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部分(1 / 1)

那么她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岸中美菜绘既没有双胞胎姐妹,小塚说她也没有长得与她神似的亲戚。

慎介想起岸中玲二笔记本的内容。最后写的那句话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别再从我身边离开了”我说。

我不会离开的,她说。

岸中玲二到底是在跟谁说话呢

总觉得上次回家是上个世纪的事了,慎介一开门,一股霉味直扑而来,他伸手拉开窗帘,将窗户全都打开,想让空气流通,尽速带走刺鼻的霉味。由于y光反s的缘故,看得见满屋灰尘在便宜的玻璃桌上飞舞。

慎介打开成美的梳妆台抽屉,里面放着一把塑胶握把的螺丝起子。

他拿起螺丝起子走向浴室。一块简陋、满布灰尘的镜子安装在墙上、四个角落以塑胶螺丝固定。

他将螺丝起子插入螺丝沟槽内,朝反方向旋转,轻而易举就松开螺丝,显然螺丝数次被锁上又松开过。

慎介将四颗螺丝取走后,小心翼翼地拆下镜子。镜子后方有个大d,墙壁被破坏的部分,形成四边各约三十公分大小的正方形。

慎介想起来了。

这里藏了钱,一笔金额非常大的钱,记得确实是三千万没错,是用报纸包着藏起来的。把钱藏在这里的事,慎介没告诉任何人,甚至连成美也……

慎介突然感到一阵晕眩,他手扶着镜子,双膝跪地,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甚至引发他想呕吐的感觉。

大量的记忆拼图一片片拼凑起来,在慎介的脑里逐渐成形。原本模糊不清的记忆,轮廓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杂乱的记忆重新排序,欠缺的部分也被填补上去了,然而遗憾的是,他的记忆还是不够完整,欠缺最关键的部分。

晕眩与恶心的感觉消退后,慎介觉得稍微轻松了些,于是缓缓站起身来,把镜子归回原位,重新锁上螺丝。

慎介认为自己必须找出成美,她应该是带着那笔三千万的款项逃走了。

他搞不太清楚今天的r期,但今天应该是星期四,慎介在中午过后拨了电话给千都子。

“你去哪里了呀昨天跟前天都没请假就没来上班,我可是很担心呢!”千都子语气显得不悦,原因应该不只是想睡而已。

“抱歉,我有急事。”

他心想,总不能说自己被谜样的女人软禁,即使说了她也不会相信吧!

“到底是什么急事啊至少打个电话嘛!”

“朋友遇上意外死了。他没有亲人,从守灵到准备丧礼,都非我来办不可,所以一忙起来才不小心忘记联络。”

千都子在电话另一端叹了口气。

“你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再说什么了,下次记得要先联络哦!”

“嗯,我知道。真的很抱歉。”

“你今晚会来上班吧”

“这个嘛,我不太确定,或许没办法过去。可以暂时让我休息一阵子吗”

“咦,这样吗”

真是麻烦,千都子在发牢射了。

“抱歉,这几天忙到没睡好。”

“真没办法。”

慎介告诉千都子明天他会去店里上班之后,挂断了电话。

直到傍晚,小塚都没有

任何消息,慎介试着拨打他的手机号码,电话却没接通。

他心里忽然兴起了某个念头,于是离开房间,拦下了一辆计程车,告诉司机“请到r本桥的环球塔。”

慎介一抵达摩天大楼,走进门厅,左侧柜台有名身穿灰s制服的男人。慎介一走近,男人便抬起了头。

“有什么事情吗”男人问,头发上留有整齐的梳痕。

“我是宅即便的人,这里的四〇一五号是住着冈部先生吧”

“冈部不,不是哦。”男人的目光落到自己手边。“四十楼全都是上原先生所有,我没听说有租给叫做冈部的人。”

“上原先生”

“就是帝都建设的社长。”男人话才说到一半,便露出后悔的表情,多半是意识到自己太多嘴了。

“说到帝都建设的话……”

“总之四〇一五号房没有叫冈部的人。”男人冷淡地说道。

纠缠不休地追问或许会启人疑窦,慎介草草道谢之后便快速离开,他也担心在那里待太久会被瑠璃子发现。

他离开大楼之后,又重新思索了起来。想到帝都建设,他便回想到一件事,那就是木内春彦任职的公司。

为什么瑠璃子可以自由地使用那间房子呢为什么岸中在那里制作人偶呢

慎介在前往地铁站的途中停下脚步,他拿出手机,站在原地拨电话给冈部义幸,慎介原以为冈部的声音大概会很不耐烦,没想到语气比他预期的还要尖锐。

“又是你,这次又有什么事”

“想请你替我介绍你那位在‘水镜’工作的朋友。”

“又要调查木内的事情吗”

“也可以这么说吧!”

“他知道的事,之前不是全都告诉你了,你再跟他见面也没什么意义。”

“有没有意义,不问问看是不会知道的。”

“我真是拿你没办法。”冈部又长吁了一口气,“如果你那么想知道木内的事,刚好有个符合你要求的男人,不妨去套那家伙的话看看,如何”

“对方是个怎样的男人”

“之前木内不是来我们店里吗你还记得那时候跟他一起来的男人吗”

“那个戴着眼镜,看起来像业务员的男人吗”

“是。那个男人很喜欢我们店,隔天又带了某一家酒店的小姐过来。”

“没和木内一起吗”

“只有他和那个酒家女,那时他有留下名片,他的名片现在在我手边。”

“他叫什么名字”

“名字是樫本g男,樫树的樫,本来的本,g男是树g的g,加上男人的男。任职于电脑软体公司,一间叫作headbank的公司。”

“他和木内是什么关系”

冈部小小声地笑了出来。

“这种事情你自己去问。”

“好吧!告诉我他的联络方式。”

“名片上印了他公司和手机的电话号码,电子邮件信箱也印在上面。你想知道哪个”

“手机号码就可以了。”

“ok!不过你不可以说是我告诉你的哦!”

“我知道啦!”

慎介拿出家里的钥匙,用那

把钥匙将冈部说的十一个数字刻在旁边的铁栏杆上,挂断电话之后,他把那些数字记录在手机的电话簿里。

接着他立刻就拨打电话,在嘟嘟声响了五次后,对方接了。

“喂。”樫本g男的声音略微高亢。

慎介为自己突然的打扰向他稍表歉意,客套地寒暄几句后,作了自我介绍,只不过当然是隐藏自己的本名,报的是小塚的名字。

“其实我有些事想请教您。”

“什么事”樫本提防着他,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想请教您有关木内先生的事。”

“木内他的什么事”樫本只称呼木内的姓氏,表示他们彼此相当熟稔,不单是在工作上往来的伙伴。

“能在外面跟您碰个面吗”慎介尽可能有礼貌地询问。“百忙之中打扰您,真的是非常抱歉,等您工作结束之后也可以。”

“我不知道事情什么时候做得完。”

“那么之后我再打电话来,一小时后可以吗”

“嗯……请等一下。”

木内或许是去确认工作清单了,慎介等了三分钟左右。

“好,七点左右我可以抽出时间,那个时候可以吗”

“可以,那么在哪里碰面呢”

“我们公司前有一间叫作‘harony’的咖啡馆。”

“‘harony’吧,我知道了,那么七点见。”

挂断电话后,他立刻打电话给冈部。

“这次又怎么了”他的语气微愠。

“你刚说是叫作headbank……吧,告诉我樫本公司的地址。”

29

headbank这间公司位在神田小川町,位于小型商办大楼的三楼及四楼。隔着喧嚣嘈杂的马路,坐落于公司对面的harony咖啡馆是间散发雅致气息的小店。慎介于六点五十分抵达这间店,点了一杯巴西咖啡。

过了莫约十五分钟,当慎介啜饮着咖啡时,一名面熟的男人走进店里,他就是那个前几天和木内一起去“siri”的男人,身上穿着一套灰s西装。

“樫本先生。”慎介叫他。

樫本一脸讶异地走近慎介,目光像是扫描器般快速打量着慎介。

慎介以为他记得曾在“siri”见过自己,但樫本看他的眼神却像是第一次见面。

“小塚先生吗”

“是。在您忙碌的时候打扰您,真是不好意思。”

樫本坐在慎介对面。向服务生点了杯哥伦比亚咖啡。

“其实我是这个身份。”慎介递给他一张名片,是小塚的,樫本拿在手上,目瞪口呆地说不出话来。

“你是刑警吗……”

“抱歉了。”慎介迅速拿回樫本手上的名片。“不好意思,我不能随便给人名片。”

“啊,是。”樫本的表情顿时变得僵硬,甚至有些惨白。

“您和木内春彦先生很要好吧!两位是什么关系呢”慎介随即立刻开始问话,这是为了让樫本没有任何怀疑的空间。

“我和他是同一所大学,xx大学的资讯工程系。”

“原来如此,两位常常见面吗”

“也算不上常常

……一个月大概一次左右,大多他突然约我喝酒之类的。”

“然后由木内先生……结账吧”

慎介说的话完全出乎樫本的意料之外,并且露出一丝冷笑,好整以暇地期待樫本的惊吓反应。

樫本点的咖啡送过来了,他没加糖和n精就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慎介注意到他握着咖啡杯的手略微颤抖着。

“木内先生在帝都建设工作吧。”慎介看到樫本点头,便继续说了下去,“他在公司做些什么事呢”

“这点我也不太清楚,那家伙几乎都不谈他公司的事。”

“就我们所调查的,木内先生不太按时上班,然而他却过着相当优渥的生活。我想,该不会是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理由吧”

“我真的不清楚……我跟他……真的只是偶尔……见个面喝个酒的j情……”一道汗水流淌过樫本的太阴穴,直接滑落到下巴。

“樫本先生,”慎介压低声音说,“如果对方是用不正当的钱招待你,接受招待的人也会被追究责任哦。”

慎介觉得自己这句话听起来一点不真实,对樫本却发挥了应有的恫吓效果,只见他闻言顿时铁青了脸。

“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家伙……自从那件意外发生以后,就完全变了个人,连对我都不肯说实话。”

“意外是指之前的车祸吗”

“嗯。”

“你说他变了个人,是怎么个变法”

“该怎么说呢,他以前是个开朗的男人,可是发生车祸以后,他的话就变少了。换句话说,就是个x变得很阴沉。不过,毕竟是死亡车祸,他会这样当然也是没办法的事。”樫本才刚合上嘴,又像是忘了要事似的急忙补充,“大概也跟解除婚约有关吧!”

“解除婚约”慎介对这句话有了反应,“怎么回事”

樫本眨了眨眼回看慎介,表情在诉说着,原来你不知道啊!也因为觉得自己多嘴而面露懊悔之s。

慎介回想起木内住的大楼管理员所说的话,当初听说是新婚夫妇要入住,实际上却只有木内一人住了进去。

“这表示当时木内先生有结婚对象了吧”

樫本对慎介的问题点了点头,“是的。”

“是怎样的女x您知道名字吗”

“我不知道名字,不过,那个,呃……”为什么樫本踌躇不定呢也似乎稍微感到狼狈,为了让自己的心情冷静下来,他又啜了口咖啡,重新面对慎介,压低嗓门说,“听说是……社长的女儿。”

“社长是……”慎介吃惊地问。

“帝都建设的社长。”樫本说。“听说木内在公司内部的网球大会得到优胜时,认识了前来观赛的社长千金,二人因此亲近了起来。”

“真厉害……”

不就是小白脸吗慎介差点就脱口而出这句话,但他硬是把话给吞了回去,因为这不是刑警该说出口的话。

“所以他和社长千金的结婚泡汤了吗”

“嗯,木内没告诉我详情,但我猜想车祸是主要原因。”

“所以说是社长不想让女儿跟造成死亡车祸的男人结婚啰”

“我想不只是如此,说不定社长千金自己也不想跟这种男人结婚。”

“可是这样一来,社长应该也不会希望木内继续待在公司吧”

“即便如此,社长也没办法强迫他辞职,所以只好丢一个闲差给他吧!不过这些都纯粹是我个人的猜测啦!”樫本说。

慎介点了点头,然而他并没有全盘接受这样的说法,他盯着自己空咖啡杯许久,然后又抬起了头。

“樫本先生知道环球塔这栋大楼吗”

“最近在r本桥盖的……”

“是,木内先生曾经提过关于那栋大楼的任何事吗”

“任何事是”

“打个比方,有没有认识的人住在里面之类的。”

“不知道。”樫本偏着头。“他没提过这种事。”

“这样吗”

“不好意思,”樫本看着手表。“其他还有什么问题吗其实我是工作到一半溜出来的。”

“真的非常抱歉,那么,我问最后一个问题,您和木内先生聊过车祸的事情吗”

樫本摇了摇头。

“几乎没有。我不好意思开口问,他也都刻意回避这个话题。”

“原来如此。”慎介心想这也一定的吧!“你知不知道还有谁和木内先生比较亲密”

“有谁呢自从那场车祸发生以后,他和大家几乎都变得疏远了,只跟我有时还会联络一下。”樫本的头转来转去,思索了半晌之后,像是想起什么似地轻轻地拍掌。“啊!对了!那里的家伙或许现在还和他来往。”

“那里是指”

“木内的兴趣是航游。应该和他的伙伴们共同拥有一艘船,他们聚会的地点应该是在惠比寿那里。”

“店名是什么呢”

“叫什么呢我只去过一次……”樫本轻轻敲着自己的头说。“我记起来了,好像叫做‘seagull’吧。”

“seagull……那是一间怎样的店呢”

“嗯,算是所谓的j尾酒吧,是一间有明亮感的店。店长也是共同船主之一。”

慎介点了点头,心想着这次见面果然没有空手而回,心里有些窃喜。

30

今天我简直就像是个真正的刑警——慎介在r比谷换搭地下铁前往惠比寿的途中这么想着。然而即便从樫本口中套出了些什么,却仍然看不清真相。每一条线索都纠结在一起,就好像打结的毛线团似的,让人束手无策。

还有成美的事情……不,应该说是三千万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慎介一想到这件事就头痛。

他从惠比寿出站,往南方而行。

慎介打电话确认过“seagull”的位置,电话号码是在电话簿里找到的。

经过保龄球场之后,约莫走二十公尺,就抵达了目的地,这间店的位置较道路要高一阶,因此入口处铺设了石阶。

这间店的空间不怎么宽敞,只有三张小桌子加上吧台,吧台的位子似乎坐不到十个人。目前有七个人背对慎介,并排坐在吧台前面,每个人看起来都像熟客。店内的座位只有一张被坐满,另外两张桌子上,只有小小的烛光摇曳着。

慎介选了张最靠近吧台的桌子坐下,椅子是高脚椅,坐下与站立时高度差不了多少。他的目光落在墙壁上,只见墙上挂了许

多游艇在蓝s大海上航行的照片。

貌似老板的男人坐在吧台后方,他蓄着粗犷却又修剪整齐的胡须,长发简单地扎成一束垂在后脑,整张脸、脖子以及衬衫袖子卷起露出的手臂,全都像巧克力般黝黑发亮。

负责替慎介点餐的并不是那个男人,而是一名身穿蓝st恤,年龄大约二十岁上下的女孩。这女孩也晒得和老板一样黑,只不过慎介看得出来她的完美肤s带了些人工的迹象,想必是在美容沙龙用r晒机晒出来的。

“给我琴苦酒。”女孩只简单答了声是,便打算转身走开。

老板在吧台后方佯装仔细聆听客人讲话。事实上,他一定偷偷用眼角余光观察着第一次来的客人,然后注意听他点了什么,如果做不到这样就称不上专家。

“啊,等等。”慎介叫住正要离开的女孩子,“你知道有个叫木内的人常到这里来吗”

“菊地先生(译注:菊地(きくち)r文念法跟木内(きぅち)的r文念法相近。)”

“不,是木内先生。”

“木内先生……我不知道。”女孩子偏着头。

“没关系,不知道就算了。”

女孩子说声不好意思后便离开了。慎介并不认为毫无收获,因为当他说出木内二字时,发现吧台后方的老板,目光瞬间朝他瞥了过来。

慎介直觉来对地方了。老板把琴苦酒送了过来。

“看起来很好喝呢!”

慎介一说,老板微微一笑。慎介趁老板的笑容未消失前,轻啜了第一口,强烈又顺口的苦味,从舌尖温和地扩散至整个口腔,酒香随后满溢至鼻腔。

“真棒。”他说。

“谢谢。”

“木内先生他……”慎介问,“都喝些什么呢”

老板脸上的笑容并未消失,却混杂了疑惑的表情,猜想着这个客人到底是谁。

“你是木内先生的朋友吗”老板问道。

“说是朋友,应该算是客人吧!”

“客人”

“我在麻布的酒吧工作。”慎介拿出“茗荷”的名片,“以前他常去。”

“啊,原来如此。”从老板的表情观察,他显然松了口气,大概是因为知道对方只是个同行而已,于是放下了原本的戒心。

“我从木内先生那里听说这间店,他叫我一定要来看看。”

“那还请你多多指教了。”老板显得有点害羞。

“木内先生最近也常来吗”

“没有,”老板摇了摇头。“我最近都没见到他。”

“这样啊!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没来的呢”

“嗯,什么时候啊”老板露出思考的神情,只是不知道他是真的在思考他口中呢喃的问题,还是在思考该不该透露。因为这似乎牵涉客人的隐私,身为专业的调酒师,不应该草率地把客人的私事拿来当话题。

因此慎介试着说,“至于我们店的话,他从那次的车祸事件发生之后,就再也没来过了。”

当老板知道慎介知道车祸的事之后,戒心似乎松懈了下来,“我们这里也是,差不多在那之后,就没再看过他了。”他点了点头说。

“听说你们共同拥有一艘游艇”

“没错,车祸事件发生之后,我跟他还联络了一阵子,但他或许是不想继续出海航游了吧!他跟我说不用约他也没关系。这也是人之常情啦,他应该受到很大的打击吧!”

“是啊!”慎介又喝了一口j尾酒后说。“听说结婚的事情也泡汤了!”

“嗯!”老板点了点头,慎介心想,他果然知道这件事。老板细长的眉毛垂成八字形。“那件事真让人遗憾,以前他们两个常常一起来呢。”

“他和未婚妻二个人吗”

“嗯。”

“未婚妻我记得是……上原小姐。”

“对!上原绿小姐,你也觉得她长得很漂亮吧”

“不,我没见过,不过好像是帝都建设的社长千金”

“是。大家还一起闹他,都说他是个小白脸呢!她是一个很爱花的女生,每次到这里来的时候,几乎每次都买花给我,这附近刚好就会有间花点。”

吧台客人叫老板过去,于是他向慎介说了句“请慢用”之后,就回到吧台去了。

慎介举起盛着琴苦酒的酒杯,让光线透了过去。

上原绿……吗

看这样子,到这里来的收获也只有这个了,而且还不知道是不是绿色的“绿”。在车祸事件发生之后,木内与以前认识的人几乎都断了来往。

慎介在脑中一件一件地详细检查樫本和老板说过的话,其中只有一件事情令他耿耿于怀。

前几天木内对慎介清楚地说“根本就没什么犯罪的意识啊!”,然而樫本和老板却都说他受到相当大的打击,哪一个才是他的真心话呢

j尾酒杯空了,慎介本想再点个什么,却又觉得再待下去也是枉然。

此时打工的女孩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个东西。

“那个,老板说请你看看这个。”她说着便放在桌上,那是一本相簿。

慎介望着吧台。

“那是最后一次与木内先生他们出海航游的照片。”老板说。

以蓝s大海为背景,男人们在游艇甲板上摆着姿势,每个人的脸都和老板一样黝黑,木内也在那里面。他的皮肤也晒得很黑,白s短裤下的腿虽然很细,但肌肉线条却很明显,怎么看都像是个大海之男。

这样的照片有好几张,其中一张照片,拍的是木内搂着某个女x的肩膀。

“和木内先生在一起的女x是……”

“是上原绿小姐。”老板说道。

慎介又看了一眼照片,上原绿穿着浅鲑红s的t恤,圆润的脸庞给人健康的印象,应该涂了防晒r,但是乍看之下似乎没什么化妆,身上没有社长千金的贵气。

慎介合上相簿,把相簿拿到了吧台,“谢谢。”

“这些照片本来是要加洗给他的,可是却给不出去了。”老板露出了苦笑。

慎介结完一杯琴苦酒的帐后,从店里走了出去。他边走边按手机,打算联络小塚,可是电话依然没有接通。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他嘴里发着牢s把手机放回口袋。

正当慎介前往车站的途中,他不经意地抬起头,赫然发现附近有一间花店,花店当然是关着的,招牌映入了他的眼帘。

慎介停下了脚步。让他停下脚

步的是招牌上的店名。

过了数秒之后,他脑中突然浮现某个想法,于是他转过身去。

他冲进“seagull”时,打工的女孩子吓了一大跳,“啊,有什么东西忘了带走吗”

“刚才的照片……”慎介对吧台内的老板说。“刚才的照片,请让我再看一次!”

31

慎介抵达r本桥滨町时,时间已经超过十一点。这附近办公大楼林立,入夜之后只剩一片漆黑。有五条车道的清洲桥道,在夜里的光景也与白天截然不同,四周显得空空荡荡的,只有显示“空车”的计程车频繁地经过这里。

慎介站在人行道上,仰望着garden pace大楼,在一片漆黑之中,只有这栋建筑物依然灯火通明,慎介祈祷着窗户有照明的房间里,有一间会是木内春彦的房间。

是五〇五吧……

慎介往前踏出一步,心想也只能找木内问问了。木内到底知道些什么,他无法想象。但可以肯定的是,对方必定知道些什么。

当慎介试图溜进大楼的时候,从自动玻璃门看见电梯门开启了,坐电梯下来的人正是木内。

慎介从大楼离开之后随即变更方向,然后冲到马路对面,躲在路上的箱型车阴影下窥伺。

木内身上披着黑s上衣,单手c在裤袋里,朝着清洲桥道走了过去。

慎介瞬间恍然大悟,原来木内打算搭计程车。

他小心翼翼地不让木内发现,同时脚步飞快地冲到马路上。马上就有空车的计程车出现,他立刻举手拦下了那辆车。

“不好意思,请等一下再开车。”

慎介说完之后,戴着眼镜的中年司机露出讶异的表情。

木内来到桥道上,正如慎介所猜测的,木内举起手轻挥,接着一辆白s计程车停在他面前。

“请跟在那辆计程车后面。”慎介说。

“咦”司机明显露出困扰的表情。“前面的人知道你在后面跟着吗”

“不,偷偷跟在后面就好。”

司机咋了咋舌。

“如果要这么做的话,请你拦别辆车好了。”

前面的车子发动了,慎介这边的司机却死也不肯开车。

慎介探出身子,抓住了司机的胸口。

“别啰嗦,快点给我开车!我会给你该给的小费!”

声音虽没有太吓人,却似乎起了效果。司机一声不吭地打排挡、踩下离合器。车子急速前进。

前方的车辆移到右方车道,那是右转车的专用车道,看来似乎打算转入新大桥道,慎介搭乘的计程车见状,也随即切换到同一个车道。

那是新大桥道通往茅场町的方向。此刻,慎介脑中闪过猜测的念头。

“追车果然很困难。”司机满腹牢s。“除了有红绿灯之外,其他的车子也会开到中间来。”

没关系的,慎介喃喃自语,他知道木内的目的地。

前方的计程车从新大桥道往右转,正如慎介所预料的。

“可以了,司机先生。跟踪游戏结束啰!”

“咦,这样吗”

“嗯!开到那边就可以了。”慎介指着前方。

高耸入云的

环球塔就在眼前。

计程车开进了英国庭园风的社区里,木内搭乘的计程车在稍微前面的地方,或许他已经发现后方有人尾随了。

慎介搭乘的计程车跟着前方的车辆,也停在大楼门口上下车的地方。木内付完车钱之后先行下车,对后面的车子投以诧异的目光。

慎介也从计程车上下车,木内的脸s瞬间y郁起来,下一秒便背转了脸。

“前几天多谢你了。”慎介边走进边说。

“你在跟踪我吗”

“算是吧,从大楼前面开始,不过……”慎介点了点头,“到中途我就知道你的目的地是这里了。”

木内露出狐疑的表情,眉头皱了起来,左手依然c在裤袋里面。慎介指着他那只手说。“你那只手握着的是四〇一五号房的钥匙吗”

木内闻言瞠目结舌,脸颊的r也开始微微抽动。

“我为什么会知道四〇一五号房的事,你应该感到不可思议吧!她没跟你说什么吗”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么,我们一起去吧,到四〇一五号房去。你正要到那里去吧”

“我是为了工作才来这里的,我可没有闲工夫陪你玩。你到大马路上拦辆计程车回家去吧!没有本大楼住户的同意,你绝对进不去的。”

木内说完便打开玻璃门进入里面,慎介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大摇大摆地跟在他的身后。木内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一脸不耐烦的表情。

“你不要跟过来!我要叫管理员啰!”

“随你便!叫警察也可以。不,说不定警方已经开始搜查了。”

慎介的话使木内的眼睛睁得老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西麻布警局一个叫小塚的刑警吧他应该已经到过你家好几次了。那个刑警进到四〇一五号房去了。”

“你究竟在说什么为什么刑警会擅自到别人家里去”

“为了救我。”

“救你”

“我直到昨天深夜为止,人都被软禁在四〇一五号内。是小塚刑警教我出去的。”

“你的幻想也太严重了吧那你说说看,到底是谁把你软禁在那里的”

“你希望我说出来吗”

“我不想听,更何况我也没闲工夫陪你鬼扯。”木内朝自动门的控制面板走了过去。

慎介对着他的背影好整以暇地说。

“是上原绿小姐,你的未婚妻。”

木内正要将钥匙插入钥匙孔中的手停了下来,满脸铁青地转身面向慎介。

“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鬼话”

“那你告诉我,上原绿小姐人在哪里”

“你为什么要问她的事她和你有什么关系”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我被她软禁起来了!软禁在这栋大楼的四〇一五号房里!”

“胡说八道!为什么她要软禁你”

这句话几乎是从木内紧咬的牙根中硬挤出来的,只见木内表情复杂地怒视着慎介,努力抑制自己把那些事说出口。

“你知道岸中玲二做了些什么事情吧‘a…1’不是人偶,而是你的未婚妻,上原绿小姐!”

内瞪着慎介,近他的脸,微微摇了摇头。

“为了你好我才好心劝你,不要随便说出那个名字,否则你会后悔莫及的!”

“她现在人在哪里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事”

“这全都和你无关。”

“她在四〇一五号房里吧”慎介瞪视着木内的双眼追问,“对吧”

“从这里滚出去!”木内说。“不要再与我扯上关系了。”

“是她自己来与我扯上关系的,我不可能就这么放任不管,或者你希望我把事情闹大”

木内紧咬嘴唇,眼神里充满了憎恨。

“那个时候,要是没有发生那个车祸就好了……”

“你说什么”

“没……”木内别过脸去,盯视着另一个方向一阵子后,又重新看着慎介。“我明白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来当你的向导吧!正如你所说的,我的确是要去四〇一五号房。”他在慎介面前拿出钥匙。

两人在电梯里面对面站着,木内毫不掩饰地打量着慎介,慎介也直视回去。

“她自称瑠璃子。”慎介开口说,“她用这个名字来接近我,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女人,与其说她是人类,反而更像是人偶……吧!真的是这样。”

木内做了个深呼吸,接下来的眨眼动作,慎介解释为他在催促自己继续讲下去。

“为什么她自称瑠璃子,你应该心中有数吧”

木内没回答,盯着电梯的楼层显示板一言不发,已经超过二十楼了。

“我已经去过‘seagull’了。”慎介接着说,“我在那里看到你和上原绿小姐的合照,当时看到她的脸还没有什么感觉,我完全没联想到。可是,当我在前往车站的途中,看到花店的招牌时,我才恍然大悟。”

电梯通过三十楼。

慎介继续说着,“瑠璃屋……是那间花店的店名,听说绿小姐时常在那间花店买花。”

虽然女人可借由化妆改变样貌,但上原绿却是彻彻底底的大变身。慎介心想,要是他没看见那间花店的招牌,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发现上原绿和瑠璃子是同一个人。他想确认上原绿到底是不是就是瑠璃子,于是仔细端详过照片,总算发现好几个可疑的地方。

不论是脸蛋的大小或者身材,都可说完全不一样,因此可以想象她激烈地减过肥,另外脸部五官改变应该是动过手术了。

上原绿计划变成岸中美菜绘,这件事情已经无庸质疑了,问题在于她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慎介询问,“为什么她要变成岸中美菜绘……”

“我和她在一年多以前就解除婚约了。”木内神情落寞地说,“之后就没再见过她。所以她现在人在哪里,在做什么事,我完全不清楚。”

“木内先生,你就别再说谎了吧!”

“信不信随你。”

木内话音方落,电梯随即悄然停下,木内按着“开”的钮,抬了抬下巴像是要表示“你先请”。

慎介站在曾经来过的走廊上,回想了一下今早才从这里逃出去而已。

在数间并排的住户当中,慎介站在写着四〇一五号的房门前。过了一会,木内也走了过来。

“我有个条件,希

望你看过房间后,什么事都不要过问,然后就直接回去吧!”

“这一点我没办法答应,这个房间里头塞满了我非问不可的问题。”

“那么,我就让你问。但是只限于这个房里的物品。除此之外我一概不回答。可以吧”

“可以。”

在慎介还没注意的时候,木内就已经把锁打开了。

门一打开,慎介从外面窥探屋内,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怎么可能……有这种蠢事。”

房间完全被清空了,不论是桌子、椅子,连窗户上的窗帘都消失无踪。慎介快步走向前去,将之前岸中玲二使用的房间打开,果然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

“什么时候清空的”慎介问。

“我应该说过我不予回应了,我只回答与房里物品有关的问题,但这个房子里什么也没有。”

慎介看着岸中房间的门,门锁部分有遭到破坏的痕迹,那是他与小塚两个人g的。也是唯一能证明他到今早都还在这里的痕迹。

“快,我们到外面去吧!你已经看过这个房子了,应该满意了吧”

“她人在哪”

木内没回答慎介的问题,“出去!”他又说了一次。

慎介无可奈何地从房里离开,木内咯当一声把门锁上。

“你不要再到这里来了!”木内压低嗓音说道,朝着电梯迈步而出。

32

慎介看了一眼手表,又过一天了。他走出环球塔伫立在人行道上,等着计程车经过。

木内春彦已经不见踪影,他比慎介早一步离开大楼,时机刚好,拦到了一辆空计程车。

慎介拿出香烟,用抛弃式打火机点了火。深深吸入一口烟。尼古丁沿着鼻腔流窜到脑髓深处,神经瞬间麻痹后又苏醒过来,感觉仿佛变得敏锐,渴求更浓烈的尼古丁。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慎介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思索。木内说不要再和他扯上关系了,应该老实照着他说的话去做吗的确,自己也不是不能假装什么也没发生,继续过原本的生活,这么做的确不会有困扰,也不会失去任何东西,就这样回家好好休息,明天开始又可以过着平凡的r常生活,顶多是留下满腹的疑问罢了。

瑠璃子的脸突然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慎介完全无法理解她的想法,为什么她要变成岸中美菜绘呢软禁慎介的理由又是什么她心里有什么打算目前人在哪里

感觉抱她的身体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那种感觉确实存在于记忆里,如今回想起来却又缺乏真实感,甚至有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恶梦的感觉。

还有,岸中玲二做出来的那些人偶……

慎介光是想到人偶的脸就背脊发寒,她们显然是想要诉说什么。

路上总算出现一辆像是计程车的车子,车上的灯号显示“空车”。慎介松了一口气,招了招手。

“到哪”戴着眼镜的司机问道。

往门前仲町,慎介原本想这么说,这时他的目光落到驾驶座旁,发现座位与手刹车之间夹了一本书,大概是司机等客人时打发时间看的。

那本书的标题引起慎介的注意,书名是《在家享受j尾酒》,难道这

个司机喜欢喝酒吧说不定睡前品尝自己调的j尾酒,就是他每天的乐趣所在。

见到j尾酒这几个字,慎介的脑中掠过一个念头,他告诉司机:“请往四谷。”

司机以冷淡的声音说了声“是”,转动方向盘。

慎介向后靠在椅背上,江岛的住家正是位在四谷。

他从计程车下车时,时间已经将近凌晨二点,是“siri”打烊的时间。慎介在附近的便利商店买了三明治和罐装咖啡,站在店门口吃了起来,从这家便利商店旁的路进去就是江岛家。江岛与妻子和一个女儿,三个人在称得上豪宅的西式宅邸内共同生活,他的妻子教茶道,听说女儿今年刚就读女子大学。

慎介一边吃着宵夜,一边瞪着眼前来来往往的车辆,心想江岛应该会开着自己的车子回家吧他不常绕到其他地方去,所以他的宾士车在二点半左右应该就会出现了。

慎介走到他家门口,正好看见江岛倒车进车库。慎介站在有点距离的地方,看着他倒车的样子。江岛开车技术不太好,明明就是自己常停的车库,却还是来回打了两次方向盘。

引擎声停止,车头灯熄灭,车门打开之后,江岛从车内下来。慎介等江岛从车库走出来后,朝向他走了过去。

“江岛先生。”

原本抬头挺胸地走着的江岛,闻声停了下来。江岛全身肌肉紧绷,起了戒心,虽然背着街灯的光线,但他似乎立刻发觉叫他的人是谁。

“是慎介吗”慎介站在灯光下。

江岛满怀戒心的表情未改,“怎么了,都这个时间了”

“我在等你,因为有件事无论如何都想问你。”

“有事想问”江岛皱起眉头,“你竟然还躲在这里等我,事情应该很急吧”

“算是吧。”慎介答。

江岛点了点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慎介的脸,一副窥伺慎介内心想法的模样。

“那么就到我家里来说吧!”

“我不希望造成你太太和女儿的困扰,在这里说就可以了。”

“是站着就可以说完的话吗”

“事情就是与站在路边说话有关。”

“什么”

“站在路边说话。”慎介重复一次。“前几天,你和木内春彦站在路边谈话吧在‘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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