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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部分(1 / 1)

哈里克拿过一把梳子,把我睡得乱糟糟的头发理顺,我抓过一把看了看,是白色的毛发。

伊格内修斯从我醒过来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我曾经询问过哈里克,他默然不语。

看起来,他虽然细心的照顾着我,却并没有打算听从我的命令。

他搬来了一堆堆的书籍打算教会我读书和写字,我用令他惊叹的速度掌握着这一切。

这当然不是因为我天赋惊人,而是因为我早就已经粗略涉及过这些课程。

重新变成人并没有我曾经想象过的那么激动人心,反而觉得有些无趣,也许是因为变成人之后一直窝在这个地下建筑的原因。

我可以在整座建筑中走来走去,哈里克从不限制我的行动,当然那条通往外界的大门始终关闭着。

这里是一个大厅连着八条通道,通道旁边是一个又一个的大同小异的房间,绝大部分房间空荡荡的,小部分的房间有一些家具摆设或其他物品,只不过这些物品已经非常陈旧,有一些已经朽坏。

我最感兴趣的是这些房间中的魔法实验室,里面各种各样的器具让人目不暇接,空气中还残留着魔法材料的味道,闭上眼,可以看到一个个穿着长袍的法师在这里专注的进行魔法实验。

偶尔的时候,我会做梦。

梦里面,那些人把我叫做传承者,他们告诉我,我要完成传承的任务,否则的话,必然会遭到惩罚。

我并没有把这些梦当成无稽之谈,反而开始审慎的思考什么是传承者。

我翻阅着各种书籍,试图从里面找到些蛛丝马迹,也向哈里克询问过什么是传承者,他含糊其辞的应付着我。

他是个不善于撒谎的人,所以我能肯定他知道一点真相,却隐瞒了起来。

我没有找到关于传承者的任何资料,却意外的在一本魔法书上看到了有关于小黑身上的血脉禁咒的内容。

我把这些内容牢牢地记在脑子里,也许我可以尝试让小黑和他的后代摆脱这个咒语。

我并不能肯定自己是否能做到这一点,因为我发现,我变成人形之后,和老大、金毛一样,并没有丝毫的魔法力,施展不出任何的法术和咒语。

我与他们唯一的区别在于,我的手脚变形并不完全。

我们并没有在地下建筑里呆很久,至少肯定没有像老大和金毛那么久,在我能与哈里克进行简单的对话之后,他就点头同意让我离开这里,并且宣布,我将成为这栋别墅以及周围树林的合法的继承者和所有者。

当我走出地下通道的时候,刺眼的阳光让我微微眯起了眼,一时间有些不能适应。

我看到两个模糊的影子在我面前,努力地眨了眨眼,就看到老大和金毛冲了过来,他们激动地看着我,老大把目光转向跟在我身后的哈里克。

哈里克冲他点点头,“欧纳斯大人,一切正常。”

老大缓和了紧绷的情绪,明显放松了下来,他摸了摸我的毛发——不,我的头发,深棕色的眼睛温柔地看着我。

金毛反应更直接一点,顶着那头金灿灿的毛发凑到我面前,绕着我打了个圈,上下左右的仔细地看了一遍,之后满意地点点头,评价了一句,“很美。”

然后扭头过

来就想亲我的嘴唇,我伸出五指,用锋利的指甲抵着他的颈动脉,他愣了愣,退了一步,把我的手抓过来。

老大也看到这一幕,脸色大变,一把拽住我的另外一只手,严厉地看着哈里克,用冷静的声音问:“这是怎么回事”

“您知道,塞莱斯大人与你们不同,这是不可避免的一些误差。”哈里克躬身回答。

我扯着嗓子,艰难地说,“没——没关系。”

我是真的觉得无所谓,对于我来说,变成人,或者维持兽形,都没关系,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宁愿保持着兽形过一辈子,也许残酷,也许血腥,但却简单而又宁静,可我不能不考虑老大。

吃晚饭的时候遇到了一点麻烦,看着摆上来的餐具,我觉得自己面前就是一出惨剧。

我把餐具弄开,直接用手抓起餐盘中的r就往嘴里送去,我的爪子要握着刀叉切割r块比较困难,而我也完全没有勉强自己的打算。

老大和金毛看了我一眼,金毛若无其事地看着我,“我怎么看都觉得塞莱斯吃的那块r比较好吃。”他突然说。

这块r太大了,很难咬动,而且我还不习惯嚼碎食物,而是哽着脖子硬生生的把那块好不容易扯下来的r吞了进去,噎得我半天缓不过气来。

金毛赶紧递过来一杯酒,我灌了进去,总算好了。

老大则用刀切开盘子里的r块,送到我盘子里,人类的牙齿不同于野兽,经过漫长的进化,早已经失去了锐利的犬牙和门牙,咬合力也退化了许多,对于大块的r没有撕咬的力道,直接吞下去也不容易消化,所以就算直接送进嘴里,最好也是小块的r。

仔细想想,其实并没有很久,但我却几乎完全忘记了身为人类时一些自然而然的事情。

饭后,金毛离开了房间,不知所踪,我赤着脚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为了变成人,我失去了很多东西,比如我也许永远不能跑步,也不能跳跃,大家可以想象一只狼爪变成人脚的时候发生意外会成为什么样子,脚趾很长,脚掌过短且有些畸形。

我坐下来,看着自己的脚发呆。

老大坐在我旁边,握住我的脚,抬头看着我,“塞莱斯,别怕。”

我轻轻摇头,“我——不怕。”

他以为我是因为刚刚变成人类而在惶恐不安,大概当时他也体会过类似的心情,所以才这么安慰我。

他用手顺着我的头发,我开始觉得有些困了。

打了个哈欠,老大的手一顿,收了回来,“想睡了吗”

我点点头,说实话,以前当狼的时候,想睡可以随时趴在地上睡觉,当人的时候,却要受到各种约束,至少我不能躺在大厅或饭厅里睡觉了。

我站起来,就打算往旁边的床上倒下去。

老大一把拉住我。

我回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他抓住我的手,让我把手举起来,然后把我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我脸立刻红了,完全忘记脱衣服才能睡觉这回事了。

我推开他的手,想自己来,笨拙的扯着长袍,却怎么也脱不下来,面前的老大还在看着我,而这边却纠结成一团,一来火,“刺啦”一声,我直接用爪子划破了衣服然后撕开了它,把它

扔在了地上。

老大满脸无奈的看着我。

我看了看自己的爪子,我也很无奈。

他握住我的手,“好了,撕了就撕了吧,睡觉吧。”

我躺在床上,他睡在我身边,呼吸相闻,光溜溜的手脚都碰在一起,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本来睡意很浓,但是到了床上之后,反而睡不着了。

老大侧过头看着我,“睡不着吗塞莱斯。”

我点点头,他伸出手,摸着我的脖子,我蹭着他的手,他笑了起来,“塞莱斯,你会想找一头母狼吗”

为什么一下子说到这个话题了我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亲了亲我的嘴,然后轻声说,“塞莱斯,我喜欢你,不要去找母狼,我们,就我们俩,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虽然早有预感,但我没想到,他现在就把这个问题直接摆在了我面前,说实话,我还有些理不清自己对老大到底是什么感情,像他所说的相伴一生、不离不弃的爱情吗

我当然喜欢老大,甚至依赖着他,但是这是人类中能够结成夫妻的那种爱吗

我并不确定,如果以性冲动为标识的话,那肯定不是,因为看到老大的时候,我并没有与他交|配的想法。

这个问题困扰着我。

老大看着我,有些沮丧,勉强的笑了笑,“不要紧,这个问题可以慢慢想,我们还有时间。”

我凑过去,在他脸上舔了一下,之后又亲了一下,我所能够做到的只有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决定这么解决60章的问题,会写一个番外和小剧场,因为字数过多,所以不可能一次写完,所以会在接下来的几个章节中放在作者有话说里面,然后等完全写完之后,把60章之后的章节调整一下,61/62/63章挪到60章里面,空出来的章节放番外和小剧场,这样才不会有违和感,因为番外是承接这一章的。

以下是番外。

番外之宿命(上)

番外之宿命(上)

时间要追溯到四十年前,那个时候伊格内修斯刚刚出生不久。

也许你会觉得很奇怪,伊格内修斯看起来并不止四十岁,说句不礼貌的话,他看起来像已经有七八十岁——也许还要更老。

但这并不奇怪,不是吗

生命的苦难总是会加速时间在某些人身上的流动,催生着他们头上的华发、额间的皱纹、佝偻的腰身。

他出生于一个极其古老而神秘的家族,而且在某一些领域享有盛誉。当然,这个家族在现世的生活中从来都是低调而不起眼的,他们躲避着周围人的视线,隐遁于市井乡野间,在历史的洪流之下小心翼翼的活动,祈望着曾经的辉煌能够重现。

当伊格内修斯出生的时候,他的父亲把他带到家族长老那儿,进行着例行的检查,他私心里并不愿意这个孩子会成为那个例外,但是世事难料,偏偏就是他的儿子成为了继任者。

家族长老抱走了他。

从此以后,他和他的妻子再也没有见到这个孩子,直至他们死去,他的妻子在临死前紧紧抓住他的手,口中喊着那个孩子的名字——阿尔罗特。

这个他们寄托了最美好希望的名字——

幸福。

希望你幸福,不管你身在何方,这是伊格内修斯父母唯一的希望。

然而,也许他们的孩子注定一生都将背负着沉重的负担,从未知晓何为欢乐。

伊格内修斯慢慢地长大,他从小就处于几个黑衣人的照顾和教导下,他们用最严苛的方式教育他,把他扔在花园中,从不与他说话,甚至连肢体接触都没有,但是他们允许他和动物们玩在一起。

这种隔绝的状态一直持续了七年。

在这之前,伊格内修斯从来不觉得自己和旁边的动物有任何区别,他以为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动物的一员,他在其中生活得很开心,那是他一生中唯一美妙的时光。

他七岁的时候,被带回了那栋别墅——这栋别墅将成为他居住的地方,却不是家。

枯燥的学习,严厉的斥责,古奥的内容,铺天盖地地向他袭来,把他淹没,他曾经也像一个野惯了的孩子那样哭闹、逃跑,什么手段都使遍了,却丝毫作用都没有。

每一次的反抗,带来的都是严酷的责罚以及愈加冷漠的对待。

被鞭打对于伊格内修斯而言,就好像吃饭喝水一样平常,他瘦骨嶙峋的身体常年布满了伤痕,从未曾间断。

那几个黑衣人告诉他,这是他的宿命。

他不能逃避,也不可能逃避。

伊格内修斯不明白为什么这会是他的宿命。

彼时他还年轻,生命在他眼中充满着活力和色彩,他像其他普通的少年一样,觉得命运女神眷顾着他,他是众神的宠儿。就算女神不眷顾又怎样呢他还那么年轻,拥有许多的可能,在每一年,每一天,都会有转折点在等待着他,向左或向右,都将由他自己做出决定。

生命的意义正在于这一个个出于自由意志的选择中。

渐渐地,也许是天性,他开始被书中的内容所吸引,他如饥似渴的学习,徜徉于那片从远古累积起来的知识的汪洋大海,乐此不疲,日以继夜,他迷醉于魔法的奥秘,并暗自决定要永远当成

那些人非常高兴地看着这一幕,但是很快,他们就失望了,因为轮到实践课的时候,一切还是没有丝毫改变,这个孩子也许有天赋,但是那个天赋少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

他们并没有放弃,只要有天赋就可以,不论多少,传承就能继续。

在伊格内修斯成长的岁月里,他的几个导师接连的死去,到了他十八岁的时候,最后一个老师也倒了下去。

老师在去世前,眼神复杂的看着他,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慈爱和关怀,他断断续续地向他说了一个真相——为什么学习魔法,成为一个魔法师,寻找让魔法光复的办法并把魔法传承下去是他的宿命的原因。

伊格内修斯第一次握住一个人类的手。

老师冰冷的枯瘦如柴的手躺在他的手心,就好像把什么东西交托到他手上一样,他跪在床边,一天一夜之后,他站了起来,埋葬了老师,开始踏上了孤独的旅程。

他是这个世界上仅存的魔法师,而且还是个魔法天赋低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魔法师,如果是在魔法昌盛的时代,也许他连成为魔法学徒的资格都没有。

在他眼里,人类

和动物是同样的存在,人类之间也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分为两种类型,有魔法天赋和没有魔法天赋。

他走遍已知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寻找着可以传承的对象,可一无所获。

他曾经在凄风苦雨的夜晚露宿于小镇的街头,蜷缩着身体看着雨水一滴滴的溅落;也曾经在月明星稀的晚上躺在野外的草地,抬头仰望着天空中闪烁的繁星。

他走过冰天雪地的极北之地,也到过酷热难当的南国边境。

他可以与每一个人交谈,却从来不曾融入环境,没有人能走近他的身边,他也从来不认为自己需要任何人。

他可以对着路边的一条狗温言细语,却不见得会对与自己一样的人类和蔼可亲,一切只凭他当时的心情。

有的时候,他会想起那些已经逝去的同类,他们是否和他一样,都沉浸在自己以及魔法的世界中,以至于抽不出一点时间和精力去顾及现实中的一切。

在他二十三岁的时候,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具有天赋的孩子,他非常珍惜这颗稚嫩的幼苗,小心地照料,细心地教育,周详地辅导,举凡他所能做到的一切他都尽力而为,虽然表面上依旧冷漠。

然而,也许这不是一颗可以用来传承的幼苗,而是一颗毒草。

这个孩子喜欢的不是魔法本身,而是魔法所能带来的利益,当伊格内修斯发现这件事情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决定要铲除这根毒草。

他和自己的学徒之间展开了一场决斗。

他没有想到的是,学徒从来没有想过要进行一场公平的决斗,他暗中对他下了毒,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依然重创了学徒,而自己也身受重伤。

伊格内修斯倒在泥地上,看着血y从自己体内溢出,身体感觉越来越空,越来越冷。

他并没有后悔,也没有遗憾,即使没有完成传承的任务。

他只是觉得有些累了。

这么多年独自旅行,忍受永无边际的孤独,然后再遭遇无耻的背叛,在这一刻,他开始对一切都产生怀疑。

为什么那么伟大而辉煌的魔法文明会在三百年前突兀的消逝

为什么会出现传承者

这些问题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却已经无力去寻求答案,死亡的阴影笼罩着他,模糊中,他看到一双明亮的眼睛温柔的看着他,他茫然地伸出手想触摸那抹温暖,却有心无力。

当伊格内修斯醒过来的时候,身边有一堆温暖的篝火,以及一个沉默的男奴。

这个奴隶救了他。

他勉强支撑着坐起来,看着这个脖子上烙着一个奴印的男奴,他看着火堆正在发呆。

他咳嗽了一下,抚着急促喘息的胸口,“是你救了我”

男奴低着头说,“是的,大人。”

他皱着眉头问:“当时,你看到我旁边还有人吗”

男奴摇摇头。

伊格内修斯没有继续询问他其余的事情,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没有问,这个人救了他,他会给予适当的报答,也仅此而已。

但是,当第二天,一群人把他们团团围住的时候,他还是有些犹豫了。

原来这个男奴是逃奴。

罗斯帝国的法律对逃亡奴隶的惩罚非常

严厉,这个男奴如果被抓回去,十有会被处死。

这个男奴之所以被抓住,是因为他没有丢下重伤的自己逃走,所以才会被抓捕的人追上。

他看到这个男奴默不作声的随那些凶神恶煞的人推推攘攘,没有求饶也没有向他求救。

鞭子划破空气的声音让伊格内修斯的身上隐隐作痛,这时,他终于往前走了一步,决定c手这件事。

原本他的意识是这个男奴救了他,那么,他就想办法让他得到自由,没有想到的是,他从奴隶主手中高价把男奴买下来之后,得到自由的奴隶却不愿意离开他的身边。

结果就是他身边多了一个沉默的尾巴。

这个被他起名叫哈里克的男奴追随着他,用行动证明了他的忠诚可信。

开始的时候,伊格内修斯并不习惯身边有一个人紧紧跟随,但是这个叫哈里克的男奴非常沉默,像空气一样,几乎察觉不到他的存在却又无所不在。

他从开始的排斥到后来的习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受以及花费过长的时间。

65

65、偏执狂 。。。

我从地下建筑里搬出来一堆书放在书房,把窗户敞开,坐在那儿心不在焉地百万\\小!说。

这些书全部都是用艾尔基文写成的,内容极其深奥,以我目前的水平,连最粗浅的内容都很难弄明白,但是我是一头耐心很好的狼,母狼教会我什么是忍耐。

身边没有任何人可以请教,伊格内修斯看起来从未考虑过让哈里克知道这些魔法方面的知识。

也许是魔法师的个性及职业特色使然,流传下来的书籍几乎没有关于基础理论和简单实践方面的内容,相反,倒是一些让人看得云里雾里的高深理论写满了整本书,书页里面所有空白的地方,任何可以留下一个字的边边角角都被后来阅读这本书的魔法师留下了各种感言,还有后来者对前辈的不屑和痛斥,我甚至还看到了一本书上有两个人在对骂。

老大和金毛已经在我回复人形的第二天就匆忙离开了别墅,因为奥尔雷特一世的生日既洛蒂亚公主的订婚典礼在即,他们还有许多的工作要做。

小黑几乎没有任何怀疑的就接受了我的人形。

对于动物来说,也许重要的不是外形,而是气味。

它绕着我打了几个圈,然后也变成了人形,满脸兴奋地看着我说:“我——我们一样了。”

它指的是我的爪子以及我那发声困难的喉咙,半人半兽的外形与他相似。

我满脸黑线的看着他光溜着身体在屋子里晃来晃去,拿过一件外袍套在他身上。

它拉扯着身上的衣服,黑色的尾巴从长袍下摆处露出一点尾巴尖儿,耳朵傻傻的支愣着,不太明白我为什么要给它穿上这层“皮”,不过它虽然觉得有些不便,倒也没有强烈反对,反而很好奇的拉扯着衣服,跌跌撞撞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我赞叹的看了它一眼,小黑实在很好看,我都有点担心如果我真的解除了它身上的血脉束缚,让它能自由来去是不是一件好事,人类看到它,很难不起觊觎之心。

但是我想到小黑曾经那么渴望走出去的眼神,以及它的先辈们留在那张羊皮纸上渗透着血泪的想望,就不再犹豫。

我把书打开摆满了整个书房,逐字逐句的对照着,终于弄清楚了其中的细节,值得庆幸的是,解除这个血脉咒语的方法并不需要施展魔法,而只要熬制一剂汤药即可。

经过数百年的光y,药剂上列出来的清单上的材料也许已经发生了一定的改变,但总还是有迹可循,最让我苦恼的是,里面提到了需要“魔法的血y”这一种材料,我翻遍了所有的书籍,都没有对这一点做出任何解释。

当我终于通过老大和金毛拿到了需要的材料之后,躲进了伊格内修斯曾经用过的实验室,在那里有成套的魔法用具,我小心翼翼的依照书上的步骤把材料一点点放进了坩埚,用特定的方式进行搅拌,在需要放入“魔法的血y”这一材料时,我按照自己的猜测,拿出一把锋利的短剑,划破自己的手腕,鲜红的血y滴入坩埚中。

几乎是立刻,好像是加入了硫酸一样,里面的液体发生了剧烈的反应。

有反应就好,我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这个所谓传承者的身份还是有点用处的。

我用不太方便的爪子端着那碗黑乎乎的成品来到房间,小黑懒洋洋的趴在那儿,正百无聊赖的撕咬着我摊放在地上的那些书籍,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满地的碎纸屑,气得差点抓狂。

它还睁大无辜的绿眼睛看着我行动不便的冲过来,高兴得打算扑到我身上,我赶紧往旁边一躲,“小黑,停下。”

它听话的站在那儿,我叹了口气,看了一片混乱的房间一眼,决定还是不和它生这个气了,我把碗放在书桌上,示意它变成人形,然后让它把那碗魔药喝下去。

它端着那碗黑色的液体,犹豫了一下,很明显对这个东西的味道不太感兴趣,看到我眼睛紧紧地盯着它,最后,它很人性化的闭上眼,用壮士断腕的表情把魔药一口子喝了下去。

然后哐啷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我赶紧跑过去,摸着他的额头,还好,应该是药效发作晕过去了,我坐在小黑身边守着它。

这个时候,我看到消失了一整天的哈里克出现在了门口。

他对地上的哈里克视而不见,只是看着我,恭声说:“塞莱斯大人,这是伊格内修斯大人留给您的信,他让我在离开之前把这封信交给您。”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信封,“你——要走”

“是的,塞莱斯大人。”哈里克的目光透过我,望着不知名的远方,“伊格内修斯大人太孤独了,我想用余生继续陪伴在他身边。”

我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你——去吧。祝——你——幸福。”

他收回目光,像岩石一样刻板僵硬,从来没有丝毫表情的脸上带着一丝明显的微笑,“会的。谢谢你。塞莱斯大人,愿神与你同在。”

他躬身,然后离开了房间。

我等了一个晚上,小黑才终于从昏迷中醒了过来,醒过来之后,看起来没有丝毫异状。

我带着它,穿过树林,来到了那条隐形的分界线旁边,“试——试试。”我低头和它说。

小黑点点头,我跨过分界线,在另一边等着它,小黑尝试着伸出一只前爪,慢慢地落在地上。

没有反应。

它半晌没有动静,我用手拍了拍它的头,它专注地盯

着自己爪子的头抬起来看着我,“好了。”

我安抚的顺着它的皮毛,它趴在地上一下子滚过了那条线,然后站起来,扑倒我,拼命地舔着我的脸,高兴得嗷嗷大叫。

我也伸出爪子揉着它的头,和它在草地上滚来滚去。

这个时候,我觉得有一种奇怪地感觉在心头涌起。

小黑也从我身上离开,脸朝着森林,头微微低着,爪子微曲,这是黑豹防御敌人的姿态,看来我的感觉没错,确实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们。

我从地上站起来,看着那些被浓密的树木掩盖的地方。我可不希望小黑被人发现,即使它现在是兽形。

当我看到那个银灰色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的时候,不觉松了口气,原来是老大,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这边,深棕色的眼睛第一次失去了温度,反而一片冷清。

第一次看到他这种表情,不知道为什么让我觉得有些可怕,我带着黑豹慢慢往那他那儿走去,扯着嘶哑的喉咙艰难地叫了一声,“哥——哥哥”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又看了看紧紧跟在我身边的黑豹,勉强点点头,“回去吧。”

我和黑豹跟在他后面,这是黑豹第一次在人类面前露面,它有些害怕,但是看到我没有反抗,就有些进退两难,我蹲下来,和它说,“一起。”

它蹭了蹭我的手心,这才放心的跟在了我身后。

我们回到了别墅,老大和我来到小客厅,我结结巴巴的把小黑生活在树林里,并且可以变成人形的事告诉了他,他一言不发地听着,小黑就在他眼前变成了半人半豹的形态,我给它套上了衣服。

然后牵着它的手,让它先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待。

老大想让我离开这栋已经没有其他人存在的别墅,哈里克走后,没有人给我做饭,而我也不可能再去捕猎或自己做饭,而且他和金毛也很担心我独自在这里生活会发生一些意外。

在说到“意外”这个词的时候,他的语气加重,然后看着小黑。

我很想告诉他,小黑从来不是意外,我们才是闯入他生活空间的外来者,但是老大并没有给我时间解释这些细节。

他拿过一件很长的斗篷,披在我身上,指挥着在外面等候的仆从进屋来收拾一些我需要的东西。

小黑在旁边坐立不安的听着我们的谈话,以它敏感的心灵以及幼儿的智商,能轻易察觉到空气中对它怀有敌意的因子,它担心的看着我,我为难的看着它。

“它——一起。”我指了指小黑。

老大坚决的摇摇头。

“它——不走,我——也——不走。”我更坚决的回答他。

老大的脸色更加y冷,那种表面的温和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我则毫不示弱的与他对视。

在这件事上,我不会退让,自从回来之后,看到小黑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就一直心怀内疚,我不敢相信,如果它再一次被抛下,会发生什么事。

现在他又可以离开这座树林,也许它会自己跑出去寻找我,而且我相信以小黑的个性,绝对会跑到外面来,就好像那一次我在它面前走出那条无形的分界线,它明知道会受到严惩依然跟在我后面结果身受重伤一样。

不管怎么说,把它带

在身边,比让它到处乱跑要安全得多。

老大看着我,眼睛眨了眨,原本y冷的神色消散了许多,他最终点头同意了我的做法。

我以为他是真心的同意了这种做法。

后来才知道,他从来没有真正同意过这样做,从见到小黑那一刻开始,他就像除掉它——在我视线范围外。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小年,祝大家小年快乐。

66

66、一点意外 。。。

奥尔雷特一世躺在象牙制成的长榻上,旁边的侍从举着用金帛做成的华盖。

这位皇帝热爱各种角色扮演,这次他扮演的是主神赛尔特,头上戴着雷火交加的黄金王冠,手握权杖,他被人抬着游遍圣洛克城的每一个角落,与民同乐,周围的那些圣洛克城人向他抛洒着鲜花和彩带,欢呼声随处可见。

他们期待的不是这个皇帝,而是随后的那些疯狂而又精彩的竞技和娱乐。

明天就是正式的狂欢,而今天则是个简单的预演。

我穿着长袍,一只手拢在袖中,另一只手死死地抓住跟在身边的小黑的手,他穿着斗篷遮住了大半张脸,尾巴被我用绳子捆在了腰间,我们两个藏在人堆里看热闹。

从别墅搬到圣洛克城内之后,小黑豹就处于兴奋状态,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多人、事、物,对所有的东西都充满了好奇心。

我告诫他,不要在其他人面前变成人形,不要随便乱跑,圣洛克城不是一个治安良好的地方,不管是贵族还是贫民。

贵族阶层的有些人为了找乐子,带着奴隶,伙同自己的子弟和朋友在夜晚的街头胡作非为,而那些大街小巷中还有许多的小偷、抢劫者、杀人犯在窥伺着落单的每一个人。

偶尔的时候,这两波不同的人会狠狠的干上一架,大部分时候,那些潜藏在黑暗中的坏家伙们会躲开那些为了找乐子而全副武装出门的贵族子弟,以免引起严重的报复。

几乎每天早上,街头都会有几具新鲜的尸体摆在那儿,向人们昭示着危险和恐怖。而那些制造恐怖和危险的人,却从未真正被抓到。

圣洛克城的每一位母亲都会告诫自己的孩子,在天黑之前一定要回家,否则厄运就会降临到你头上。

小黑豹并不是很能理解这些东西,在郊外别墅那儿,他虽然不能离开,但在那片树林中却可以自由来去,到了这里,活动范围小了许多不说,还要受到比以前更多的束缚,他很不适应。

但幸运的是,他还算听我的话。

为了奖励他的听话,我会时不时带他出去逛一逛。

其实老大和金毛对于这一点也不太赞同,因为我的手脚变形不完全的缘故,如果被人看到,也许会引来不必要的猜测和麻烦,但我有自己的想法,如果变成人形就意味着我永远要躲躲闪闪,那这件事到底有什么意义

何况,按照伊格内修斯留下的遗书,我也许根本就活不了太久了。

在这么有限的生命里,我希望能过得稍微开心和放纵一点。

这件事我并没有和老大和金毛提及,以免他们过分担心。

像今天,就是小黑的放风日,他一大早就站在我床头等着我带他出去玩。原本因为今天有游行,所以我

想改日再去,但是看到小黑期待的目光,又有些不忍心。

他已经够忍耐了,我不想再让他失望。

人潮一阵s动,原本我们站在一个人比较少的地方,结果被蜂拥过来的人群推挤着往那边的街道走去,我听到人群的阵阵欢呼声,大家高喊着“迪克利斯”“迪克利斯”,他们拼命挥舞着自己的手,想引起站在那辆游行的马车上的男人的注意。

原来是这个圣洛克城的明星人物,他是圣洛克城有史以来最成功的马车比赛的赛车手,马车比赛对于圣洛克城人来说,就好像以前的足球运动一样,风靡一时。

我尽量挣脱开这些迪克利斯的狂热追随者,这么拥挤的人潮实在太危险了。

但是意外发生了,一个高大的男人强硬地想从我和小黑豹之间穿过去,我牢牢牵着他的手,被那股蛮力冲开了,当我急忙想再次抓紧小黑的手时,刚刚还在眼前的小黑豹就这么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中了。

这实在太糟糕了。

我顾不得其他,扯开嘶哑的喉咙拼命呼喊着小黑的名字,然后我的声音淹没在周围的喧嚣中,几乎无人留意。

当人流终于过去的时候,原地只剩下我,我在附近的街道仔细寻找着小黑的踪影,周围的气息太多太杂,作为人类,我的嗅觉已经失去了狼的敏锐,我握紧拳头狠狠地捶向旁边的墙面,太大意了,太不小心了。

我沿着街道一遍遍地寻找着小黑的踪影,不停的高声嘶喊让原本就有问题的声带就好像碎纸片一样直接失声了。

我掐着自己的喉咙,嘴里只能发出“呼噜呼噜”的空气进出口腔的声音。

回到家,我把整栋房子带花园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看到小黑的踪影。

我终于确信小黑一定是出事了,否则的话,他要么会留在原地等我,要么会回到这儿。

在房间里找到一块蜡板,用行动不便的手握住笔,在上面写了几句话,交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以及自己的去向,然后递给旁边的仆从让他们转交给老大和金毛。

我躲在房间里,摊开手,看着自己的爪子,然后苦笑一声,喝下伊格内修斯提前为我准备好的魔药,一阵骨骼的剧烈噼啪响动,我倒在地上,全身发抖,锋利的爪子在厚厚的地毯上留下十个坑d,幸好喉咙已经失声,否则的话,肯定会发出极其尖锐可怕的惨叫。

这种变身的过程实在太痛苦了,全身的筋骨血r好像被揉碎了重塑。

过了一阵,我才终于能跌跌撞撞地站起来,然后躲开仆从跳出门。

此时天色渐晚,宽阔整洁的街道上行人稀少,即使偶尔出现一些,也是成群或者行色匆匆。

我来到失散的地方,嗅闻着小黑残留在这儿的气息,然后沿着那似有若无的味道开始搜寻。

夜幕渐渐降临,那些游荡在黑夜中的食腐动物们开始出没。

这些食腐动物是比草原上的鬣狗更凶残的类型,至少鬣狗是为了生存,而他们是为了取乐。

我追踪到一个小巷中,小黑豹的气息就消失在这里,我躲在一旁看着那扇好像是虚掩的门,等待着机会的到来。

不一会儿,在夜色中一群拿着武器的人围着几个衣着华贵的男人走了过来,他们互相低声聊着天,走进了那

栋房子。

我的耳朵扇了扇,如果我刚才没有听错,他们谈论的是今天临时接到的信息,这里的主人给他们全部送了金色的帖子,这意味着今晚有一个极度稀罕,甚至从未有过的货出现。

我断定他们口中的货就是小黑。

在焦躁不安的等了许久之后,终于看到三三两两的人群从里面出来,彼此兴奋地交谈,大部分人满脸的遗憾,等这部分人散去之后,我终于等来了期待已久的目标。

一顶两人抬的小轿上的正是小黑,他全身包在一块白色的毯子里,瘫软的坐在那儿,我从他的呼吸频率就可以感觉到,他现在的状况不对。

尾随着这群人在大街小巷中穿行,这群人对于圣洛克城的夜晚了解得很清楚,准备也很充分,手中拿着利器,警惕地注意着周围。

他们围着那顶小轿,上面坐着的那个黑色头发的男人满脸猥亵的笑脸,正兴奋的把手伸进小黑身上裹着的毯子了,不停地摸来摸去,小黑虚弱的挣扎被他看做一种助兴的娱乐。

看着这一幕,我努力强迫自己要冷静,要克制。

那个黑发男人为了能尽快回去满足自己的y|欲,命令自己的随从抄近路,进入前面那条y暗的巷子。

就是这里了,我跃上旁边的矮墙,伏在黑暗中,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我并没有很大的把握,因为那群人的数量太多,而且个个看起来训练有素,但是也不会退却,不管怎么说,我也绝对不可能丢下小黑不管。

当队列在我面前经过的时候,我一跃而下,扑到了那个坐在小轿的男人身上,狠狠地咬住他的咽喉,利爪也毫不留情划破他柔软的肚腹。

他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已经命丧当场,看到他那张惊慌恐惧的脸,我想起了他就是圣洛克城人狂热追捧的对象——那个出色的马车赛车手迪克利斯。

命运真是奇怪,因为他的出现,小黑和我失散,而现在,他又买下了被拐卖的小黑,被我杀死。

小黑看到我,满脸的怒气和不愿立刻变成了喜笑逐开,“塞——塞莱斯!”

我在周围人的刀剑劈砍中低低地咆哮了一声,算是回答。

情况很不妙。

小黑现在行动不便,虽然他露出尖牙,挣扎着从小轿上爬下来打算帮我的忙,但是手脚明显使不上力,而且他现在的样子实在太惹人遐思了。

几近完美的五官还有耸拉在头顶的耳朵就够引人注目了,更不用说,他身上那半遮半掩的衣物,雪白修长的大腿从白色的长袍下露出来。

不过对于他现在这种诱惑力我感到很满意,因为他极度吸引人的外表,那些人都没有攻击他,反而有几个被他扰乱了心神,给了我可趁之机。

虽然我咬伤了好几个人,但身上也开始挂彩。

就在我左右难支,快要被那些人围住堵截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许多人的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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