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1)

我心里暗气,什么也没干,陪他们干站这里挨冻。又是一阵绞痛,我极力忍着,觉得马上就要拉裤子里面了。

半小时过去了。两个俄罗斯妓女溜达出来,一人手里拿着一张罚款单,轻盈地朝门口走去,其中手指夹烟的女郎,在临出门的时候,还朝田红生和我使了个嘲弄的媚眼。

将近午夜,我和田红生冻得脸都感到麻木。我们透过窗玻璃,看见付龙一直哭丧着脸在那里又耸肩又摇头地申辩什么。

“……我什么也没干,我没嫖妓……”付龙被一个保安揪着衣领推出门,然后那个保安把大靴子蹬在他屁股上,一脚把他踹到院子里的一棵大树下。

出乎意料,树背后人影一晃,一个原本坐在地上的人站了起来。昏暗灯光下,见到一个身材矮小的农民模样的人,他的一只脚被拴在树根上的一根铁链上。

保安很敏捷,拿起另一只空脚镣,拴住付龙的右脚。“嫖妓还不认罪,先拴拴你再说。”

说着话,他又踢了踢与付龙拴在一起的那个人,“想好了吗,在铜厂偷了多少铜?藏在哪里?”

“……我真没偷,真没偷……”那个人狡辩着,故作可怜状。

过了十几分钟,见派出所的警员都在屋子里打盹,田红生回过头,用右手捂在嘴上做喇叭状,小声呼喊着,“付龙,认了吧,罚了钱就可以走人……”

付龙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闭着眼蹲坐着。他摇摇头,很大声地说,“我又没干成,凭什么罚我七千块!”

看来这王八蛋认罪态度确实不好,罚钱都比别人多两千块。

“……求求你了,认了吧,交了钱我们就可以回去了。”我捂着肚子,几乎是在哀求付龙。

我的裤子又凉又湿,确信已有液状物在里面。啤酒、冷风,加上这近两个小时的风中罚站,此夜真让我今生难忘。

“不许交谈!”一个年轻的便衣忽然走出来,向我们呵斥着。他走到离田红生和我不远处的墙角,解开裤子小便。

小便后,他走到田红生和我面前,说,“你们俩可以走了……喂,那个姓付的,我们准备通知你们单位,让你们保卫部门来领人……”

这句话真管事,付龙一下子跳起来,“……我认罪,我认罪,我交钱,我交钱……”他磕磕巴巴地说。

年轻便衣点着一支烟,慢条斯理地说,“你的态度很不老实,根据《治安管理条例》,罚你一万块!”

“……我只有四千块,饶了我吧。”付龙嗵地一声跪在地上。

“……我这还有三千块,首长,通融通融,罚七千算了。”田红生哈着腰走到年轻便衣处,为付龙求情……

“您辛苦,您辛苦,同我们这样的犯罪分子作斗争真辛苦……”付龙倒退着走出派出所的大门,同时鸡啄米一般地不断向那个送我们出来关大门的年轻便衣道辛苦。

看他那副衰样,显然他都不敢相信自己能被放出来似的。

回到宾馆,吃了药,洗了热水澡,换了衣服,已是东方露出鱼肚白。

我四肢摊开躺在床上,问正坐在椅子上咀嚼牛肉干若无其事地看channel v音乐电视的田红生为什么替付龙交钱。

“……交了罚款就可以

走人,万事大吉。付龙太财迷心窍,他交不出钱真被扣住的话,肯定咱公司的人会知道,到时候他也会把咱俩供出来,扯进去……破财免灾嘛。”……

姜还是老的辣。我又发现了田红生深沉的另一面。

48。北京,北京(1)

晴朗美好的夏季,在北京。

我和江学文一路打骂说笑着,从南方的机场开始,一直到落地,互相讥笑吵骂不停。

(bsp; 所谓的老友、老同学,确实有时候能够成为负重人生的减压阀,可以摘下面具,露出真正的自我。

终于,我们有了一起到异地出差的机会。江学文来北京为他的税务刊物“组稿”,我恰好有个“国际会议”要参加。

平时工作压力不小,能有熟人一起出差,公事就变成了类似旅游的乐途。

想起刚上大学寂寞无聊时,我对江学文凶狠霸道的情景,确实很好玩。从前往事,总是栩栩如生地涌上心头。有时候共同回忆起来,别有一番感慨。

在南方和北京的两个机场的书店,我们都发现江学文大脸表弟的那本《大明朝那点事儿》的水书。这本人为捧红的点击率造书,已经被书商出版到第四本。在几个机场书店,都被摆放在醒目的位置。特别是第四本,内容越写越水,字体越来越大,显然书商和大脸史悦有了出名效应,开始为了挣钱扩版凑数。

我和江学文站在那里翻看了一会,发现,这第四本络搞笑的低俗言语和穷人乍富式的、没有任何历史观的煽动语言——恰恰这些,确实成为吸引那些不懂历史的一些青少年的卖络出名的表弟;灰心的是,他自己想模仿大脸史悦成名,在网上发文章好久,一点动静都没有。

“你他妈的东施效颦,连写作手法都模仿你大脸表弟,几句话就一个分段,其实,这种风格,是古龙写武侠开始引发的一种不好的风气。古龙醉鬼,写东西沉不下心,而你大脸表弟写逗乐明史,目的为了吸引那些看图长大不动脑的一些青少年读他的东西,所以,他才故意细碎小分段。别说,你大脸表弟史悦挺有心机的。你只学了他的皮毛,网络搞笑语言没有学到家。”我打趣江学文。

“操!再怎么说,我们也是正宗北方长大的。你看我大脸表弟史悦,那么一个湖北宜昌穷x,普通话都讲不顺,我也纳闷,他怎么能写东西那么多逗乐北方口语化、那么网络化?……”江学文摇晃着脑袋,“嗯,对了,我听他对我说过,他写作的时候,一边拿本吴晗的白话明史抄袭,一边拿本王朔的小说,模仿其中的京油子语言,唉,这种抄袭忽悠的历史写作,新发明,新发明,我表弟确实是个人才啊!”

我们两个人这一路,话题总围绕大脸史悦。于是,我们就决定公事之余,一起去探访一下人已经在北京的江学文这个网络上大名鼎鼎的“当天月明”表弟……

踏进海淀区边缘的类似城乡结合部的一个地方,转了大概半个小时,终于找到了北京的文化公司为大脸史悦安排的“公寓”。

走上臭气触鼻的、满是肮脏崩垮的水泥楼梯,我和江学文都有喘不过气的感觉。

正寻找间,有个戴眼镜的、相貌猥琐的胖子,四下探头探脑,向进出的人打听“史悦住在哪里?”

“我是‘当天月明’的哥哥,

我们也在找他。”江学文自报家门。

“啊,啊,啊,”那个猥琐的眼镜胖子高兴地直喘,立刻扑上来握住江学文的手猛摇,“我是‘当天月明’大哥的超级粉丝!我也是混海角网的。在那个网上,我本人也是著名的id,我真名叫裴培育,网名‘裴宪明’,还有‘大雨相国’‘联合光电’,我在海角网上面马甲无数……好几个月了,我一直帮史悦大哥顶帖。我在海角网的国际茶社、天下国事等论坛特别有名,我太想学习史悦大哥的成功经验,我能写财经文章、政论文章,我还上过光华学院呢……”

“哦,是吗?我有一个朋友就是光华学院的教授,你哪个系啊?”听他这么一讲,勾起我的兴趣,我问。

“……哦,我上过一阵……后来那里学费贵,我就没再上。”这个自称名叫裴培育的眼镜胖子支吾说。

48。北京,北京(2)

走路过程中,我发现,这个人的左腿微微有些跛,但是如果不仔细看,很不容易发觉,只会觉得他走路摇晃得厉害。

入了一个单元,上了五楼,我们找到了大脸史悦所住的514房。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龌龊的地砖,寒伧的家具,以及此前在顺德史悦住处闻到的那种酸臭的气息。谁能想到,这个被书商炒作得如火如荼的畅销书作家,会住在这样一个外表类似贫民窟、内里乱似猪圈的地方。

“记者吗?哪里的记者,是《新北都》的吗?门口有我照片,一百块钱一张,你自己选一张,书30块一本,上面已经有我的签名。如果想要我签上你的名字,加20块钱。”窝在一个破沙发上正在写作的大脸史悦连头都没抬,说。

对于如此猪狗窝一样的居住条件,似乎史悦看上去一点没有丝毫的不适应。这哥们歪歪斜斜地靠坐着,把电脑放在膝盖上,身边放着几本历史“参考书”,正忙不迭地“创作”。

估计昔日二十多年宜昌小镇的贫穷生活,让大脸史悦已经养成了对食宿的不讲究。

估计,他把我们当成上门向他讨书讨签名的小报记者了。

我和江学文对视了一下,我们身后的瘸子眼镜胖子裴培育,警觉地瞪着我们。看他那种暗含仇恨的表情,显然他把我和江学文当成了骗子——既然是亲戚,为什么史悦不认识我们?

“表弟,是我,你表哥,魏延也和我一起看望你来了。”江学文语气中抱着小心,没敢太大声。

“哦,你们啊……”大脸史悦抬起头,脸上没有特别的表情,也没站起身表示迎接的意思。

多日不见,他那张大脸,似乎又肥了一圈,富态得流油。

“‘当天月明’大哥,大哥,我是海角网的名id裴宪明、‘联合光电’,‘大雨相国’……”我们身后的裴培育窜上去,拉起史悦的手就紧紧握住不放。

史悦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本能地往后靠了靠。裴培育这么热情的陌生人,任谁都会感觉不适应。

“我们网上发短信聊过,您说您可以让我给您当当助手什么的……我文笔好,我在海角网发了很多的经济和历史文章,我特想能像您和宋鸿兵一样,他写了本《货币战争》,卖老火了,赚老了……和您一样啊。”裴培育拉着史悦的手不放。

“好,好……

你先坐下,坐下说。”史悦皱皱眉头,横霸的脸上闪现出一丝厌恶。

“……嗯,我们可以考虑合作。现在到了北京,我的《大明朝那点事儿》已经出版到第四本,太火,到处都在卖,我天天四处作节目,忙,忙死!连天津说相声的郭胖子都拉我作节目,俗,俗!……采访、录影、给杂志做封面大图,对了,还要应付文化公司的编辑差事。嗯,我时间太紧。如果接着写这本明史,感觉有些吃力。书商老沈,老沈你知道吧,北京大名鼎鼎的顶级书商,畅销书推手,沈大浪,就是炒谁谁红的那位……他也建议我,找个枪手……也就是助手了,给你一定的报酬。我知道你历史底子好,先帮我写几万字,我瞅瞅,记住,一定要模仿我的风格啊!”史悦边打量那个裴培育,边说。

“‘当天月明’大哥,包在我身上!你那种网络风格,太好模仿了!现在各个网站,到处都是你‘那点事儿’的写法。对了,就像您现在这样,只要参考一本白话历史,再把学生们、小青年们、民工们喜欢的网络语言搞笑进去,好模仿,好模仿……”裴培育指着史悦身边的几本书说。

大脸史悦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不难?不难?很难!你们想学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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