音冷得快要掉冰碴，“侥倖。”
“夏莫芬特，你今天搞什么啊，难道昨晚没有满足么？”西里斯的声音原本还带着一点戏谑，最后已是充满了火气，然后是一阵霹雳啪啦乱响──倒是没有任何东西破裂的声音。
“你太过踰越了。”
“当我可以任人搓圆捏扁么？嘿，我就看不惯你这种装腔作势的愚蠢模样。”
“……”
“怎么？说不出──呃、”
魔药大师出现在办公室的第一眼，就是西里斯被扼住咽喉狠狠撞在墙上，血族领主的指甲贴着对方的脸颊擦过，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你要庆幸，这只是警告。”领主十分有理智，他收回手退到魔药大师身后，闭上眼睛，然后在西里斯气得跳脚的下一秒──领主凭空消失了。
“嗯？西里斯8231；布莱克……”对于突然的空间转换毫无压力的古血族整整领口，轻描淡写地一句话，“你该庆幸──感谢他的仁慈吧。”
“你……你们两个？”西里斯大惊，半天说不出话，怀疑的目光在并肩站着的两人之间扫来扫去，“该不会是你弄得把戏吧？鼻……”最后几个音节在古血族的目光下被吞回去，最后西里斯拎起魔药大师抛过来的小药箱，一路抱怨着踏进炉火里。
在西里斯的影子消失半天之后，古血族被魔药大师命令到沙发上坐下，他表示无辜的同时也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最后所有的问句都消失在魔药大师指尖上那一点儿血珠之下。
“我才从战场上下来。”古血族老实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