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1 / 1)

…”莫幽顿了顿,“所以这只是你姑姑的,你一定要好好保管它。”

“我会的,”鄢然语气很虔诚,“伯母,我和莫尧之间……”莫幽看着她,轻眨了一下睫毛,“你们也长大了,有些事我也不能说什么,那孩子个性不好,难为你了,我相信,你是不会让我失望的,对不对?”说完,莫幽竟然狭促的笑了一下,鄢然很郑重的点头,“我会对她好。”

莫幽呼了一口气,“人老了,就爱念叨念叨往事,你也陪了我这么久,你忙你的吧。”鄢然点头,“好的,改天我再去拜访伯母。”说完,站在原地,看着莫幽慢慢向前走去。

莫幽脸带微笑,一步步走着,心里却想着:要是当初鄢嫣没有那么生气,她也没有那么意气用事,她们最后也不会走到那一步,其实,在她心里,即使再怎么喜欢宁君熬,又怎么比得上鄢嫣在她心中的地位,可惜,这么简单的事实,她却花了这么些年才想清楚,那个时候,她们都太小了,都太无知了,都被某些东西迷惑了双眼……

阳光太刺眼了,莫幽倒下的那一刻,她好像看见,还是少年时期的鄢嫣穿着校裙,朝她跑来,黑缎一样的短发一摆一摆的,猫儿眼圆溜溜的,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脆生生的喊着幽幽姐,那声音简直是甜在心坎儿里去了……

宁莫尧这些天一直在国外考察,想着她母亲四十二岁生日就在这几天了,于是提前回来了,下了飞机,刚坐上公司派来接她的车子,一道手机铃声就打断了她的假寐,“什么?”她眉头紧皱在一起,“去xx医院!快点!”

她一刻也等不了了,操起手机,打开车门就跑了出去,她一生都没跑过这么快,胸腔也是一阵火烧似的痛,掠过风,周围的行人也快速的后退着,刚窜下天桥,一辆车恰恰就快速的冲了过来,宁莫尧凭着极佳的反应能力,勉强躲了过去,x市这些日子一直在下雨,今天才晴,宁莫尧虽躲开了车子,但脚一扭,就这么扑到了泥污中,还蹭破了膝盖,一倒下,宁莫尧就站了起来,脚也是抽的疼,但她此时也顾不上这么多,她拼命一拐一拐的跑着,手心捏着手机都出汗了。

眼看着医院近在眼前,手机又是一阵响声,宁莫尧紧绷的身子一颤,她颤抖的手,打开手机盖子,“喂……”手机里,很清晰的传来莫睿筠略带哭腔的声音,“啪!”手机直接跌在地上了,宁莫尧这时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心脏那里传来一阵阵绞痛,如抽剥一般,她从来没有这么痛过,她坐在地上,直不起身子,手掌捂着嘴,狠狠堵着那即将喷泻而出的道道呜咽声,眼泪肆意流下,从下巴处蜿蜒落在地上,形成层层水圈……

“滴滴”心电图渐趋平直,一身白色的医生摇了摇头,最终,将白布盖在患者头上……

眼泪似乎在那一瞬间哭干了,再流不出一滴来,宁莫尧失神的站起来,无意识的朝医院挪着脚步……

长长的仿佛一眼望不到边的走廊里,宁莫尧就这么缓缓的走着走着,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她们才看到宁莫尧摇摇欲坠的身影,她一身的狼狈,一副失了魂的样子,她抬起头,毫无光彩的眸子看向莫睿筠,莫睿筠却避过她的双眼,哽咽道:“姑姑一直在等你!”

宁莫尧听了,半垂下眸,走了进去,平静的揭开那铺着的白布,指尖连一丝的颤抖都没有,她一直都

像神游一般,直到现在,才像是从梦中醒了过来,但这更显得不平常。病床上,莫幽美丽的容颜很安详,就像安睡了一样,她的嘴角微上扬着,好像梦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儿,宁莫尧轻轻为她的母亲理了理鬓边的发,转过头,看着外面的人,鄢然,莫睿筠,五嫂……她风华绝代,一生光鲜的母亲,临走的时候,就这么几个人陪着她,讽刺,真是讽刺……

“哈哈!”宁莫尧仿佛觉得很好笑似的大笑出声,她从来没有笑得这么痛快肆意过……

☆、八、葬礼

莫幽去世后,她的遗物全是宁莫尧一一整理的,不经由他人之手。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宁莫尧的表情还是很淡然,文雅的笑容丝毫不见有何勉强,仿佛她母亲根本没有逝去,这一切都和从前一样。这天下午,宁莫尧正在整理书房她母亲莫幽的东西,她将她所整理好的,整整齐齐的放入一个大盒子了,整理好了,宁莫尧抱着盒子,正准备出去,不经意一抬头,竟瞥见天花板上横出的一道房梁上隐约有抹深红。

好像以前没注意过,宁莫尧不知怎么起了好奇心,她把盒子摆在脚边,借着书柜一角,灵巧一踩,纵身向上一跃,手指刚好将那东西牢牢抓在手心,落地时,凭着半跪的姿势,卸了不少力。那是件红布包,宁莫尧一站起来,就把它打开了,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冰凉润滑的质感,这是——碎玉,倒是和玉白的掌心相得映衬。

宁莫尧看着,脑海里不知怎么浮现了莫幽送给鄢然的那只羊脂玉的镯子,她摇摇头,慢慢把几块碎玉收拢在掌心里。

挺着笔直的背,一步步稳稳的走下楼,莫睿筠已在客厅的沙发等候宁莫尧多时了,宁莫尧看到她,眼睫一眨,轻轻笑着点头,坐到她对面。莫睿筠的脸色很苍白,眼底甚至留着清白的阴影,连一向精心打理的卷发也显得黯淡,她抬起头看着宁莫尧,目光沉静,“姑姑的事情,我知道你很伤心,你不必强忍着,这对身体不好!”

“我知道,我没有忍着。”宁莫尧喝了几口水,放下,双手捧着杯子,面容不悲不喜。

莫睿筠一听,双眉狠狠皱着,“你和姑姑感情极深,可这几天来,你做任何事都是一条不紊,脸上也是没有一丝悲伤,事反必妖,你这样,我怎么放心!”

宁莫尧眸子半阖,又长又翘的黑睫微微垂着,流露出幽幽的光彩来,她双手交叉在一起,“我等会还有事,姐姐要是没别的事儿……”

这就是要赶她走了,莫睿筠脸一沉,这是宁莫尧第一次这么对她说话,同样是多年的上位者,就算不慎冒犯她的人是宁莫尧,莫睿筠自然极不高兴,她甚至升起打开大门立刻就走的想法,可一看到宁莫尧低着头的模样,莫睿筠突然就了悟了,不是不悲伤,只是现在还有很多事没稳定,不能现在就垮,不是不想哭泣,只是她的自尊无法容忍她明目张胆的就这么爆发。

莫睿筠叹了口气,“是我逼迫太紧了,过犹不及!”

“我原以为我是哭不出的,”好半天,宁莫尧的声音才涩然而出,“可是那天我始终赶不到,我从电话听到母亲的死讯的时候,我突然感到我的世界崩塌了,那一刻,我才知道,我的泪有多重,有多厚……我想,幸好那个时候没有认识我的人,不然,脸都丢大了!”

宁莫尧抬起头,笑了,“我

是有哭过的,不要担心我。”那是有如深冬里一抹暖阳的笑容,叫人不禁为之动容,可是,为什么越来越多的晶莹液体不断从那深幽的瞳孔中流出。

宁莫尧撑着头,咬着下唇,“姐姐……”莫睿筠伸出的手一僵,然后她深吸了口气,转身,不带丝毫犹豫的走了出去。

门被关上的声音很轻柔,宁莫尧微压着下巴,手指擦过眼泪,稍显通红的眼眶中的眼神渐渐变得平静……

肃穆深沉的琴声响彻在半空中,赵镜珂优雅叠着双腿,手持倒着红酒的高脚杯,看着前方弹奏着《降e大调第三交响曲》的优雅身影,看着那不停跳动的修长如玉的手指,慢慢咽下一口红酒,眼睛不自觉的眯起,像只餍足的猫儿,然而,她另一只悠闲搭在沙发上的手却紧紧收住了,曲调由缓慢变得急促,由明亮变得悲恸,极显悲凉……

鄢然仰着下巴,手指重重按下最后一个键,细柔的睫毛轻轻颤动着,更添美感,她睁开了眼睛,也没动,不知在想些什么。“然姐弹得真好。”赵镜珂用与鄢然极近的嗓音说道。“是吗,我如今倒是好久没听你弹过了。”鄢然淡然说着。

“我只练过几年,才不在然姐面前班门弄斧,”赵镜珂哑然一笑,“再说我也没这个心情。”说着视线隐隐扫过鄢然纤柔皓臂上的那只玉镯子。

“后天,莫幽的葬礼我会去一趟。”鄢然莹白的指尖轻轻敲着玉镯,玉镯发出的“叮咛”之音同她冷淡的话音重叠。

赵镜珂唇角翘起,无声一笑,眼眸浮现一道讽刺的光芒……

深夜,月色朦胧,寒气袭人,一切都静的如水一般,白纱窗帘被狂风乱舞,光,斜斜照进来了,一半歪着,床上,那懒散坐着的男人,端起酒杯,狠狠灌下了一口,风冷,似乎不及这酒冷,他还没咽下,便大声咳嗽了,酒不停从男人嘴角溢下,从矫健的体魄滑下,滴落。男子突然仰起头,抬手,酒瓶沿一道弧度抛了出去,砸到地上,发出“嘭”的一声,那一刹那,男子紧闭的双眼,涌出无数泪水——

宁莫尧或许听到了底下弄出的声响,或许没有,她的房门关的紧紧的,连一扇窗户都没开,能照亮屋子的,只有一点点微光,那是摆在宁莫尧面前的一支烛台,那淡淡的光芒,照得宁莫尧面无表情的脸显得有些诡谲阴森。

她坐在椅子上,脚下是个黑色的坛子,里面有着灰白灰白的东西,宁莫尧手上还拿着一张照片,黑白照片,是她母亲珍藏大半辈子的黑白照片,她是从病床上的枕头下发现的。她一手拿着照片,凑在烛台的火舌上,不一会儿就燃了,只烧到一角,宁莫尧就把它塞入了坛子里,让它们融合在一体。

这是个骨灰盒,里面是宁莫尧母亲莫幽的骨灰,莫幽是下午走的,第二天,宁莫尧就火葬了莫幽的遗体,莫幽直到最后也没等到宁莫尧,但宁莫尧却仿佛知道她母亲死后会吩咐她要做什么一样,火是她亲自点燃的,她就站在那里,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火逐渐吞没了莫幽,直至化为灰烬。

昨天,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今天,就是名动x市的莫幽的葬礼,宁家的现任主权人宁莫尧,只邀请了x市部分重要人物,x市五巨头,以及后来居上的叶家。葬礼井井有条的进行着,宁莫尧从上到下一身黑,长发高盘着,青白着脸,不显一丝悲欢,背笔直秀立,抱着

骨灰盒,稳稳的向前走着,落后宁莫尧几步的莫睿筠看着,心里一阵摇头,她知道,宁莫尧昨晚一定是睁着眼到天亮。

宁莫尧走得没有半步颤抖,鄢然半垂下眼睫,嘴角不可抑止的勾成讽意,宁莫尧决绝的背影,让她的心一阵阵抽的疼痛,可现在她又有什么资格来劝宁莫尧呢?她甚至连抱一抱她,都不能!

一路走来,风雨飘飘,都说,人下葬的那天,若是有雨,说明那人的灵魂升入天堂了。该下葬的那一刻,宁莫尧却觉得她心里好像空了一块,她下意识的抱紧怀中的坛子,“莫尧,时候到了……”没有人说一句话,还是莫睿筠看不下去,低低说了一句。

宁莫尧抬起头,别过脸,慢慢,慢慢笑了,嘴角只抬起半个弧度,雨水掉在嘴里,涩的。她轻轻把它放入土里,看着一层一层的土将之淹没。宁莫尧弓着身子,嘴唇把双手紧咬着,力道之重,甚至口腔里也弥漫着血腥味,鄢然上前一步,却最终什么也没做。

下葬最终完成,宁莫尧好像没有力气了,缓缓闭上眼睛,睫毛挂着雨珠,如同珍珠一般闪烁,她跪下来,那雨珠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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