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1 / 1)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孩子呆了呆,“你怎么知道?”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后却被深深的戒备填满。

萨尔狄亚还是那副没有表情的脸,他不咸不淡的回应,“我一直坐在这里。”血族平静的回话让男孩收起了尚为稚嫩的爪牙,孩子苍白的小脸上浮起一抹尴尬和羞恼,却又很快褪去。

──很精采的表情。

青年没什么意义的想着。

“你能让我看见你吗?”黑发的孩子很快撇开这个话题,他扬扬眉毛,不知怎么地竟让萨尔狄亚有一种受挑衅的感觉。

“你想看……你想看我的形貌?”

“不方便吗?那就算了。”孩子扯扯嘴角,眼底滑过一抹得意。

──哦,很有趣的眼神。

青年眨眨眼,很快把脑袋里随意漂浮的无意义想法扔开。

“可以。”萨尔狄亚把目光投到油布包上,“你准备好了?”

孩子有些不适应地皱皱眉,最后坚定地点头,“好了。”

萨尔狄亚撤回祕法,周身彷若雾气般凭空凝聚,一点一点清晰起来。

端坐在树下的青年英武俊朗,眉眼深邃,饱满的额前环着一条做工精致的额饰,中央处坠着晶莹剔透的红宝石,一身白底红纹的长袍,隐约看得出磨损的痕迹,长袍外罩了一件高领黑色长斗篷,肩处是模样华贵的黑羽披肩,斗篷质料坚实,上面绣着繁复的图案,外观漆黑内衬却是艳红色的天鹅绒,在左肩处用一排玛瑙钮釦固定起来,垂下几缕流苏、无一处不彰显青年身分的尊贵。

然而年长的血族露在衣外的皮肤透着一种惨淡的青白色,连本该红润的嘴唇都干涩的可怕。全身上下只剩下那双海蓝色的眼睛还流转着少许光采,但搭上那墨黑长发,却又显得冷漠、不近人情。

孩子打量着陌生的青年,最后把目光停在青年的胸口,带着疑问,他把目光投向对方。

一般而言,这种直接的动作可说是十分失礼,但是萨尔狄亚并不在意。他顺着男孩的目光垂眸,左胸被层层布料掩盖下的部位硬生生凹了一块,才造成了布料小小的塌陷。

──不得不说,以年龄而言,这个孩子有很敏锐的观察力。

年长的血族又被自己飘忽的想法拉远了注意力。

萨尔狄亚的静默和脸上隐隐约约的恍惚让孩子判断成是不愿开口的意向,他摆摆手,站起身来拍掉身上的草屑,“先生,我得走了。”孩子朝青年点头,月光洒在他们两人的身上,像是镀了一层银。

“小斯内普先生。”萨尔狄亚扬扬眉──难得有了生动一点的表情──他说,“明天再来的时候,我会给你答案。”

他看了看黑发的男孩儿,补上一句,“夏莫芬特。”小斯内普很快意会过来,他按照年长者的要求回应。

“是的,夏莫芬特。”孩子極不明显地提了提嘴角,“明天再见。”

第3章 第三章

或许是因为对方的回复,小斯内普今天来的比往日都要早。

刚过中午他就到了──还带着几本书。

甫钻进灌木丛,他便一眼看见了那个无比显眼的‘人’,然而对方也像他一样,不同于以往──那个青年正在看书。

“well,午安。”他说,然后看到对方翻书的手顿了一下,缓缓抬头。

“午安,小斯内普先生。”萨尔狄亚阖上那本老旧的精装书,然后伸手把置于身侧的叠得整整齐齐的油布递给对方,“谢谢你的帮忙。”他说。

──啧,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瘦小的孩子表情不变,接过油布塞到口袋里。

“从昨天的内容开始。”萨尔狄亚把书放在膝盖上,修长苍白的指腹来回摩挲着书皮。“如你所见,我受过伤,然后,”他伸手在左胸示意,“失去了心脏,当然,虽然已经取回来了,然而它却被严重的诅咒所纠缠。”年长的血族停顿了一会儿,“血族社会也是有派系之分,有时会因为这种差异引发战争。我的领地燃起战火,而你应明白,我不乐见自己的土地被冒犯。但形势不被看好,于是我以心脏为引,寻求更强大的力量,而后获得胜利。”

“被诅咒的代价不容易背负。”青年想了想,“我认为我的情感为此已快要消磨殆尽,然而幸运地,我失去了永生的资格……情感可以借由消除诅咒寻回,永生却不行,这个事实使我振奋,你要知道,长生是一种罪。”

萨尔狄亚迎着孩子有些难以置信的目光敲了敲书皮,“当然,这都是久远前的事情了,我自那场战役后便进入长达几百年的休眠……从我甦醒到现在,只过了三年。”他说,“现在的血族社会……比起当年,他们沉寂很多,但他们再怎么折腾,我也不愿搅和进去。”

年长的血族语调波澜不惊,沉淀了岁月的声音里听不出悲喜。

两人都沉默了很久。

“那么,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还不知道。”

──关于诅咒破解他是交给相当擅长这方面的老友进行,于是在老友没有吩咐动作前……他的确是无事要做的,还不如留下来观察这个特殊的生物体。

青年没有抬头,他说,“至少在我想到有什么非要去做的事情之前,我都会在这里。”萨尔狄亚歛起眼帘,没有看见孩子眼中一瞬间滑过的神采。

◎◎

于是又回到了一开始平淡如水的小日子,每天定时定点钻进灌木丛的孩子有时身上会带着大大小小的瘀青,然而萨尔狄亚从不过问,他认为这不在他的管辖范畴。

年长的血族始终抱着那本老旧的大部头一页页翻着,而黑发的孩子就抱着同样老旧的魔法基础在旁边啃着,他们有时候坐了一下午都没有一句交谈,尽管如此,这种相处方式依然让小斯内普觉得自在。

“你在看什么?”

萨尔狄亚结束了一个段落,手里的这本书其实少部分是以心脏为代价交换来的攻击性秘法,但是这块区域已经被他用密法封印起来了,而其他部分则是他自己在进入休眠前和醒来后所记录下来关于被诅咒后的情况纪录以及形容情感的描述──事实上,在成功清除诅咒前,他以翻阅这些内容为消遣时间的方式之一。

他已经完完全全忘记了快意的感觉,他对于周遭的事物逐渐冷漠,从前的他喜欢看些杂书、喝下午茶、偶尔还喜欢找老朋友松松筋骨,然而现在他对这些都提不起劲儿了,因为他已经不知道怎么样才会感受到畅快淋漓。

“……《魔咒大全》。”孩

子皱皱眉,他手腕一转,按着书上的说明摆出无可挑剔的姿势。“我无法稳定地达到预期的效果,所以我想……或许是我的魔力流导方向错了?又或是它上面注明的──共振因数不够?”

“你所谓的预期效果是指什么?”

“比如火焰熊熊,有时候它在壁炉里只有一点火星跳出来,然而有时候它却窜得老高。”

萨尔狄亚淡淡地瞥过一眼,修长的食指抵住嘴唇来回摩挲──这是他思考时习惯的方式──最后他把手指摆到面前,示意孩子看着他。

一簇小火苗在指间燃起,随后逐渐壮大,最后完全包裹住萨尔狄亚的手掌,不时迸落一点火星子,灼烫的感觉不需要太贴近就能感受得到,然而橘红的火舌却不知怎么的,夹带了点阴邪的气息。

“我知道巫师不能仅凭着魔杖做到让火焰稳定而持续地在手掌上燃烧,我的意思是,你只是魔力不够。”年长的血族看看孩子依然写着一丝疑惑的眼睛,收回手里跳动的火燄,“等到你成年,魔力才会达到饱和,在这之前,施咒效果多少都会有點偏差。”

黑发的孩子一愣,露出一丝懊恼。

“不要急。”萨尔狄亚慢慢地说,“你必須明白,追求力量最需要的是冷静。”

他为了自己的话一怔,转念一想,又慢慢放松下来。

──教导一个后辈也没什么关系,即使他不是血族,同样无损于玛士萨拉(注)的荣耀。

萨尔狄亚看到男孩又重新埋首于那些魔咒教学,也重新翻开了自己那本大部头。他仔细地查找着,最后在第三章第四节的第三十五行找到了自己的答案。

「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你会觉得全身放松,呼吸顺缓。如果还有心,那么你的心会稳定地搏动,这种感觉通常出现于目标成功后。最后,祝福你可以再一次体会上述所言。」

※玛士萨拉:theh,传说中的血族,他们通常活了一千年以上,算是第四或第五代血族,据说他们的身体在漫长的岁月里产生很大的变化,然而很少人确定他们是否真的存在,毕竟经过如此漫长的时间,他们也可能因为疯狂或是厌世而毁灭,至今存活者,多是不问世事,不加入任何组织,不参与血族的内部斗争。但无可否认,他们都具备强大的异能。

第4章 第四章

萨尔狄亚从树下站起身来,他把古书揣进怀里,跨出了灌木丛。

夜风强劲,扑面而来的冰冷隐隐夹带了几许哽咽。

眉目冷峻的青年负手而行,华贵的斗蓬在身后猎猎作响,他脚步不停,穿梭在纵横交错的狭窄巷内,入夜的蜘蛛尾巷飘起浓雾,石板铺成的街道上脏乱不堪,两边参差不齐的排列着破旧的小屋,用木条钉成的窗户抵挡不住寒风,发出沉闷的声音来。

年长的血族在片刻后到达目的地,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几乎是瞬间就捕捉到墙角缩成一团的孩子,他走过去,在不停颤抖的孩子面前站定。

“小斯内普先生。”萨尔狄亚上下打量了原本应该待在家里的男孩,视线停留在孩子单薄且大的过分的女式衬衫上。“你为什么在这里?”他说,然后看到孩子举起衣袖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抬头看着他,表情倔强而带着隐隐约约的恼怒。

──哦,很动人。

萨尔狄亚海蓝色的眼睛暗了暗,他有些恍惚地想,把男孩的表情在脑海里转了几圈,用一种欣赏的态度观看着。

他解开自己的斗蓬复在颤抖的孩子身上。

──这斗篷送给你吧……看在你曾送了我一张油布的份上?

青年在心里默念,他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他听到围墙内屋里传出喝骂和玻璃破碎的声音,还有女人的哭泣。

于是他挥手扔了几个保温祕法过去,然后走到小斯内普身边坐下,摸出怀里的古书继续翻看。

“……你来这里做什么。”半晌,孩子才开口,萨尔狄亚可以很明显地听到僵硬如冰的声音。

“我认为,作为一个引导者,我有责任关心后辈──即使不是同类。”年长的血族语调平静地说,“我会帮助你,只要你需要。”

“你是在怜悯我吗?”瘦小的孩子沉默了一阵,随即跳了起来,他低吼,像是张牙舞爪的小兽。“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青年一愣,他完全能够理解孩子的意思,只是他还想要知道‘怜悯’和‘同情’会是什么反应。

他迟疑了一会儿,最后强大的理智成功喝止自己不要翻起古书,查找那两个单词。

“小斯内普先生,你的推论,从来就不成立。”他摩挲着古书表面,慢慢地说,“我不想知道你是如何有这种想法,但是你要清楚,自始而终,你面对的,是一个玛士萨拉。”

萨尔狄亚没有把目光放到身边的孩子身上,他敲敲书皮,站起身来。“永远也不要怀疑一个玛士萨拉决定的事情,这对他而言,是一种严重的侮辱。”

年长的血族略尖的耳朵动了动,他听到屋内平息下去的纷争,也听到门把被转开的声音。

“或许是疲倦和寒冷冻住了你的脑子,我会遗忘你今晚的发言,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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