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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部分(1 / 1)

果然旁边的杜远山“嘿嘿”一笑:“是啊,追上了,我这一辈子对女人就认真过这么一次,终于追上了,哎!不容易啊。”他嘴里感叹着,脸上却带着傻乎乎的笑。

沈渭南觉得杜远山笑得挺傻,挺难看,一点也没有了平日精明强悍的样子,像个二傻子似的,但他挺羡慕。他低下头不再说话,默默的给自己倒酒喝酒,动作不快但没间断过。

杜远山知道沈渭南的酒量,也没拦着他,再说他们之间喝酒从来不兴谁拦谁,大家都有底线。

杜远山坐旁边不错眼的看着沈渭南几杯酒下肚,忽然说:“我说渭南,其实你这人的毛病就是太寡情了。说好听点是清高,说难听点就是自恋。”

沈渭南抬头向杜远山看去,眼神格外深沉。

杜远山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倒了杯酒,接着道:“你别不承认,别的不说,就说你这人,你说你长这么大有几个朋友没有吧数来数去能和你一个酒桌上喝酒的就我吧就我还是我死皮赖脸的不嫌弃你那德行非贴着你。我知道你其实是个好人,当年我得罪人,被人把黑账直接捅到了税务局,偷税漏税证据在那摆着,当时我家老爷子是铁了心不管我了,我被冻结了资产要么罚钱要么坐牢,我那阵子是把所有的人都求遍了,也就你啥也没问就给我出钱补了税。在那之前吧,我说实在的对你的印象真不咋滴,那会我觉得你这人吧看着跟谁都挺斯文有理的,可怎么都透着假,对你有用的人你才会上点心思去结交,我们两家父母一个院子里住着,我平时在那院子里碰见你,你几次都装没看见。我当时真挺不待见你的,嘿,可谁曾想我真出事了帮我的却是你。”

沈渭南听着杜远山唠唠叨叨的厌烦,他挥挥手不耐烦的说:“说这些干嘛你到底想说什么,直接说好了。”

杜远山被噎了一下,他稍微酝酿了一下才接着说:“渭南,苏然那丫头是个傻的啊,我虽然向着你可有些事还是想说,那会我们上一个高中一个班,你在学校里待了一年,咱们班上和你说过话的能超过5个人吗那时候你就独来独往的谁都没正眼瞧过,我记得那时候苏然就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你也就是看见她的时候能有个笑模样。你说你们那时候就挺好的,怎么到结了婚了反而不行了呐”

杜远山的话让沈渭南难受了,他站起来一言不发的拿起外套往外走去。杜远山愣愣的看着他,在沈渭南拉开包厢的门就要走出去的时候,他忽然说:“渭南,苏然她其实、、、、、”但是他的话没有说完,包厢的大门已经在沈渭南的身后合上了。

杜远山颓废的摊回沙发里,嘴里狠狠的说:“一辈子就是这德行,永远改不了,有几个女人能受得了你。”

沈渭南从酒吧里出来的时候人很清醒,他今天没喝多,发动车子往回走的时候,他一直都脸色平静,行为正常,这一路开着车子在到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他看见红灯停了下来,这是一条通往郊区的城市主干道,现在已经是凌晨时分,这个时候的这个地方,基本没有车子通过,大马路上空旷而安静,一个又一个的红灯过后,沈渭南的车子停在两条大马路的交叉口一直都没有动过。

坐在车里看着前方的红灯绿灯有规律的变化着,沈渭南静止的待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全身僵硬如石,良久后他脸上的面具终于崩裂,似乎是

难以忍受,他把头埋在了方向盘上。

沈渭南觉得自己现在其实是活该,他终于想起了很久之前苏然跟他说过的一句话:“渭南哥,我喜欢你的时候,你就不是这个样子啊,那时候你可比现在矮多了,嘴唇上还有好多汗毛,一张嘴说话就‘嘎嘎’的像鸭子在叫。”从很久很久以前你就喜欢我了啊,我到现在才真正的清楚啊。

事故发生的那一刻,沈渭南整个人很清醒,他感觉不对的时候抬起了头,对面开过来的车,车灯非常刺眼,黑夜里他看不见后面的车身,但他知道那车子的体积肯定是庞大的,这个时候他的车子已经熄火,想要避开已经是没有时间了,要是现在跳车他只会被飞驰过来的汽车迎面撞上,沈渭南当时唯一能做的只能是把身体往旁边的副驾驶上挪了一挪。

两辆车子撞在一起,一声巨响后,沈渭南觉得自己的世界似乎静止了那么一刹那,随后他清楚的听见了钢板变性的“咔咔”声,然后安全气囊漏气的“嘶嘶”声,等一切都全部静止下来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感觉到疼痛,然后他听见了“哒哒”轻响,一声一声的在静寂的空间里他听的格外清晰,他知道那是自己的血y滴落在皮椅上的声音。

沈渭南都有些奇怪这么剧烈的撞击过后他的脑子竟然还是清醒的,他想试着动一动,但是他的感官找不到自己的肢体,他动不了,在这个时候他的脑子里还在想着苏然,他在想他要是就这么死了,苏然会不会伤心,他直觉得就是知道,苏然肯定会伤心的,那日他们最后分手时,苏然在后视镜里的那个静默的身影又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忽然觉得眼前开始恍惚。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进了耳朵里,沈渭南知道撞他的司机过来了,他勉强睁开眼睛,看见眼前有个人影在晃动,然后那个人看看他似乎转身想走。

沈渭南不想死,他开始说话,他不知道现在自己发出的声音那个人是不是听得见,但这是他唯一的机会:“有摄像头。”

谢天谢他的声音让让那个转身的背影停了下来,沈渭南拼着最后的一口气说:“你现在把我送到医院,我念你救我一命,不会为难你,但是你要是跑了,我的家人虽不能制你于死地,但你这一辈子也完了,你看看我的车牌。”沈渭南的车子挂的是军牌。

沈渭南的这番话算是救了自己一命,那个开渣土车的司机最最终还是打了120,他一直坚持到远远听见救护车的鸣叫声,才安心的闭上眼睛允许自己昏了过去。

苏然在接到顾女士电话的那一天,她像平常一样,镇定给班上的几十个学生上完一节课,下课铃响以后,她走出讲台,面对着一张张清涩的面孔,静静的说:“非常对不起大家,因为我个人的原因,以后我不能再给你们上课了,请你们能原谅。”说完她挺着已经很大的肚子,给讲台下面她的学生弯下腰,鞠了个躬。

头低下去的那一刻苏然在心里狠狠的咒骂自己:苏然你这辈子一事无成,没做好过一件事情,一个情字永远都看不破,到最后还是要辜负这些学生。抬起头她没等台下的学生从呆滞中反应过来,就直直的走出了教室。

再去和校长说的时候,秃了头的老校长明显要激动很多,他抄着当地的方言抱怨着:“你说你,我看你一直不是很踏实吗你这一走让我一时到哪里去找老师来替你。这眼看

着就要放寒假了,你就不能再坚持一下吗当时不是说好了,一直做到你的预产期吗我知道你们这些来支教的大都是冲着回去的福利来的。当时我不知道你带着身子就来了指教了,我还好心的给你两个月的假,你这样怎让我怎么搞哦。”

苏然坐在椅子上听他抱怨完,才淡淡的说:“我婆婆刚才给我打电话,我丈夫出了严重的车祸。”

校长被哽了一下,他站在那里愣了一会,看看苏然一脸淡漠的坐在那里,不想妥协的样子,终于长叹一口气摔门出去了。

苏然回了宿舍,也没收拾什么,拿了钱,银行卡和证件,交了钥匙就匆匆挺着大肚子去赶去县城的中巴车。

又是如来时的一路折腾,这会她从县城到重庆依然是包了一辆出租车,在临上路的时候她买了一些当地土j蛋煮的茶长。苏然慢慢的往前走着,顺着房间号,终于看见了1305,再过去的那间病房门大开着,苏然来到门口,她站的位置正好和房间里的病床成一条斜线。

苏然看见了沈渭南,他清醒着半靠在床头,整张脸是完好的,四肢也是健全的虽然有半个身子打着厚厚的石膏,深重的疲倦感在看见沈渭南完好的那一瞬间袭上苏然的整个身体,她靠着门框有些站不稳了,她觉得好奇怪,明明之前没有多上心啊,为什么这会会忽然有放松下来的虚脱呐。

苏然有些站不住脚,她四周看了看,果然身后有一排休息的椅子,她慢慢的挪过去,坐下来,面朝着病房的门口就那么看着,仿佛一眼万年,仿佛历尽了沧桑,她坐在那里远远看着那个男人,再也不想动了。

第三十六章

苏然坐在光线有些昏暗的走廊里,她穿的黑灰灰的不太引人瞩目,这会走廊里也没有人走动,四周安静极了。

那个时候的苏然眼里只有沈渭南,她没有注意房间里的情景,直到里面有说话声传来,她才发现那房间里原来还有别人。

这病房里这会气氛其实有点怪异,沈渭南左边身子的胳膊大腿全上着石膏,腹部上着夹板,这会他其实只能抬起胸部以上的位置,喘气都很费劲,他的脸色明显不太好看,正瞪着眼睛和眼前的人对视着。

沈渭南瞪着的人是他妈顾女士,顾女士这会就站在他的床头,两手抱胸看着躺在床上受罪的儿子,眼里没有点心疼,有的却是再明显不过的奚落。

沈渭南是前一天凌晨在另外一家大医院做的手术,那天在车祸发生的瞬间他往旁边挪了半个身位,就是那临危时的一个动作救了他一命,当时撞他的是一辆夜间施工的渣土车,两车临相撞的时候那渣土车司机在最后的一刻也转了一下方向盘,所以两辆车不是迎面撞上的。那渣土车是带着巨大的冲击力撞上了沈渭南那辆黑色宝马的驾驶座那边,沈渭南的车子被撞飞出去,半个车身被撞扁变性,好在他的车子安全性能好,撞车的那一瞬间车里所有的安全气囊全部弹了出来。

沈渭南的伤势不致命,全部都是骨折,而且全部集中在身体的左边,他在那家c城有名三甲级医院做了手术,情况一稳定就被他妈给转到这里来了。

沈渭南现在挺郁闷,在他的想法里,怎么着他也是沈家的人,他出了事他妈打了一通电话回家,说他没事,然后就没一个人来看他,就连他妈在他清醒后也没给他说过一

句好听的,别说关心慰问了,这都话里话外的刺激他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会沈渭南身上的麻药劲过去了,他的肋骨断了两根,现在喘气都疼,他妈还在那奚落他:“难受吧,你不是挺能的吗这回知道自己也有躺那动不了的时候吧别人伺候起来怎么也没自己老婆伺候的顺心吧”

沈渭南这人平时脾气其实挺好,可这会被他妈弄的真是心烦,但他又不敢跟自己老娘顶嘴,只能在那憋着气干瞪着他妈,最后他实在是没办法了倒着气说了一句:“我要撒n。”

沈渭南其实没有多n急,他其是想让他妈走,他身上疼的难受,不想再受精神折磨了,这病房里其实还有一个男护工,这护工是个挺年轻的小伙子,刚才已经在傍边坐着看了半天戏了,这会听沈渭南要撒n,赶紧走过去从床底下掏出一个n壶,拉开被子就要扒沈渭南的裤子,嘴里还说着:“沈先生我帮你。”

沈渭南一把抓住自己的裤头,瞪着他妈就是不松手,那护工也是个傻的,真跟沈渭南在那较劲:“松手啊,沈先生,你现在不是动不了吗有啥不好意思的。”

沈渭南的心情真的是恶劣的不行,他也不说话,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抓着裤头,脸色阴沉,眼睛死瞪着他妈。

顾女士一点也不在乎儿子的脸色,她双手抱胸,要笑不笑的说:“呦,你还不好意思啊,我是你妈,你身上哪我没见过啊。”

沈渭南很可怜的被他老娘欺负着,就在这屋里正热闹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我来吧。”

苏然站在门口,语气很平静的说了刚才的那句话,这屋子里的人眼光全转向门口,走廊里的光线挺暗,苏然慢慢走出阴影把自己暴露在他们的目光之下。

当时的沈母脸上的表情最初是惊讶,随后就震在那里,目光复杂,一时竟然反应不过来,而沈渭南看清走进来的是苏然后,脸上的表情也是惊讶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复杂表情呆愣在那里。

苏然拖着沉重的身子绕过顾女士径直走到床边,她个给沈渭南从新把被子盖回肚子上,在被子里把他的裤子脱下来,然后从护工手里拿过n壶伸进被子里,在被子里给他解决了问题。

在苏然做这些事情的过程中,屋子里鸦雀无声,顾女士从上到下的看着苏然,从苏然黝黑的脸看到她挺起的硕大的肚子,最后她的目光落在苏然露在外面的脚后跟,顾女士没忍住,把身子转了过去。

沈渭南眼睛都不错的看着面前弯着腰的苏然,苏然给他的冲击力太大了,他一瞬间竟然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反应不过来,傻傻的照着苏然的动作解决了问题。

等沈渭南n完了,苏然拿着n壶进了卫生间,她进去后随手关上门,把n壶清理干净,然后给自己洗手。

站在洗手台前,苏然的脸上是麻木的,机械的在水龙头底下搓着自己的手指,有那么一会后,她抬头看向面前的镜子,镜子里的女人脸上有点浮肿,五官有些变性,脸上的肤色黝黑,那是因为怀孕内分泌的改变而呈现出来的怎么也洗不掉的氖种敢蛭ね镜穆眯兄讣追炖镆丫辛宋酃浮?br /

苏然的心里很难受,她身心疲惫,样子狼狈,她其实是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到沈渭南的,但她又看不得沈渭南的尊严受到打击,所以当时不自觉的自己就

出声了。

用香皂把自己的手反反复复的搓洗干净,过了很久苏然才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她出来的时候,病房里只剩下沈渭南一个人了,显然顾女士是想给他们留一个单独相处的空间,那碍事的护工也被她弄走了。

苏然从卫生间里出来,她也不看沈渭南,在病房里四下看了看,这屋里布置的跟的宾馆的标准间一样,有电视,电话,地上铺着地毯,窗边放着一个双人沙发,病床是一张双人床,苏然看了看那个狭窄短小的沙发,又看了看沈渭南身下的那张床,最后终于做出了决定,她走到沈渭南的另外一边,对躺在床上正直勾勾的看着她的人说:“太累了,借你的床睡一下。”

说完也不给沈渭南反应的时间,拉开被子就侧躺了下去。

苏然真的很累,她这两天一路奔波昨天晚上在宾馆里也没睡几个小时,这一路回来她自己觉得没有什么,其实在接到顾女士电话的那一刻起,她的精神就一直高度紧张着,这会一放松下来,深重的疲倦感就涌了上来。

苏然入睡的速度很快,一会就响起了鼾声,一直僵硬着身体的沈渭南在她渐渐响起的鼾声中才慢慢的反应过来。他一动不敢动的僵坐在那里半天,然后才慢慢的转头看向身边的女人,苏然背对着他,沈渭南只能看见她的一个后脑勺和一边的脸。

沈渭南看了一会苏然的脑袋,然后又轻轻掀起被子看了看被子下面苏然的身体,又伸手去摸了摸她的头发手下的感触是真实的,他轻轻地,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那一刻他才敢决定身边的这个人是苏然,苏然回来了,他心里冒出这样一句话。

沈渭南身上还吊着盐水,这一下午护士进进出出的给他换了几次药,每次来人他都压低了声音让人家不要出声,护士看见他身边还睡着一个人,要搁在平时早就嚷嚷开了,可沈渭南护着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强大,护士被震住了,也就是多看了两眼,什么也没说,换了药就出去了。

快天黑的时候顾女士又回来了,这会她手里提满了东西,进到病房里的时候,她看见睡在沈渭南身边苏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凶狠的瞪了沈渭南一眼,轻手轻脚的把给他们带的饭放在床头柜上。

顾女士没有理沈渭南轻轻走到床脚,掀开苏然身上的被子看了一眼,沈渭南不知道他妈要干什么,掐着嗓子说:“妈你干嘛”

顾女士看的是苏然的脚,她呆呆的看了一会,然后抬眼瞪着沈渭南压低了嗓子吼:“你怎么咋这么没心呐怎么让她就这么睡了”顾女士语气里充满了怒意,眼圈都红了。

沈渭南撑着脖子往下看去,苏然侧卧着身体,她的身躯庞大,裤管下露出的两只脚肿的老高。沈渭南僵硬着身体呆在那里。

顾女士匆匆出去了一会,回来时手里抱了两个枕头,她轻轻托起苏然的两只脚,把两个枕头垫在她的脚下,再把被子给她盖好,做完这些她站在床边看着苏然睡着的半边脸,有那么一会后忽然长长的叹出一口气。

照顾完苏然后顾女士转身招呼沈渭南吃饭,沈渭南当然没有胃口吃东西,他沉着嗓子问他妈:“妈,苏然这是怎么了”

顾女士用冰冷的眼神盯了一会他后,才开口说:“然然和你离婚后去了贵州支教,可我们谁都不知道她走的时候竟然怀着孕。”说道这里顾

女士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渭南啊,苏然这是想留着这个孩子啊!她为了不让她妈发现才去的贵州,支教的那都是什么地方,你说你都干了些什么啊”

沈渭南那一瞬间忽然就失去了支撑自己身体的力量,他无力的摊会枕头上,头顶的灯光刺的他眼睛生疼,他举起一只胳膊搭在眼睛上再没开口。

顾女士看着床上躺着两个人,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她对沈渭南交代道:“那护工今晚我不叫他来了,我今天晚上的夜班,一会我去打个招呼,晚上过来守你们。”

沈渭南没出声应他妈,顾女士说完转身往外走,来到门口的时候,沈渭南空d的声音忽然传来:“妈给我把灯关了行吗”

顾女士没有出声,沉默着关了房间里的大灯,出去时轻轻带上了身后的门。

黑暗中沈渭南终于可以放纵自己泪流满面。他探手摸着苏然的一侧身体,轻声说:“然然,你怎么这么倔啊!”

夜有点深的时候顾女士又回到了病房,她以为床上的两人都应该睡了,轻手轻脚的走到沙发旁躺下,抖开手里的毛毯盖在身上,安静的躺在那里。

黑暗中过了很久,寂静的空间里沈渭南的声音忽然响起,他说:“妈,我错了。”

顾女士闭着眼睛,没有说话,她心里默默的叹气,沈渭南从小就倔强从他懂点事后就没听他跟谁说过“我错了。”可是,她在心里说:“儿子你现在跟我说错了有什么用呐。”

这一夜这寂静的病房里再也没有响起人声。

苏然这一觉睡了将近20个小时,她醒来以后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护士给沈渭南换药的声音吵醒了她,她睁开眼睛发现窗外已经是天光大亮了。这一夜她一直保持着那个侧卧的姿势没有翻过身,这会她醒来感觉一条胳膊都被自己压麻了,她躺在那里听着护士给沈渭南换好药,然后又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她等着僵硬的胳膊慢慢有了知觉才动了一下。

苏然一动就感觉脑袋上罩下一只大手,沈渭南的声音从身边传来:“你醒了”

苏然稍稍翻了一下身体,扭头看向沈渭南,轻轻的“嗯。”了一声。

苏然翻身沈渭南终于可以在被子里握住她的手了,他抓着苏然的手再不松开,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来回摩梭着,苏然也不挣脱她安静的平躺在那里,也不说话。

良久后,沈渭南才开口问:“你去哪了”

苏然沉默了一会才淡淡的回道:“去贵州支教了。”

苏然回答完后,两人又陷入了沉默,沈渭南在被子里用力的握紧了她的手。

过了一会,苏然开口说:“让我起来吧,我这样躺久了,会压的难受。”

“几个月了”沈渭南没有放开苏然,他冷静的开口问她。

“快八个月了。”苏然也回答的平静,她以为沈渭南接下来会问她为什么隐瞒怀孕的事情,但是接下来沈渭南却是温柔的问:“你现在已经不能平着睡了吗”

苏然稍微愣了一下还是回道:“嗯,现在只能侧着左边睡了,平躺着会压迫我的内脏,右边睡会压着孩子。”

沈渭南摩梭着苏然的手接着问:“他调皮吗折腾你了吗”

“没有,他好懂事,从怀上他就没什么感觉,没让我受

过罪。”沈渭南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这两个人在离婚后,时隔几个月躺在这间充满晨光的病房里,轻言细语的小声交谈着,这一刻两人之间谁都没有去想过去将来,在他们的心里都有一种淡淡的温馨的平和的情绪在心里流动。

不久后沈渭南终于放苏然起床,苏然撑着笨重的身子,从床上坐起来,弯腰找鞋的时候,发现昨天穿来的那双老棉鞋已经不见了,一双漂亮的棉布拖鞋就放在她的脚下。她把脚伸进鞋里,扶着腰慢慢的站起来,往卫生间走去。

沈渭南在她身后温言问:“你要洗澡吗妈妈给你拿来了换洗衣服了。”

苏然在床头柜上找到装衣服的袋子,答道:“好。”

温热的水流洒在身上,苏然觉得浑身舒爽,说起来可怜,苏然在城寨的几个月就没有洗过一次淋浴,那里没有洗澡的地方,每次洗澡的时候苏然也只能给自己烧一桶热水给自己擦擦身子了事。

仔仔细细的洗干净自己,苏然穿好顾女士带来的舒适合身的孕妇装,带着水汽走出了卫生间。

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顾女士已经来了,苏然站在卫生间门口这才好好的叫了顾女士一声“妈。”

听苏然叫自己“妈”顾女士红了眼睛,她什么也没说,拉着苏然坐在沙发上开始帮她吹头发,苏然也没有反对,她坐在那里闭上眼睛,由着顾女士打理着她那头长发,晨光穿过玻璃照在她的身上,在她周围形成了一个光晕,沈渭南在一边静静的看着,眼神平和。

收拾完头发苏然和沈渭南一起吃了顾女士带来的早餐,然后被顾女士带到这家医院的妇产科做产检,一圈检查做下来,孩子发育的很好,大人也很健康,顾女士终于笑了出来,她拉着从b超床上下来的苏然,带着深重的歉疚对她说:“孩子,我们沈家对不起你。”

苏然心地单纯,但有的事情还是通透的,她知道与人相处无论是施恩,还是受恩的人,到最后其实都是不舒服的,她平和的笑笑,真心的说:“没有,是我不懂事。”顾女士摸摸她的头发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张开口。

两人从妇产科出来后,顾女士问苏然:“要回家吗”她看着苏然的脸色柔声安慰道:“别怕,我跟你一起回去。我会跟你妈解释的。”

苏然犹犹豫豫的终于说:“我,我的包还在渭南那里。”

顾女士看着苏然,终究还是轻叹出声,她怎会不知道,苏然的心里惦记着自家儿子,怕回去后,她妈不让她再来了。她什么也没说,陪着苏然又回了沈渭南的病房。

她们回病房的时候看见沈渭南半靠在病床上,脸对着房门的方向,看她们走进来,脸上才露出轻松的表情。

顾女士对沈渭南说:“你好好养着,一会护工就过来,我陪然然回趟家。”

苏然拿了自己的小包,走到沈渭南的床边,她看了床上的人一会问:“你身上疼吗”

沈渭南摇摇头:“不疼。”

“你的伤很严重吗”苏然又愣愣的问了句。

沈渭南仰头看着她,微微笑着,她不知道现在这个愣愣的苏然到底想表达什么,但还是顺着她答:“不是很严重,养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苏然又站那愣了半天,最后终于说:“那你要好好养着啊

。”

“嗯。”沈渭南点头应着她。两人的目光对视着,苏然喘了两口大气最后实在是说不出什么了,这才转身向顾女士走去。

苏然跟着顾女士走到门口,沈渭南忽然在后面叫她:“然然!”

“啊”苏然飞快的回头。

沈渭南张了张嘴,停顿了一下才说出:“好好照顾自己。”

“哦。”苏然有些失望的回答。

顾女士在门外耐心的等着这别扭的两人,门里的两人目光在空中纠缠,他们的眼神中都带着太多的内容,但是这个时机谁也说不出来。

最终苏然还是对着沈渭南轻轻的说:“我走了啊。”

沈渭南点点头,苏然转身出了门,倾听着她们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沈渭南跌回床上,他完好的那只手挡着前额无声的大笑:苏然回来了,她没有和莫言在一起,她还爱着我,这是多么好的事情啊。

第三十七章 。。。

苏然挺着个大肚子回娘家,她那个硕大的肚子无异于平地一声雷把苏家炸的是硝烟四起,苏然和顾女士回家的时候,正是上班的时间,苏军长在单位,至于莫言本来他这次回来是休长假的,假期要到过完年才结束,但他在美国的一个师兄家里忽然发生突变,他在苏然离开后没多久也不得已的回了美国。

苏然回家的时候只有胡女士和关美娟在家,胡女士在自家客厅看见顾女士领着一个孕妇向自己走过来,当时她没反应过来,直到那大着肚子的女人,在离着她有点距离的地方规规矩矩的站定,然后细声细气的叫了一声“妈。”

随着那一声“妈。”顾女士觉得脑子里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爆炸了,她张着嘴,定定的看着苏然,那眼神明显是不敢置信中包含着巨大的惊讶。

苏然站那看着她妈不敢动,胡女士却是要疯了,她站起来朝着苏然就冲了过去,等她冲到苏然跟前又忽然刹住了脚,她看看自家姑娘,苏然老老实实站那,微低着头一幅任打任骂的样子,胡女士看着她那个大肚子,打不下去手,她心里暴怒着却无从发泄,气的在原地直转圈圈,最后气的不行了,只有抖着手指指着苏然骂道:“你,你个、、、、只有你个这么傻的东西了。”骂完这句话,她忽然泄了气,跌回身后的沙发捂着眼睛,哽咽着说:“我女儿怎么是这么个傻东西啊。”

这母女俩一站一坐的隔着段距离,都不吭声,苏然是个笨的,她跟她妈历来都不亲,这会知道自己妈在难受,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在那傻站着,这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僵在那里。

一直站旁边没吭声的顾女士看气氛实在不对了才终于说话,她先走到胡女士身边坐下,她没看把身子扭到一边捂着眼睛的胡女士,而是看着前方的地毯,沉默很久以后才开口:“小胡,对不起,是我们没把孩子教好,然然没有错,她是我见过的最有勇气的孩子,你别怪她。”

这两个女人相较几十年,但彼此都有芥蒂,这一次顾女士终于因为自家的儿子向对方低了头。

听了顾女士的话,胡女士终于抬头,她眼圈明显红着,说话还带着鼻音:“敢情你们家养的不是闺女,你说的到好听。”她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愤怒。

胡女士不客气的态度没有让顾女士生气,她看着胡女士说的很和气:“我

知道,你是个大度的,要是咱两换一换,我估计我早就去把沈家闹的不可开交了。”

两个女人对视着,一个目光平静,一个眼神怨气冲天,最后胡女士终于狠狠的说出:“我告诉你,从今以后,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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