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1 / 1)

是有自己私房头面的。要是上台的时候太过寒酸,不免影响到她的身价。自己好不容易才逮到一头肥牛,当然不能随便宰杀了,得拴着她多为自己赚钱。

男人遂放弃了卖头面的想法,伸手欲摸陈云笙的下巴,反正榨不出钱了,就揩点油吧。

没想到陈云笙后退一大步,完全避开了他的触摸:“别碰我!”

“怎么?”男人怒道,“虞孟梅碰得,我还碰不得了?大爷不嫌你脏就算了,你还敢嫌大爷?”

“既然觉得我脏,就不要来碰,”陈云笙冷如冰霜地说,“钱我可以给你,但是你不能碰我。”

男人狞笑:“大爷一定要碰呢?”

陈云笙咬了一下嘴唇,很坚决地吐出一句话:“那我可以学筱丹桂。”

男人的手僵住了。筱丹桂喝来沙尔自杀的事在上海闹得很大,他也有所耳闻。

“你的赌债我打听过了,”陈云笙说,“不是小数。放高利贷的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还不出钱,他们不会放过你。你手上拿着我的把柄,我不敢反抗你。我给你钱的前提是你不能去骚扰虞姐,也不能碰我。只要你遵守约定,我累死累活也会替你把钱还上。不然我就学筱丹桂。我要是死了,你那些照片还有用吗?”

当然是没用了。

中国人讲究一个死者为大。活着的陈云笙和虞孟梅可能会被那些照片搞得身败名裂,可要是闹出了人命,大众就会转而同情她们。那时爆什么料都没用了。再说把陈云笙逼急了,弄个鱼死网破,他能落着什么好处?陈云笙傻里傻气,还能被他威胁。那个虞孟梅可是人精,绝不会让他摆布。为了自己的钱途着想,还真是不好动她了。

男人当然不会承认自己竟被陈云笙压制了。他把钱揣进兜里,踢一脚茶几,故作轻蔑地哼了一声:“装什么贞洁烈女,以为老子稀罕啊?”然后他就飞快地拿着钱跑了。

男人走后,陈云笙再也撑不住,慢慢跌坐在地。放到两个月以前,陈云笙自己都不会信,有一天她能这么冷静沉着地应付一个无赖。她趴在床边,脸贴着床单,手在床底轻轻摸索。床板上用胶带粘着一个信封,里面有个硬邦邦的环状物。男人搜柜子,搜枕头,但是想不到床底下还藏着这样一件物事。那是前几年,她和虞孟梅一起买的银戒指。这是她唯一带走的一件首饰,也是她仅有的念想了。

触碰到戒指的轮廓,陈云笙的眼泪就止不住流了下来。是的,今天她终于赢得了一次胜利,虽然只算是惨胜。但是那个人应该不会再打梅姐的主意,也不敢破坏她的清白了。可是她也付出了代价,注定要一辈子养活这个无赖。不过没有关系,她想,只要梅姐平安,一切就是值得的。

第50章玉蜻蜓·前游庵(4)

一九四八年四月。

这天虞孟梅演完了日场,回后台卸妆。

她刚换好衣服,剧团编剧拿着一沓手稿走过来:“虞小姐,去年你建议的《客途秋恨》,我终于完成初稿了。”

陡然听到《客途秋恨》几个字,虞孟梅怔了一下,然后才接过手稿:“辛苦了。”

“稿子还有点粗糙,”编剧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有什么不足的话,还请虞小姐多多指教。”

虞孟梅微笑以对:

“等我有空看看。”

编剧走后,虞孟梅看着那叠手稿,心情微妙。

陈云笙和她拆档已经是五个月之前的事了。五个月物是人非,现在想起两人游玩香港时的种种过往,竟像是隔世云烟。

她才翻开手稿,梁艳芳已经换完了衣服,向她走过来:“咦,这是什么?”

“没什么。”虞孟梅将手稿塞进衣箱,若无其事地说。

梁艳芳也不追问,只和她说:“刚刚有人来说,郑先生在外面等你很久了。”

虞孟梅点头,转身出来找人。

郑先生中文名字叫郑济民。

刚拆档那阵,梁艳芳见虞孟梅情绪低落,邀请她来男朋友家的聚会散心。就在那次聚会上,虞孟梅认识了郑先生。

这位先生大约三十岁出头,是留洋回来的人,现在洋行里做事。他不喜欢外国女人,更偏好温婉的东方女性,在国外时便不肯谈恋爱,因而把终身大事拖到了现在。

尽管虞孟梅在聚会上并不活跃,那天郑先生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她,主动上前搭话。虞孟梅谈吐不俗,令郑先生印象十分深刻。他是洋派作风,当即就展开了追求。虞孟梅无意恋爱,从一开始就明确拒绝了郑先生。可是郑先生并不气馁,依然殷勤不断。梁艳芳也对此人十分看好,一直撺掇两人约会。

前几天郑先生过来求恳,说是要参加一个晚宴,却没有合适的女伴,请虞孟梅一定要帮这个忙。虞孟梅虽然不曾接受他的感情,但到底认识了这么久,觉得这也是朋友应有之义,便答应下来。

虞孟梅出来时,郑先生已开着车,在剧场外面等候了许久。见她现身,郑先生眼睛一亮,轻轻按了一下喇叭,然后下来为虞孟梅开了车门。

两人上了车,郑先生才探头打量这间剧院:“这就是你平时演出的地方?挺不错呀。”

郑先生不听戏。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甚至都不知道意中人是红遍上海的名伶。

虞孟梅点头。

“认识这么久,”郑先生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笑道,“也不说请我看次戏。你这个名角未免太吝啬了点。”

“有什么好看的呢?”虞孟梅淡淡说,“再说你不是不爱看戏么?”

郑先生目光炯炯地盯着她:“不看戏,看人也好。”

虞孟梅不愿意接这话头,索性闭目养神。

郑先生见状,有些无奈地解释:“其实我也不是不爱看戏,只是以前都在国外,没有机会接受祖国的艺术熏陶。前几天我还特意请一位太太带我去观摩了一场越剧呢。你别说,还真挺有趣的。那天的戏里有句词,我到现在都还记着呢。”

“哪一句?”虞孟梅漫不经心地问。

郑先生摊开手,荒腔走板地念了一句:“我对你殷勤礼,你总是何必客气。”

虞孟梅知道他说的是哪部戏,甚至听得出他改了哪几个字,面上却故作不觉:“郑先生不止会听戏,还学会自己编词了呢。”

郑先生碰个软钉子,只能苦笑。大抵自己也是前世修佛没修好,所以今生碰上个油盐不进的冷美人。

他不好再和虞孟梅造次,便专心开车上路。不多时两人就到了宴会地点。

郑先生的人缘看来十分不错,一进去

就有人招呼他。不少出席晚宴的太太都和他相熟,郑先生便向她们介绍虞孟梅:“这位是虞瑞华小姐。”

两人初识时,虞孟梅用的是本名,而不是那个人人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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