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部分(1 / 1)

太子等一众皇族血脉并列立于队伍最前,其余众臣皆按品阶一一向后排开,我以正二品等同尚书位站在漓天颀等人的身后,恰恰与那些前朝们并排。他们个个面带不屑,硬是跟我扯开些许距离,不愿与我同列。见此,我只是抿唇淡淡一笑,静静立于原地,再也不看他们。

“突厥和亲一事,众位爱卿可有什么意见”

“皇上,突厥此次允诺的陪嫁礼如此的厚重,定是万分畏惧圣朝君威,臣等以为可行。”前朝遗老护国公顾衍之颤巍巍奏道。

“哦”宣武帝倾身靠向椅背,十二旒珠深垂,分辨不清此刻他的神情,语声依旧深沉,不怒自危。“慕先生,把你昨晚跟朕说过的话讲解给他们听听‘‘‘‘‘‘”

心内一凛,忙垂首恭敬作答,“是!臣以为突厥突然行此重礼,必是有所图谋。两国交好,从来都是礼尚往来。若是皇上允了这次和亲,突厥人届时提出无礼要求,只怕公主已然嫁进皇室,想退都退不掉了。”

语声依旧淡漠,末尾仍然好似调侃。身边骤地一静,忽又传来低声议论,恰似碎石沉湖,荡开层层涟漪。

“哼!妇人之见!”

顾国公冷冷一声闷哼,却传进身边一众人的耳中。我抬眸冲他轻轻一笑,也不反驳,果见他面上一愣,恨恨侧回头去。

“若是不准,总要许其利益,以作安抚。以你之见,该当如何”

“皇上可趁其尚未做好南下的准备,抢先遣使者北上突厥并带去中原厚礼,命他们派大臣随同使者一起返朝觐见。突厥汗王眼见圣朝君主宽怀仁慈,主动示好,定会欣然同意。名为主动示好,实为抢占先机,以征兆为名化解和亲之事,更不失我朝天子的威严。届时那些宝马异香之类自是不愁使者不满载而归,待得突厥使者入朝觐见时,皇上便能随意以各种理由推拒,和亲一事方能就此平息。”

话音刚落,一声清朗嗓音传来,让我不由得一愣。

“儿臣附议!”

诧异抬眸,竟是四殿下漓天衡,只见他负手倜然奏道,“那焉蛰虽然富庶,境内却大多为草原游牧之地,气候更加恶寒。突厥此次若是同意不嫁公主也能割让此地,那便甚好,若是不愿,我朝自然也并无太大的损失‘‘‘‘‘‘”

语毕,转头冲我微微一笑,目中深不见底,却有奇异光芒流动,让我不觉凛然。想起先前他随琴送来的那首大胆情诗,面上霎时一红,心中只觉些微别扭,忙低眸堪堪避开他的灼热眸光。

从今若许闲乘月(2)

“太子速速拟定使臣人选择日北上。衡儿刚从东胡回来不久,就不要再奔波了。再者派朕的皇子出使降国实在有失圣朝威仪。就这么着吧‘‘‘‘‘‘”

似是早已经预料到这结果,我侧目淡淡看向一旁,顾衍之等一众老臣尽皆面露失望之色,却又找不出一丝可以反驳的漏洞,只得拂袖恨恨作罢。宣武帝此番命我上朝,自是下定了决心要让他们面上难堪,又怎会轻易驳回我的上奏。

抬眸望向殿上,御座中宣武帝的脸被冕冠上的十二旒珠掩得支离破碎,若他微微低头,便只能瞧见一张紧抿的修唇,散发威严疏离的冷意。果然是高高在上,俯视芸芸众生,又被千万人景仰。这才是皇帝,孤家寡人的皇帝。

耳听其他臣子一一上奏,语声有高有低,神思渐渐飞出殿外,竟是无比的困倦。目光止不住的开始涣散,真想就这么睡下去。

“父皇,儿臣以为,滇南自古便是蛮夷之地,定州为滇南的要塞,定州之乱一日不能平定,滇南其余各地便一日不得安宁,届时外族蛮夷若要勾结起来,便是一根利刺,需得尽早拔除,以绝后患!”

耳畔传来漓天颀熟悉的声音,将我自神游中猛然震醒,急忙深吸一口气,强稳住身形,敛襟肃然站定。

“连定远侯都主张求和,为何你却一直主战”

“外族蛮夷俱怀鸟兽之心,向来难养易败。若是让他们尝一次甜头,食髓知味,只怕日后愈加嚣张。当务之急,唯有出兵定州蛮夷,一战震摄四方,让滇南各地从此畏于圣朝军威,再不敢张狂。”

“滇南气候毒热,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军吃了败仗将会怎样”

“圣朝军中绝无失败二字,要么胜利要么死战而亡!”

漓天颀语声犀利,透出冷寒杀意,凛凛气魄摄人。抿唇望向他修长挺拔的后背,一时间心神震动非常。从未曾见过他征战沙场的模样,只从别人口中断续听闻他的累累军功,竟是丝毫不逊于十五岁起便征战天下,至今尚无一场败仗的七皇子漓天烬。

眼前一时是他白衣倨傲,俊美无俦的潇洒面貌,一时是他银甲锃亮,威仪凛凛的英雄模样。思及此,抿唇微微颌首,面上不动声色掠过折服与欣赏,心中犹自激荡难抑,再也不能够平静。

“儿臣亦赞同二弟所言,暨大败突厥之后,此次出征滇南正是为圣朝再次建威立信的大好时机,决不容错过!”漓天澈恭敬奏道。

太子语毕,殿内掀起一波不小的s动,十数名大臣纷纷跪地请求出兵定州蛮夷,宣武帝派兵出征一事俨然已成定局。

从容立于殿内,略微屏息。九十九级汉白玉石阶之上,是这背倚苍天巍峨雄浑的太极殿,是天下间生杀予夺权利汇聚的中心。人立其间,显得多么渺小。

下朝时随百官队列缓缓步向殿外,一出大殿门,眼前骤然开阔,大理巨石铺就的殿前广场苍茫无尽,天地包容。闭目仰头,深深吸进一口气,只觉胸臆舒展,心与天齐。

“在想什么”

回头,漓天颀静静站在身后,薄唇挑起一抹笑容,眸中尽含宠溺。

我忙低头,无奈叹道,“我在伤心。”

“伤心为什么”他突然错愕,猛地拔高语调,“有谁欺负你么”

“不就是你欺负我!”

“我”

他突然伸手轻轻抬起我的下颌,绝色眸中满带疑惑。忽又恍然顿悟,随即噙起一丝醉人的笑意,“你舍不得我去滇南”

面上腾地一红,扭头避开他的手,“谁说舍不得‘‘‘‘‘‘还没大婚,自己未来的丈夫便急着要去带兵打仗‘‘‘‘‘‘看来我在你心目中一点都不重要!”

说着故作负气转身不再理他,长睫低垂,掩去眸中狡黠亮光,薄唇紧抿,竟是强忍笑意。

“傻丫头‘‘‘‘‘‘”臂上一紧,他自背后将我环住,低低叹道,“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还不明白‘‘‘‘‘‘更何况,父皇不是因为我们即将大婚而派了七弟出征么,这样你都不开心”

我噗哧一声,再也忍不住笑出来。背上一凉,漓天颀一把将我扳正,低眸望定我,故意绷紧了面容,“原来你戏弄我!”

我抿唇笑着摇头,却被他扣紧了双肩再也挣脱不开半分。

“为夫应当怎样惩罚你”

“什么为夫,我还没有嫁给你呢‘‘‘‘‘‘”

话没说完,抬眸见他目光闪烁,有灼灼情愫在眼底流淌,一张俊美面庞陡然近。我吃了一惊,忙扭头避开,“不要,会被大臣们看见!”

良久,未见身前有任何动静,惴惴侧眸看去,竟见漓天颀修唇噙笑,墨色长眸流露无尽与得意。我又羞又窘,方知亦被他戏弄了一回,一时满脸绯红。

“好了,不闹了‘‘‘‘‘‘”他松开我的肩膀,面上淡淡敛去笑容,“滇南一役,怕是会很艰难‘‘‘‘‘‘”

“你担心七殿下”我亦整肃心境,蹙眉望他。

“滇南气候酷热,多为毒虫蛇蚁出没之地,七弟虽然精于领兵作战,却是甚少在这样的地方打仗。自前朝至今,滇南迟迟不能够平定,也是大多因为这些原因‘‘‘‘‘‘”他看着我,眉心紧锁,目光深沉摄人。

“你担心七殿下,难道就不怕我担心你么”我抿唇直视他,心中一时凝重,只无奈叹道,“七殿下领圣朝二十万兵马,又有永平侯秦重率十万神策军相助,他们都是好战之人,未必就会有危险‘‘‘‘‘‘”

漓天颀微微点头,“这些我自然与你想得一样,这一战必定胜利,只是过程会有些艰难。在他们出征之前,我会尽量多想出一些抵御之策,希望能够帮得上忙。”

“放心,七殿下一定会没事‘‘‘‘‘‘”我仰头含笑望他,“不早了,我还要去仁熙殿,你早些回府吧。”

手上突然被他攥住,我怔怔抬眸,面带不解,却见他低头倾近,眸中又恢复以往的迷人,薄削唇角噙起一丝笑意,“方才的惩罚,我会留到大婚之夜‘‘‘‘‘‘”。 最好的网

月色灯山满帝都(1)

入暮时分,华灯初上,潋里湖畔笙歌处处,灯火辉煌。画舫悠悠随波逐流,我执杯临窗远眺,一路阅尽两岸繁华。湖畔亭榭楼台挂满绚丽彩灯,品红、绛紫、琥珀、靛蓝、青葱、黛螺‘‘‘‘‘‘雕栏画栋,飞阁流丹,倒映在潋里湖中,愈显光怪陆离,如真如幻。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侧眸望向身畔二姐瑬嫣,淡淡笑道,“二姐你看,如此良辰美景,若是还窝在嫣然阁里,多么无趣。以后就算不是过节,也常随我出府随意逛逛。”

“是呀是呀,这里太美了,小姐您就答应了三小姐吧。”小桃捧着刚刚烫好的清酒在一旁急急应声,颊上一片酡红,似是早已经沉醉在了四周的美景里。

慕瑬嫣一身藕色宫锦长裙,云髻峨峨,人淡如菊,闻言轻轻点头,笑容娴静,“都听你的‘‘‘‘‘‘”

“你方才念的一句诗听着不错,下面还有么”

我微微一怔,唇边笑意渐浓,“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

语声顿住,抬眸痴痴看向岸上,长乐坊斗拱层叠,门窗剔

透,在一片朱檐鳞比,碧瓦丹柱的楼阁中显得格外醒目。十三一早便已包下整座酒楼,待得赴完宫中元宵家宴,几人便会齐聚在那里。漓天颀下朝时附在我耳边轻声说,晚上会等着我来。想起他离开时的一笑,和数日前那一句暧昧入骨的“惩罚”,面上霎时浮起醉人的红晕。

“那人却在‘‘‘‘‘‘却在哪里”慕瑬嫣见我突然抿唇淡笑不语,顺着我的目光往岸上看去,却只看见一片灯火灿烂,耀眼辉煌。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长睫轻扬,眸光潋滟如水,似要挑起夜的妩媚,月的清华,映着如锦如画的夜色,一刹那便吞没了万家灯火的绮丽。

“灯火阑珊处‘‘‘‘‘‘”慕瑬嫣怔怔望向岸边璀璨灯火,口中低低逐字重复,竟似陷入朦胧一般,眸中一片痴绵。

“小姐,二小姐,快来看哪!”

耳畔霁雪一声兴奋急呼,将我们从各自的沉思中惊醒。回眸看向画舫的另一侧,霁雪与小桃趴在栏杆边上,半个身子探出画舫,伸长了手臂似是在打捞些什么。

走近一看,竟瞬间被眼前的景色震住。烟波浩渺的潋里湖面上,不知何时飘来大片河灯,如同天际繁星,闪闪烁烁,星星点点,悠悠聚拢而来。微风轻拂,湖面荡开层层涟漪,数不尽的河灯晶莹绚烂,一如璀璨明眸,又似斑斓落花,映亮如墨夜空,岸上万家灯火霎时黯然失色。

“好美‘‘‘‘‘‘”

我怔怔望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激荡万分,再也没有任何言语能够表达此刻的心情。

“小姐,那只纸船上的灯灭了呢,我能帮它重新点燃么”霁雪突然指了指她的面前叫道。

我轻轻点头默许,含笑不语。放漂河灯,亦是放漂祝福。点一盏河灯,许一个心愿‘‘‘‘‘‘我的心愿又是什么

“真奇怪,人家的河灯里写得都是心里话,这只纸船上却画了‘‘‘‘‘‘这是‘‘‘‘‘‘这是一盘棋‘‘‘‘‘‘”霁雪蹙眉,面上诧异万分,“灯影桨声里,静待故人来‘‘‘‘‘‘这是什么意思”txt电子

月色灯山满帝都(2)

“灯影桨声里,静待故人来‘‘‘‘‘‘一盘棋‘‘‘‘‘‘”我低声吟道,心中隐隐略有些起伏,“拿来给我看看。”

小小一艘油纸折成的纸船里细心描绘着一盘棋,白子黑子粒粒分明,却已是四角无边的死局。一眼望去,我大惊失色,猛地扑至栏杆探身向外看去。

潋里湖面河灯摇曳,灿若夜空,岸上人声鼎沸,灯火辉煌。湖边有许多追逐着河灯流向的百姓,人人脸上俱是喜庆与憧憬。

我怔住,心中无比震摄,往事如霜如刃,凄厉划破心房,看不见的鲜血兀自汩汩如泉。

他在茫茫人海中隔岸默默注视着我,一身天青色布衣软袍,负手卓然而立,目光依旧犀利冷寒,带着岁月的斑驳印记。是他,竟会是他‘‘‘‘‘‘

“船家,靠岸!”我厉声急呼,无视身后几双惊诧莫名的眼睛。“停船靠岸!”

“小姐,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霁雪不安道,见我极少见的失态样子,面上微微惶惑。

我抿唇盯紧岸上那抹天青色的人影,强自压抑,却依然无法遏止浑身的颤抖,紧攥着栏杆的白

皙手背上有青筋骤起。此时,他竟在我的灼灼目光里转身洒然离去,瞬间消失在了人山人海,仿佛他从来就未曾出现,方才的一切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场梦境。

梦醒时分,曲终人散。

上岸时,转身凛然道,“霁雪,你带二姐与小桃先去长乐坊,我去见一个人,很快就会回来,不用担心我!”

我知道,我没有看错,那个人‘‘‘‘‘‘是他,是我曾经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的人。为什么他会在此时出现元宵佳节,他难道仅仅是为了团圆而来那盘死局,静待故人来‘‘‘‘‘‘

我们重见的地方,也只有那里了‘‘‘‘‘‘

再次踏进项府,记忆忽而如同尘封已久的影像,一幕挨着一幕,渐渐闪回在我眼前。一切恍然如同隔世。

倚玉轩,留听阁,绿璃瓦,茜纱窗‘‘‘‘‘‘一如从前。

“少主‘‘‘‘‘‘”

百里枫毕恭毕敬立于他的身后,见我缓缓走近,忙躬身行礼。我却视若不见,满心满眼都是那个人往昔清寒凌厉的模样。那个被我唤作冷阎罗的人,那个死在镇国公府大火里的人,那个将我留在这个世间独自承受一切的人‘‘‘‘‘‘此刻正端端正正坐在我的面前。及至此时此刻,我还能够对他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清儿‘‘‘‘‘‘”

“娘她好么”我轻声笑开,淡望着他。

“你娘她很好,只是‘‘‘‘‘‘身子经不住这长途跋涉的劳累,我没有带她回来‘‘‘‘‘‘”

爹望着我,面上无波无澜,却不再如往昔那般冷寒,一双深无可测的黑眸中有无尽疲色隐现,“你没什么话要问爹么”

“问什么问您当初为什么要骗我问您为什么要跟皇上谋划这一场大火问您为什么如斯狠心问您‘‘‘‘‘‘”我失声哽咽,眼泪再也忍不住簌簌而下。

“你恨爹”

“恨!我恨你们,也恨我自己!我恨自己太软弱,恨自己总是无能为力,恨自己除了伤害自己伤害别人一无是处‘‘‘‘‘‘爹您知道么,那句箴言有多么可笑,什么命定为后,分明便是无稽之谈,你们一个个却偏偏要奉若圭臬。那不过只是皇上当初为了挟制您为他卖命而凭空捏造出来的一句谎言!”

“我知道‘‘‘‘‘‘”

我愣住,不敢置信地望向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颤抖,只是恍惚,只是无助,只是冷彻透心。

“爹从你出生之时便已然知道一切。他许我利益,许我你的将来‘‘‘‘‘‘不过是为了他自己的江山。功高震主,实为古来上位所忌,从一开始,我便知道他早晚有一天会对我动手。爹过去那样对你,亦是为了让你日后能够坚强。希望你能够理解爹‘‘‘‘‘‘”

理解!谈何容易。我所经历过的一切,又岂是简单一句理解便能够原谅的直到今天,我依然还是宣武帝手中紧攥的一颗巩固权势的棋子。除非他死,太子继位,否则我永远都摆脱不了这一场束缚。

“先前让你独自一人承受一切,爹虽无奈,却也莫可奈何。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爹的苦心,明白爹今日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你记住,他日爹必定会将一切偿还于你‘‘‘‘‘‘”

将一切偿还于你‘‘‘

‘‘‘

缓步走在人潮拥挤的锦阳街上,迎面而来的每一张面孔都挂满幸福的笑容。气氛如此热闹,我也仿佛受到感染一般,轻轻浅浅地笑。

心中依然迷茫恍惚,不知道从今往后我应该去恨谁,又或者,我谁也不应该再恨。恨,只会让一个人的心变得钝重,变得坚硬,变得不明是非‘‘‘‘‘‘

只要我知道,我不是一无所有,我还有他‘‘‘‘‘‘就算失去亲情,失去一切,我还有他‘‘‘‘‘‘不论他想要怎样,他会怎样,我都会在他的身边‘‘‘‘‘‘我只有一个他了,不是么

“清儿‘‘‘‘‘‘”

多么熟悉的声音,迷蒙中我抬眸看向身前,这不是梦,一切都是真实的。

漓天颀一身白衣冷傲,卓然立于我身前,平日里那一双冷冽如冰的眸中此刻却满含焦灼,他一把扣紧我双肩,“你跑到哪里去了霁雪说的不清不楚,又到处找不到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担心”

“对不起‘‘‘‘‘‘不会再有下次了‘‘‘‘‘‘”我扬唇冲他微笑。

漓天颀面上一怔,似是这一声道歉来得有一些突然。

有一些晚‘‘‘‘‘‘

“你知道么,看到他们放河灯,我也很想放,甚至已经早早想好了我要写的心里话,你想听么”

他含笑点头,修眉斜飞入鬓,勾勒出挺拔倨傲的气度,还是一如既往的摄魄,再没有肃杀的暴戾,也没有嗜血的无情,此时此刻的如水温柔,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含笑逐字顿出,心底终于不再恍惚,那么坚定,那么从容,“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最好的网

锦瑟华年谁与度(1)

耳畔笙歌聒地,鼓乐喧天。我怔忡凝视窗外碧空皎洁,圆月流辉,面上深晕如霞。对镜轻抿红唇,嫣然一笑,铜镜中人面如桃瓣,目若秋波,顾盼之间流光熠熠,神采醉人。

“小姐,好美‘‘‘‘‘‘”身后霁雪由衷赞道,手上依然细心为我梳理如缎青丝,眸中瞬间却有泪光盈盈,语声微滞,“若是主人,夫人能见到您今日出嫁‘‘‘‘‘‘”

心中微微一窒,红缎鸾纹吉服之下,手心猛然攥紧。

“看我,今天是您大喜的日子,我怎么能‘‘‘‘‘‘”霁雪急忙扭头拭去泪水,再回头时,冲铜镜中的我粲然一笑,“对不起,我太高兴了‘‘‘‘‘‘”

说着,取来华丽繁复的珠翟流苏累凤冠轻轻为我戴上,串串剔透珠玉霎时垂落眼前,光影玲珑转替,眼前忽而如同隔雾望花,如梦似幻。

恰于此时,远处内宫九门城楼齐齐燃起焰火,漫天华彩夺目绽放,流金碎银,姹紫嫣红,映亮夜空如同白昼。火树银花刹那绽放而又凋零,照得人间一片光辉旖旎,胜过琼台仙境,金殿瑶池。

望着此刻窗外明明暗暗,想起一身大红衮龙喜服丰神俊朗的他,想起他也许正在迎亲的路上,一时心旌起伏,温柔情愫荡漾心胸,久久不能平静。

刚刚披上广袖织云霞帔,镜前微一旋身,织锦红缎长裾曳地,衬着铜镜中人明眸流转,只觉眼前惊鸿照影,光芒大盛。霁雪望向镜中不由呆了。

门外却传来一阵s乱声响,霁雪在耳边兴奋叫道,“小姐你听,一定是王爷到

了!”

我抿唇含笑不语,胸口一阵剧跳,一颗心仿佛就快要夺出胸膛。他来了,终于来了‘‘‘‘‘‘

霁雪最后一次替我整理仪容,我抬眸望向门口,一时间激荡万分。耳听s乱声响越来越近,眼前珠玉累累晶莹,簌簌颤抖,刹那间竟晃花了我的眼瞳。

霁雪扑哧一笑,起身欲要前去开门。

这声音‘‘‘‘‘‘我骤然一惊,一把扣住她的肩膀,示意她噤声,凝神倾耳细听屋外声响。我没有听错,耳边那纷沓杂乱的脚步声中竟似还夹杂着近身r搏与刀剑铮鸣声响。霁雪刷地白了一张脸,我亦然。漓天颀上门迎亲难道还携带兵刃硬闯不成门外分明有异。

伸手一把掀去凤冠,及腰长发如瀑倾洒,转身抽出床边一柄长剑,一个箭步掠至门边。长剑铮然出鞘,杀气凛寒四溢。霁雪怔怔望我,惶惶然不知所措。

我蹙眉抬眸望向窗外,汝南王府中不知何时竟腾起浓烟。窗外原本碧空万里,圆月皎洁,此时俱被密雾遮挡,仿如笼上一层轻纱,愈见模糊。心中不由狠狠一颤,汝南王与二姐他们‘‘‘‘‘‘

“小姐‘‘‘‘‘‘”

“找个地方躲好,没我的允准,不许出来!”

回眸厉声斥道,转身一把将门拉开,眼前浓烟弥漫,恍惚中看见有数名黑衣人与王府侍卫正缠斗在一起,手中剑柄一把大力攥紧,手背隐隐有青筋浮出。不论是谁,我绝不会任由任何人再夺走我身边的人,绝不‘‘‘‘‘‘

“住手!”

一众人乍一听见身前传来一句清冷喝斥,手上俱是一顿,瞬间分成两派对峙。王府侍卫四下横躺一地,明显落了下风,黑衣人果然大有来头。

“三小姐,他们要的人是您,快逃‘‘‘‘‘‘”

一名持刀侍卫冲我大喊出声,话音未落,已被一枚不知从何处s来的冷箭刺中,霎时扑地再无声息。

手中长剑凌厉挥出,森寒剑尖直指一众黑衣人,目中冷厉,杀意凛寒,“说!是谁指使的你们汝南王他们在哪里”

浓烟之中有人缓缓走近,来人亦是夜行衣装扮,黑巾覆面,身型颀长,面巾下的一双深眸复杂阴骛,有莫名锋芒隐现,威冷摄人。

“这样可不好‘‘‘‘‘‘就快要嫁作人妇了,你怎么还是这样凶悍‘‘‘‘‘‘”

锦瑟华年谁与度(2)

剑锋陡转,剑尖直指来人咽喉。那人竟似全不在意,缓缓走近自己,漆黑眸中掠过一丝莫名笑意,“本王偏偏就是喜欢这样凶悍的你‘‘‘‘‘‘”

只见他轻轻挥手,黑色面巾悄然拂落,那张如刀刻一般棱角分明的坚毅面庞霎时显现在我面前。“你穿这身衣服愈加明艳动人了,当日真是后悔没狠下心来将你带回大漠,如今却也不晚‘‘‘‘‘‘嫁给别人当侧妃有什么好你若跟了本王,本王愿将整个后宫都交给你一人,如何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痴人说梦!”

我怒斥出声,手上微微颤抖,雪亮剑锋闪耀出森然寒芒,“你把汝南王他们怎样了”

“他们很好,不过是中了一点小小的迷烟而已。你可以骂本王卑鄙,但是没有办法,慕瑬景的武功声名远播,我可不想惹出些什么麻烦‘‘‘‘‘‘你

现在只要乖乖的跟着我走,本王保证不会伤害他们,怎样”

“你闹出这般大的动静,你以为你还能像上次那样顺顺利利地出城么”

穆勒低低一笑,语中竟似玩味,“要的便是动静大‘‘‘‘‘‘你放心,这次掳你,本王绝不会动你一根寒毛,我可不想再将计划打乱,让一切功亏一篑!”

“计划!什么计划你究竟在谋算些什么难道与先前的和亲一事有关又或者是因为数月前那家青楼里你秘密所见之人‘‘‘‘‘‘”

“现在告诉你,你还会乖乖的跟本王走吗这样拖延时间根本没用,你的王爷夫君这会只怕已经被我的人给缠住,赶不过来了。”

穆勒面色黝黑,目光阴寒,唇角勾起一抹狠绝笑容,一手傲然负于身后,另一只手随意轻挥,立时便有两名手下疾步上前。梅影,梅昱赫然被他们扣在手中,口里塞着布帛,呜呜说不出话来,脸上早已吓得泪水涟涟。

“是你乖乖跟本王走呢,还是要他们所有人的命,由你来选!”

我扬眉冲他讥讽一笑,眸底隐隐苦涩,手中长剑恍若凄厉闪电划破夜空,当啷坠地。

“放过他们,我跟你走‘‘‘‘‘‘”

穆勒噙笑上前,我冷冷侧身避开他伸来的手,转身径直走出王府后门,门口停着一辆颇为熟悉的铁壁马车,车门即将被关闭的刹那,我抬眸看他,“希望你能信守诺言‘‘‘‘‘‘”话音未落,一个瘦弱身躯伴着一声惊呼直直跌进我的怀抱。

“云姐姐‘‘‘‘‘‘”

竟是梅昱,我大怒,厉声向外斥道,“穆勒你太卑鄙!”

“我与人有约在先,事成之后,必要解了你身上的蛊毒,少了这小子可不成事‘‘‘‘‘‘放心吧,伤害其他人于本王来说并无益处!”

车门哐啷一声阖上,眼前霎时陷入黑暗,梅昱瑟缩着靠紧我,只低低地抽泣。我一把将他揽住,“昱儿乖,不怕,有云姐姐在‘‘‘‘‘‘”

这样说着,心内却是暗自一片冰凉。穆勒掳我,并不是为了我本人,而是另有其它的目的。我狠咬住唇,竭力压下一应惶恐不安。原本是喜庆良夜,转眼间剧变横生。漓天颀现在怎样了千万不可以有事‘‘‘‘‘‘眼前恍然掠过他的焦灼面容,心下顿时如刀绞一般疼痛。他若知道我身陷险境,必定会不顾一切前来救我。只是若正如穆勒所说,一切都是一个交易,一个陷阱。那么他会不会‘‘‘‘‘‘心中骤然揪紧,仿若刚被抛入云端,瞬间便又坠进谷底。

默默握紧了拳,掌心满是冷汗。我不可以慌乱,昱儿正在我的身边,我还要保护他。

锦瑟华年谁与度(3)

四下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梅昱静静靠在我的肩上,早已倦极沉沉睡去。车厢里一时间只剩下我们略显急促的呼气声,伴随着耳边马蹄踏踏,及铁质车板锵然碰擦声响‘‘‘‘‘‘满目幽深晦暗,此刻周围能够分辨得清的,也唯有声音。

身处在这样一个密闭窒闷的空间里,感受到内心最深处的孤独与焦灼,一阵阵强烈的无力感漫天袭来,泪水终于悄无声息滑落面颊,沾湿了唇角,一股冰冷咸涩直抵心房。

伸手将梅昱轻轻揽紧,阖上眼眸,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想念一个人,想念他的样

貌,想念他的声音,想念他的怀抱‘‘‘‘‘‘想念他的一切一切。马车颠簸中,黑暗如潮水般袭来,我渐渐陷进了无边无际的梦境里。

不知过了多久,车门发出匡然巨响,我自梦中惊醒,突如其来的光线让我几乎睁不开眼睛。梅昱颤抖着缩进我的怀抱,紧紧搂着我的腰再不肯松开。

“出来!”

穆勒的声音。

我抱着梅昱小心翼翼下了车,眼前赫然一处郊野农庄,几间青砖灰瓦的民舍犹自炊烟袅袅,映着远方阡陌纵横,田亩井然,恰似一幅水墨晕染的田园山水画。如若不是因为眼下的处境,此处j鸣犬吠,水绕山环,触目所及惟觉幽幽古韵,世外桃源。

“如果没有猜错,我们现下还未出城,对么”侧目淡淡看他,唇角勾起一抹冷冷讥诮。

穆勒微微眯起眼睛,眸中有锐利锋芒一闪而逝,继而温和含笑,目光灼灼,一瞬不瞬落在我的脸上。“要你在此先委屈几天了,待得事成,自会放你们回去,又或者‘‘‘‘‘‘你到时候改变主意了也说不定,没关系,本王有的是耐心。”

我泰然与他对视,苍白面颊浮起一丝冷厉,“只怕瑬云要让汗王您失望了。”

拉着梅昱的手转身欲往里走,衣袖却被穆勒一把揪住,我怒极回眸,竟见眼前一道森冷寒光划过,穆勒抽出佩刀自上而下劈来。我蓦然一惊,情势突然如此转变,眼见他面上杀气凛然,手中利刃锋锐无情,让我一时间全然忘记闪身躲避,只愣愣望着刀锋迎面袭来。

不过弹指之间,锐利锋刃隔空偏转,耳听哧啦裂帛声响,半截广袖被他生生劈下,紧紧攥在手中。梅昱惊叫一声,将头埋进我的怀里。

心中隐隐升起一股寒意,我倔强抬眸,强自镇定,“就算生气,也没必要跟衣服过不去‘‘‘‘‘‘”

“谁说本王生气了。”他凝视着我,目光陡然温润,“本王只是借姑娘的衣袖一用,若然开口,你定会拒绝,不是么”

入夜,农庄中四处寂静,檐下偶有几声低低咳嗽传至耳畔。囚禁我与梅昱的房间布置得整洁雅致,就连先前的晚饭亦是极为精巧讲究。在偏僻的郊野能将一切安排得如此详尽周全,想来这穆勒必是花尽了心思。

一番安抚之后,梅昱终于沉沉睡去。我静静立在窗下,悄然打量外面动静。十数名黑衣人持刀看守在门外,个个精神奕奕,剑拔弩张。穆勒显是已经猜透了我的心思,如今梅昱又在身边,若是贸然有所举动,只怕会无可避免的伤及到他。

穆勒究竟有何计划,又与何人暗中来往,抓我到底是为了什么‘‘‘‘‘‘眼前一时纷乱复杂,无数念头涌上心头,一时间恍神不安。

一个毕恭毕敬的嗓音突兀打断我的沉思,让我霎时悚然一惊。

“参见王上!”

木门吱呀一声被大力推开,穆勒一身黑衣,高大挺拔,负手昂然跨进门来。见我站在窗下冷冷看他,面上如临大敌,竟似不以为意,只冲我雍容一笑,目中掠过一丝莫名情愫,“本王好心来为你驱毒,你就这么一副不欢迎的表情吗‘‘‘‘‘‘”

我并不说话,只淡淡回眸望向窗外,手中却是暗暗攥紧,生怕他接下来会有任何不轨的举止。这时,自穆勒身后走出两名黑衣人,一把将榻上的梅昱

抱起,转身步出门外。我大惊失色,疾步奔上前去,却被穆勒伸手横挡,眼睁睁望着梅昱被两人渐渐带进夜色。

“他若是少了一根寒毛‘‘‘‘‘‘”

话音未落,穆勒低低笑出声来,“怎样你会杀了我”

“是!我一定会杀了你!”

玉枕x倏然一麻,穆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轻点我肩上几处大x,浑身骤地僵硬,再也动弹不得。我大怒厉斥,“你这卑鄙小人!”

此情无计可消除(1)

穆勒倾身近,在我耳畔哑声低语,“从来没有人胆敢这样当面辱骂本王,你是唯一的一个‘‘‘‘‘‘”他的呼气淡淡吹拂在耳边,说不出的暧昧与危险。

眼前恍然掠过曾经险遭他l+ru的一幕,我不由惊怒交加,呼吸急促,心口怦怦剧跳,“你敢碰我!”

他低头灼灼看我,健硕胸膛些微起伏,似在压抑什么,沉默片刻,忽又淡然一笑,“原来我在你心中竟如此的不堪‘‘‘‘‘‘你可知自那日离去之后,我有多么后悔对你所做的一切,只可惜‘‘‘‘‘‘大错已经铸成,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只要你对我的恨少一点,便已足够‘‘‘‘‘‘”

胸口一震,似被什么击中,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言的情绪。他摒弃“本王”两个字,一口一个“我”。这一番言语自他口中说出来,虽觉怪异突兀,却也不失温情脉脉。

我盯着他些微失神,不知应当作何回应,心中依然恼怒,却已不似方才那般强烈。穆勒脸色一变,眉目间的一抹温情霎时转为凝重肃杀,俯身一把将我横抱在怀里,继而稳稳置于榻上。

“你要干什么”

稍微平复的心境复又纷乱,绝望颓然瞬间袭上心头,“难道你方才说过的话都是假的”

他不说话,面无表情,只在我的身前坐定。我恨恨看他,面色无比惨白,“什么‘后悔’‘‘‘‘‘‘全是假的,你想我不恨你么做梦!你不可能一辈子将我定在这里,待我身上x道一解,我拼死也要先杀了你‘‘‘‘‘‘”

话音未落,只见穆勒轻轻挥手,一颗黑色药丸蓦然滚进我的喉咙,猛地滑入肠胃。未及我回神,耳畔传来木门砰然巨响,一抹火红的身影直冲进来,阿史那蓝失声惊叫,“大哥!”

“你来干什么出去!”穆勒不悦抬眸,冷道。

“大哥,不过是个下贱女人,值得你这样为她么请以大局为重‘‘‘‘‘‘”

阿史那蓝语声焦灼,饱含深切关怀,听在我的耳中,却只觉一片茫茫然。为我‘‘‘‘‘‘为我什么

“滚出去!”穆勒侧目冷冷看她,身上一股寒气浓浓四溢开去。

“大哥‘‘‘‘‘‘”

阿史那蓝还要开口,穆勒反手一掌挥出,掌风凌厉如削,耳听“啪”的一声,阿史那蓝脸上顿时现出五指掌印,鲜红掌印映着她面上的溃烂肌肤,煞是狰狞可怖。

“难道本王不比你更知大局的重要你若再不出去,休怪本王翻脸无情!”

穆勒瞳孔紧缩,眸中透出凛寒杀意,阴冷暴戾。一眼望去,我忽觉震摄莫名,仿佛门前那红衣女子已再不是他的嫡亲妹妹,阿史那蓝若然再要开口劝阻,只怕立时便会命丧其手。

木门吱呀一声再度关

闭,我怔忡看向穆勒,果见他瞬间敛去一应戾气,再次面无表情,只是看向我的眸中多了几分奇异闪烁的光芒。

“我与梅昱身中之毒‘‘‘‘‘‘究竟有何来头”心下似是有些明了,我竭力镇定,咬牙沉声问他。

穆勒低头刚伸手至我颈侧,闻言微微一僵,抬眸一瞬不瞬望定我,“不是毒,而是蛊,一种西域蛊毒,名唤‘雾夕幽昙’‘‘‘‘‘‘”

“雾夕幽昙‘‘‘‘‘‘”我浅浅低吟,突然扬唇轻笑,“名字倒是很美,据我所知,西域蛊毒从来无药可解,对么”

穆勒怔住,淡淡避开我的目光,“虽然没有解药,却也不是没有办法可解,我答应过他,必要除尽你身上之毒‘‘‘‘‘‘更何况‘‘‘‘‘‘就算没有约定,我也不会再让你受这噬心之苦‘‘‘‘‘‘”txt电子

此情无计可消除(2)

我定睛望向他,一时心潮如涌,隐约有些明白,却又不敢相信,“你方才这么做,只是想要为我解蛊阿史那蓝的话究竟是何意思你想要怎样为我解‘‘‘‘‘‘”

话音未落,胸口陡然大震,只觉浑身血气,似要翻涌而出,耳际嗡鸣不止,再也说不出话来。不过须臾之间,体内忽而如同有无数钢针四下里穿梭游走,从头到脚,无一处不剧痛难当。

额上冷汗簌簌而出,我挣扎着看向穆勒,一双眼睛因为忍痛忍得通红,“好痛‘‘‘‘‘‘你给我吃的什么鬼东西‘‘‘‘‘‘”

又是一波如撕裂一般的剧痛袭来,我猛地咬紧牙关,眼前阵阵发黑,身子因为x道被点动弹不得,指尖却因为经受不住痛楚而微微颤抖。

穆勒面色沉冷,倾身近,突然伸手将我的外衣层层褪去,大片雪白肌肤霎时袒露在他眼前,上身渐渐只留得一件贴身刺绣抹胸。

“你干什么”我又羞又怒又痛,却又苦于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再将我的鞋袜除掉,露出一双脚来。

“嘘,别吵‘‘‘‘‘‘”他轻声开口,英挺的面上如罩寒霜,“方才的药丸是要将你身上的蛊尽数出来,一会我会施针封x,将所有的蛊引至一处,过程会很痛苦,你若忍受不住便叫出声来‘‘‘‘‘‘”

“住手‘‘‘‘‘‘你‘‘‘‘‘‘”我咬牙忍痛,额上青筋骤起,呼吸紧促,面色惨白,“我自幼学医,虽然医术不甚精湛,基本的常识还是‘‘‘‘‘‘还是懂的‘‘‘‘‘‘蛊若离血见光,必将反噬‘‘‘‘‘‘除非种蛊之人‘‘‘‘‘‘”

“以血诱蛊,以身养蛊‘‘‘‘‘‘”穆勒修唇轻扬,接着我的话尾低低开口,继而伸手轻抚我的面颊,目光专注而热烈,灼痛了我的眼眸。

“虽然我不是种蛊之人,但这蛊是如何养成的,我却再清楚不过‘‘‘‘‘‘‘雾夕幽昙’出自西域,却很少有人知道,它本出自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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