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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4 部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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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正是艨艟!萧遥逸道:艨艟以生牛革遍蒙船体,不惧矢石,破舟覆师,无往不利,堪称水上铁骑。

快舟进入水师舰队的阵列,在艨艟斗舰的缝隙间穿行。船只都以鼓声为号,指挥棹手划桨,只听四面都是隆隆鼓声,犹如惊雷。忽然一片乌云般的阴影遮断阳光,天空顿时暗了下来。

程宗扬回过头,先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巨大墨字:飞云。

眼前的巨舰足有四、五丈高,分为三层,船上城堞森严,木墙高深,如同一座巨大的水上城池。仅船舷伸出的桨棹就有三层,毎一层数量都超过五十枝,伴随着隆隆鼓声,成排的桨棹每一次划动都带起漫天水花,宛如暴雨滂沱。

半空中传来马匹嘶鸣的声音。程宗扬抬起头,看着这个时代航母级的巨型楼船,难以置信地叫道:哪儿来的马

萧遥逸道:飞云舰有一支骑兵,只有一百多骑。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程宗扬咽了口唾沫,怪不得徐敖能调来骑兵呢。舰上专门设有攻战的铁骑,这楼船是把一座城池搬到船上。

这是飞云,萧遥逸指着右翼另一艘巨舰道:那边的是盖海,都是二层楼船。这是小的,石头城大营的大舰五牙、赤楼、帛兰都是五层楼船,最大的帅舰余皇高十丈,足有九层,可载士卒三千人,在水上绝无敌手。

程宗扬脖子都酸了,仍没看到能在舰上奔驰的骑兵,他嘟囔道:弄得像城池一样干嘛好看吗

萧遥逸笑道:说它是水上城池,一点都不夸张。除了骑兵,上面还有守城用的擂木、滚石、铁刺。接敌之际,矢石激s如雨,寻常船只不等靠近便被击沉了。

那个呢程宗扬指着楼船上六枝长近四丈,吊臂一样斜举的长杆问道。

那是拍杆。萧遥逸道:前面悬的巨石重逾千斤。即便是艨艟,最多也只能承受拍杆一击。

远处传来悠长的号角声,所有的艨艟、斗舰、楼船、走舸同时鼓声大震,已经摆好阵列的舰队猛然提高速度。浪花飞溅,鼓声四起,平静的湖面一时间杀机弥漫,笼罩着战争气息。

前面的御舟上,那四名桨手都被萧遥逸折腾一夜,然后又一鼓作气划出数里,这会儿速度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

远处一片礁群被芦苇环绕,散落在方圆数里的湖面上。这种礁群危机四伏,一个不小心就会船毁人亡,但御舟却径直朝礁群驶去。

如果御舟冒险从芦苇间穿过,这样狭窄的水路,不仅追逐的楼船,连较小的艨艟斗舰也难以通行,只能绕道,御舟就有机会摆脱追击。

船体狭小的走舸缓缓越过斗舰士卒林立的舰身,盯紧仓皇逃窗的御舟,就像一条条蓄势待发的苍狼,随时等待着张开獠牙,刺穿猎物的咽喉。

礁岛后方数里的湖面上突然驶出一艘宽阔的画舫。那艘画舫是由两条船只并在一起,比寻常船只宽了一倍。舫上的建筑足有三层,虽然比不上楼船气势宏伟,但船篷两端挑起如同蕉叶,结构精巧至极。

舫上朱栏翠幕就像世家贵族用来游湖览景的私舫。舫内人影穿梭不绝,远远能看到最上面一层的精阁中,数十名宽衣缚带的贵族正在宴饮吟诵,如同神仙中人。正在疾驶的御舟立刻转向,加速驶向画舫。萧遥逸眉峰一挑:

王茂弘!

不只吧,我看到徐老爷子了。程宗扬眯着眼道:旁边那个是谁

哪个

那个,五十多岁年纪,正在说话的。看起来很有气质那个。

萧遥逸低骂一声,然后道:那是谢太傅。

程宗扬点了点头,看起来很是神清气朗啊。咦那是王处仲

王丞相、谢太傅、王侍中、周仆s、徐司空、桓大司马、王驸马个一个数着,语带讽刺地说道:江左名士重臣济济一堂啊。

第五章§争锋

森森连岭,茫茫原畴。谢太傅依在茵席上,用低沉浑厚的声音咏吟道:迥霄垂雾,凝泉散流……

王茂弘点着头,慢吞吞道:这是太傅作的兰亭吧好诗啊。

谢太傅叹道:出仕多年,诗文都荒废了。要说好句,郭璞的林无静树,川无停流两句,泓峥萧瑟,实不可言。某每读此文便觉形超神越。

旁边一个文士抚掌道:林无静树,川无停流,果然是好句!

众人连连点头,称美不已。

远处的战船鼓声隐隐传来,席间一阵s动。王茂弘看了一眼,手中把玩一柄玉如意,漫不经心地朝王子猷道:五郎,今日有水军习练

那位禁军骑兵参军摸着脸颊,寻思良久才道:湖上秋色正佳,这些士卒许是踏秋而来吧。

旁边几个听他说得荒唐,禁不住要笑,偏王茂弘听得认真,又把笑声吞了回去。

王茂弘道:我这眼睛也不济事了,太傅瞧瞧,是哪位带的士卒

谢太傅从容道:旗号的萧字,似是少陵萧侯。

王茂弘一边听一边频频点头,吩咐从人道:难得萧侯有心,请他过来一叙吧。

随从领命退去。众人猛然见到水师出现,多少有些紧张,此时见王丞相、谢太傅谈锋如常,于是放下心事,重又喧闹起来。

谢万石也在坐,他自从丢了镇东将军大印就在家闭门思过,这会儿强打精神说道:山川有秀色,举座多贤者。

周仆s冷哼一声:风景虽佳,奈何不得其主。

此言一出,喧闹的席间气氛顿时一僵。

须髯满面的桓大司马丢下手里的葡萄:在座的都是国之栋梁,桓某便直说了吧。当今陛下昏浊溃乱,动违礼度,了无人君之相!宫里的传言诸位想必也听过。陛下阳萎不能人道,又信任内宠,竟然把几个未净身的小崽子收进宫里,冒充内宦。

司空徐度坐在一旁,自顾自举觥痛饮。侍中王文度变色道:桓大司马!宫闱之事,非人臣所宜言!

桓大司马一句话顶了回来:人主无私事!陛下宠信内宦,荒唐无行,外界多有传言,那些贱役竟在宫内与妃嫔交j为戏!做出这等丑事,陛下怎可再奉守社稷,敬承宗庙!

旁边有人应声道:贵妃孟氏产子,群臣都上了贺表,却连孟氏自己也不知道是与何人受j成孕,生的竟是个杂种!

还有贵妃田氏!与小太监同睡一榻,形tongfu妻。有人窥见那些小太监都是未净过身的,宫闱之内,秽声百出!

宫中一岁购媚药数千贯,传闻宫人不肯行j者,尽被灌入媚药,行j后再乱g打死。

帝位有德者居之!陛下既然失德,自当退位!由群臣推立新

帝!

陛下不能人道,以内宠之子冒充己子,一旦孽种继位,不仅令祖宗蒙羞,更动移皇基!吾等有何面目见先帝于地下有人嚷道:陛下当废!推立新帝!

一年来,晋帝始终不曾露面,宫外流言四起,朝中早已群情汹涌,这时桓大司马当先揭破,顿时都爆发出来。

侍中王文度和谢万石坚称传言不可信,谢太傅抱膝而坐,神情自若;徐度自饮自食,一言不发;桓大司马与周仆s力主推立新帝。众人都是朝中重臣,此时却吵嚷不休,甚至有人痛哭流涕。

一片混乱中,一直唯唯否否老好人一样的王茂弘突然张开眼睛,砰的一声,将那柄玉如意在案上击得粉碎,厉声喝道:我等身为朝中大臣!自当齐心戮力王室,何至于口出废立!

众人极少见过王茂弘发脾气,此时被他一喝,连一向自视极高的桓大司马都哑了。

御舟与画舫还有两里远近,中间隔着一片芦苇丛生的浅滩。

古冥隐盯着舫上一个身影,然后回头看去。后面几条走舸驶出阵列,像脱缰的野马般冲波而来,但距离尚远,御舟有足够的时间与画舫会合。古冥隐微微松了口气,尖声道:快!快!

湖水忽然分开,一道青森森的光芒宛如飞舞的蛟龙,从宁静的湖面下蓦然飞出。

狂猛刀势如同破竹,将御舟拦腰斩为两截。

长刀从船身中段斩过,一名黑衣汉子躲闪不及,手臂被刀锋斩去半截,捧着断臂发出惨叫。古冥隐所在船头去势不止,向前冲出丈余,船尾在湖面上打了个转,朝断口倾斜过去。

竹篾编织的船篷被刀气掀开,四散飞舞,暴露在阳光下的晋帝像木偶一样晃动一下,沿着倾斜船身滑入水中。旁边披着布衣的太后身体一颠,额角撞在船沿上,几乎昏厥。

湖面被刀风掀起尺许高的水浪,突如其来的袭击使舟上众人骇然变色。那柄长刀刃长五尺,刀上镂刻的青龙须爪飞扬,阳光一照彷佛要从刀上跃然飞出,中空的刀柄握在一只素白手掌中。

云丹琉从水中跃出,身上的银甲却没有沾上丝毫水迹。她鬈曲的发梢贴在雪白面颊上,微蓝瞳孔透出人光彩。

云丹琉一刀斩断船身,没有理会落水的晋帝便腾身而起,偃月刀溅开无数水花,朝船头的古冥隐攻去。

船上人被分成两半,相隔丈许。古冥隐和两名黑衣汉子在前,断臂的黑衣汉子和一名同伴在后,旁边是晋帝、周太后和一名小太监。古冥隐双手拢在袖中,这时双臂一振,枯痩手爪破袖而出,尖啸着迎向云丹琉的长刀。

铛的一声,古冥隐爪尖叩在偃月刀的刀脊上,一股黑气随即沿着刀锋如妖蛇般游上刀锷。

云丹琉长刀一摆,黑气被她劲气震开,游丝般消散无痕。古冥隐这一着只是试探,云丹琉劲气一出,他目中顿时妖光大盛,撮唇尖啸一声,身上缭绕的黑气蓦然化成一具人形粘髅,扑向云丹琉。

云丹琉腰身一折,踏在一块礁石上,接着长刀劈出。白色的芦花漫天飞起,狂猛刀气将人形粘髅阻在丈许之外。

那具人形骷髅妖爪一展,丈许内的芦苇彷佛被冻结一样,连细长的苇叶也不再摇摆。云丹琉身上的银甲凝出一层白蒙蒙的薄霜,l露的皮肤像被冻裂般一阵脆痛。如果不是丽日中天

,将古冥隐幽冥邪术的力量克制在最低,云丹琉当即吃上大亏。

娇叱声中,云丹琉双手握住粗长的刀柄再次攻出。她刀法全是攻势,如同怒涨海潮一浪高过一浪。那具人形骷髅被偃月刀阻在丈许之外,几次强攻都被凌厉的刀锋了回来。

古冥隐双手合抱,身上散发出浓烈的死尸味道。黑气幻化的人形骷髅忽然跃起,胸腹空门大露。云丹琉长刀如受感应般寻到破绽,立即横击抡出,将骷髅拦腰斩成两段。

人形骷髅发出一声凄厉嘶鸣,被斩断的上半身去势不减,迳直扑到云丹琉身上。

结着薄霜的银甲与妖气一触,光泽立即黯淡下来,变得乌黑。云丹琉身材高挑,那邪魂抱在她腰间,脖颈昂起像蛇般细长伸出,张口朝云丹琉面门咬来。大开的嘴巴中能看到它黑气缭绕的咽喉。

一股强烈臭气袭来,云丹琉脑际一阵眩晕。古冥隐踏前一步,右手指爪迅速拉长,犹如一丛y毒的匕首朝云丹琉腹下刺去。

突然一声脆响,云丹琉胸前一枚银亮甲片迸裂碎开,接着射出一道刺眼光芒。那具粘髅嚎叫着,彷佛被狂风吹散一样,在白光照射下迅速融化。

银灵蛟甲!古冥隐眼中射出贪婪光芒,漆黑的爪尖一叩,将迸碎的甲片击飞,速度丝毫未减地朝云丹琉胸口抓去。

云丹琉横刀挡住,与古冥隐刀爪相击,劲气交击声不绝于耳。后面断舟上,刚一遇袭,计好便连看也不看一眼,立刻掉头从船尾跳到水中,一边游一边拼命脱掉衣服,只求离这里越远越好。

断臂的黑衣汉子一脚踩住刀鞘,咬牙拔出佩刀。忽然一柄快刀从颈后劈来,将他头颅劈出丈许,远远飞入芦苇荡中。吴三桂飞将军般落在舟上,一脚将无头尸踢入水中。

另一名黑衣汉子动作极快,一把抓住晋帝,甩开刀鞘,将刀锋架在晋帝脖颈下。

没等他开口,一只手从容伸来扳住他持刀手腕,接着另一只手绕到颈后,修长手指抓住他的下巴往旁边轻轻一扭,卡的一声脆响,那黑衣汉子脖颈无力地软垂下来,从手中滑落的佩刀在船沿上一磕,没入水中。

秦桧拧断那汉子的脖颈,一手抓住晋帝衣领,把他从水中提出来。船尾已大半入水,吴三桂过来想救出太后,秦桧却把迁尸般的晋帝塞到他手中,然后露出温文尔雅的好看笑容,客气地朝惊惶的美妇说道:周太后,小的救驾来迟,还望恕罪。说着轻轻托住她的手腕。

芸娘惊疑不定,手腕被他一触,顿时像触电般一抖。

吴三桂翻了翻白眼,抱着晋帝跃过芦苇荡,等在后面的易彪立即荡来小舟接住两人。接着秦桧拥着太后的腰肢,轻云般飘到舟上。

古冥隐正和两名黑衣汉子围攻云丹琉,此时大势已去,不等秦、吴二人过来围攻,便在云丹琉刀上一拂,借势倒飞数丈朝远处的画舫逃去。

少了古冥隐出手,两名黑衣汉子立刻感受到云丹琉刀上狂猛的力道。她刀长本身将近五尺,而且身高臂长,此时施展开来,攻击范围超过一丈,力道刚猛强劲。

一名黑衣汉子不及变招被她一刀劈落水中。另一名汉子萌生退意,一边横刀护住要害,一边腾空后跃。谁知云丹琉刀势霸道之极,他如果强撑还能抵挡片刻,这时刚一示弱,偃月刀便刀光暴涨将他连人

带刀劈成两半。

一抹鲜血溅在云丹琉的银甲上,宛如桃花。程宗扬与萧遥逸已经换乘速度最快的走舸赶来,这时看到她横刀立威,妩媚中流露出英武之气,程宗扬忍不住把手指放在嘴里用力吹了声口哨。

云丹琉气得脸都白了,一手握着长刀,一手朝他用力比了个中指。

程宗扬双手捧腹,做出哈哈大笑的夸张表情,然后赶紧吩咐桨手:慢点!慢点!

眼看晋帝被人劫走,萧遥逸脸色由晴转y:云大小姐好水性,竟能在水中潜这么久!

虽然大家在一条船上,但靠近后,这位大小姐翻脸给自己一刀的事也不是做不出来。程宗扬道:人已经救了,咱们不如回去吧。

人已经救了这会儿刚开始!萧遥逸一边说一边拉起袖子,姥姥的,我宁愿那个穿龙袍的废物死在老阉狗手里。这下麻烦可大了。

程宗扬叫道:死狐狸,你还要打

不打也行。萧遥逸像个被人抢走玩具的小孩子,委屈地赌气说道:你让他们把人给我!

程宗扬哑口无言。对晋国有野心不只萧遥逸一个,云家也没闲着。自己一句话要他们把晋帝交出来——凭什么啊

哥,萧遥逸挽着他的手臂,无比亲热地说道:真要打起来你帮谁

干!扣着我的脉门干嘛我要说帮他们,你是不是立刻给我一刀萧遥逸羞答答说:哪儿有啊。我就是问问……

我谁也不帮,行了吧我看云家的船还不错嘛。你这走舸未必能追得上他们。

萧遥逸一脸嘻笑地轻松说道:何必那么见外呢他长吸一口气,提声叫道:秦兄!我们在这儿!太好了!不用着急,我们马上就到!

易彪的轻舟停下,显然见到程宗扬在舟上,把他们当成自己人。萧遥逸笑嘻嘻道:程兄,你这块招牌真好使。

程宗扬为之气结。这也怨不得易彪他们,谁能想到这小狐狸看着荒唐无行,其实满肚子都是坏水呢

走舸接近芦苇荡,萧遥逸满面春风地下船,拽着程宗扬的手腕过去,一见面就笑道:易兄,我们又见面了。哎呀!云大小姐,刚才大小姐力斩妖人,让小生佩服得五体投地……

云丹琉脸色不善:少罗嗦!这是怎么回事谁出动的水师

程宗扬甩开萧遥逸: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半个时辰前,咱们小侯爷亲自带领禁军攻进内宫,宫里的妖人已经被清除干净。小侯爷的意思呢,你们把陛下交出来让他带走,往后就没有你们的事了。

突然间又杀出一个对手,而且是手握禁军、水师大营两大强军,少陵侯世子的小侯爷,秦桧和吴三桂不禁面面相觑,易彪和云丹琉则勃然变色。

程头儿!易彪叫道。

叛贼!云丹琉一点都不含糊,踏前一步,手中的偃月刀发出一声龙吟。程宗扬叫道:我只是传话的!这事跟我没关系!

程宗扬朝秦桧使了个眼色,秦桧七窍玲珑,立即明白过来,上前一步把云丹琉挡在身后,正色道:小侯爷!江山社稷,唯有德者居之!如今晋祚未绝,陛下虽然失德,但临川王英明勇决,又为先帝所爱,亲贵无比……

秦兄歇歇吧。萧遥逸客气地打断他,秦桧的口才他早就领教过,如果长篇大论辩争下来,只怕月出东山才能分出输赢,

还不见得是自己赢。

萧遥逸明智地说道:会之兄,算你赢了。他摸了摸鼻子,无赖地说道:但我不打算认输,你看怎么办

秦桧两指拈住胡须,深邃目光望向天际,沉声道:秦某夜观天象,天命所归,正在临川郡……

你省省吧!萧遥逸叫道:这一招我也会啊!天已经不早了,咱们就别废话了!那废物我要定了!划下道来吧!

吴三桂腾地站出来,几乎顶着萧遥逸的鼻子厉声道:吴某还怕你不成萧遥逸意识到自己碰上硬茬了。程宗扬的两个手下以前看着还老实,这会儿拉出来都不是好鸟啊。他求救似地小声道:程兄

程兄咳了一声:会之啊,我看小侯爷说得也有理……秦桧义正辞严地说道:主人此语大谬!小人虽然身分低微,亦不敢苟同!天命有常,只可顺迎,岂能逆取

秦桧劈头盖脸一通忠君报国的大道理,把程宗扬堵了回来。

这死汉j说得跟真的一样,看来不用云家出面,这就够小狐狸喝一壶了。

程宗扬耸了耸肩,朝萧遥逸双手一摊,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萧遥逸有点不相信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程宗扬无辜地说:小侯爷,大家都是体面人。不管什么事都该讲道理对不对

萧遥逸连连点头,那我就不讲道理一回吧。

萧遥逸身形一晃,从秦桧和吴三桂两人中间穿过去。秦桧和吴三桂相顾失色,他们俩肩膀相隔距离不到半尺,就是侧着身也难挤过去,可萧遥逸就那么穿过去,连两人衣角都没碰到。

萧遥逸俯身朝晋帝衣襟抓去,旁边的云丹琉长刀呼啸而出。别人也许不知道萧遥逸的真功夫,但她被封x道还是萧遥逸亲手解开,昨夜在宫中一战更见识了他玄奥莫测的身法,一出手便用上十成劲力。

萧遥逸袖滑出一截莹白的龙牙,叮的挡住刀锋。云丹琉玉齿咬紧,双手虎口剧痛。萧遥逸也脸色微变,胸口微微一震。

程宗扬想起来小狐狸还受了两处箭伤,真打起来未必能讨得好去。眼看云丹琉长刀再次攻出,他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这会儿自己c手叫找死。很可能云丹琉给自己来个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先把自己劈了再说。

萧遥逸呼了口气,大小姐好功夫。他给云丹琉解x时,对她的修为深浅早已了如指掌,却没想到云丹琉劲气透入刀体,与偃月刀蕴藏的力量合而为一,使她可以施展的力道提升近一个级数,自己一时托大险些吃了大亏。

停!程宗扬厉声道:打个p啊!那边怎么回事

远处隆隆的鼓声突然停止,无论是楼船、艨艟、斗舰,还是走舸的桨棹都同时击入水中,接着逆向一扳,疾驶的船身像被钉住一样停在水上。

第六章§大局

一叶扁舟离开楼船,舟上一个白袍男子负着双手,后面跟着两名亲随泛水而来。

他四、五十岁年纪,鬓角华发初生,颔下一丛长须墨染一样乌黑,双目犹如紫石,神情不怒自威。舰队上林立的军士望着他孤舟驶过都鸦雀无声。

这是令尊程宗扬看看舟上的男子,又看看萧遥逸,嘴里啧啧两声。

萧遥逸嘟囔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长得像我娘不行啊

程宗扬同意地点点头,你

娘肯定是个出色的大美女。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深居简出的少陵侯。看到那些士卒的眼神,他才明白萧遥逸哪里来的信心。那些士卒如同最忠诚的士兵望着自己的统帅,眼中充满崇慕和热情。彷佛只要他一个手势就可以毫不犹豫地为他去死。原来萧侯在晋中的威望才是小狐狸最大的本钱。

萧遥逸哼了一声,望着扁舟的眼睛露出一丝关切,显然萧侯亲自出面在他意料之外。

扁舟靠近画舫,舫上的仆从连忙放下舷梯。梯尾还未触到舟上,萧侯一脚踏出,彷佛踩到虚空中的台阶般悬空升起,接着从容踏在梯上。

舫上诸人被王茂弘一喝,与桓大司马一道主张废帝的大臣都面露尴尬,讪讪不敢作声。这时见到白袍男子上来,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连忙上前施礼。

萧侯爷!

阁中诸人纷纷迎上去,只有王茂弘、谢太傅、侍中王文度坐着不动,连桓大司马和周仆s也起身向那男子揖了一礼。

少陵侯萧道凌踏入精阁,淡淡向众人还礼,然后拱手道:谢太傅,丞相大人。

坐吧。王茂弘揉了揉眼睛,慢吞吞道:萧侯好雅兴,天高云淡,来湖上踏秋。

踏秋不敢。萧侯道:不过整日睡思昏沉,今日突然兴起,欲寻人对弈一局。

谢太傅拿起一柄羽扇慢慢摇着:不知萧侯欲与谁人对弈

当然是执棋之人。

萧侯旁若无人地走到精阁一角。这边一名门客正与王处仲对弈,盘上黑白混杂,门客一条大龙被黑棋围杀,局面岌岌可危。见萧侯过来,那门客连忙起身施礼,垂手退到一边,王处仲却抱着一名美妓注视着棋盘,似乎不知道对面已经换人。

萧侯袍袖一拂,盘上百余枚棋子呼喇一声被一举清空,却留下星位黑白相对的四枚座子,宛如刚摆上一样整齐。本来黑白混杂的棋子被他一拂,在盘下分成两处,黑者纯黑,白者纯白,丝毫不乱。

王处仲头也不抬地说道:萧侯既然持白,便请先行。

枯弃无趣,不若赌上些彩头。

王处仲怀中白光一闪,那枝莹白的龙牙锥从怀中跳出,叮的立在案上。

萧侯淡淡道:这点彩头未免太寡,不若将你身边的粉头一并押上。

王处仲慢慢抬起头,冷冷道:江山输你又何妨讨这粉头,却是休想。

座中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职位最高的王丞相、谢太傅、桓大司马、徐司空、王侍中、周仆s都不作声,众人也都知趣地闭上嘴巴。

王茂弘长叹一声:四哥,何当如此

王处仲赋闲多年,这时在座的依稀有人想起,王处仲是王茂弘的族兄,年纪还在王茂弘之上。王茂弘已经是六十许人,可王处仲的外貌却比他年轻二十岁不止。

王处仲举觞,扬首饮干,然后抄起龙牙锥在唾壶上击节高歌道: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

铜制的唾壶被龙牙锥击成碎片,苍凉而豪迈的歌声在湖上远远传开。王处仲一手握着龙牙锥,一手拥着美妓,长声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王处仲长歌不绝,意态豪放,怀中浓妆的美妓扬起脸,露出崇拜而爱慕的眼神。

着白衣的萧侯盘膝坐下,淡淡道:座中善弈者颇众。驸马此局败北,不知下场的是太傅,还是丞相大人

谢太傅从容道:此局谢某只是旁观,萧侯尽可随意。

侍中大人呢

王文度背上露出汗水的痕迹,良久道:我太原王氏诗书传家,不善弈道。萧侯与驸马孰胜孰负,文度观局而已。

萧侯紫石般的目光停在王茂弘身上。

王茂弘似乎苍老许多,满头白发萧然,低叹道:四哥,何当如此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王处仲冷冷道:大丈夫既不能流芳百世,亦复当遗臭万年!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好!好!好!

远处响起零零落落的掌声,鼓掌的却是桓大司马:萧侯!此局不若我与驸马对弈!

桓兄好意,萧某心领了。萧侯沉声道:丞相大人

王茂弘不再言语,拿起切r的炙刀割下衣袍一角,推到王处仲面前。

王处仲不动声色,向萧侯道:请!

萧侯用食、中二指拈起一枚白子,砰的拍在棋盘上,落在正中的天元位上。

萧遥逸脸色难看至极,骂道:妈的!此王爷非彼王爷!原来是琅琊王家的四爷!

程宗扬也大感意外,是王处仲真的是他他有什么实力

州府兵是他组建的!他手下的荆州兵实力不弱于禁军!萧遥逸沉着脸道:我说那些人怎么都是荆州口音。王处仲领兵时就擅长水战。我早该想到,老阉狗敢在宫里对付大小姐,肯定是准备好要动手!只不过让我抢先一步。

萧遥逸紧盯着画舫。后面秦桧向易彪使了个眼色,悄悄把晋帝移到另一条船上。

萧遥逸明知道他们在背后捣鬼,也无暇理会。

看着天元的白子,王处仲冷冷道:不过一座空宫,难得萧侯如此热心。孰不知老子五千言,讲的不过治国以正,用兵以奇!

王处仲屈指一弹,一枚黑子在空中划了个圆弧,点在白角三三位的禁手。随着王处仲黑子落下,旁边一个紫脸汉子拿出号角,举起用力吹响。芦苇荡中随即驶出十余条长舟。

那些长舟高度只有斗舰的三分之一,用来划船的棹孔几乎紧贴着船沿,上面的船舱高度不过两尺,两端翘起犹如飞鸟,船体的宽度只能供两人并坐,船身通体用桐油浸成黑色,外面包着厚厚的水牛皮。

这些长舟高度、宽度都不能与水师的战舰相比,长度却毫不逊色。细长船身伸出无数黑沉沉的桨棹,就像一条在湖面划行的蜈松。

好舟!萧侯瞥了一眼,此舟载士不过二百,却有桨棹一百六十枝,c戈而战者不过二成,如此奇舟,亘古未见,不知何名王处仲道:迅疾如飞,漂水如凫。是名飞凫。

萧侯拈子老老实实将星位的白角长出,看似笨拙地应了一手,驸马误矣。兵事即国事,当用兵以正,破敌以奇。

萧侯身后的亲随挥舞旗号,停在湖心的水师舰队重新响起鼓声,六艘艨艟、十二艘斗舰、三十余条走舸从两翼分别驶出,迎向飞凫。

水师摆出堂堂之阵,艨艟在前,斗舰在中,走舸在后,但在接敌时却生出变化。右翼一艘艨艟首先临敌,放出第一箭的却是紧随其侧的走舸。

那些小船

不断加速,像鸥鸟一样驶过艨艟、斗舰。最前面一艘走舸上,一名士卒弯弓朝飞凫s去。飞凫船体狭窄,在起浮不定的水上更不易s中,但那士卒一箭射出正中船首彩绘的雀眼。水师士气大振,鼓声越发雄壮有力。

芦苇荡中驶出的飞凫只有十二条,每三条为一组,静默地在湖上行驶;距离最前面的走舸只有四五丈时,领先的飞凫突然转向,将船身横过来对着疾驶的走舸。

绷的一声闷响,飞凫船舱的圆孔中飞出一枝长弩。弩首状如巨斧,弩杆却极短,就像一柄大斧重重劈上走舸。被击中的走舸摇晃一下,船体裂开一道缝隙。

走舸的士卒都是从军五年以上,至少经历过一次战斗的老兵。见状立刻擂鼓加速,赶在沉船之前登上敌舟。舵手用力扳动尾舵,将直行的走舸也横过来,调整成易于士卒登舟的角度。

走舸与飞凫迅速接近,在船体相邻丈许时,两船已经平行。走舸的士卒拉出钩梯,准备钩住敌舰,登舟r搏。

忽然飞凫邻近走舸一侧的桨棹放弃划水,桨手齐喝一声,一半用棹桨撑住靠近的走舾船身,另一半同时击出,拍打走舸的桨棹。这时才看出飞凫的桨棹呈现出黑沉沉的色泽,是因为在容易折断的部位都包着精炼的镔铁。

飞凫一侧桨棹就有八十枝,走舸一侧只有十五枝桨,两船相遇高下立判。几乎是第一轮攻击,走舸一侧的桨棹便尽数折断,船体更被飞凫伸出的桨棹推得倾斜。舸上的士卒纷纷攀紧船栏稳住身体,这时飞凫船舱的矛x、s孔中弩矢齐飞,在不到一丈的距离内朝舾上的士卒s去。

走舸上射出第一箭的弓手用脚蹬住船沿,两手张弓瞄向敌舟。但飞凫船体完全封闭,军士和桨手都躲在舱内,只有箭孔中疾射出的弩矢。

走舸属于轻舟,船体重量不及飞凫三分之一,近距离的对s中不住有士卒中箭落水,更加剧船体的偏移。脚下的船体被桨棹顶起,慢慢向一侧倒去,那名弓手拼命拉弓朝箭孔s去,接着船体倾覆过来。弓手在落水的刹那竭力一蹬,躲开船体的重压,忽然背后一阵剧痛,被一枝弩箭s穿肩胛,无力地朝水底沉去。直到这时他仍未看见任何一名敌人的面孔。

后面一艘斗舰直过来,利用自己方正坚实的船头,朝飞凫拦腰撞去。飞凫一侧桨棹收起,灵巧地一转,避开斗舰的撞击,与斗舰并肩而行。斗舰虽然是二百人的大舰,桨数却远远不及飞凫。很快,斗舰内侧的桨棹同样被飞凫的铁桨击断。

舰船失去一侧动力,再举桨划水只能在湖上打转,不得不停止划动。

斗舰的戈手纷纷挺出长戈,试图钩住飞凫。但飞凫表面蒙着结实的水牛皮,急切间难以撕开。

两条走舸冲过来拦在飞凫前方,配合斗舰的攻击。飞凫一侧桨棹抬起,另一侧的桨棹奋力击水,转向闪避。趁飞凫航速略慢,斗舰的戈手用长戈刺进飞凫舱身的x孔,更有十几名勇悍的士卒咬住短刀,跳上飞凫船身。

飞凫狭窄的矛x中伸出数枝长矛,朝无法防御的斗舰戈手探刺。不多时,钩住x孔的戈手便被刺杀殆尽,剩下的也扔下长戈朝后躲避。飞凫甩开只能打转的斗舰,迅速脱离,但船体也被十余名士卒攀上。

由于飞凫船舱完全封闭,攀到舱上的水师士卒只能用力砍开牛皮、舱篷,同时飞

凫中的军士也无法出舱。至于矛孔都开在船体一侧,更难以攻击船顶的敌人。

后面一艘飞凫加速驶来,与前船擦肩而过。已经绞紧弦的弩弓从飞凫s孔伸出,攀在舱上的士卒惨叫着被背后袭来的劲弩刺穿身体,一一坠入水中,鲜血顿时染红清澈的湖面。

萧侯的白角被黑棋侵入,双方杀得难解难分。黑棋着法诡异而凶狠,由三三位禁手打入,在白角辗转腾挪,大有掏空白角之势,将以奇用兵的诡诈之道发挥得淋漓尽致。

居于劣势的走舸不再强攻飞凫,转而寻找敌舰的空隙,利用速度打乱那些飞凫的阵型。另两艘斗舰同时来,左右夹住最前面一条飞凫。

王处仲冷笑道:萧侯故技重施,不怕重蹈覆辙吗

萧侯淡淡道:只怕驸马技穷。

说着萧侯白子一个小尖,顶在黑棋隙处。

藏在芦苇荡中的飞凫都是王处仲的精锐私军。晋国水道纵横,水军才是决胜最重要的砝码。这支飞凫军是王处仲一手打造,针对晋国水师的舰船训练多年。斗舰一接近立刻矢石齐飞,攻击舰上的士卒,同时桨棹齐举,利用特制的铁桨全力打击对方的桨棹。

内湖水军争战,风力对船只的影响有限,而船帆更易被敌军火箭攻击,因此大多数舰船都没有张帆,全靠桨棹c控行驶。一旦桨棹折断就等于丧失战斗力。飞凫的桨手与军士的比例是四比一,这样畸形的比例却将桨棹威力发挥到极致。

两艘斗舰的桨手奋力c桨,从两面夹攻飞凫。飞凫放开一侧的对手,全力攻击另一侧的斗舰。那艘斗舰小心地保持距离,避免桨棹被飞凫铁桨击断,但拉开距离的同时,舰上戈手全无用武之地。飞凫舱体封闭,外覆牛皮,只用狭小的矛孔向外攻击,斗舰上的弓手对飞凫的伤害微乎其微。

在湖上追逐里许之后,两艘斗舰渐渐慢了下来。毕竟斗舰只有六十名桨手,而飞凫的桨手足有一百六十人之多。飞凫收回一半桨棹,减慢速度,让桨手保持体力,同时利用船上的弓弩s杀斗舰暴露的士卒。

右侧的斗舰猛地一顿,桨手反向击水,由前驶转为逆行。飞凫在惯性下向前冲出半个船身。就在这时,飞凫上的军士们看到令人恐惧的一幕。斗舰背后,一条船首尖挑的艨艟以极快的速度破浪而来,犀角般的船首正对着飞袅的舰体。

程宗扬吹了声口哨。飞凫在湖上确实占尽优势,一对一,甚至一对二,水师的斗舰、走舸只有挨打的份,换成结构相差不大的艨艟也强不了多少。

但水师也不是傻瓜,他们立刻改变战术,利用一条斗舰做掩护遮挡飞凫的视线,在飞凫进入位置后突然减速,露出后面直冲过来的艨艟。

封闭在飞凫舱内的桨手听到指挥官惶急的大吼:右列停桨!左列全速!舵手右转!

上层的攻击舱内,几名什长嘶叫着:举矛!举矛!

棹孔透入的阳光被一片阴影迅速遮住,一名奋力c桨的棹手抬起头,惊恐地看着一支犀牛角般的铁角从棹孔上方飞过,接着飞凫坚固的船体发出一声碎裂震响,被桐油浸过的舱板猛然凹陷过来,湖水带着折断的长矛涌进船舱;紧挨着他的一名同伴来不及呼叫,就被包着铁皮的船首碾碎。

艨艟船速极快,飞凫竭力调整航向,但狭长的船体来不及转弯

就被艨艟巨犀般的冲角狠狠撞上。再结实的船只被艨艟冲角撞上也免不了破损,何况飞凫为了机动性能,收拢船体的宽度。

木屑纷飞间,整条飞凫被撞成两段,装着斧矢的巨弩、混乱的桨手与军士从断口飞出,又被艨艟坚固的舰身碾进水底。

艨艟驰过飞凫断裂的船体,扬长而去。船尾的巨弩转动着,瞄向后方一条飞凫。伴随着隆隆的战鼓声,一名军士调整好方位,迅速做了个手势。后面那个膀大腰圆的军士挥起重锤,砸下牵弦的木楔。

比长矛还要夸张的弩矢呼啸而出,从飞凫舱顶s入,s杀一名军士和两名桨手之后,在吃水线以下的船体透出尺许。

飞凫没有作声,沉默地从同伴断裂的船体间穿过,狼一样尾随横冲直撞的艨艟。艨艟船尾的巨弩不断发s,飞凫两侧一百六十枝桨棹像蜈蚣一样划着水在湖上疾驶,迅速拉近距离,使艨艟架在船尾高处的巨弩失去射击角度。

在接近艨艟的一刹那,飞凫的矛x刺出数枝锋利的铁铲,像狼牙一样咬在艨艟舰体上。飞凫船体极矮,艨艟居高临下,本来易于攻击,但两船接近之后,艨艟的攻击孔比飞凫的船体高出数尺,只能向下攻击飞凫坚固的船篷,而飞凫攻击孔几乎和艨艟的棹孔平行。

飞凫伸出的铁铲撕开艨艟舰体的生牛皮,然后朝l露的木料泼上火油。飞凫十余个箭孔同时闪起火光,接着火箭流星般飞出,艨艟舰体立刻燃起一排火焰。

飞凫不再理会着火的艨艟,减速、摆舵、转向,一气呵成,同时将旁边一艘走舸撞得倾斜过去。

程宗扬与萧遥逸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的惊愕。

忽然旁边响起一声怒喝:艨艟上的指挥官是谁如此无能之徒,立刻斩了他的脑袋!

吴三桂是骑战的行家,对水战是彻底外行,这话只能听着。秦桧道:艨艟亦属尽力,奈何敌舰来去如风,防不胜防。

云丹琉道:艨艟船坚弩强,正该与敌舟正面交锋。破敌一舟便即远扬,以往并无不妥,但此时敌舰船速是它两倍以上仍墨守成规,将船尾让给敌人。指挥者全无应变之道,死有余辜!

程宗扬心道:有种你去打啊。瞧瞧云丹琉的刀,没敢说出来,但脸上表情却被云丹琉看得一清二楚,那丫头美目顿时寒光大盛。

程宗扬打了个寒噤,厉声道:小侯爷!看着我方将士浴血奋战,程某恨不能手刃敌寇!在此旁观,于心何忍不若我等立刻回船,居中调度!

不错!萧遥逸一把拽住程宗扬,且看我们兄弟并肩破敌!如果云丹琉眼中的怒火变成实质,自己早已血溅七尺。程宗扬顾不上和易彪道别,和萧遥逸跳到来时的走舸上。

这位大小姐脾气太火爆了,动不动拎着大刀砍人。程宗扬心里嘀咕道:那丫头脾气是坏了点,但身高腿长,肩宽腰细,胸脯够高,屁股够圆,扭起来还是很过瘾的……喂!小狐狸,你干嘛

程宗扬擦了把口水,突然发现走舸并没有返回舰队,而是正对着疾战的飞凫冲过去了。

居中指挥不是白瞎了咱们兄弟的手段吗要打就在最前面,亲临矢石,一决生死才过瘾!

你疯了吧!要打咱们也换条船吧这走舸不够它撞一下的!我看飞云、盖天那两条还凑合,咱们随便选一条好不好

我觉得这走舸挺好,又快又稳。萧遥逸一脸认真地说道:楼船看起来威风,其实一点不好玩。你想啊,好几千人待在一个大船壳子里面,又是马粪又是人n的,单是汗臭就能熏死你……

远处的艨艟已经火光冲天,数十条战舰同时展开搏杀。敌军的飞凫又被击沉一艘,但水师已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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