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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部分(1 / 1)

一指。一个婆子道:“我夫家姓牛。”另一个婆子道:“我原姓费。”又道:“你是王爷的贴身丫环么”

花椰觉得向她们解释自己的身分会很费时,而且与她们毫无帮助,便不答,道:“你们可还记得出事那天的情形”

四人互望一眼,费嬷道:“那日夜里,我们都睡下了,突然听到房子里有东西摔打的声音,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起床去看…… ”花椰道:“你们本是侍奉莺哥姑娘的下人,怎能不在房中,没有和莺哥姑娘住在一起”

费嬷辩解道:“姑娘数日来神情一直怪怪的,有时半夜醒了,也被她吓一跳…… ”如红c口道:“是这样,莺哥姑娘自杀之前几日,整天神情恍惚,也不起床,也不梳妆,饭也不怎么吃,就一直卧在床上,盯着手中的小铜镜看。有时半夜会突然起床,穿了最华丽漂亮的衣裙,掌了灯慢慢梳头上妆,化眉描红,把所有的珠花都插到头上。是以我们四人晚上不敢在莺哥屋中侍奉,都挤在外院屋中,抱团而眠。”其余三人皆点头。

花椰点头,牛嬷继续道:“出事那天因为几天一直没甚么事做,就早早睡下了,却突然听到屋子里有东西摔打的声音。    是如红先听见的我和费嬷年纪大了,耳朵不怎么灵光。”如红点头,道:“声音很大,却不连贯,听起来不像是有人在砸东西,到像是有人将甚么东西撞倒了。我虽被惊醒,却没注意,看看她们三个都没醒,我也不敢一个人去看。”她顿了一下,继续道:“可是我刚刚要继续睡,却突然听到一声闷哼,似乎有人脖子被掐住了,呼出最后一口气一般。我觉得不太对劲,就把如蓝摇醒,然后却又听到一下摔打声。”

她喘口气,如蓝接道:“我本来也是隐隐听到的,也觉得不对,就和如红一起穿了衣服走到院子。那天是个晴天,夜里很冷,月亮特别好,我俩挤在一起,来到院中,隔着窗户,就看到莺哥姑娘的身影,侧面站在窗边,双手直直的向前伸着,似乎在掐着甚么一样,尖尖的十指的影子,隔着窗户都看得到”

花椰道:“那么说来,屋里是点着灯的。”这个时代的窗户都是用纸糊的,并不透明,若是能从院子里看到人影,必是屋中点着灯的了。如蓝和如红却似乎没想到这一点,回忆了一下,才惊讶道:“是,屋中掌着灯。”牛嬷更惊讶:“你们确定等我们起来时,屋里可没甚么灯光。”如红道:“点着的灯的,莺哥十根手指又尖又长,直直的向前伸着,那景象…… ”她还未说完,如蓝便打了个哆嗦:“别……别说了!”

四人静了一静,惊恐的睁着眼睛四下看,似乎莺哥此时就站在她们身侧,尖尖的十指向前伸着,直对着她们一般。四人挤了挤,靠的更紧了些,费嬷声音有些发鲕:“然后……然后她们两个就回来叫醒了我们两个老婆子,我们一齐到院中,只见莺哥姑娘房中黑呼呼的一片,我叫如红去点蜡烛,和牛嬷去拍门,却不见有人声。”四人点头,表示当时的情景就是这样,如蓝道:“莺哥平日睡的最浅,有时我们早上起来碰倒了木桶,她在屋中听到了都要骂人,可那日费嬷和牛嬷拍了半天门,莺哥都没反应。如红拿着蜡烛站在旁边,我们三人将门晃开,闯到屋里,如红拿着蜡烛一进来就见……  ”

她还没说,如红惊叫一声,紧紧缩起了头,可见当时的情景如何恐

怖。如蓝被她打断,自己的脸色也变的很是难看,不敢再说。

牛嬷接过她的话来,道:“就见莺哥脚虽在床上,上身却滑在了床下,双手紧扼着自急的喉咙,十分用力,她口大张着,牙齿全凸在唇外,眼睛睁得老大,直直的瞪着我们! ”

她一语落,连费嬷也变了脸色,四人同时沉默。花椰只觉得精神似有些恍惚,伸手扶住栅栏,也不出言相催。

待四人精神镇定一些,费嬷继续道:“我们真是吓坏了,急忙掌了灯,上前去掰她的手,她的手却似乎卡在脖子里一般,怎么也掰不下来。我们又去掐她人中,戳她脚心,可一摸莺哥的鼻自,竟然已经断了气我们不知该如何是好,王爷派我们来,是为了伺候莺哥,如今这莺哥却死的这般离奇,王爷若是发怒,我们四人就怕命都不保。我们商量之后,待莺哥尸身软些,就将她手放下,眼睛台上,对外谎称病死,本想人只要入了土,事情就掩下去了……  ”说到这里,眼圈一红,两个小丫头一起掉下泪来。

花椰别开脸,轻声道:“莺哥姑娘平时待你们怎样”如红擦去眼泪,道:“还……还不坏罢……”花椰望了她们一眼,垂下眼道:“为何主子过世了,你们不为主子悲哀,心中却只担心自己”

四人一怔,如蓝叫道:“你懂甚么那莺哥人都死了,你却教我们怎么办又不像你,侍奉的是王爷,我们四人在莺哥房中吃苦受罪,求天不灵,叫地不应,谁管过我们”

花椰不与她争辩,从怀中拿出一面铜制手镜,道:“这可是莺哥的镜子”

如蓝情绪激动,看也不看,如红接过仔细打量一翻,道:“正是。”突然想起,道:“莺哥本来特别爱照镜子,可在出事前几天罢,突然不照了,还要我们将所有镜子统统扔掉,一样也不许留。”牛嬷也有印象:“对,我还记得,她连澡也不敢洗,只让我用毛巾为她净身。”

花椰皱眉道:“你还记得,她要你们扔掉镜子时,表情是恐惧,是愤怒,是绝望,还是甚么”

九章气氛

四人同声道:“是恐惧。”费嬷道:“看也不敢看,似乎里面有甚么怪物。”如蓝冷笑:“或许是不敢看自己,一天天的越发老了。”

花椰道:“若是你们将镜子扔了,它又怎么回到了房中”四人互望一眼,都觉尴尬。牛嬷结结巴巴地道:“是……本来,本来应该扔掉的,只是这镜子……嗯,我们觉得,它……它还能再用……”

花椰扶着栅栏,慢慢站起身道:“奴婢明自了。”刚一站起来,又觉头晕目眩,脚步浮空,竟又一头摔倒在地。似是听到四人连声惊呼,又慢慢转醒,自地上爬起。牛嬷道:“你身上有血!”

花椰无力回答,鼓足力气,手扶栏杆,慢慢挪出牢房。狱卒在门口守着,见她终于出来,叫苦连天道:“姑乃乃,你可总算出来了,这要教人知道,小人饭碗不保啊!”花椰淡然道:“大哥辛苦了,奴婢这就离去。”慢慢向常胜王的寝宫方向前进。狱卒看她背后,吓了一跳,追上前道:“姑娘,你身后全是血,要不要我去大夫”

花椰摆手,但想衣裳染血,不便直接去常胜王寝宫,便先回张淡香房中更衣。此时张淡香还在“天香苑”中,花椰心想也不必特意去打扰,想目去先将脏衣服泡在水里洗了,再去常胜王寝

宫。走过一条穿花回廊之时,却与一个身着褐色衣裙的女子相遇,花椰抬头一看,是薛弄玉,但见她面色阴沉,似是根本没注意到花椰一般,将回廊四同垂下的花枝用力撕下,将花瓣片片撕碎,再用力扔出。

既是正面撞上,花椰不好回避,福身道:“薛姐姐。”按身分来说薛弄玉只能算是她的平辈,是以她以平辈之礼相见。薛弄玉回过头,见是花椰,眼神恶毒的将她上下打量,啐了一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s蹄子。”

花椰垂首不答,薛弄玉站在回廊中央,狠狠的撕下一把花瓣,握在手中用力揉碎,道:“我实话告诉你,别以为你能有多风光,王爷根本不可能真心待你那原王妃美若天仙,不也没留住王爷的心么”

花椰淡然道:“是。”却又觉得她这话说的有些奇怪。若是针对张淡香到还台适,但自己只是张淡香房中的一名婢子。花椰突然抬眼看她,又垂下眼道:“薛姐姐看到了”她是看到了在桃花林中,常胜王与花椰相好的情景了,所以才会这般嫉恨

薛弄玉并不反驳发问,只瞪她一眼,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花椰想必她真的是看到了,却也不羞愧尴尬,淡然道:“奴婢只是想尽量避免麻烦而已。”话外之意,她根本没甚么可隐瞒的,又或者她根本不在乎被人知道常胜王与她有私情。薛弄玉更加恼怒,伸手指她的鼻尖:“你嚣张甚么到头来你也必是与我一样,随便被王爷安排嫁给一个下人! ”

花椰皱眉,伸手挡开她,神色凄零,轻声道:“奴婢……本是要嫁的,奴婢的夫君…… ”她想到柳芜荫,说不下去,用力咬住唇。生怕自己情绪激动而变了眸子的颜色吓到薛弄玉,急忙道:“奴婢尚有事,先行一步。”侧过薛弄玉,快步离开回廊。

薛弄玉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又恼又恨,却又一呆,花椰背后雪自的衣襟上,居然有血迹斑斑点点自内渗出。难道王爷他……薛弄玉打个哆嗦,伸手摸摸自己的肩膀。常胜王不是个爱打女人的人,但他有时在床上兴趣高涨之时,会用力掐捏自己的肩膀,听她大声呻吟,他兴致便更高。难道……他也伤害了这婢子而且不似自己,他竟令她流血,是极度兴奋的原因么

薛弄玉用力别开脸,伸手抓住花枝,连花带叶狠狠捋下一大把,用力甩出。

王爷,我从昆州千里随您而来,您怎能如此待我!

夜。

常胜王仍是教人备下了最好的外伤药,教花椰洗了澡便去见他。等花椰进门,常胜王便令余人退下,命花椰上床,褪了衣服,背对自己而跪,正如花椰第一次与他同宿那晚一般。常胜王也如那晚一般为她敷药,看到她身上破烂而狰狞的伤口,又很是不忍,一边抚摸她的胸部,一边亲吻她背后的伤处,轻声道:“还痛么”

“奴婢已经好多了。”花椰感觉到常胜王又有想要她的欲念,转过身道:“王爷,您要将薛弄玉许给佣人。”

常胜王本来兴趣挺高,突然听到“薛弄玉”的名字,有点不太高兴,道:“本王安排她嫁人有甚么不妥的她也老大不小了,再拖下去,哪还有技得到好人家”

花椰皱眉道:“她想嫁的人是你。”常胜王皱眉道:“想嫁本王的人多了,本王又不是寺院,甚么女人也收留得”花椰轻声道:“王爷毕竟宠幸过她。

常胜王不耐烦道:“那是在入王府之前,本王去她的楼院,而且也只那么一次。她却死缠着本王非要带她回来,说是甚么能做本王的下人也好,她只想服侍本王。    哪知女人的心,就是永远这般贪婪,给她金子她还要珍珠,给她珍珠她还要翡翠。她的目的原本就不光是想坐上本王的室妾之一,是非要坐到王妃的位子不可。    如此没有自知之明不安分自重的女人,本王若不早早安排她嫁人,难道还要宠着她,顺着她,放任她继续挑拨本王的室妾们与你家张淡香姑娘作对不成”

原来这些事常胜王都知道。花椰微微张口,常胜王捏住她下巴道:“好了不要再和本王讨论这个问题,本王现在不想听到这个女人的名字。“

“这个女人”。花椰叹息。看来常胜王已经相当厌烦她了。常胜王却警觉,道:“你如何知道这件事”花椰道:“穿廊里见到薛姑娘,听她说的。”她怕常胜王知道薛弄玉tou+kui到他与自己在一起之事会发怒,是以隐过不提。常胜王冷笑道:“我说你也不是那种会搬弄是非的人。”花椰立即察觉他的不悦,轻声道:“奴婢知错了。”

常胜王将她搂在怀中,叹道:“椰子,你到底是个甚么脾性你似乎总在尝试惹本王发怒,可本王真的发怒了,你却又乖觉的让本王心中不忍。你是否一直以此手段俘获男人的心”

花椰愕然道:“奴婢听不懂。”常胜王一笑,转过话题道:“今天你去牢中问话,可查问出甚么了吗”花椰道:“王爷,奴婢觉得她们四人不似在说谎。明日奴婢还想去问问当日殓尸的人,或者有甚么发现。”常胜王不悦的皱眉,半响才道:“去罢去罢    还真把自己当目事! ”翻身背对花椰。

花椰叹气,俯身将胸贴在常胜王脊背上,轻声道:“王爷且听奴婢解释:奴婢虽不能判断是否鬼怪所为,但奴婢似乎是有点端倪的。”

常胜王背后感觉她的酥软,按捺不住,翻身将花椰按倒,以口相就,含住她一侧蓓蕾,咬在齿问轻轻磨擦,道:“是甚么”花椰被他按翻吓了一跳,背后伤口融到床面,虽柔软却还是有些疼痛,轻声道:“奴婢在薛弄玉身商,感觉到了和那镜子一样的气氛。”

常胜王突然抓住她的胸用力揉捏道:“本王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在本王面前提起这个名字! ”花椰颤声道:“王爷,原谅奴婢一时口误……  ”常胜王怒道:“晚啦给本王趴过身去! ”花椰翻身俯在床榻上跪着,常胜王自她身后用力入去,花椰出声呻吟。好在这次常胜王只抽了一百来抽便很快放了出来,摊平了四肢,躺在床上。花椰则倦着身体,缩在床榻一角,浑身身颤抖。常胜王满足之后,心中又生怜爱,伸手将她抱在怀中,轻轻吻她鬓角,道:“说罢,甚么叫‘相同的气氛’”

花椰颤声道:“禀……禀王爷……  ”常胜王爱怜的抚摸她的背,安慰道:“别急,慢慢说。”花椰颤抖一会,慢慢镇定,轻声道:“禀王爷。那就似一个人若总是在花从中工作,身上必然会沾染香气,就算有一天他离开了花从到了他处,路遇的人也必然会在他身上闻到花香。一个人若总是在酒池里工作,身上也会沾染酒味,就算有一天他偶尔到别的地方去,别人一样会在他身上闻到酒味。”常胜王不解,道:“你在薛弄玉身上闻到甚么味道

花椰摇头道:“不是味道,是气氛。奴婢在薛弄玉身上,感觉到了和那镜子一模一样的气氛。”常胜王手肘支着身子侧身看她,皱眉道:“那女人与莺哥的死有关”花椰摇头:“奴婢不知。”常胜王皱眉道:“你不是今日遇见了她,怎么没问问她”

花椰蓦然想起柳芜荫,眼眶微微一红,低下头轻声道:“奴婢失职……明日奴婢定会去问个明白。

常胜王只道她是痛得紧了,轻声安慰她一翻,便命人熄了火烛,沉沉睡去。花椰在他怀中,耳中只听他沉重的鼻息,心中却只想着柳芜荫。

柳芜荫已决心一死,却仍不忍心杀害她,只与她一吻。花椰伸手抚着脖子。柳芜荫自戗之后,血流如倾。临断气之前,他却只在她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那齿感与余温,似乎仍留在那里,似乎永远也不会散去。

十章镜

次日晨刚过寅时,花椰便翻身而起,穿起衣服。悄声梳妆。常胜王突然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脚踝,低声道:“做甚么去”

花椰忙跪道:“奴婢以为王爷未醒。”常胜王皱眉道:“本王军人出身,有点动静就醒。说,干甚么去”花椰道:“奴婢想早些回去,一会淡香姑娘起床,奴婢不能不在身边侍候。”常胜王皱眉道:“又不缺你一个婢子。”花椰轻声道:“奴婢的主子毕竟是淡香姑娘。”常胜王松手,翻了个身,道:“不用总是提醒本王你是谁的婢子,本王也没有想要霸占你的念头! ”

花椰怔了怔,微微叹气,常胜王扭头,眼睛也不睁,道:“还叹甚么气想走就走罢。”花椰低头,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一吻,轻声道:“奴婢先回房了。”起身退出门外,快步离开。

这还是花椰第一次主动亲吻自己。常胜王突然醒觉,手指轻轻抚摸被她亲吻的唇,明明是冰凉的,却似乎全身都被吻的热了起来。常胜王摸一摸身体,居然又有了反应,只得苦笑着自己握紧。他从未尝试连续要同一个女人两次以上,可不知怎得,只要和这小丫头在一起,他就一直仿佛青涩少年,不断的产生欲望,似无论要多少次,也永远也不会满足。

他根本未发觉,自己早已被花椰所媚,注定一生为她所困。

花椰回房服侍张淡香起床梳洗,却又被她紧紧抱住,拖到床上缠绵一翻。待张淡香心满意足,却又不想起床了,便吩咐花椰尽可能将常胜王缠住,别让他来自己房中,好让自己安安稳穗的睡上一整天。花椰无奈,只得答应。出门后花椰估摸常胜王也不会这么早便来技张淡香,于是决定还是先去薛弄玉处,看看她是不是知道些甚么。

沧浪别院里住的都是老妈子婆子等,这个时间大多都起了床,而且也都离开了别院去分别做自己该做的事了。花椰打听到薛弄玉的住处,还没走到近前;就听到“乒乒乓乓”一阵乱响,花椰老远就看到薛弄玉,正从自己屋中向外扔着东西。

花椰又走近几步,看得更加清楚,薛弄玉面目狰狞,却又似乎不是因为愤怒。薛弄玉将日物重重抛出,眼角撇到一缕自影,“啊”的惊叫一声,似是吃了一惊,抬头却见是花椰,更加恼羞成怒:“贱人,你还来做甚么”

王府之中,下人不得喧哗。院中一干婆子等本来只远远望着她又在瞎闹,听她这一声呼喝,便齐向这边靠拢,冲花椰指指点

点,交头接耳。花椰视若无物,仍然靠近她,淡然道:“奴婢来看望姐姐,问姐姐早安。”说罢,轻轻拜一万福。

薛弄玉大喝道:“谁要你来拜我你是来讥笑我的罢! ”花椰却弯腰将她扔掉的东西抬起一样来看,立即皱起双眉。

那是一面镜子。一面铜制手镜。

薛弄玉情绪极为激动,大步上前,手掰在花椰肩膀用力一推道:“不要碰我的东西  ”花椰一个趄趔,手中铜镜“铛”一声跌在地上,薛弄玉却骇然失色,后退数步,不但不敢伸手去捡,似乎连看也不敢看一眼,转身急急逃一般回到房中。花椰起身追到房前,薛弄玉却已大力关上房门。

花椰拍门道:“姐姐且开门,奴婢并无恶意 !”

薛弄玉哪里听她的,只隔门高叫:“滚我不要再看到你这贱人! ”

花椰拍了一会门,薛弄玉却连声音也没有了,花椰长叹口气,只得作罢,转身去抬那镜子,拿起细细观看。

果然不大对劲。花椰皱眉,明显有种奇怪的气氛。是鬼吗看不到,说不上来。    但似有甚么,在镜子的边缘。

那是甚么呢花椰细细的看那镜边。似乎是锈斑不……不对,铜的锈斑,应该是绿色的,但这镜的边缘,却是铁锈一般暗红。花椰将镜子微微偏转。    是红色不……不对,是粉色对,是粉色那靓丽而温柔的颜色,就像是

桃花

对……就像是桃花……静静的舒展着柔软的花瓣,安宁的令人沉稳,那满天遍地的桃花,随着微风,微微摇动

椰子

花椰突然惊觉,吃惊的双手发抖,几乎握不住镜子的手柄。举目四望,四周的婆子们似乎看动物一般正在围观她,见她目光看自己,这才三三两两四下散开。

刚才那是甚么幻觉花椰觉得胃中一阵翻涌,忍不住弯腰呕吐。她眼前一片金星,似乎天地都在旋转。花椰勉强走到一根柱下,扶柱而立,又抬起手来,望着手中的镜子。

镜子仍是普通的镜子,反s着金属的黄色光芒。

一看到镜子花椰竟又觉得有些恶心,再次呕吐。早上也没吃甚么,只呕出一些酸水。但脑袋的瞎晕感竟令她无法站立,她只觉得似乎自己慢慢跪在了地上,然后倒下。平躺着真是舒服,花椰想。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她听到一男一女两个声音同时惊呼:“怀孕! ”

好吵。花椰想。她还想再多睡一下,浑身都犯懒。

但天总是不随人意的,一只大手抚上她的额头,与那大手温柔的动作不相符台的,是那惊雷一般的嗓门:“你说她已怀有身孕一月有余”然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回答:“回王爷,正一个月零十二天。”

花椰睁眼,先看到张淡香,那怪异的神色是似是看到了猪在天上飞,而且还不是一只,而是一群。一啊,这怎么行,怎能张淡香坐着而自己却躺着呢花椰清醒了一大半,挣扎一下,勉强起身道:“奴婢……”

按在她额头的那只大手却不许她起身,又用力将她按目床上,语意透着不耐烦:“谁让你起来给本王躺好”

王爷花椰转目望去,果然是常胜王,一只手抚着她的额头,表情却阴森森的,瞪着一个大夫打扮的人,道:“你可确定”

十壹章为难

那大夫躬身道:“小人确定。”

花椰轻声c口道:“王爷,所谓‘怀孕’的,是奴婢么”常胜王皱眉道:“还能有谁”花椰不敢再问。她知道自己身分卑微,自己怀了身孕,未必是甚么好事。

常胜王手抚下巴皱眉道:“壹个月零壹十二天前,那是甚么日子”张淡香犹豫片到,不敢看常胜王的脸,低声回答:“是‘花朝节’。”

常胜王拧紧双眉。花朝节他虽要过花椰三次,但那日……  “不奉天”也要过她壹次。那么这孩子,也可能是“不奉天”的

他正踌躇,那大夫却又补充道:“不过王爷,小人只能诊出怀孕的天数。”常胜王皱眉道:“甚么”那大夫道:“依小人多年行医经验,行房过后的壹至二天之内,女人都有可能怀上身子。这丫头腹中的孩儿,也未必就是‘花朝节’那日便怀上的。”

张淡香脸色惨然。她蓦然记起,花朝节前壹个晚上,花椰似乎是在龙忘梅房中过的夜。那么说来,这孩子也有可能是那龙忘梅的

常胜王看到张淡香的脸色,就知道她在想甚么。常胜王早知道花椰与龙忘梅有私情,而且搞不好在王府中,她不止与他壹个男人有私情。如果在“花朝节”前壹到两日花椰也曾与别的男人睡过觉,那么这孩子的亲父是“不奉天”是自己是那龙乐师还是另外甚么人,只怕更加难辩。    就算这孩子是自己的,他堂堂王爷,要壹个婢女所生的孩子做甚么若生的是儿子,他便不得给孩子以名分,便不得不给花椰以名分。他握紧双拳,不知道自己在犹豫甚么。他应该下令将孩子打掉,无论这是谁的骨血,都不应该让他括在这个世上。

可…… 常胜王回头看向花椰,茫然而惨自的脸颊。她身体这般瘦弱,经得起这般折腾吗这个时代没有甚么“无痛人流”的技术,小产之所以叫小产,就是因为它对女人的伤害和生孩子造成的伤害相差无几。所以壹直有个说法:小产便如同剥下女人壹层皮。

平时他都是冷面冷言,但凡见到有身分不适者怀有身孕,便直接命大夫打掉了事。而这次,他居然如此犹豫常胜王伸手用力搓着面颊,久久无法下决定。

是要保胎,还是打胎

平日里,所有女人都围着他常胜王转,以他忧为己忧,以为他喜为己喜。但面对这个丫头,他居然无法保持平日的傲慢,只想壹想她将受的痛,他便觉得心焦。左思右想怎么也拿不定主意,对那大夫连连挥手:“退下退下,先退下。寡人有事会传召你。”那大夫怔了一怔,躬身道:“小人可以先开些方子…… ”常胜王不耐烦道:“叫你退下便退下,若有必要开吃药,寡人自会召唤你! ”那大夫不敢再说,告退离去。这是他头壹次出诊甚么药也没开,出屋之时表情很是纳闷。

花椰坐起身道:“王爷,奴婢…… ”张淡香突然跪下,道:“王爷,且听奴家一言。”常胜王皱眉道:“说。”

张淡香道:“奴家以前也曾有过孩子……  ”常胜王一惊,张淡香泪眼盈盈,道:“但那个孩子尚未成人形,便失去了……同时……同时也令奴家失去了做母亲的能力……  ”常胜王皱眉道:“你说这个做甚么”张淡香道:“奴家肯求王爷慈悲,不要管椰子腹中之子,全听天由命。若这孩子不幸而

失,也是椰子的命,若这孩子平安诞下,奴家肯请王爷准许,将这孩子过继给奴家,奴家会当他如自己亲生壹般,了确奴家平生憾事。”

常胜王甩袖道:“胡闹你若有了子女,寡人将如何待你”

张淡香叩首道:“即使王爷将奴家赶出王府,奴家甘愿在这城中随便技个院落安家。奴家仍是王爷的人:王爷若想得起,来看看奴家,若想不起,任奴家自生自灭也罢。”

常胜王心中壹动,这也不失为壹个好方法。侧目向花椰望去,见她也下了床,陪张淡香跪在壹处,皱眉道:“且……容寡人思量几日。”说罢,转身出屋。

花椰原本想向他报告壹下在薛弄玉处发生的事情,但还没来得及,常胜王已经走了。花椰不及追赶常胜王,先以张淡香为重,扶她起身,张淡香伸手摸花椰的头,两行清泪缓缓落下。花椰轻声道:“姑娘莫伤心,若奴婢令姑娘为难,姑娘怎样处置奴婢,奴婢也受得。”

张淡香强笑道:“傻椰子,我这是在救你,又怎会处罚你”走到床边坐下,问道:“你这几日都在忙些甚么,怎会在沧浪院中昏倒”

花椰便将事情始末,自莺哥之死壹直到自己如何去找薛弄玉,如何碰了钉子,如何在镜中看到幻象壹壹说给她听。她语调平淡,细枝末节却交待的十分清晰。张淡香听罢,难以相信,哧笑道:“只怕是你身怀有孕,又太过疲惫,心里不清楚,看到了幻觉罢”

花椰在身上找找,却技不到那镜子,无以为证,只好不语。张淡香道:“正好你也怀上了身子,就别老是东奔西跑的,好好在我房中休养,消停几日罢。”花椰只得应允,却又道:“龙先生还不知奴婢已经怀孕,奴婢是否要去知会”张淡香打她脑袋壹记,道:“你还嫌王爷不够恼你少和那龙忘梅来往才是。”花椰却知龙忘梅是她亲父,虽与自己有床第之欢,但怀孕大事还是应该告诉他知道,只是不能对张淡香和常胜王说起,只得待时机台适再去知会他罢。

平日花椰睡的极浅而少,次日却只觉身子倦懒无力,壹觉睡醒只见太阳初升,吓了壹跳,连忙起床去见张淡香,跪下告罪。张淡香知道这是怀孕之后的妊娠反应,早招了常胜王喝给自己的两个婆子侍奉自己,见花椰进来,也没埋怨,只她喝了壹碗粥,便没事了。花椰却以为张淡香是气自己懒惰,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会如此。平日都好好的,怀孕也不是壹天,怎得现在身子突然懒起来但女人壹般都是怀孕壹个半月时(大约六周)才开始有明显妊娠反应,她却不知道。

十二章桃花

花椰算算日子,自常胜王交待她解决事件到现在,已经过了两日,今天已是第三日。不过昨日她已答应了张淡香不再出门游荡,薛弄玉又不肯见她,想弄清真相却又只觉得无处可去。房中张淡香又不要她身边侍奉,花椰百无聊赖,推门出屋,走到屋檐下,抬头仰望天空,却只在被树叶遮挡的缝隙中看到一点蓝色的光斑。

看到树她突然联想到花,花椰转身回屋。虽然薛弄玉的镜子已经不在身上,但更早之前她从莺哥那里拿到的铜制手镜正放在房中。打开柜子,花椰拿出镜子,反复打量。

看上去似乎只是一般的铜镜,随处可见。背面雕到着细致的同心圆纹路,边上装饰有蝙蝠的图案,握柄的纹路似一株桃树,柄底还到有一

个“曹”字,似是出自出名的能工巧将之手。花椰没来王府之前,想也没想过世上居然会有这般做工精细的铜制手握镜,但是在王府中此物却是平常又平常,几乎所有稍微有身份的女眷皆人手一只,随处可见。这面镜子和在薛弄玉房前所见的是同一类么当时那镜子她未细看,只大致觉得都是握镜的一种。自己在薛弄玉的镜中看到的,那是幻觉,还是甚么花椰始终放不下,她翻过镜子正面朝上,细细的观察镜子,看是否能看出点端倪。

却果然,在镜子边缘上,看到一抹靓丽的淡粉色光斑

不对,是桃花。

一株开放正艳的桃枝,自镜子的边缘,伸出一角。

自花椰的角度望去,那桃枝似乎正开在屋檐外,自她房间的窗边掠过一角。

花椰转身,寻找那枝桃花。她的屋自然是屋,没有甚么花草。而门外屋前则只栽了两柱榕树,枝叶烂漫的铺了一院子,也没有甚么花草。虽说现在正是桃花开的季节,要赏桃花却最近也要到院与院之间相连的游廊处。

镜中的桃枝是哪里来的

花椰又再回头,拿起镜子,仔细观看。若是将镜子移动,则那桃枝会消失不见,但若将镜子静置,片到之后又会出现。总是在镜中的景物之中,某个场景的缝隙处,微微摆动,就似真有这么一株桃树长在房间里一般。

这桃枝如此清晰,比上次看到的只一片粉色的光斑清晰许多。何故花椰拿着镜子走到房中,看着张淡香,犹豫许久。

张淡香坐起身道:“有事”她素知花椰不是个有欲求的人,很少会主动理睬自己。却见花椰将一面握镜递上:“姑娘,您看,这里可有甚么”

张淡香茫然接过,看了片到,又侧头,道:“啊呀,左边的眉毛低了些。”急忙放下小镜子站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拿起眉笔,却只见面前的镜中,花椰又拿起那握镜,皱眉看着那镜子不语。

淡香姑娘看不到。

“镜子里有甚么”张淡香反问,怎么这婢子突然也爱起美来平日花椰从不打扮,几乎没照过镜子,最多只是梳头时看上几眼。

镜中桃枝仍在。

薛弄玉是否也在镜中看到桃花是否看到本不该存在的桃花被吓到了,所以才将所有的镜子都丢出屋

莺哥本来特别爱照镜子,可在出事前几天罢,突然不照了,还要我们将所有镜子统统扔掉,一样也不许留。

对,我还记得,她连澡也不敢洗,只让我用毛巾为她净身。

花椰紧皱双眉。    多么相似的行为是否莺哥也在镜中看到了甚么

打定主意花椰向张淡香福身:“淡香姑娘,奴婢思前想后,还是想再去拜访一下薛姐姐。”

“哪个薛姐姐”张淡香细细画眉,浑没在意,“你在这王府中还认识别的女人”

花椰淡然道:“奴婢前日就是去找薛姐姐,在她院前晕倒。”

张淡香立即想起这个女人,心生反感:“不许去你技她做甚么你不知她在那十夫人面前说我多少坏话这口恶气,我还一直蔽在心里呢。”

花椰低头道:“奴婢想弄清一件事。”张淡香皱眉道:“甚么事你且说来我听,看我高不高兴让你去。”

花椰实话实说:“奴婢想弄清,薛姐姐与

莺哥姑娘的死是否有甚么关系。”

张淡香讶然:“莺哥那又是谁”却又随即想起,道:“啊你昨日说的那个歌伎”花椰点头,张淡香挑眉道:“去罢若真见了人,替我好生数落她几句。别老放着正经的不说,老在人背后说些下流话。”花椰应了,转身欲走,张淡香却又将她叫住,道:“别四处乱跑,再教王爷撞见你与人私会,他又要发怒。”花椰应了,转身出屋。

再次来到“沧浪别院”,却只见薛弄玉房门紧闭。花椰上前拍门,却听到薛弄玉在里面大吼:“滚我谁也不想见!”

花椰还欲拍门,住薛弄玉对面的婆子自屋里出来道:“你要找那姓薛的么”花椰点头,那婆子道:“别叫啦,自昨天起就一直将自己反锁在屋中,一直也没见出来,不知在里面干些甚么。我猜她是不会出来的。”

花椰淡然道:“奴婢有理自一定要见薛姑娘的。”那婆子冷笑道:“那你就慢慢叫门罢。反正我是好话说尽了。”说罢又一转身回到了屋中。

花椰不理会那婆子,仍是叫门,道:“薛姐姐,奴婢也看到了镜中的东西  ”她其实并不确定薛弄玉扔掉镜子是为了甚么,是否也与自己一样在镜中看到甚么怪异的景象,她只是一试。

可她这话说出,门内却立即静了下来,过了片到,只听“咣啷啷”门锁响,屋门被薛弄玉自内拉开一条缝隙,颤声道:“你也看到了你看到了甚么”

见到此时的薛弄玉花椰几乎不敢认。她蓬头垢面,也不梳妆打扮,脸色苍自,眼圈发黑,若不是久见鬼魂模样,花椰几乎认为她是一只女鬼。花椰皱眉,道:“奴婢也在镜中,看到桃花。”

十三章出事

“桃花”出乎花椰意料,薛弄玉只嘴角扬了一扬,似是不屑,“只是桃花”

花椰原本以为薛弄玉与自己一样,是看到了镜中桃花,所以才害怕,见她如此神色才发现自己猜错了。眼见薛弄玉又要关门,花椰急道:“姐姐,奴婢想知道,姐姐为何将屋中镜子统统丢掉”

提到这个薛弄玉脸色又变,睁圆了眼睛,用力瞪着花椰,过了半晌,才突然尖声道:“这你管不着! ”花椰知道她必是在镜中见到某物,追问道:“姐姐在镜中到底看到甚么”

薛弄玉脸色惨白,却又突然发笑:“反正你也看到花了,急甚么你迟早也会与我一样! ”说罢不待花椰回答,用力将门紧闭,接着便听听“哗啦”一声,似乎薛弄玉又将门自内反锁起来。

花椰拍门道:“姐姐! ”却又听薛弄玉在门另一边喊道:“滚我不想看到你这s货! ”

花椰叹息,无奈转身,少不得又是自从婆子们异样的目光中穿过,回到张淡香房中。张淡香一看她仍是双眉紧皱,便猜测她是碰了钉子,柔声道:“我早说过那贱货不消理会。    可饿了罢来尝尝咱们家乡的点心。”说罢,推过一碟酥皮点心。

花椰轻声道:“奴婢的‘家乡’就在这里。”张淡香一怔,她并不知道龙忘梅十四年前在这里的纠葛。花椰对那点心没甚么胃口,便推辞不吃。回到屋中,仍是潜心思索薛弄玉话中之意,一边思索,一边又将那镜子拿出来把玩。

仔细看来,镜中的桃花明显不同于前几日在天华公主的花园之中所见,比真实的桃花更加饱满轻盈

。花椰对美的东西没有执着,却也仍不兑为它的艳丽的色泽吸引。看了许久,花椰放下镜子长吁一口气。    这样的美丽,看多久也似乎看不腻似的。

次日花椰居然睡的更沉,直到隐隐传来的阵阵喧哗将她吵醒。抬眼一看天色已经蒙蒙发亮,花椰暗自责骂自己,急忙起了床。门外似乎有人在肯求甚么,声音最大的自然是张淡香:“人还没起来,吵甚么吵”一个婆子委声道:“不是,姑娘您不知道……实在是不能再拖了……  ”

张淡香叉腰怒道:“我管她爱死不死,爱活不活! ”花椰推门出来道:“姑娘,甚么事奴婢可否帮忙”门外站着两个婆子,一见花椰出来,立即奔上前,一左一右抓住她的胳膊,道:“姑娘,你可起来了! ”其中一个就是在薛弄玉对面住着的那位,前日才与花椰照过面,拉住了花椰的手不住赔笑道:“姑娘原来是张姑娘房中的人,昨日又怎得不早说昨日那都是误会,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花椰皱眉,想甩却甩不脱,张淡香一脸愠色,伸手用力将那两个婆子手拨开,侧身挡在花椰面前,道:“干甚么还想抢人啊”花椰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轻声道:“姑娘,这是……  ”张淡香回头怒道:“没你事回去! ”说着叉了腰培住门口,似是绝不会让人进去了。

另一个婆子央道:“张姑乃乃,你省省好,那薛姑娘实是熬不过今天正午了……  ”

花椰正转身往回走,听到“薛姑娘”三个字蓦的站住脚步,又转回身来,张淡香双手抱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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