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1)

三人走进厅内,室内昏暗的光线令我有些不适应,。

“你们坐,坐啊!”老陶热情地招呼着。为我们倒上水后,转身走向卧房,“慧娘,慧娘,你快起来,看看谁来了。今天我们家可是来了两个贵客呀!”

依稀听见慧娘起身下床的声音,只听她柔柔地说:“别叫了,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沉不住气。”

“哦。”老陶不好意思地摸摸脑门,憨憨笑了一声。看得出来,这对夫妻非常恩爱。

慧娘走到我面前,“蓝小姐,你怎么又来了,难道……”她的话被西厢房传来的一阵嘶吼声打断,夫妻俩神色一变,快速向门外奔去。

靖宇定睛望着我一字一句说:“陶方和陶慧娘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西厢房住着他们十六岁的儿子。”

我低下头,真的跟我猜想的一样吗?那是个近亲结合下的畸形儿吗?我不能动弹,任由靖宇拉扯着来到西厢房。

虽然我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还是被眼前的一切穿透了最低防线。眼前的“人”还能称之为人吗?那个“人”,脸上只有两只眼睛;却没有完整的头;四肢统统扭曲着,各自伸向不同的方向……我不想再形容下去了,感到一股冷气从脚底直窜到头顶。

更令我骇然的是,慧娘温柔地抱着那个可怕的怪物,嘴里唱着摇篮曲:“风儿轻,月儿明,树梢遮窗棂……”在她温柔的安抚下,怪物渐渐安静下来,蜷缩在她身旁。嘴里不停地发出呼呼声。慧娘仍在唱着动听的摇篮曲,我却转过身拔腿就跑。

一口气奔到门外,“哇”的一下,我扶着墙剧烈地呕吐起来。

靖宇走过来,拍着我的背,试图让我好过一点。

我抓着靖宇,只说了一句:“带我走。”便轰然昏了过去。

隐约中,我仿佛又看到了站在谷底的那棵树,“我的树!”我叫嚷着,却无人应答,黑暗笼罩了过来。

当我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兰院的紫檀木床上。一时之间,我脑中一片混沌,什么也想不起来。眼前床栏边精致的手工雕花有如万花筒中的景象一般交错、摇晃。

“小姐,小姐。”心环摇着我说,“你是不是醒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呀!”

我凝视着她的脸,居然也是模糊一片。使劲儿晃了晃头,这才看清楚心环的模样。看着她关切的眼神,我勉强抬起头,表示想要坐起来。

在心环的帮助下,我背靠着靠垫倚在床头。这才发现靖宇竟直挺挺地跪在床前。看到我能起身了,他紧绷的身子顿了顿,心中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

他的身后,端坐着面色紧绷的蓝若玄。不知为什么,此刻见到他,我竟有一种如同隔世的感觉,心中涌起一阵说不出的悲伤。

只见玄仍静静地坐在那里,轻轻地问道:“饿了吗?想不想吃点东西?”

我仍是感到头晕晕的,缓缓地摇了摇头,指着靖宇问道:“你为什么跪在这里?”

“是我自己要跪的。”靖宇回答道。

“前天,他跟着你出了门,回来后你就昏迷不醒。我作为这个家的主人,总应该知道原因吧。”蓝若玄接着说,“可他自从回府后就一个字也不说。依着我从前的脾气,早就将他毙了。可是,我不想等

你醒来再生一场气,就罚他先跪着,等你醒来再发落。”

前天?我已经昏睡了这么久了吗?

呆呆地望着靖宇,我渐渐想起了那天早上的事。

我望着靖宇,他也望着我。傻靖宇!你是为了玄才不肯吐露真相的吧?为了这个你敬重的主子?

是的,这件事只能由您亲口告诉他,他是我敬重的将军,只有小姐才能够改变你们两个人的命运,不能再重蹈陶家夫妇的覆辙!

(bsp; 无声的对话在眼神中传递着,我痛苦地闭上双眼,微微地点了点头。再度看向他,好一个忠心的靖宇。我转向玄,“谢谢你没有错杀靖宇。这不关他的事,让他走吧。”

蓝若玄双拳紧握,颔首同意。

由于跪地两天,靖宇起身的时候忍不住低喊一声,只见他跪过的地方,清晰地印着两个血印子。

“心环,”我吩咐道,“你扶着靖宇回房,让刘管家请大夫来好好看看。”

第17节:第五章 替身(2)

两人搀扶着离开房间,现在,这里只有我和玄两个人。

蓝若玄站起身,轻轻地偎坐在床边,然后又轻轻地将头埋入了我的怀中。那动作轻柔得仿佛害怕稍一用力就会把我击碎似的。

“然。”他幽幽地唤了一声。

我的心抽搐了一下。眼前的玄,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玄。依着他原本的性子,是绝不会像一个手足无措的孩子一样偎在我怀里的。他可以愤怒,可以烧掉整座兰院,可以砍断靖宇的手,可以将我狠狠地搂在怀里追问我发生了什么。可是他却没有这样做!我感觉得到,他宁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宁愿不去逼问靖宇!他宁愿强忍一切内心的情绪坐在那儿等我醒来。因为他害怕,这个洞察一切的男人一定是读懂了靖宇眼中的话。所以,他竟有生以来第一次选择当逃兵。

这晚,玄什么也没问,只是拥着我一直到天亮。

一大早,刚刚用完了膳房为帮助我恢复体力精心配置的菜肴。就听见心环大老远的脚步声。只见她兴冲冲地跑进房,手中还托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小姐,老凤记送来了为您订制的礼服。再有五天就是大婚了,你要不要先试试,万一不合适了好让他们改。”

只剩五天了吗?我怔怔地想着。

“小姐,小姐,我说话你听见没有?”心环晃晃手中的礼盒。

我注视着那彰显高贵的丝质包装。

那嫁衣原本是我为完成蓝汀儿的心愿设计的,此刻做好了,我的心情竟有说不出的复杂。当时的我是超然于外的,此刻却无法不悲伤、不怨恨、不难过。为什么穿越之后,我又陷入爱里?为什么陷得那么深?为什么既然爱了,这身子的身份偏偏又是玄的妹妹?为什么?为什么?我心中一怒,一掌向心环手中的礼盒击了过去。

“呀?!”心环一惊,手中的纸盒瞬间散落一地。

浅米色水磨石地面上,如我要求一般的嫩粉色裙衫从礼盒中露出端倪。那如云雾般的轻薄质感,如朝霞般的甜美色彩开始诱惑我,仿佛在说:穿上我!穿上我!

我凄然一笑,示意心环帮我换上。

……

刚刚穿戴整齐,就听见远远的传来了玄的

声音:“小姐今天早膳吃得好吗?”

一旁的刘管家忙回道:“吃得好,膳房送过去的六样菜品和冰糖燕窝粥,小姐都吃了大半。”

玄高兴地说:“是吗?那可要好好奖励膳房的人了。”

“少爷,您一早上朝,可还没吃早膳呢!我这就吩咐膳房给您做去。”

“也好,让他们送到小姐房间吧!”声音越来越近,“我就在这吃。”

“是。”

不等我换下这身嫁衣,蓝若玄便以大步走了进来。

“听说老凤记已经把做好的嫁衣送了来,你试过……”一眼看到盛装的我,玄惊得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心环知趣地退了下去。

蓝若玄被眼前仿若不知人间烟火的精灵般的我震慑了。这裙衫的款式我是按照最喜爱的希腊神话风格设计的。简单的罩袍式设计并没有显得过于单调,相反更衬托出了主人轻灵的气质。轻盈的卷发掏出了几缕用同质地发带随意地绾了个髻,上面扎了一根白色珍珠发簪。在嫩粉色的衬托下,我的脸颊不再苍白,而是均匀地呈现出诱人的嫣红。浅麻灰质地的靴子,宣告着我轻灵气质之外的潇洒、不羁。这样一个人,即便是酷爱时尚杂志、t台走秀的我也感到了强烈的震撼,何况是两千年前的古人了。更别说还是一个爱着我的人。

我扬起勾魂的一笑,用甜美的声音问他:“玄,我美吗?”

他呆呆地说:“这就是你设计的嫁衣?”

“是啊!”我围着他转了一圈,轻盈地跳起了华尔兹。

玄突然一个箭步,准确地将我揽在怀里。在我发间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然,我真想把你关在这兰院,不准任何人见你!我又想把你变得很小,放在身上随身带着。你这个小妖精,我该拿你怎么办呢?”一边说着,一边辗转地啃噬着我的耳朵。

“我看你现在是想把我吃了吧?”我好笑地推开他。

“是的,我真想现在就吃了你。”他大方承认道,“不过我要等到我们的新婚之夜,我要让你知道,我对你是认真的,然!”说也奇怪,自从那天去了山里,蓝若玄就一直叫我然,而不再用汀儿这个名字。

一听到大婚两个字,我垂下了双眼。三天前的一幕又阴魂不散地浮现在眼前。

“玄,我想请画师为我画像可以吗?”

“画像?”

“嗯,”我点点头,“我想把这美丽画下来,行吗?”

文院。

蓝若玄是一个广纳天下贤才的人,在这文院中供养着全国各地慕名而来的文人墨客。其中不乏真正具有才能之辈(当然还有武院,此刻靖宇就被调入那里当差)。比如坐在我面前的这位画师:闻天赐。他这名字起得可真好,仿佛一身的才华都是天赐一般。这位才华横溢的画家,此刻正在专心致志地为我画像。一旁帮忙磨墨的小厮不时地偷瞄我,以至于好几次将墨溅了出来。而闻天赐画我的时候,则目不斜视,仿佛眼前是一座雕像、一朵奇花、一片美景、一抹夕阳,独独不是一个女人。

好一个闻天赐,将来必有所成!我心中暗暗思忖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闻天赐停下手中画笔,将画像呈了上来。

不愧是天赐之才,这幅画真实地再

现了我的风采。画上的人栩栩如生,神采飞扬,充溢着幸福的气息。这样的画,若有机会流传下去,定会成为稀世之宝的。

“谢过先生,汀儿告辞。”在他们的心目中我仍是蓝府的大小姐,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我仍沿用着这个名字。

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一件事,转身对他说:“先生的技巧、手法出神入化,汀儿只想提一点建议:若是先生能够将光影捕捉下来,岂不是更加完美了?”总是觉得西方的油画更能捕捉光影变幻,希望中国的水墨画在这方面也能有所体现。

身后,闻天赐的目光直射过来,直到这时,他才真正将我看入了眼底。

夜晚,我支开了心环和其他下人,抱着蓝汀儿藏在床榻中的黑玉石箱,站在了清冷的月色之下。

“嘶!”石箱中的画被我一张张的焚烧于火盆中,几百张画片刻就燃成了灰烬。最后,我拿出今天画的画像,不舍地看了几眼,终于还是投进了火盆。

“汀儿,”我望着寒月说道,“天上冷吗?我为你设计的嫁衣你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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