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1 / 1)

佐助觉得有什麽酸涩的情绪在心里慢慢的抽芽了。不知是什麽时候种下的种子,它现在破土而出,快速地生长了起来,把他的心缓慢地绞杀。

危机感和妒意。

佐助觉得很奇怪,自己这个时候想的不是把慎之介抓来问“你为什麽接近他,你有什麽目的”而是想大声地质问鸣人“和我在一起这麽不开心就不要和我在一起啊!”。

不要和我在一起啊。

想到这里佐助觉得自己的心口又是狠狠地一滞。他别过头去,不再看鸣人。他沈著脸色走著,完全没有注意少女越来越靠近的身子。

“鸣人?”慎之介发觉鸣人好像走神了,便温和地唤了一句。

“阿慎,你妹妹是不是喜欢佐助啊。”徒然的,鸣人口里蹦出了这样的字句。

慎之介看了鸣人一眼,笑笑:“我哪知道这些女孩在想什麽。”

“我知道。我知道她喜欢佐助。我有这个感觉。”

“感觉?你有感觉?”慎之介的口气好像是听到了有点好笑的事情。

“嗯。我有感觉的。”鸣人说话的时候,脸上是一逝而过的落寞。就像是燃烧过後的焰火,掉入黑暗的海中,再也看不到一丝痕迹。

到头来……总有一天,还是会变成一个人……

其实并不是害怕寂寞。只是知道有人陪是什麽感觉後再回去那种生活有点不舍罢了。

啊。也许是……很不舍吧。

大约行了2,3小时,知花叫著她走不动了,於是4人便在路边的一个很小的食店坐下,喝了杯茶吃了丸子。气氛非常奇怪,其实谁也说不清为什麽变成这种气氛的。知花和佐助坐一排,鸣人和慎之介坐一排。两组人隔地很开。好像都在说著什麽,但是每个人脸上都是虚假的表情像带了面具一样。

怎麽回事。

怎麽办?

好像无论谁都没有办法,只能让自己的面部作出不那麽生硬的表情。去欺骗别人,更是去欺骗自己。

因为听到了声音,所以佐助在黑暗中醒来,他觉得窗外的星光和月影似乎如水一般静静地流入他的眼中。眼睛渐渐习惯了周围的亮度,他本能地看向自己的身边──空的。

本来躺在那里的是鸣人。

这是护送之行的第二天,保守地估计,离到达波城还有20天左右的时间。并且还要乘3天的船。

知花对住宿的要求比较高,这样使鸣人和佐助的住宿条件也好了很多。

佐助知道吵醒他的声音来自哪里了。他悄悄地靠近了音源,除了鸣人的声音外还有另一个声音。

好吧。是那个家夥。

佐助拨弄了一下腰际的刀柄。

“其实我不知道佐助要去哪里。”这是鸣人的声音。佐助觉得鸣人的声音是很好辨认的,充满了生的热力,连那些微沙哑的音节都像火一样烫人。

“那你还跟他一起走?”那个家夥的声音可以说的上是好听了。但是佐助还是冷笑了一下。

──其实还是我的声音比较好听吧?

佐助已经不知不觉得什麽方面都开始和慎之介比较了起来。

──对,我还比那个泽田高了不少。

“所以,我觉得有

点不安……”鸣人慢慢地说出话来。他抬头看了看天空。然後看向慎之介:“那个,阿慎,你有没有觉得……”

“觉得什麽?”

“佐助就像是月亮?”

慎之介看了鸣人一眼,笑:“你是说相貌?”

“不是。”

“那是……”

“感觉。”

“啊。”

“又漂亮又远,怎麽碰都碰不到。有时候,还会藏到乌云里面,连看都看不到了。”

就像是响应鸣人的话一样,几朵乌云徐徐地飘来,把月亮笼罩,乌云被月光镶上了银边,化为天上的一幅图画。

又清丽绝伦,又缥缈无双。

宇智波佐助。

佐助的手停住了,不再玩弄自己的刀柄,指尖凝滞著,月光恰好落在他的指尖上,就像是珍珠溶化为了水滴,在他的指尖休憩。猛地那滴月光因为佐助手指的轻微运动而脱落。他的唇边荡开了轻轻地笑容:“月亮……?”

从他的口吐出的轻浅音节飘出了窗子,飘向了无限的浩瀚星空,然後那星辰纷纷从天幕上飒飒地剥落,掉入无尽大海,在温柔的海波中汇成了光明,太阳就此诞生,烧灼人们视线的光球跃出了海面,新的一天──来临。

聒噪的一天又将开始。佐助走出房间,抬头看了看街道。延绵不绝,冗长的街道却一点也不单调,就算现在还很早,但是叫卖声已经起来了,店铺像春花般张开了自己的店门和遮挡物,人群如同在五颜六色的花海中空游无所依的鱼群,大肆游动。男人的刀鞘是漆黑的礁石,女人的头簪是涌动的波涛。豔丽明快的色泽在太阳的照射下快速地流动了起来。

“哥哥!!难得来到商业之城啊!今天就不敢路了嘛。我的脚好痛哦~~”隔壁传来知花撒娇的声音,以及慎之介无奈地:“好吧好吧随便你好了。”

慎之介的声音刚消散,走廊上就传来欢快的跑步声,那快速回响的脚步声就像一只轻捷的小鹿,一步一步向鸣人和佐助住的房间跳跃而来。

“哗──”的一声,门被拉开了。

“佐助~~今天我要逛街!你负责保护我!!”女孩子的小聪明,实际上非常愚蠢。知花的眼睛很亮,嘴唇有点期待地嘟著。

佐助看了还在地上伸著懒腰的鸣人一眼,鸣人的动作明显十分僵硬。而且那一瞬间,佐助知道鸣人也在看他,他们的目光在空气中不期然的交汇,就像是会给两人都带来痛意一样,鸣人先慌忙地别开了视线。

“可以。”佐助淡淡地答道。他的余光看见鸣人似乎又看了他一眼,但佐助并不却定鸣人眼里带著什麽情绪。

“等一下!!”突然的,鸣人一下子爬起来。“我,我也要去。就佐助一个人我怕很不保险!!”

知花简直是面目狰狞地瞪了鸣人一眼。

“啊。那我也去吧。”接下去让知花更无奈的是鬼魅般出现在门口的慎之介。

“什麽嘛!!!”知花气冲冲地快步走在前面,慎之介陪在知花的旁边。

结果反而是鸣人和佐助两个人在繁忙的街道上并行。

街道上沸腾的是人群的声音,但是佐助却觉得很安静。鸣人和他谁都没有说话。掠过身边的是一些贩卖物品的车

辆。车上有各色各样的玩意,但是佐助并不怎麽在意。

“喂!拿著!”突然,鸣人把一个色彩太过鲜豔的风车塞到佐助手里。“送你的。”鸣人自己手里还抓著两个。鸣人看上去好像还有点不甘愿,好像送自己一个风车有多麽不舍。

──又不是小孩子了……

佐助失笑。但是觉得眼前的风车还真是……漂亮极了。

红色,黄色,绿色以及蓝色的彩纸用糨糊仔细地粘在木柄上,有风的时候它就会转动开来,旋转的色彩荡漾开了时光的波浪,就好像突然回到了小的时候,他们一起走过的那几个春天。

那些春天有和今天一样的阳光和高空,有和今天一样的风和人群。没有什麽不同。他在身边,一直,重以前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的改变。

“发什麽呆!拿著!”鸣人打断了佐助的回忆,伸到佐助面前的是一串丸子。接著鸣人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风车,有点犹豫,但还是把风车送给了街边一个呆呆望著那个风车衣冠不整地孩子。

孩子接过风车雀跃了一下:“谢谢大哥哥。”脆嫩的声音还为完全消失在吵杂的人声中,孩子光著的脚板已经消失在下一个小巷的入口。

“跑的真快!”鸣人笑笑,把手撑到脑後,眯著眼抬头看天空。

所以佐助也抬起了头来。

天空很蓝。阳光耀眼。空气里有花香。

异常温暖。

佐助觉得自己喜欢这个晚上。虽然很累,但是他还是觉得有所值的。知花在逛了一早上直喊累,慎之介就送她回去了,接下来就剩下鸣人和自己。鸣人说什麽都要喝酒,现在有了些醉意,走路开始走不清楚,佐助只能扶著他。

其实佐助很愿意。鸣人身上,透过衣服传来的体温让佐助觉得很舒服。鸣人现在带著些微依赖的态度,让佐助也很受用。

有的时候甚至希望鸣人可以向自己撒娇。

佐助想到这里时自己都觉得自己疯了。

可是,既然这样了,就不管了吧。

佐助并不是自制力薄弱的人,但是他遇上鸣人就是一点半法也没有,变得不像自己,变得不冷静,变得幼稚,变得容易快乐和满足。

街市临著一条很广的河流,河流却是很浅,在月色下像一首静谧的情歌。有不少年轻的男女和孩子在河边放莲灯。绽放的火的花束,缓缓地顺流漂向远处未知的黑暗。

鸣人步伐踉踉跄跄的,好不容易在佐助的帮助下在河边坐定。当佐助坐下来的时候,他的手不小心叠在了鸣人的手上,并不是第一次碰触这双手,但是无论是哪一次,佐助都会自己嘲笑自己没有办法控制的心脏以及仿佛有了自我的意识,会觉得忧伤的手。佐助觉得自己的手大概很忧伤。

那种痛楚柔缓却不细微,温柔却残酷。

本来应该快速地把自己的手拿开当作什麽也没有发生,但是……

但是……

像被蛊惑了,像被诱导了,或者是被邀请了。

佐助安静地把头别开,他的手依旧交叠在鸣人的手上。

这种安静的刺激来的比什麽都大。每一点时间的流逝都堆积了幸福感同时也加分割出了痛楚。

佐助的指尖有燃烧的错意。

佐助看似在看河上漂浮的莲灯,其实他什麽也没看进去。他的眼里只有幻觉。他的手在火焰中燃烧著。最先被点燃的是掌心,接著那热度延伸到了每一根手指的指尖。指甲的尖端或许会滴落滚烫的岩浆。

就算自己的手因此被火焰摧毁他也不打双松手。不是他不想保护自己的手。

而是。

他放不开了吧。

他似月亮,飘泊在云层上高傲清高的灵魂,他总是以睥睨的姿态俯视著芸芸众生。但他没有什麽不同。他不是月亮。他毕竟不是月亮。他的灵魂也在没人看见得黑暗里安静地等待,等待日光的照耀。等待光明的到来。

那麽现在,他等待的事物,已经到来。

突然间鸣人的手猛的从佐助的手掌下抽了出来,佐助还不知道发生了什麽,只是觉得手下顿然一片冰凉。然後,出乎佐助意料的是,鸣人居然一把抱上来。醉酒的力量实在强大,佐助觉得自己的胸口被鸣人狠狠地抱著,呼吸都有点困难。

“佐助啊……”

酒气溢散了出来。

“怎麽了,鸣人。”

“喂,佐助……”

“什麽。”

“我说……”

“我在听。”

“你不要离开我。”

时间暂停,光和色彩退去,声音消失。

抽痛的,是心脏。焚烧的,是胸口。

疼痛。没有想到听到这句话的第一感觉是疼。非常的疼。

佐助觉得自己的唇似乎粘在了一起,很久之後,当时间的洪流又和海啸一样袭来的时候,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微微有点颤动地说:“你可以在你清醒地时候和我说这句话吗?”

鸣人和佐助靠的很近,鸣人的头就枕在佐助的肩上。明明已经如此的亲密,好像没有空隙为什麽他们都觉得空虚。为什麽越是陪伴在一起反而越是寂寞。

佐助觉得自己什麽声音都听见了,河流的流淌声,莲花灯沈入黑暗的声音,孩童嬉戏的声音,鱼游过石块的声音。但他终究没有听到鸣人的答复。

第二天下雨,在阴霾中赶路。

鸣人醉宿,头很疼痛。这完全是自作自受。晕眩和呕吐感一齐来袭。鸣人按了按太阳穴。他觉得现在糟糕透了,并不全是因为糟糕的身体情况,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其实他记得自己昨晚讲了什麽。

不要离开我。

是的。说了这麽肉麻这麽恶心这麽煽情的句子。

虽然这是他想说的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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